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挣扎

　　严总的事情过后，朱大元和崇高一起商量，尽快完工，争取早日借款，两个人喝了一晚上闷酒。
　　“哥们，挺羡慕你呀，现在自己主导一方，把公司干得红红火火的。”朱大元的舌头有点大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是一艘漂泊在海上的小船。
　　“咋的，你也想单干啊，不容易，操心。你还是稳当的在国企干吧。”崇高劝解着，也是满脸通红。
　　“这个工程款没有问题，合同手续什么的都齐全，应该没有问题。但是，严总去世了，以后咱就没这机会了。”朱大元有点憋屈，“不喝了，以后再喝。”
　　朱大元一连多少天思前想后，睡不着觉就起来去阳台抽烟。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他不愿意每天陷在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他觉得那是在浪费精力。
　　自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如果再不干一番事业，恐怕就真的老了。可是想要干一番事业，钱在哪里？干什么项目？
　　上帝让你灭亡必让你先疯狂。然而，成功者又有谁不是偏执狂呢？
　　朱大元想给父母买房子，想给韩芳更好的生活，想让小元到国外留学见识世面，想把村里的路给修好。
　　可是，这一切都是空想，算不上梦想。因为如果是梦想，那就要有一条通向梦想的道路。
　　遇到了烦心事，朱大元去找李辉商量。李辉一向是比较传统而保守的，他不建议朱大元辞职。但是，他也觉得要是想赚钱只有下海，不能既当官又赚钱。
　　公司内现在是群龙无首，大家虽然也都按部就班地进行工作，可是效率明显下降。
　　“处长，咱们会来一个什么样的新领导，还能不能重用咱们处室了？”小郝在朱大元的办公室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他心里咋想的，朱大元知道，没有了靠山的孩子就等于没有了娘。
　　“不知道啊，估计市里正在研究人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岗位，不会随便派人吧。”朱大元更是一脸愁绪，他也在担心新领导来了会是怎样的态度。
　　先不用说新领导，就是刘副总、梁主任那些人已经不像从前，看到朱大元的人都有些态度大转弯，不是原来那么热情。
　　自己手头的工作，最重头的就是重组的思路和方案。想了一想，朱大元觉得虽然现在不大可能立即往前推进，但也不能压在自己手。他决定去找田副总做个汇报。
　　敲开了田副总办公室的门，财务总监陈琳、工会主席蔡大姐也在。“来，大元，快坐。刚好还需要你给签个字。”
　　原来，他们在商量这次给严总治丧的费用如何报销。最后他们决定由几个人联合签字，财务走特殊通道。因为这最后签字的原本应该是严总。
　　朱大元听完直接坐到田总桌前，逐个票据给签了字。然后，他客气地说，“田总，你看咱们重组的事情，该如何推进？”
　　田副总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现在严总不在了，咱还推进啥呀，我的意见是你先把方案整理一下备用吧。正好大家都在，你们有啥意见？”
　　“我觉得是不是要上个董事会研究一下呀？”蔡大姐第一个表态。
　　已经是董事的陈琳，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个沉稳的中年女性浑身都透出一股干练的劲头，她说：“上次会议说是要进行业务拆分，关键是拆哪一部分，这涉及到公司价值评估的问题。”
　　朱大元暗叹，陈琳对资产、评估一类的事情还是在行的，她们做财物工作久了，心也很细，总是有着连贯思维，能够从这一步想到下一步。
　　朱大元的思绪一下子从陈琳的身上想到了韩芳，韩方也是会计，却只是会记账，对资本运作的事情根本不了解。
　　他觉得一个人要发展，首先是要跟上社会形式，要学习和了解，否则别人在进步，你就等于不进则退。
　　就拿做微商来说吧，朱大元觉得那确实是一条赚钱的道路，可惜自己有公职在身，而且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做微商，很难让人相信你和产品之间的关系。韩芳为此还和他吵了一架，她就是不感兴趣，而且觉得不应该凭这个让自己的女人去赚钱。
　　朱大元一时愣了神。他看着陈琳的眼神有些停滞了，搞得陈琳满脸通红。
　　田副总提醒了一句，“大元，你在想什么，好像想入非非呀?”他哈哈笑着。
　　“哦，对不起，我想我该回去安排一下，咱们明天就开会，可以吗？”
　　大家表示同意，三个人一起走出田副总的办公室，蔡大姐看了一眼朱大元，开玩笑说：“陈琳可是比你年龄还大呢，别动心思呀。”
　　其实，朱大元知道，陈琳的爱人是市财政局的一位处长，大权在手，家境很是殷实，而且陈琳的爸爸也是公司退休老领导，人家也是大户家庭。
　　回到办公室，朱大元把手下叫过来安排第二天的会议，谁起草通知并且逐个通知，谁负责会议记录并且逐个签字，谁负责会场布置投影调试，自己负责讲解从北京学回来的整理完的材料和PPT。
　　一切安排妥当，朱大元还是觉得内心憋屈。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王小倩打了过去，问她想不想去打球。
　　王小倩乐得屁颠屁颠的，真是想学几手，高兴地答应了，还说让小郝定个饭店，打完球一起去喝酒。
　　“这样吧，我让你5个球，谁输谁请客。”朱大元不喜欢让下属人员请客，他们工资不高，而且自己不能居高临下。他们不像那些老油条，有出钱的地方不说，而且找你吃饭都是无利不起早。
　　就像那个单胖子，前段时间叫他去喝酒，还是说有事找他，喝上酒才说想让崇高的人给自己的小工厂干点活，不想给钱。
　　朱大元有点生气，这点活不值多少钱，干嘛不掏腰包呢。同时，朱大元也对自己生气，原来这帮家伙都有点自己的事干，就自己傻乎乎一心扑在工作上。
　　打完球，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铁锅炖，小郝提前点了一只大草鱼，加上白菜、豆腐，进屋就能闻到香味。
　　“那个朱处长，我打电话让菲菲姐也过来一起吃饭了？”小郝没有事前通知朱大元，害怕他不同意。
　　“那好啊，一起喝点。”朱大元欣然同意。
　　出了一身汗，他觉得浑身通透了很多，想喝啤酒的感觉十分强烈。就像小时候看电视，人家城里人回到家打开冰箱门，拿出汽水，嘭，打开盖子，仰脖就喝，哪有多爽呀。
　　可是自从自己来到城里生活，似乎忘了这个梗，今天才又想起来。
　　“来几瓶凉一点的啤酒，渴了。”他冲着服务员说道，又接着说：“今天我请客。”
　　很快曹菲菲也赶到了，一身休闲打扮，大大的眼睛扫视着大厅里的座位，在寻找朱大元他们，站在那里却惹得目光一片。
　　似乎这样的美女走到哪里都是亮点，似乎美女从来不会缺钱，似乎美女天生就比男性有优越感。朱大元心想，下辈子自己也要做个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