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火烧石头屋

　　晓夏猜想那两名村妇，是不是使用了什么妖术，因为那两人进入石头屋，出来刚与村民接触，他们就悄然散去了。犹如热气腾腾的水中，突然投入一块冰，翻滚的水马上平息。
　　这两名村妇，随着离散的村民，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刚才到石头公的声音好吓人啊。”
　　“你确认是那个老人的声音？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话的哦。”
　　“准没错，我认得出那声音，有一次我过路这里，跟他讲过几句话，声音很特别，又老又沙，像公鸭的声音。”
　　“我现在耳边都还回响着‘阿夏好人，阿夏好人’的古怪声音……”
　　“我跟你说呀，我们这次可能麻烦了，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知道了，会犯煞的了。”
　　“那你不早说，早知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了，不告诉其别人了。”
　　“现在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办法还是有的，这样吧，你听我说……”
　　于是，这两个村妇又如此这般地密谋起来，要以用什么法子，避开自己揭穿石头屋奥秘的犯煞之难。
　　这时候，晓夏看着村民忽然散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分疑惑，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松驰下来，她转身找百晓通阿花，请她破解其中奥妙和玄机。
　　阿花使出招牌式的旋转两圈半，停下来后，思考片刻，捻手一算，面色凝重地说道：“报告宿主，小的如实禀报，时光梗恐怕有一劫难。”
　　“真有这样的事？我们善良守纪，积德行善，未与他人有纠葛，何来劫难？”
　　“宿主勿慌，所谓有阳必有阴，有喜必有忧，近日石头屋喜庆过多，来点郁闷之气，调和平衡，亦属正常现象。”
　　阿花说完，又开始她永远做不完的手艺，照镜化妆去了。
　　这一晚，晓夏忐忑不安，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回忆。第二天，晓夏与阿前例行上山打猎、采果也格外小心，终于平安归来。
　　第二天晚上，真理村炊烟渐渐消散，寂寂人初定。
　　这时候，两个村民依靠微弱的星光，带着一袋东西，蹑手蹑脚地抄小路走向山脚。较为年轻的对年长的说：“我眼力好一点，我带路，你跟着我，慢慢走。”
　　“好，用手机电筒照一下吧，别人应该看不到的。”
　　“不行，有光会惹来狗叫，别忘了那只小狗可厉害啦。”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得到报应呢？”
　　“哎，别管别人了，先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千万别向他人提起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啦，我们自个儿明白就是了，会犯煞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她们终于来到石头屋的东面墙壁，即靠近厨房那一面墙。
　　石头屋座北向南，东边和前面都有空旷的地堂，柴草等燃料主要储放在东边。
　　每天夜晚，阿前通常守住正门口，在大门口的草堆里值夜班。
　　此时，阿前并未发现她们，直到她们靠近石头屋，才觉察屋边有动静，它嗖地跳起，箭一般冲了过去，发现两人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即汪汪地叫起来。
　　村妇听见吠声，十分害怕，立于原地，低头弯腰，双手合十，颤抖地对着石头屋拜祭，小声地反复念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阿前见状，吠声戛然而止，转身绕着屋边的肉桂树，跑起圈儿，像车轮一样，奔跑个不停。
　　这种情形，跟晓夏小时候在撒野公园里看到的阿前如出一辙。这两个村妇，看到阿前的奇怪表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目瞪口呆，以为自己的诚心，感动了石头公在第四空间之灵，于是，她们继续燃香跪拜，十多分钟后，做完一番祈福、许愿之后才离开。
　　当时已过亥时，在农村，绝大多数人都已入睡了。晓夏、阿花以及劫后余生的董尚，虽然听到阿前叫了几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就没过多的反应，习惯地认为，这是阿前发出的正常预警。
　　阿花依然习惯地照镜化妆，晓夏依然习惯地打坐冥想，董生在兽房里休养叹息，慨叹自己的无能，感叹自己生活无常，命运多舛，先被女山神追逐，又被狗咬，还差点被野猪拱死，在山洞惹得一身虚寒，病体难安。
　　晓夏打坐完毕，看到阿花还在化妆，不禁好奇地问道：“深夜了，还在化妆？图个啥呀，是不是看中哪个乡勇了？”
　　“乡勇我才看不上呢，董生那么有知识、有修养，我都不瞧他一眼呢。”
　　“我正想问你呢，为什么不让他看你正面一眼呢？喂他喝汤药时，为什么要让他闭上眼睛？”
　　“因为保持神秘是女人魅力的法宝。”
　　话说间，董尚在一楼咳嗽得厉害，接着，阿前也汪汪地狂叫，紧接着，晓夏也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
　　她赶紧出来查看，发现石头屋东面着火了，燃烧的柴草，发出噼哩啪啦的声音，火光越来越大。
　　“着火啦，救火啊”晓夏大声叫起来。
　　董生被烟火呛得直咳嗽，挣扎着坐起来，对黑夜中的火光充满恐惧，吓出一身虚汗，求生的本能在体内燃烧，瞬间焕发青春，他猛起爬起来，在兽房里转了两圈，就像动物园里，困于铁笼的猛兽一样，接着，他冲出兽房参与救火。
　　另一边，两名村妇拜祭完毕，还没回到家里，听到身后救火呼叫声，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叫醒其他村民前去救火。
　　真理村好像被突然捅穿的蜂巢一样，村民们鱼贯而出。未睡的、刚睡的、做着梦的、喝着酒的、准备熄灯的，穿睡衣的、不着鞋的都一咕隆咚全起来了。
　　大家拿着桶，端着盆，扛起锄头，挑起粪桶，有的打着电筒，有的举着火把，小分队汇成在洪流，一窝蜂地往石头屋跑去。
　　于是乎，柴火光、电筒光、火把光、狗眼光、人眼光、星夜光等各种光融为一炉，凑响着沸反盈天的火焰曲。
　　大家纷纷从山塘、水库、山溪、鱼塘等地挑水，泼向火光冲天的石头屋。
　　一时间，清流浊水，泥土沙石，桶罐盆勺，齐刷刷洒向燃烧中的火球。
　　于是乎，溪水、塘水、清水、浊水、汗水、泪水、口水、尿水喷涌而出，攻向纵情狂飙的火妖，一阵阵前赴后继的进攻，一阵阵源源不断的扑救，火球便慢慢泄气了，火势终于得以控制了，青烟袅娜而起，缭绕在石头屋周围。
　　晓夏她们吓出一身冷汗，阿花、阿前以及董尚目光呆滞，半个时辰才从惊吓中苏醒过来。董生拖着病体，奋力扑救这场大火，体内虚寒被逼了出来，加速了病体康复。渐渐精、神、气上升，虎躯挺拨，活血生猛迹象显现，犹如寒冬的朽木，逢春后，初发新芽。
　　石头屋劫后余生，阿花以标准的花式旋转，向热心而勇敢的村民致谢，村民们抹着汗水和泥水，一边慢慢离去，一边谈论着石头屋怎么会起火，猜想着议说第四方力量起作用，有村民语重心长地对晓夏说，要特别注意言行举止，怕是犯煞，引来火灾。
　　晓夏万分感激，与深情的星光一道，目送大家离去。
　　末了，她禁不住靠近石头屋，看看烧成什么了样子，她踏着灰烬的余烟，细看破败的场景。
　　突然，咚的一声，透过燃烧的屋顶，升腾起一团黑色的磨菇云，吓得晓夏跌倒在地，吓得大家纷纷逃窜。
　　有村民惊叫起来，有人说看到半空中的磨菇云里，有一个魔鬼。
　　晓夏十分惊讶，爬起来，站在远处静观其变。
　　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等到火烟散去，人群散去，热气散去之后，从石头屋的侧门进去看个究竟。
　　晓夏进入石头屋内，用手电筒看到一个景象，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