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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望断秋眸 / 第八章 大汗

第八章 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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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泽给太后回了信,但是刚刚送来,还没看,太后的心就已经凉透了。
  因为令尹大人的回信,是和赢夫的新信,夹在一起送来的,还是赢夫的仆人送来的。
  赢夫一开始给她的信很简单,雍州北郊的别宫已经建好,请太后移到那边去住。呵呵,可笑,雍州乃秦国当之无愧的中心,就是一只猪,在雍州,那也是一只贵上一倍的猪,更何况人呢?太后是先王王后,赢夫是先王贵妃之子,两人并非亲生母子,平日里素有隔阂,这在宫廷里面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太后也知道,她一直和大司马朱大人有所联系,为的就是借外廷之力维护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至于是什么关系赢夫也清楚,但是碍于她是太后,碍于王室的脸面,碍于大司马和朝野千丝万缕的关系,赢夫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令太后没有想到的是,借着节度这股风,赢夫雷厉风行地就把朱大人给除掉了。
  太后自然不会把赌注全下在一个人身上,她也在各处为自己留有后路,王后的位子是太后一手敲定的,说起来太后对王泽也是有些恩情。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她让王后给令尹王泽发去了求援信,但是当王泽的回信和赢夫的一起放在太后面前时,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王泽反手出卖了她。只是,也许出卖她的也不止王泽一个。
  她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侍女,持一小火炉,通体暗金,饰以飞禽猛兽,碳块通红,正慢慢地腾出热气来。
  “翠儿,哀家待你,还算不薄吧。”
  闻言,那个侍女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把脑袋狠命往地上砸,直至额头上都出现了血痕,也不敢停止,“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她求饶说。
  “饶命,哀家该如何饶你啊?”
  被称作翠儿的那个侍女依旧跪在地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头,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句,太后饶命。而事实上,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点别的什么呢?
  也没有别的了。
  太后打开赢夫的信,里面没有什么别的,只是重复了一遍说西郊的别宫已经建好,举国之力,花资甚大,请太后尽快移居,赡养天年什么的,言辞诚恳,愣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对了,在末尾还不经意间提了一句,王泽大人亲自督造此别宫,竭尽心神,让太后体谅臣子的一片孝心。
  呵呵,孝心?
  翠儿的求饶声依旧没有停息,太后一把抓住她的脖颈,原本的声音被掐在喉咙里,再也出不来。
  “你听着,”她盯着翠儿,“陛下会保你,哀家现在动你不得。但是你记住咯,哀家咒你这辈子不得好死。”
  说罢,她好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一般,放声大笑起来。可怖的笑声响彻宫峦,那两封信随着涌进来的风儿飞起,沾染了烛上的火焰,在无所依中消亡。
  使团一上路便再没有停下来,下人们轮流休息,马儿二十里一换。嘎巴简直是用尽了一切办法,把雨阳快些,更快些送到送到乌山河去。
  张岚驱马加快脚步,赶上了前面那辆马车,把马儿栓到横栏,纵身一跃上了马车。“谁?”马车里传来雨阳的声音。“是我。”张岚回应了一句,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看见来的人是张岚,雨阳宛然一笑,“张大人怎么来了。”
  张岚把帘子掩好,端坐在雨阳面前……雨阳的马车是特制的,很大,容下一张床还有几样简单的家具,剩余的空间足让一个成年男人来回踱步。侍女们的马车另有一辆,就跟随在雨阳后边,雨阳若是有需要,直接呼唤便可,十分方便。
  “陈宾的事情,多谢殿下了。”
  “哪里的话,举手之劳而已。”
  “不知殿下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本不知道,是国师告诉我的。”
  贡?张岚这才把他想了起来。“国师大人告诉我说,大人近来多事,无论发生什么事,请我多多帮些。”
  张岚俯下身来,向雨阳行一大礼,雨阳赶紧把他扶起来,“张大人不必如此,雨阳说过,身为王室女儿,为国事,是应该的。”
  为国事?张岚突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着,交杂在一起,可能就是如此感受罢,可是雨阳依旧笑着,点点白齿,让张岚想起来了前世的某个谁,她也是如此,牙很白,笑起来很好看。
  “对了,殿下是如何知道应邑的糖葫芦的?吃过?”
  “没吃过,”雨阳显得有些委屈,“听说过,那天也见你拿回来过,就随便扯来当理由了。”
  突然想起那天手里拿的那个糖葫芦,张岚突然想起来甚至忘了给雨阳也捎上一串,不由得有些愧疚。拱手告退,“殿下,卑职还有点事,就先行告退了。那应邑的糖葫芦,确实味美,有机会一定找来给您吃。”
  “好哦,”雨阳甜甜一笑,“一言为定哦。”
  本来已经伸手推开了帘,回头看见雨阳那弯成一道月牙的眼睛,张岚心里突然疼了一下。
  “好的,一言为定。”他说。
  刚从雨阳的马车上下来,就有人拍拍张岚的肩膀,张岚迅速转身拉开,抽出钢刀稳稳当当地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陈宾举手过头,眼睛溜圆瞪着那点寒芒,“大人,是我。”
  一看是陈宾,张岚这才松了一口气。收刀入鞘,刀鞘归腰,“陈大人,你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我还以为有刺客要对公主不利呢。”
  “下官知罪,下次不会了,”陈宾嘻嘻一笑,“大人,这件事下官办得还算漂亮吧。”
  原来陈宾是邀功来的,张岚一笑,“漂亮是漂亮,还得亏你家好婆娘,这么多人,卖哭卖惨,愣是拿捏自如,毫不畏怯。”
  那是。陈宾心中暗暗说,也不看之前是从哪里寻来的。
  “只是,”张岚又把那一点点笑意收敛起来,“不够啊。融国那边也不是蠢人,以防夜长梦多,他们肯定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们一到乌山河,他们就立马逼着公主完婚,这才拖了一个晚上,离望日还是远着啊。”
  陈宾一拱手,“大人请放心,下官已经寻了国师,国师答应帮忙了。”
  “贡?你找了贡?”
  乌山河是草原上少有的大河,蜿蜒曲折,流域深广,所流经的草原南部,无不水草肥美,羊肥马壮,在其中段一处凹陷处的北岸,正是融国王庭的驻地,融国大汗坐镇于此,凭借着这里的水草,养人,养马,磨刀,铸甲,拉起一支虎狼之师,号令融国境内大大小小部落。
  只要进入草原,那么到达巫山河畔的王庭之前便是一马平川,没有半点阻碍了。不过他们要进入草原,还得经过一个不短的山谷。
  落石山谷,这是融国人给取的名字。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是融国和秦国的实际分界线,两边雄峰峻岭,中间一条狭隘的山道,若是融国侵兵,秦人就在此设下重兵伏击,若是秦国讨伐,融人亦然,纵使竭尽人力,强行破开,那么折损之后的兵力也敌不过秦国的坚城,和茫茫草原上融人的骑兵。两国在此相持了百年之久,不知道留下来多少白骨,鲜血和腐肉,但是随着融国取得参上三城,这落石山谷也就完完全全变成了融国的势力范围,凄凌了百年,终于开始逐渐平静了下来。
  夜半时分,明月高照,明晃晃的白露落入这阴森的落石山谷里,使团安然驶入山谷中段,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凌厉而又刺耳的秃鹫的叫声,旁边的山峦上,路边的泥土里,竟然爬出来数不胜数的骷髅兵,他们或穿着融人的衣服,或穿着秦人的军装,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也不顾锈迹斑斑,身披着各式各样的铠甲,也不顾破碎残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涌向使团而来。
  一时间,杀声遍野。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连嘎巴也都拿起了武器,用力刺穿一个骷髅士兵的胸腔,再狠狠地扭转开来,拔刀,这骷髅兵才不情不愿地化作一阵灰飘散开去。
  伦蒙则干脆利落得很,手持一柄巨斧,一下子将一个骷髅兵的脑袋劈成两半,然后立马反转向张岚劈去,“这些是你们秦人带来的,这次联姻就是个阴谋!”
  张岚拔刀反手卸开了伦蒙斧子的力道,使其偏向一边,“请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秦国大使在此,秦国公主在此,你们又不是大汗,我们与你们同归于尽于此,到底有何好处?”
  “那你说,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张岚没有理会他,他们也忙着应付这些骷髅兵,自顾不暇。张岚跳上车顶,避开骷髅兵的短刀长戈,一步一步向队伍后边走去,寻到贡的马车,纵身跃下,钻入马车之中。
  而此时贡正闭目养神,外边的怒吼,厮杀,鲜血,恐惧,好像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贡先生,外面这些骷髅,是不是你唤来的?”
  “不错,”贡突然变得有些陌生,冷冷地,淡淡地,仿佛跟之前那个有些好玩的老头不是同一个人。眼睛睁开来,瞄了张岚一眼,又迅速闭回去了。“你不是要拖时间吗?我这是在帮你,要不是,望日之前雨阳的亲事必然会举办。”
  “你疯了吗?这些骷髅兵要是伤到了公主那怎么办?”
  就连张岚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愤怒。
  要是以往,他应该问,要是让融国生疑了怎么办?要是融国恼羞成怒撕毁停战协定怎么办?但是现在,他脱口而出的是,伤到公主怎么办?他好像有一点点变了,就像是埋在泥土之中的种子终于开始破土而出,但是谁都没有发觉,包括他自己。
  “不会,公主的马车被我施加了法术,骷髅不会到那里去,老夫也是,我们的马车是绝对安全的。张大人,你若不介意,可以铺开衣被,安心在这里睡一宿,待到明日起来。老夫敢担保你的脑袋还在。”
  张岚掀开车帘,果真如同贡说的那样,他和雨阳的马车都泛着一抹淡淡的绿光,所有的骷髅都不曾靠近。可是当张岚目光划到车队的末尾时,却发现最后那辆马车上并没有那抹绿光。
  “最后那辆马车……”
  “老夫要保自己,要保公主,他?老夫为什么要管他?”
  “没了他谁来完成陛下的大事?”
  “老夫的事天下第一,陛下的事天下第二,陛下不曾告诉过我那马车上的人是谁,你也不曾,”贡转过头来,略微带着点戏谑地望着张岚,“孩子,你再不去,他恐怕可就要没了。”
  居被一只骷髅抓起来,又狠狠地摔下,顿时咳出了满嘴的鲜血。居不能呼救,他的身体羸弱,已经用尽了力气去抵挡刚才一击,现在的他哪怕仅仅是呼救也不能做到。但是他快死了,绝不可能再经受得住一次这样的攻击,骷髅还在向他走来,他看不见,但是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那只白骨大脚,踩在马车的木板上,发出似有似无的悲鸣,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缕寒芒从天而降,连带着半驾马车,将那具骷髅从中间劈成两半。张岚半跪在地,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肺在燃烧。他也不是什么孔武之流,依稀记得,跑八百米的时候,他甚至还跑不过一些矫健些的女生,这一刀,真的是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体力,血液拼了命要往肺部涌去,想要带走更多一点氧气,却好像怎么也做不到。
  “张……张大人,是你吗?”
  居摸索着向张岚靠近。张岚一把抓住他的手。
  “是我,”张岚转身抱住居,“莫怕,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张岚抱着居,跃到马背上,强行安抚住受了惊的马儿,砍断马靳,驱使它向雨阳的马车奔去。一路上还有不少骷髅阻拦,但是借助马儿奔跑所带来的冲击力,张岚的刀毫不费力地把它们都拦腰斩断。但是张岚的勇武很快就引来了更强大的骷髅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骑兵,身披着较为完好的重甲,就连身下的战马也不例外,但是张岚知道,看似雄伟的重甲下,不过是两副可怜的白骨而已。它先提着骑枪向张岚刺来,张岚的刀躲开了锋刃,本来想要从中直接截断它的长杆,但是就在接触上那一瞬间,张岚大惊失色,这柄骑枪本应是木制的长杆,可是却坚硬如铁,哪怕力道传至,张岚握刀的手腕都已经感到麻痹,可它还是纹丝未动。
  刚一照面,骷髅骑兵没有杀掉张岚,可是张岚也没有动得它分毫。只不过恰好跑开了一个身位,骷髅骑兵的骑枪飞舞,及时地来了一个回马枪,张岚躲无可躲,只好横刀硬接一记,没想到钢刀直接被分成两段,断掉的那部分刀尖,旋转着飞了出去。
  “坐好。”他把居往马背上一放,厉声道。
  张岚纵身一跃,双腿凌于半空中,竟又把把飞出去的刀尖踢了回来,明晃晃直插骷髅骑兵的眼睛。只在霎那之间,骷髅骑兵的脸已经毁了大半,吱吱呀呀地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张岚赶紧加速,带着居直奔雨阳的马车。
  现在整个使团里,就只有贡和公主的马车是绝对安全的,若是把居放到贡那里,无异于羊入虎口,权衡之下,张岚只好把居带到雨阳的马车里,委托雨阳照顾他一下。
  “你还好吗?”
  “还……还好。”
  “那抓紧我,我们要弃马了。”
  临近雨阳的马车,他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直接加速,然后抱着居纵身一跃,凭借着惯性恰好落在雨阳的马车前面。张岚仅仅把居抱在怀里保护起来,自己在木板上滚了又滚,直到撞上车轼这才停了下来。而刹不住的马儿,此时已经嘶叫着撞上了另一个骷髅骑兵,把它从骷髅马背上撞了下来。
  “是谁?”
  雨阳掀开车帘,却被张岚连带着居一起扑进了车内。无力止住,被张岚压倒在了身下。张岚赶紧爬起身来赔罪,“公主殿下恕罪。”
  雨阳摸着自己的胸口,“我没……没事。这位是?”
  雨阳也留意到了跟随张岚一起进来的居。居作揖,“问公主安。”
  张岚赶紧解释说,“这就是一直在最后马车上那个孩子,名字叫居。他的马车在袭击中已经被毁坏了,不知殿下可否收留他在马车内一阵子。”
  看着居拘谨的样子,雨阳眼角边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当然没问题。”
  卫兵和骷髅兵的杀声依旧不断,但是卫兵始终数量有限,而骷髅兵则似乎无穷无尽,使团这一边正在慢慢得被压下去,就在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之际,突然天上下起一阵泛着绿光的大雨,骷髅兵一触之,立即哀嚎着连连撤退。这一记,瞬间把骷髅兵杀灭大半。接下来山峦之间也出现了另一支军队,杀气冲天,直往这边来了,张岚只注意到,他们人手握着的兵器,也是泛着淡淡的绿光。
  伦蒙砍杀掉伏在嘎巴身上的骷髅兵,嘎巴并不领情地望了他一眼,两人一起望向天边,看见新来的那支军队,心中是不住的狂喜。
  “那是大汗,大汗来了,派兵来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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