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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疆人 / 第十八集-第五十二章

第十八集-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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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滩
  黎明,黄浦江仿佛还躺在睡梦中,一手高大的货轮在江面上游动,发出一声长鸣,打破她的宁静;江边钟楼上敲响钟声,新一天又开始了。
  西郊仓库
  套间内。早上,锁匠坐在桌前正配一枚钥匙;他一手捏钥匙,一手握三棱锉刀,在钥匙上轻轻锉几下,仔细看看,拿起桌上一瓶墨汁,把墨水倒在钥匙上,吹一吹使其快速干固,起身拿着锉刀出套间,去地下室。
  地下室门口。锁匠下来,把钥匙小心插进锁孔,扭几下打不开,拔出钥匙看看,上面有擦痕,用锉刀锉几下,再试,锁被打开;他哼的一笑推开铁门,小心翼翼的进去。
  地下室内。锁匠进来,摸到墙上有个开关,嚓的一声开亮点灯,扫视一遍,不见被绑的人;他看里面有个房间,房门紧锁,心想人在里面。他往里走,看靠墙有块木板,伸手把木板挪开,看墙上有个黑洞,侧耳听听闻到一股臭气,忙把木板堵上,哼笑自语:“宏文这小子,把老子当耗子,钻下水道,老子才不干!”
  家中
  楼下客厅里。仍是早上,客厅里空无声息,阿成不在。
  楼上。邱莉群在房间外拖着地板,留意邱吉萍的房间;一会儿,邱吉萍从房间出来,肩上挎着包,关上门神情黯然。
  “妈,礼拜天不去教堂?”邱吉萍这么问一声欲下楼,被母亲叫住。
  “吉萍,你干什么去?”母亲不动声色拖着地板。
  邱吉萍止步回头,故作平静地:“我去婆家,带亮亮逛公园。”
  母亲停下拖把,对女儿打量一眼,说:“我要是没有猜错,你这一走,就不再回头了吧?”
  邱吉萍绷起脸说:“妈,您啥意思!”
  母亲也拉下脸,语气强硬地:“不许出去,阿征没有回来之前,你给我呆在房间!”
  西郊仓库
  底下室内。锁匠走近关人的房间,耳贴门缝听一下,敲两下门喊:“哎,里面有人吗?”
  里面说:“你们要钱,我给你们钱,不比这么做嘛。你们放我出去,即便倾家荡产,钱不是问题。”
  锁匠说:“放你出去,你立刻就奔向公安局。”
  里面说:“你们放心,我保证不会报案。”
  锁匠说:“说的容易,人心隔肚皮,没人相信你。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骗了人家多少钱?”
  里面说:“我是个医生,从不坑蒙拐骗。”
  “哦,你是医生!”
  “是的,我是医生,不光没骗过人,就连病人家属送的红包,也不曾受过一例。”
  锁匠想着心里说:“他是医生,会不会跟吉萍有关?”他止住思绪说,“这么说,你不是骗子,我听着也不像,那你为啥被绑到这儿来?”
  里面说:“谁知道,天晓得。我下班回家,一辆车停在我面前,下来两个小青年,好像认识我,说车里有个病人,非拉我进去看看,刚到车门口,就被推了进去,把我绑了起来。不知道我得罪了谁,想不起来。听得出来,师傅也是上了年纪的,跟我岁数差不多,应该不是个坏人,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错,我是上点年纪的,民国十年生,六十出头。这人么,人之初,性本善,都是世道叫人学坏的。这里是仓库,荒郊野外,上了年纪,在这儿混口饭吃。”
  “那师傅肯不肯帮我一个忙?”
  “你说,要看合不合适。”
  “你做件好事,也是积德,能不能放我出去,大恩一定重谢!”
  “这个么,恐怕不行,我是混饭吃的,放你出去,岂不丢了饭碗?弄不好还会搭上这条老命。再说这门上落着锁,我没有钥匙,爱莫能助,啊?”
  “那请问师傅,附近有没有派出所?麻烦您报个案,我一样重谢不忘。”
  “嗐,这里是荒郊野外,连个厕所都没有,哪会有派出所!你还说不会报案,说漏了吧?你不如老老实实,老想出去,让他们发现就没命了。你就当在这儿休息几天,不会有病人找到这儿来,比医院里安静,我听他们说,关上两天就把你放了,应该不会有事,啊?”
  “师傅不肯帮忙,也就只好听天由命。”
  锁匠扬手点头:“哈哈,这话我爱听!听天由命,在下就是这么过来的,兴许老天也会保佑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啊?哈哈……”
  楼上卧室内
  邱吉萍坐在床沿沉静地思考,心里盘算如何能过母亲这一关,尽快逃出去。(母亲话外音):“阿征回来之前,你给我呆在房间!”她止住思绪,想着心里说:“阿征回来,一定是要我自首。不行,今天必须要逃出去!”
  地下室内
  锁匠仍站在原地,点支香烟,拍拍门板朝里喊:“哎,怎么不讲话?我随帮不了你,可以陪你聊聊天、解解闷,若是聊得开心,兴许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救你出去,啊?”
  里面说:“师傅若想做个好人,就想办法把门打开,放我出去,或是尽快帮我报案,讲别的都是扯谈。”
  “嗳,你这话就不体面,也得替我想想,我若是报了案,人家要蹲监狱;我若是放你出去,人家还是要蹲监狱,这对你是件好事,可对人家确是坏事。我这把年纪,不曾做过亏心事,端人家饭碗反而害了人家,这良心不安,也不仗义,你说是不是?”
  “师傅要仗义而不要正义,还有什么要讲?还是那句话,听天由命就是。”
  “这就对了么,老天要帮你才是真的,即便是大难临头,也会让你化险为夷。要说这仗义和正义么,依我看,天下这块地皮是谁的,谁就是正义的,连过去小日本也说他是正义的,你跟谁讲理?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像现在,你被绑到这儿来,人家总有绑你的理由,孰是孰非,老天自有公道,你说是吧?”
  “我还真是想不出,他们绑架我的理由。”
  “这个么,我替你想想。你是个医生,我可听说,如今的医生都学坏了,逮住个病人,不榨干人家的油水,也要扒上几层皮,还总想人家送礼,兴许你是收礼收的太多,被谁记恨上了,啊?”
  “无稽之谈!我从医几十年,一向恪守医德,从不拿病人丝毫的财物,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锁匠笑笑扔下烟蒂说:“不错,有骨气,我很佩服你。听得出来,你是个好医生,愿老天保佑你,留你一条命,啊?这样,容我出去想想法子,看如何能打开这门上的锁,救你出去,告辞、告辞。”
  库房内。锁匠出地下室,锁上铁门,沿阶梯上来,瞅瞅窗外叹气自语:“这里不可久留,吉萍要再不来,晚上一定要离开这里。”
  套间内。锁匠进来,那毛巾擦擦手,打开桌上的饭盒,里面是红烧肉,倒杯酒,想着心里说:“宏文这小子要杀人灭口,临进棺材还不死心。”他坐下边吃边喝,忽然,听到大门有响动,注视窗外,看是王宏文驾车进来,松口气说,“这小子一早过来干吗?”
  库房外。王宏文驾车停在库房前,从车中搬出一个纸箱,看锁匠推开库房的门出来,走上前说:“爸,这里还习惯吧?”
  锁匠点头说:“唉,习惯。宏文,一早过来,厂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没事,给您送点吃的。”王宏文话落进库房。
  套间内。王宏文进来,把纸箱放桌上,拿出一袋面包、以麦乳精,放桌上说:“爸,早上吃面包、麦乳精,有营养。另外还有两瓶酒、一条香烟,您慢慢用。”
  锁匠进来坐上床沿,面带歉意地:“宏文,让你操心。我随便吃点就行,不用这么破费。”
  王宏文坐椅子上说:“爸,往后是一家人,想吃啥,我和吉萍应该孝敬您的。”
  锁匠:“这让老夫愧不敢刚当。哎,宏文,吉萍没和你一起上下班?”
  王宏文:“今天是周日。昨天夜里我没有回去,厂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暂住在厂里几天。”
  锁匠:“是啊,厂里的事要妥善处理,不可出了乱子。”
  王宏文:“爸,吉萍……昨天,有没有告诉您什么?”
  锁匠:“吉萍……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不便多问。”
  王宏文:“昨天被绑的那个人,关在地下室,我想吉萍应该猜得出来,那个人是谁。”
  锁匠:“你是说,被绑的人和吉萍有关?”
  王宏文:“是的,是吉萍医院里的同事,主任医师,把他绑到这儿来,主要是考虑对吉萍不利。”
  锁匠:“哦,吉萍出了何事?”
  王宏文:“爸,事已至此,也就不瞒您了。都怪晚辈无知,一时糊涂闯下了大祸。新疆人的父亲,是我和吉萍把他……我该死!想不到支边的一回来就搞到了公安局,已查到医院里,三番五次找那个施医生,我担心对吉萍不利,就把他绑了起来。”
  锁匠:“你是说,吉萍的养父死在了医院里,这个医生知道的太多?”
  王宏文:“是的,他是主治医生,不把他绑了,迟早要查到吉萍的头上。”
  锁匠:“原来如此。可你现在又绑了人,是罪上加罪,要掉脑袋的,这该如何是好!本想晚年有个依靠,才要找你和吉萍相认,可眼下你们自身也难保,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宏文咬咬牙,从口袋掏出手枪,双膝跪下,双手托枪说:“爸,我对不住吉萍,让您失望,与其等公安局抓去枪毙,还不如您给晚辈死个痛快。爸,您就成全了我吧,然后带吉萍远走高飞!”
  锁匠推回王宏文的手说:“宏文,快收起来,莫让我为难,快起来、快起来!”
  王宏文握枪站起说:“爸,晚辈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悔之已晚,只有鱼死网破和他们干到底,您说怎么办,我全听您的!”
  锁匠唉声叹气,愁眉不展,想着心里说:“这小子是想把我拖进去,你还差得远,老子不干,就等着公安局来收拾你吧!”他止住思绪说,“宏文,老夫也是苟延残喘,穷途末路之人,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怕也于事无补啊!”
  王宏文:“爸,您过去也干过警察,对付公安局肯定有办法,几十年您都活过来了,不是也没把您怎么样吗?”
  锁匠一声苦笑:“几十年活到今天,靠的是运气,老天相助。如今这世道不同,要是当年,别说你杀一个人,就是多几个也无妨,老夫一句话就可保你安然无恙,可眼下,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怕也于事无补。”
  王宏文:“爸,这么说,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等死了?”
  锁匠:“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逃命,听天由命,看运气如何。”
  王宏文:“爸,要是逃命,怎么逃,您该有经验吧?”
  锁匠:“这逃命么,倒不是老夫有什么本事,说到底还是靠天意,碰运气,老天不让你死,总能死里逃生。如今是太平年景,要逃命也是难啊,共产党有句口号,叫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就是说,除非你不做坏事,一旦犯下案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王宏文:“这么说,是死路一条了。”
  锁匠:“死路有时候也能走活,你眼下是厂长,如今都在讲改革开放,可以利用公务出差去香港,到了香港可去台湾,到了台湾就是天堂,比你现在的位置高得多,是一名反G的勇士,风光的很哩。”
  王宏文:“这条路我也想过,怕是行不通。我如今是嫌疑犯,准是上了黑名单,说上一万个理由,海关不给我签证,公安局也不会放我走出上海。”
  锁匠:“也是,只顾让你逃命。可是,你现在又绑了人,又多一份嫌疑,这里不可久留,该早做打算才是啊!”
  王宏文:“爸,我想好了,这里暂时还安全,如果情况紧急,您带吉萍逃离上海,走的越远越好。我等着跟他们拼命,反正是死罪,豁出去了!”
  锁匠:“宏文,好样的,是条汉子,老夫怎能丢下你不管!我看不如你和吉萍一起逃走,我来顶着,要死要活顺其天意,活到这把年纪也值了。你带吉萍向西走,能到新疆就有希望,新疆地方大,人烟稀少,逃出边境就安全了。就像老夫,活一天是一天,靠老天保佑,看运气如何,啊?”
  王宏文:“爸,这番好意晚辈心领,不如您带吉萍走,我怕是逃不出上海,没您的运气好。老天还会保佑您的,只是晚辈不孝,又让您接着逃命,晚辈该死!”
  锁匠:“嗳,宏文,还为时尚早,莫要自卑,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啊?”
  王宏文:“爸,听您的,只好走着瞧。那个新疆人是我心头大患,不把他除掉,我死不瞑目!他要是不回来,我和吉萍就不会有事。”
  锁匠:“地下室那个医生,你想如何处置他?”
  王宏文:“既然把他弄到这儿来,就不能放他回去,一不做二不休,等我干掉新疆人,就送他上西天。”
  锁匠琢磨,心里说:“这小子,比老子还狠!”
  化工厂大门外
  附近,阿成沿路边走来,手里那张报纸,看前面是厂区,朝厂门口扫去一眼,止步一想走下马路,利用绿化带作掩护,从侧面靠近工厂大门。
  室内楼上
  邱吉萍悄悄开门出房间,看母亲房门紧闭,回头拎出皮箱,轻轻关上门,小心走到楼梯口,欲下楼梯,忽听背后一声“吉萍”愣住,回头看母亲站在门口;她一阵心跳,转念横下心说:“妈,您不要拦我,这家我呆够了,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
  邱莉群走上前,对女儿打量一番,镇静地:“妈要是没有说错,你这一走,是要逃之夭夭,你以为你和宏文能走得了吗?”
  邱吉萍放下皮箱,恳切地:“妈,求您了,女儿不孝,放我走吧,是死是活我认了。”
  邱莉群忍气说:“吉萍,不要再糊涂下去,听吗一句劝,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无论如何,妈不会让你越走越远,今天你必须跟妈去公安局!”
  化工厂大门外
  阿成隐藏在绿化带旁,距大门口不远,看大门前冷冷清清,想着心里说:“今天是星期天,王宏文会不会不在厂里?”正这么想着,忽听传来摩托车声,很快到大门口,认出驾车人是其中一名打手。
  大门前。驾车人是大虎,到大门口减速进去。
  绿化带旁。阿成看人进了厂区,沉眉思考。
  厂区内
  大虎驾摩托车停在宿舍前,下车敲几下门,一会儿,里面的人开了门,是二豹。
  二豹说:“哦,是虎哥,胳膊好了?”
  大虎抬一下胳膊说:“没事,过来看看,老三呢?”
  二豹说:“还在床上做梦。昨天晚上跟头头一起喝酒,老三喝多了。虎哥,里面坐,我上个厕所。”话落急着去厕所,大虎进门。
  宿舍内。大虎进来,看三狼趴在床上呼呼大睡,坐上床沿推他两下说:“你小子还睡,太阳晒住屁股了!”
  三狼惊醒坐起,揉着眼睛说:“虎哥,是你,正好把我弄醒,正做噩梦呢。”
  大虎说:“呵,这么说,你小子要感谢我。做的什么噩梦,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醉了酒,不小心掉进了阴沟里。”
  三狼说:“不是,去海边游泳,碰到一条大鲨鱼,差点被咬住。哎,你胳膊不要紧吧?”
  大虎:“还好,没事了。妈的,那个小偷有两下,一下就弄断了我的胳膊,再让我碰到他,非扒他一层皮!”
  三狼:“哎,虎哥,你猜那个小偷是谁?”
  大虎:“是谁?”
  三狼:“让我说准了,他真是头头家弄堂那个锁匠。”
  大虎:“哦,怎么肯定是锁匠?”
  三狼:“前天晚上,他就没走,躲进了办公室,不是偷东西的,是找头头混饭吃的,说是头头的亲戚。”
  大虎:“是亲戚,那他干么像个贼,半夜撬办公室的门?”
  三狼:“不知道,偷偷不许乱讲,还安排他在西郊仓库做管理员。”
  大虎:“什么狗屁亲戚,好好的手艺不做,找头头攀起亲戚!不过也好,找机会给他吃点苦头,我这胳膊不能白给他弄断一会!”
  三狼:“就是,不能便宜了他!哎,你还不知道,偷偷弄到了这个,是真家伙。”
  大虎:“哦,从哪儿弄得?”
  三狼:“说不准,总觉得跟锁匠有关。昨天绑了个人,是个医生,和头头一起干的,关在西郊地下室。头头说,下一个就是新疆人,等你胳膊好了,给咱们也玩一玩这个。”
  大虎:“你说绑了个医生,为什么?”
  三狼:“头头说,那个医生欠他一笔债,先绑了再说,然后再对付新疆人。”
  大虎:“那你知道,那个医生是哪个医院的?”
  三狼:“哪个医院……哎,你知道的,上次被打伤,你去开过药,叫什么……死医生,这下他活到头了。”
  大虎沉眉思考,想着心里说:“施医生,会不会是大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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