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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忍冬传说之空难六周年祭 / 第三章 神秘消失的儿时恋人

第三章 神秘消失的儿时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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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歌声悠扬动听,飘散着田野的芳香和青草的气息,带出了伤感、眷恋、遗憾以及幻想!
  若燃侧耳倾听,“是《橄榄树》,这首歌已经很老了,齐豫的?”
  “三毛的词!”我毫不客气,“你光知道是谁唱的。最早三毛的词写的是‘小毛驴’,只是因为唱起来不够好听,所以后来改成‘橄榄树’,增添了诗意和情怀,却少了些乡情和淳朴!”
  原来是辅导员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去过老阿婆的麻辣烫那里!
  我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是的!”
  辅导员问我有没有拿过人家一幅画,语气甚是担忧,又带着责备。
  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手足无措。
  辅导员说有人来找我,竟然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人竟然都找上门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看看若燃,不想就这么离开,心里又十分害怕,十分不好意思地跟他说:“是我们辅导员!辅导员说公安局找我,好像是这幅画儿的事儿,我实在害怕,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女汉子撒起娇来,是不是让人感觉挺恶心的?
  ——
  超级豪华的一辆车,停在校园里很拉风,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走近一看才知道,就是那天溅我一身水的那辆车。
  若燃说那辆车价格在两百万以上,肯定不是公安局的人开的,我问他为什么。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猜他一定在心里想,这个女孩儿怎么这么无知?
  不过他还是认真地给我解释,也不是法律不允许,但是一般情况下,公职人员的工资买不起豪车,即使是自己家里的钱买的,也会让别人有其他想法。如果是领导,为了不被纪委注意,一般不会开豪车;如果你是一般工作人员,开的比领导好,这样更不合适!
  我点点头,还是第一次认识不仅长得好看、脑袋还这么好使的男生。
  老大和老五正好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仿佛干了坏事一样,讨好一般给我打招呼!
  我着实记恨她们,一定是她们被我的画儿吓坏了,所以跑到辅导员那里告密,添油加醋的拨弄是非,竟然把公安局的人都招来了!
  再仔细想想,也不对,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公安局的人亲自跑一趟?
  ——
  见了辅导员才知道,公安局的人和那个豪车男是一起来的,辅导员对人家毕恭毕敬,所以我也得对人家客客气气。
  那个豪车男有着小麦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颊,身材匀称修长,十分健壮。只是他头发微乱,眼睛红肿,看上去略显憔悴,很久没有睡觉的样子!
  虽然我仍然因他溅我一身水的事而耿耿于怀,但还是本能地心疼他如此疲惫。
  我像个没头苍蝇,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个所以然来,勉强镇定,“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紧事吗?”
  穿警服的公安局的同志在一旁不说话,都望向那个豪车男,看来这家伙来头不小!
  若燃用目光示意我镇定,就像和我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豪车男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似在审视,又似乎充满期待,“你和千千认识吗?”
  我长吁一口气,心里边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他们是为这事儿来的!
  我摊开双手,为自己刚才的紧张感到可笑,“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辅导员一怔,忍不住追问,“那你为什么会去找她?”
  “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她,只是跟老阿婆比较熟,那个老阿婆是千千的母亲,我们宿舍的人经常去她那里吃麻辣烫,”我解释,“后来听说老阿婆去世了,我就去看看——,谁知道出了档这档子事!”
  “那你为什么拿人家的画儿,据说还在宿舍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辅导员神情严肃,见我停顿,插了一句。
  “我只是因为好奇,而且我也没有觉得这个画有多恐怖,她们那些个女孩子胆子小——”我好委屈,一时着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这样的,”若燃接过我的话,扯扯我的衣角示意我往后站一站,“我是学设计的!你们看看这幅画——”他把画儿打开,指给周围的人看!
  在座的各位神情如常,并没有出现在宿舍里那样大呼小叫的情形。
  于是,若燃继续说到,“在描绘人物肖像时,人物的动态表情和内心世界一般用线条和明暗对比来刻画,所以绘画时应仔细观察人物的表情,了解人物的内心情绪。但是,如果是自己给自己画肖像,那就只能对着镜子画,手上也不能停,又不能时刻盯着镜子,所以,就做不到探幽析微,——”
  其他人都不是专业的,只能似懂非懂地点头或者摇头。
  若燃尴尬地看着我们,一副天下皆醉我独醒的无奈,最后说,“我个人推断这幅画不是画中的女生画的,依依之所以拿走,也只是想帮忙找找人!”
  我赶紧接上,“是啊,那个千千——,连照片都没有!”
  “这个人是……”辅导员明显是在问我,问到一半儿,大概又觉得不该问,于是卡住了。
  若燃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又一次露出无敌的脸红杀,一副故意让大家误会的表情。
  “他是我——”我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于是说了一个万能的词,“——朋友!”
  这只是我和若燃第二次见面而已,我总不能说看人家长得帅故意找借口和人家多相处一会儿。
  在场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只是那个豪车男显然没有心思管别人的事情,“既然你是为了找千千,那么你那里有线索吗?”语气很是焦急,神情黯然,仿佛被什么东西压抑着。
  “这幅画儿我也是刚拿过来的,还没来得及找!”我生怕让他失望。
  “我能把这幅画拿走吗?”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让人不忍心拒绝。
  “你想拿走就拿走,毕竟又不是我的,只是,你和老阿婆他们家什么关系?”眼见着这烫手的山芋要被扔出去了,心里面却有一万个不舍!
  “拿走就拿走吧,辛苦你们还过来跑一趟!”辅导员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必再问下去。
  那个男人也没有回答,如获至宝地把画儿收起来。
  公安局的人员已经起身要走,豪车男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跟若燃说,“这位学设计的同学,您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关于这幅画,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您!”他十分客气。
  可是若燃一脸错愕,傻愣在原地,“我……没有手机!”
  我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看到了火星人!
  竟然还有人不用手机的!现在社会这么发达,你是生活在古代吗?还是因为没有钱买不起?便宜的手机,二三百块钱就可以买到的!
  辅导员站了起来,“如果有事儿你可以跟我联系,或者,找他们专业的老师也行!”
  辅导员说完这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大意是:你的这个“朋友”,真是奇葩呀?
  ——
  W市的夏天火热异常,市井味儿很浓。
  偶尔刮过一阵清风,带来东湖边大排档的味道。
  老阿婆已经不在了,我出校门更少了!
  武N大学的校园依然安静,唯有安静能使人变得单纯而轻松。
  这里草木繁盛,小鸟不分早晚欢快地在林间穿梭,知了在树上高歌酣唱。
  只有天空蓝得让人沉醉,走在布满石子的小路上,阳光透过的茂密的枝叶照下来,斑驳的光影轻微地颤动着,恍若隔世,到处都能看见在树荫下或者草坪上读书的校友。
  我轻而易举地捕获了若燃的心,或者说被他所捕获,我们开始在各种场合“偶遇”,有时候只是相视而笑,有时候他逮着“机会”问我各种问题!
  临近暑假,他跑到图书馆来找我,给我讲述了这个让人毕生难忘的爱情故事。
  那个豪车男叫钟华,是个学霸,非常聪明,轻轻松松就能考第一名那种,毕业于世界顶级医学院约翰霍普金斯大学。
  武N大学并不缺学霸,我们身边到处都是学霸。
  钟华是学霸中的学霸,他聪明而勤奋,并且有一种肯为喜欢的事情上刀山下火海的热情,而且这种热情是藏在骨子里的,因为他本人非常低调!
  若燃说到这里,我在心里小声嘀咕,“低调还开豪车!”
  在若燃的口中,钟华就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一样,属于社会精英阶层,天生就是让人仰慕和崇拜的。
  他稳重、理智、有同情心,而且十分随和,对朋友温柔体贴。
  他父母都是商人,早已移居国外,而他之所以顶着各方面的压力选择学医,——竟然是为了童年时代暗恋的一个女孩!
  没错,那就是千千,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儿。
  幼年时期,他们两家住在同一个胡同。
  钟华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他会在每天早晨太阳升起前跑步,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风雨无阻。
  而千千,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女孩儿,此时就坐在巷子口——也就是老阿婆卖麻辣烫的凉棚里面,有时候画画儿,有时候看书写字。
  那个时候,太阳还没有升上地平线,钟华看到的那一片天空呈现出瑰丽的紫色。在这片朦胧的紫色里,千千的皮肤如同琉璃一般晶莹通透,没有一丝瑕疵;她的眼睛,也如同明月般发出夺目的光。
  之前早就听说过老阿婆有一个可怕的女儿,足不出户,性格怪异,而他,却看到了一双明亮到让你窒息的眸子。
  那双眸子是如此让人沉迷,哪怕漫不经心地看上一眼,你也会永生难忘。
  W市的古城是热闹的、喧嚣的,可她却又毫无沾染。
  与她的相遇,仿佛只是清晨与夜的偶然邂逅,从来没有目的,却又如此神圣,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那一刻,天地之间的一切爱与思念都在这里汇聚、沉淀,这双如同佛像一般的眸子中涵盖的是阅尽沧桑的轮回,是跨越千万年的爱怜,又如新生的婴儿般纯净。
  这是只有创世之主才有的眸子,普度众生,灼灼其华。
  她对钟华,只是轻轻地一瞥,却又觉得如此熟悉,好像已悄然凝视了许久。
  或许,前世他就是创世之主身边的一只鸟儿,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旁,为它祈祷,为它思念,为它爱恨歌哭!
  前世千万年的祈祷还没有来得及还愿,今生,他那幼小的心又再度被她的光芒所吸引。
  于是,有了心事的小钟华开始期待每一个清晨!
  就如同仓央嘉措对爱与自由的期待!
  两个人从开始的相视而笑,到后来的无话不谈,孩子间天真无邪的感情,总是那么纯洁而深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到钟情成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对千千开始有了一种莫名的依恋,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情,如同野花静悄悄地开,如同白雪轻飘飘地落,如同大雁在秋天总要飞去、在春天总要回来!
  千千天生有一种怪病,得了这种病的人被叫做“月亮的孩子”,她渴望光明,却又畏惧强光,阳光一出现她就会浑身难受,只能在夜晚出门,清晨回家,所以不能上学。
  “是白化病吗?”我问若燃。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钟华老师说并不是,得了白化病的人浑身都是白的,而千千的头发和眼珠都是黑色的,眉毛也是黑色的,只是皮肤异常的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若燃说。
  少年时代的钟华对女孩非常关心,就像面对捧在手心里的瓷器一般生怕它会碎掉,“等我长大了、有钱了,一定看好你的病!”
  “不用了,我这个病治不好!”女孩儿的声音细腻柔弱,惹人爱怜!
  “那我长大了要当医学家,发明一种药,治好你的病!”少年依旧不死心,许下坚定的承诺。
  因为老阿婆是外地人,再加上千千没有上学且身体孱弱,邻居们就像对待异类一样小心翼翼地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把母女二人置身于他们的世界之外。
  这样美丽的女孩儿如果出现在人群之中,本应是许多人倾慕的对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老阿婆死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人能联系上千千!
  钟华的父母同样也不愿意他与千千接触,却也没有多加约束。
  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他们全家移居国外,根本没有把这一段连早恋都称不上的感情放在眼里。
  而钟华却异常坚定、刻骨铭心地想着千千,想着他对千千许下的承诺,他甚至幻想着等他从大洋彼岸归来,治好千千的病,甚至还能与她相守一生!
  可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千千却失踪了,于是,那幅画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我深深体会到这世界上的人们果然是有着各自不同的希望和梦想。
  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可是我当时却没有告诉若燃,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也是如此的着迷和难忘!
  我最终还是理智的!
  爱情之所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就是因为可遇而不可求,期待终会变成失望,追寻到最后总是没有结果。
  若燃告诉钟华,画上的植物叫忍冬,俗称金银花,只有在他们家乡Z城才有,所以,千千与Z城,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可能千千就是Z城人!
  尽管这个理由在我看来有些可笑,但钟华还是准备去Z城看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会放过。
  真爱似乎就应该如此。
  若燃也马上放假回家,他说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这个痴情的男人,看得出,他深受感动。
  他问我会不会和他们一起去找千千,可我已经和别的同学商量好利用暑假时间去支教,再说,别人的爱情,再美好,我们也只能听听罢了!
  只是,我再次提出心中疑问,“你不觉得你和这个千千长得真的很像吗?”
  “没有了,只有你自己这么认为,”若燃很认真地说,“连钟华老师都没有这么说!我们还一起去找了老阿婆的房东,人家都见过千千,也没有说我和千千长得像!”
  或许只是我的一种错觉吧!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大约不同的赏画者眼中,肖像也有所不同。
  ——
  两个月的暑假,若燃并没有和我联系,他没有手机,可能家里也没有座机,而找千千这件类似大海捞针的事情,公安局都毫无头绪,我并不抱任何期待。
  千千果然没有找到,钟华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也许是随她母亲姓,也许她连户囗都没有!
  老阿婆的故乡在四川西部的一个偏远山区,这还只是她身份证上的地址。她很早的时候就出门做小生意,那个年代通讯极为不便,如今故乡已经没有她的亲人,更没有人知道千千的下落,甚至有人怀疑千千本就是老阿婆收养的弃婴,因为,按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老阿婆已经七十三岁了,而千千才25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几岁!
  钟华神通广大,锲而不舍,他把老阿婆的房子搜了个底儿朝天,找到了几根毛发和几块剪掉的纸甲,甚至还有千千不小心滴在床单上的例假血,用这些组织做了她和老阿婆的亲子鉴定,两个人确定没有血缘关系,而千千的DNA比较奇特,与一般的亚洲黄色人中有稍许的差别。
  这些都是若燃转述给我的,具体是什么差别,他不是学医的,也表述不清楚。
  钟华的Z城之行注定也是徒劳的,没人说得清千千和金银花能扯上什么关系,也许只是一时兴起随手乱画的,金银花在Z城遍地都是,哪里生根就长在哪里,生命力极为顽强,比拥有高等智慧的人类还要自由!
  ——
  一来二去,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若燃的女朋友。
  说是女朋友,我们相处的方式无非就是在图书馆各看各的书,或者在一起讨论问题,偶尔一同去食堂吃饭。
  我问他身上那种妖异的花香是怎么来的,他坚持说没有,他连洗发水都买不起,最多用用洗衣粉和香皂,还是最便宜的,怎么会有花的香味?
  我一再追问,他反而说我们学中文的女生都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多愁善感,证据是我竟然认为他和千千长得像,这不是多愁善感就是神经质。
  “那你怎么理解我们宿舍的人都认为那幅画很恐怖?”
  若燃想了一下,“你们都是神经病!学中文的人都有精神分裂,你看那些诗人和作家,三毛、顾城、海子,全部都是自杀的,还有你用三毛创作的歌作为手机铃声,也是精神分裂的早期症状!”
  “你们学艺术的人才精神分裂,梵高——”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竟然想不出第二个!
  若然很温柔地刮我的额头,“不要皱眉头,女孩子皱眉头很容易变老的!”
  若燃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作习规律,远胜于我。
  相处久了,才发现我们在很多方面如此类似。比如我们俩都不吃零食,都不吃晚饭,我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忙得习惯了,若燃大约是因为节俭。
  他总是穿着高中时学校发的校服,夏天是白短袖、藏青色的半截裤,冬天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洗变色了也不换,磨破了也不扔。
  我们大部分人的生活费都是一个月一千多,而他好像三五百就够了。
  可是他对待朋友却不抠门,待人体贴而周到,也会和朋友一起聚餐、打球,甚至会买很贵的护肤品给我。
  我并没有什么亲昵的朋友,朋友无非是要分享心事和互相帮助的,那无疑会浪费我太多学习的时间,我就是这样的特立独行。
  若燃简单而深情,从不对我提任何要求,却包容着我的自私和坏脾气。
  他常常或在纸上画一些奇异的线条,又因为自己的画作得不到导师的青睐而苦恼,我安慰他,我相信他的才华终有一天会显现出来!
  “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选择艺术专业?”
  他沉思良久,告诉我,“因为分低,你知道河北高考压力很大的!”
  “那为什么一定要考武N大学?”
  “因为我们学校的珞珈山,因为我们学校的樱花。”
  我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传说,“你知道吗,在日本,樱花之所以开得如此烂漫,是因为在樱花树下埋葬着许多尸体,尸体埋葬的越多,樱花开的越是灿烂。樱花本应是雪白的,它吸收了尸体的血液,花瓣才会呈现出淡红色!”我幽幽地说,用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语气。
  “你觉得残忍吗?但我不这么认为,因为死亡,实际上是生命的又一个轮回,而樱花树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纪念下一个轮回,同时留住这一世的记忆!”他把手插在口袋里,高昂着头,自信而笃定,“我相信我有一个深爱的人,我会在每一个轮回里遇见她!”
  “你真的相信人是有前世的?”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问我这个问题。
  他无比坚定地点点头,“我还会珍惜生命里的每一次遇见!”
  我觉得可笑,但是没有笑出来,我认为生命是短暂的,我希望我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说:“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去北欧定居,因为那里都是中立国,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摧残,到处都是博物馆,那都是人类几千年文明留下的遗迹,而W市又是起义、又是战争,太残酷了!”
  若燃说:“W市是一个英雄的城市。北欧之所以没有战争,是因为土地太贫瘠了,你牺牲无数战士的生命,最终换来一块儿长不好农作物的土地,只怕自己都觉得愚蠢!”
  “那你愿意去哪儿生活?”
  他故意神秘地一笑,“当然是回老家!”
  ——
  其实,我母亲根本不喜欢我和若燃在一起,倒不是因为他们家穷,她只是觉得若燃是一个孤儿,父母都早死,也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不知道会不会遗传;即便疾病不遗传,寿命也是会遗传的。如果有和他在一起过一生的打算,配偶不幸早死,接下来日子必定孤苦伶仃。
  但是母亲很理智,也没有强烈反对,知道反对也没用,我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地宽慰自己:这个年代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恋爱谈的快,失恋也快;结婚结得越快,离婚离得越快。
  好在若燃比较争气,毕业之后回老家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还利用节假日办各种补习班,两年的时间,他就在县城买了房子!
  这其中的辛酸他从未跟我说过。
  当他把房子钥匙递到我手中的时候,我并未感到幸福,只是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原始社会的奴隶主,贪婪地吸食着他的爱的鲜血,享受着他爱的供养,却从未想过需要为他做些什么。
  我真是自私!
  我毕业之后考进了他们县的电视台,成为一名实习记者,虽然工资少的可怜,但至少饿不死。
  ——
  我从来没有去过他的老家,尽管那个村庄离县城不过一个小时的路程。一来是工作忙,二来,若燃大约也觉得家里条件太苦了,怕我看见了会有其他的想法。
  从若燃的口中得知,他爷爷常年住在山里,他小时候就在山里长大。
  上学之后,他每年暑假都会跟着爷爷在山里采草药,练武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再后来去了外地上大学,毕业回来就参加工作了,也很久没有见过爷爷了。
  他老家还有一个年过八十的奶奶,奶奶不会用手机,也不识字,所以他隔三差五回去一次,帮奶奶交交水电费,卖点儿农作物。如果有要紧的事,只能打电话到邻居家去。
  若燃的房子一直是我在住着。我有洁癖,不大愿意住单位的宿舍,而他在学校工作比较多,平时很少回来,所以我们一直是聚少离多,总觉得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我更是崩溃,若燃的工资卡都在我手里拿着,而我对他关心太少了!
  ——
  我闭上眼睛,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
  王校长说,在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希望我照顾好自己以及若燃的爷爷奶奶,并且,“请您代为转达校领导对若燃爷爷奶奶的问候!”
  肖亚伟附在我耳边轻轻说,“村里人说她奶奶有神经病!”
  “可是若燃今天早上还和我通过电话!”我稍微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他看。
  王校长先是惊讶,后来神情越来越凝重,打了一通电话,最后说,事故调查组会找人和我联系的,让我先回家等消息。
  我想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若燃没事,他一定也会想办法和我联系的。
  肖亚伟指指手表,示意我该走了。
  我站起身,谢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阵头晕目眩,勉强站住。还没有站稳,胃里又翻江倒海般难受,急匆匆冲向洗手间。
  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最是折磨人,我抱着马桶,一顿干呕。
  肖亚伟不能进来,站在洗手间门外急得直跺脚。
  最后校长夫人进来了,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校长夫人是一名比较厉害的中医。学医的女人懂得保养,看不出年龄,只觉得她十分优雅。
  她关切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喝水,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千万不要着凉,也不要吃凉的,有什么不舒服就去找她,最后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总觉得她的话里隐藏了些什么,又不好意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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