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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疆人 / 第二集-第五章

第二集-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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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晚饭时间,母女围桌吃着晚饭,稀饭和包子,桌上有盘咸菜,筐里还有几个包子。
  红红说:“妈,俺爸又干啥去了?吃饭了还不回来。”
  阿莲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干啥,从不向我打声招呼,他死外面才好呢。”
  外面有声响,是石有才推自行车回来,咳嗽两声。红柳说:“咱爸回来了。”一会儿,石有才进来,手拿毛巾擦擦手,放门旁缝纫机上。
  红红问:“爸,又干啥去了,回来这么晚?”
  “俺去河边找找柴禾,明儿个去拉一车。”石有才说着拿起条几上半瓶酒,围饭桌坐下。
  红红说:“爸,又喝酒!气管炎,越喝越喘。”
  “少喝点,不碍事。”石有才倒杯酒说,“不喝酒,没有胃口。”话落喝下半杯酒,拿筷子就咸菜。
  红柳说:“爸,再喝酒,要死了。”
  石有才:“别瞎说,俺喝一瓶也死不了。”
  阿莲:“让他喝,喝死了正好。”
  红红:“我可不想让俺爸死。”
  红柳:“我也不想让爸死。”
  石有才:“也就是你妈想让俺死,要死也得死回老家去。”
  红红:“俺妈不同意,咱就不回去。”
  石有才:“你妈不回,咱回。”
  红柳:“我跟妈回上海。”
  石有才:“又说傻话,你妈还回不去,你咋能回上海!”
  阿莲:“老犟驴,你带红红回老家,咱离婚,你看我能不能把红柳带回上海!”
  石有才:“当家的,这回你能把红柳带回上海,咱就离婚。”
  红红:“爸、妈,能不能好好说话?一开口,不是吵架,就是离婚,从没有好好商量过!我就想不通,总是这样,当初就不要结婚。”
  石有才:“俺是老军垦,吃得开,你妈来的时候,俺光荣着呢。你妈跟了俺,马上就涨了工资,拿到了好几十,别人才拿几块钱。你妈是沾了俺的光,年年给你姥姥家里寄钱,都忘了本,别人都能回老家,你妈不能回,连个孩儿他们也不留,太可恨。”
  红红:“爸,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也不想去上海,以后别再吵架就行了。”
  阿莲:“你爸是脑袋进水了。”
  石有才:“你妈脑袋进大粪了。”
  红红赌气,放下筷子和半个包子,说着“连包子我也吃不下去了,你们吵吧”起身进卧室。
  阿莲气起,一磕筷子说:“老犟驴,给我滚出去!”
  石有才也来气地:“哎,奶奶的,凭啥让俺滚出去!”
  阿成家屋内。夫妻俩围桌吃着晚饭,也是包子和稀饭,忽听邻居家传来吵闹声。“奶奶的,老子打不死你!……我让你打,我让你打……让你回老家、让你回老家!”阿成说:“两口子又打起来了。”
  香梅不放在心上,说:“家常便饭,劝个啥?让他们打,阿莲吃不了亏,老石这个人,欠修理。”
  阿莲家屋内。饭桌一旁,阿莲把石有才摁在地上,一手卡着他的包子,说:“老犟驴,不叫声姑奶奶就别想起来!”
  红柳站在卧室门旁,拄着拐杖无所适从。
  石有才仰面躺地,喘着气:“奶奶的,受不了……红红,快拉开你妈!”
  红红跑出卧室,拉住母亲,气愤地:“妈,快松手,让俺爸还活不活了!”
  “一边去,没你的事!”阿莲甩开红红,仍不松手,说“老犟驴,不叫姑奶奶,我让你死!”
  “哟,阿莲姐,咋又打起来了!”香梅跑进来,拉住阿莲说,“快松手,石大哥要吃不消哩。”
  阿莲仍不松手,说:“香梅,你别管,他不叫姑奶奶,就别想起来。”
  香梅无奈,只好劝一声:“石大哥,快叫一声哩。”
  石有才仍喘着气:“奶奶的,俺死也不叫!”
  红红恨母亲,说声“把俺爸卡死好了”愤然进卧室。
  ……
  阿成家屋内。晚上,阿成做在凳子上洗过脚,拿毛巾擦一下,趿着鞋把洗脚水泼到门外,放下盆,进卧室。
  卧室内。香梅坐在炕头捻着线绳,绱鞋用。
  阿成进来说:“香梅,做的鞋垫呢?我换一双。”
  香梅说:“都在抽屉里。”
  “做这么多!”阿成拉开抽屉,拿出一双鞋垫。
  香梅说:“两件衣裳,做了20多双鞋垫,阿莲姐帮我缝了一下午。”
  “是要多备几双,我这汗脚每天要换一双。”阿成坐在炕沿上,换着鞋垫。
  香梅说:“下次去场部,带上几双给小飞,孩子不在身边,时间一长就有点想。”
  阿成说:“这小子,上个星期没有回来,时间一长就忘了爹娘。明天麻花儿去场部进货,你想去看看,趁着她的车。”
  香梅说:“再等一星期,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看看。”
  阿成说:“这小子,将来是个书呆子,去场部才几个星期,学得没规矩,见了老子不先问个好,还说你怎么又来了,倒是不耐烦。要我看,还是去营部读书,让他每天跑上十几里路,吃点苦头,对他有好处。”
  香梅说:“你就不精明哩,咱有这个条件,咋个不利用?”
  阿成说:“你看人家军军和红红,女孩子家,还跑了跑去的。主要是时间一长,跟娘老子就远了。”
  香梅说:“在场部读书,能会远在哪里?总比你把孩子送回上海,要近的多哩。”
  阿成说:“咱就一个儿子,你要是同意,我还真把送回上海,我爸倒是乐意。”
  香梅说:“问题是,你那个继母,还有个幺妹,不乐意。把孩子送回上海,受虐待,你看不到,我心不忍。”
  阿成叹口气,解着上衣纽子:“一个后妈,害得我上海回不去,主要是那栋房子,让她占去,我就不甘心。”
  香梅心里一沉,注视阿成,生怕他再起念头回上海。
  三
  阿莲家门前
  早上,厨棚里冒着炊烟,阿莲在里面烧饭。
  门旁,靠墙放着红红的自行车;红红出屋门,拎着书包,神色不悦,朝军军家瞅一眼,把书包挂自行车后架上。
  阿莲出厨棚,看红红推起自行车,说:“红红,饭烧好了,不吃饭就去上学?”
  红红眉也不抬,怨声“不想吃”朝军军家喊:“军军,我在路上等你。”推车走开。
  阿莲看红红走去,叹气自语:“这孩子,是在怄气。真是养大了,学得没规矩了。”话落欲进厨棚,看军军抱着书包跑过来,就说,“军军,等一下,给红红带两个包子。”进厨棚拿出两个包子。
  军军问:“阿姨,红红没有吃饭?”
  阿莲说:“跟我怄气,你路上劝劝她。”
  军军接过包子跑去。
  阿莲看军军跑过邻居家,收回视线想着自语:“红红这孩子,总是偏心她爸。”
  食堂门前
  上午。石有才从养畜场赶来一驾牛车,车上放把锯、水壶和看到,到食堂门前停下,喊声“老齐”下车进去。
  食堂内。阮妮站在灶前,手拎茶壶,往两只暖瓶里冲着茶。老石进来说:“阮妮,老齐呢?”“有事吗?”
  老石咳嗽一声:“想让老齐搭把手,去河边拉车柴禾,不碍事吧?”
  阮妮稍作迟疑:“下午蒸馒头,提前回来就行。老齐在他屋里,叫他去吧。”
  老石一声“中,不碍事”从后门进去。
  老齐屋内。老齐坐在床沿叼着烟袋。猛听一声“老齐”老石进来。还没愣过神儿,就被拉下了床。
  “走,搭把手,跟俺去河边拉车柴禾。”老石拉着老齐的胳膊说。
  老齐推托,说:“我忙,还要蒸馍馍哩。”
  “蒸个屁!俺都替你请过假啦。”老石说着,硬把老齐往外拉,“快走,跟俺去散散心。”
  食堂内。阮妮冲满两瓶茶,盖上瓶塞,老石拉着老齐从后门进来。老齐一声“阮妮”刚出口,阮妮说:“老齐,去吧,别误了回来蒸馒头。”
  “老石不讲理,非拉我去。”
  “走把你,啰嗦个啥!”老石硬拉老齐出去。
  门外。二人出来,老石说着“你这球货,像个老婆娘,快上去”把老齐推上车;老齐坐上车一声“你这怂,不讲理。”
  老石坐上车辕,拍一下牛屁股,“驾”一声赶车而去。
  食堂内。阮妮拿抹布擦着案台,小马从后门进来。
  “大姐,茶冲好了。”小马说一声,提起灶台上两只暖瓶。
  阮妮说:“好了。小马,中午还有几个包子,给你留着。”
  小马眉开眼笑,说声“还是大姐体恤小弟”提着暖瓶出去。
  阮妮止住手,看小马出去,失落地叹口气。
  阿成家屋内
  上午。香梅坐在沙发上,阿莲坐在门旁凳子上,各自做着手里的活儿。
  阿莲织着毛衣:“我家的老犟驴,非得把他摁在地上,喘不过气来,才肯老实。”
  香梅捻着线绳:“这里安逸哩,石大哥倒回老家。”
  阿莲:“老顽固、老封建,是看自己活不长,一心二心想回去守老坟,等他手续办下来,我就让他走,大丫头总是袒护他,也大了,能照顾他,让他带走,我带红柳,分手就分手。”
  香梅:“不要分手,有得商量。你要是带着红柳,有人会说,你还不如阮妮。”
  阿莲:“面对现实,让人家说去,我不会像文娣,就不信在这儿呆不下去。”
  香梅:“我看阿成也是心心念念,说他上海那栋房子,怕继母占到手,不甘心。”
  阿莲:“阿成上海家里条件好,有栋大房子,父亲是公安,差的是后妈,挡了道,回不去,换了谁也不甘心。你啊,把心放肚里,若是有一天阿成还能回上海,不会撇下你不管。我是心死了,老家在江阴,两岁时没了父亲,随我妈改嫁到上海寄人篱下……”
  “阿莲,又要麻烦你。”是牛楚天,拿着两件衬衫来到门前。
  阿莲问:“楚天,咋了?”
  牛楚天抖搂着破了缝的衣服说:“文娣把衣服都翻出来,还撕破了两件,麻烦你缝一下。”
  阿莲站起说:“文娣是找商标,上海牌子,找不到就急了,撕起衣服。走吧,我帮你缝。”
  香梅看二人走去,叹气自语:“文娣哟,是没得法子了。”
  河滩里
  上午。老石握着锯老齐,手握看到,锯的锯、砍的砍,在打扫一棵躺着的枯树杆。老石喘口气,松开锯说:“奶奶的,今儿还挺热,受不了。老齐,歇一歇,抽袋烟,估计够一车了。”话落坐在树杆上,从口袋掏出烟袋。
  老齐扔下砍刀,刚坐下;老石说:“老齐,去把水壶拿过来,喝口水。”老齐不情愿地:“你去,我腿酸。”
  老石不耐烦地:“你这球货,咋不好使!快去,你腿短,跑得快。”
  老齐站起,朝别处柴堆走着抱怨:“你这怂,就会使唤人,咋不说你腿长跑得快!我成了勤务兵。”
  老石笑笑:“在俺跟前,你就是勤务兵,逗你玩。”话落抽袋烟。
  老齐拿着水壶边走边喝,未到跟前水喝完,说:“给,水不多了。”
  老石接过水壶晃晃,气粗埋怨:“半壶水,你咋快喝完了!”
  老齐坐下掏出烟袋:“还给你剩一点,我喝完也不够。”
  老石无奈地:“你这球货,人小肚子大,就是不会生娃娃。”一口气喝干水壶,扔地上说:“不服从长官,下次出来不带你了。”
  老齐往烟锅里装着烟丝:“谁愿跟你来呀!你像是抓壮丁,硬把我拽上车了。”
  老石一笑:“俺就是抓壮丁,才当了兵,还不到一年,中央军就垮了台,俺成了俘虏。咱俩差不多,算是老兵,俺还就是跟你合得来。”
  老齐抽着烟:“可你没让我干过一样好事。”
  老石:“这鬼地方,有啥好事可干的,不偷不抢算是好的!哎,你跟阮妮有啥进步,跟俺汇报一下?”
  老齐摇摇头:“没、没啥进步。”
  老石:“你得听俺的话,把阮妮弄到手,生个胖娃娃,有个传后的。”
  老齐又摇头说:“你不说还好一点,这几天阮妮一进食堂,我就心慌。”
  老石:“你这球货看,就是胆子小,人小胆子小,难怪你娶不上当家的,你得跟俺学,该下手的时候要敢豁出命来。你看造反派那年,场部有个司令叫石头,还有个女的叫邓丹,俩人领着上海伢子闹得翻了天,那天要批斗老潘,俺带着几个老兵上去,一棍下去,就打断了石头的腿,要不看邓丹是个女的,俺照样打断她的腿,你信不信?”
  老齐:“信、信,你心狠,上海伢子都害怕你,背地里都骂你是二杆子、半吊子。”
  老石:“反正俺那次,是把上海伢子吓唬住了。保皇派服俺,团长请俺吃饭,咱,谁都不敢造反。”
  老齐:“都怕你。”
  老石:“你胆子太小了,碰到事儿就尿裤裆。往后要改一改,摆摆老资格,咱算不上是八角帽的人,跟三五九旅也沾点边儿,在这塔里木二三十年,不是咱拼了命的垦荒,这鬼地方咋会长出来粮食!如今连里几个八角帽的人,都调上面享福去了,剩咱几个二五眼就是老大,别看连长、指导员有点学问,俺照样敢骂,俺除了怕俺当家的。”
  老齐叹息一笑:“你是气管炎,我是这个命,跟你比不起。”
  “啥球比不起,你就是不听俺的话!”老石话落看看天空,“老齐,晌午了,这一坐干不动了,收拾收拾装车,该回了。”
  老齐装起烟袋,说声“你再歇一会儿,我收拾完了你装车”起身,把散乱的枝杈拢成堆……
  回连部的路上
  老石坐车头赶着牛,车上装满柴禾,柴禾上头趴着老齐;老齐一声底一声唱起了陕北民歌《蓝花花》:“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采。坐下一个蓝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老石喊一声:“老齐,别唱了,看你想女人想成啥样了!”
  老齐止声笑笑:“这上面有点热,心理闷得慌。”
  老石喊:“俺唱一段河南梆子,帮你透透气。”
  车身摇摆着,老齐喊:“那你唱,我还没听过。”
  老石咳嗽两声,扯着嗓子唱起《南阳关》。
  西门外放罢了,催阵炮,
  伍云召,伍云召我上了。
  打一杆雪白旗,空中飘,
  那上面写着,提兵调将伍云召。
  一霎时南阳关,士气变了,
  我头上戴麻冠,身上穿重孝,
  三尺白绫在脑后飘,大小三军身穿孝袍,痛苦嚎啕……
  “不行了,气儿上不来。”他喘气,“哇……呀呀……”学花脸一声长嚎。
  老齐在上面讥笑一声:“你这是吓人哩。”
  老石拍一下牛屁股:“驾!”
  牛受此一惊,连人带车往前冲了一下,路也不平,老齐“哎呦”一声滚下车。
  老石“吁”了一声停车下来,看后面老齐坐在地上。笑着上前说:“老齐,咋坐在地上,不碍事吧?”
  老齐瞪眼骂起来:“你这怂,是杂种,咋赶得车!”
  老石一笑:“路不平,赶着早点回去。摔一下正好,回去躺到床上,让阮妮伺候你。快起来走走,看会不会走路?”
  老齐站起,拍着身上土:“坏透了顶,连帮你出力,你都要害人,难怪你生个娃娃有毛病,真是报应!”
  老石翻了脸说:“你这球货,大人的事扯到孩子身上,俺不管你了!”话落赶车走去。
  老齐傻了眼,追着喊:“石有才,你混蛋!”
  阿成家屋前
  下午。石有才在厨棚旁劈着柴禾;香梅端着茶缸出屋门,走近前把茶水放凳子上,说:“石大哥,歇一下喝点水。”
  老石喘口气:“俺不累,你去忙吧。”
  香梅转身进屋门;阿成从连部回来,带着怨气瞥一眼石有才,近前压着口气说:“老石,你去拉柴禾,咋把老齐给摔了一跤!”
  老石住手不在乎地:“没事,让他歇两天就好了。”
  阿成:“你说的倒是轻松,老齐床都下不了!”
  老石:“你小子咋呼个啥,想让俺当家的和俺吵架是不是?你们上海伢子就会看笑话!”
  阿成忍声叹口气:“老石,本来还想送你一瓶酒,这柴禾你爱劈不劈,以后我家的柴禾跟你没关系,连口茶我也不给你喝!”话落端起茶缸泼地上。
  香梅站门口担心地:“阿成,你是做啥么!”
  老石仍不在乎地:“嘿,你小子别跟俺动气,俺说老齐没事就没事,俺就是想让老齐歇两天。”
  阿成:“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老石:“老齐那小个子,从天上掉下来也不碍事,你就不用管。这柴禾俺说啥也得帮你再劈一回,好歹是邻居,记着俺的好处,下次俺就回老家了。”
  阿成无奈地:“你这老犟驴,啥都不好使,让阿莲狠狠收拾你!”说着回屋,“真是秀才遇上兵,跟你有理讲不清。”
  石有才哼的一笑,又劈成柴禾。
  屋内。阿成进来坐沙发上,闷闷不悦。
  香梅说:“你是咋个?石大哥帮咱拉柴禾,又劈柴禾,你连水也不让喝。”
  阿成烦恼地:“你说这个老石,去拉柴禾非要拽上老齐,结果回来的路上,让老齐从车上摔了下来,连床都下不得了。”
  香梅叹口气:“也是,老齐偏是腿脚不利索,又给摔一下,是要下不得床了。”
  食堂内
  晚饭时。阮妮给老齐炒了半碗荤菜,盛进碗里,拿个馒头,端起菜和稀饭出后门,送给
  老齐。
  老齐屋内。老齐躺在床上,阮妮推门进来。
  阮妮把饭放在桌上,看老齐一动不动,喊一声:“老齐,起来吃饭了。”
  老齐眯一下眼,装聋作哑。
  阮妮又喊:“老齐,起来吃饭吧。”
  老齐仍无反应。
  阮妮侧身仔细看着老齐,想了一下叹口气:“老齐,饭在桌上,别忘了起来吃。”话音欲走开,听老齐呻吟一声。
  老齐一胳膊支着床,一手伸着努力想坐起,却忍着痛坐不起来,哎呦两声。
  阮妮忙伸手拉住老齐的手,扶他坐起说:“老齐,你觉得咋样?要是不行,我去告诉俞连长,让他派人送你去场部的医院。”
  老齐连忙说:“不用、不用,卫生所老杨说,让我躺两天,不要紧。”
  阮妮说:“行呀,你觉着看,只要不是很严重,就歇上几天。反正食堂不是很忙,我自己能忙得开。”
  老齐沉吟一声:“阮妮呀,都怪老石,害得我……还要连累你,让你照顾我。”
  阮妮说:“算了,别怪老石了,食堂里平时都是你在忙,我照顾你几天也是应该的。”话落把饭碗靠床挪一挪,说声:“你吃饭吧”欲走开,被老齐叫住。
  老齐说:“阮妮呀,你……可别累着。”
  阮妮淡然一声:“累不着。”
  食堂里。香梅进来,兜里几个鸡蛋,看人不在,朝套间瞅一眼:“阮妮,阮妮哟。”
  阮妮从后门进来,低一下头说:“是香梅呀,吃饭了没有?”
  香梅说:“我刚吃过。阮妮,老齐咋个样?”
  阮妮淡淡一笑:“没事,不不要紧,他说躺两天就没事了。我刚把饭送他屋里。”
  香梅歉意地:“那个老石哟,也真是,让他帮忙拉车柴禾,也要给你添了麻烦,阿成也批评了他。阮妮,这是几个鸡蛋,给老齐补补身体。”说着把鸡蛋放在案台上。
  阮妮说:“你也真的是,有啥麻烦的,不是多大的事,你还送几个鸡蛋!香梅,要是没吃饭,食堂里还有,在这吃一点。”
  香梅说:“你快吃饭,我吃过了,我走了。”话落转身又回头,说着:“哎,阮妮。买点饭票,我差点忘了”掏出五块钱递给阮妮,“还卖五块钱。”
  阮妮接过钱,说声“好,我去拿”进套间。
  老齐屋内。老齐坐床沿吃着晚饭,想着心里说:“老石的点子是管用,就是管不长。”
  阿莲屋内
  一家人围桌还在吃晚饭,阿莲端着碗,剩两口稀饭,心里憋着气,对石有才欲发出来,看红红面色不悦,忍一忍,喝完稀饭放下碗,起身说:“红红,吃好饭把碗收进厨房,我去食堂,看你爸干的好事。”对石有才盯上一眼,欲出门,回头喊,“老犟驴,别忘了烧锅热水,我回来要用!”
  石有才装作没听见,只顾吃饭。
  阿莲:“老犟驴,你听见了没有!”
  石有才:“去去去,俺又不是聋子。”
  阿莲:“那你就是哑巴,咋连屁也不放!”
  石有才:“俺放了,你没听见!”
  阿莲忍笑出门,去食堂看老齐。
  屋外。阿莲摸摸口袋掏出几块钱,想着买点礼品,走过阿成家,看门关着,迎面碰上香梅从食堂回来,就说:“香梅,我买点东西,咱去看看老齐。”
  香梅说:“不用去了,我刚去看过,送了几个鸡蛋,老齐不要紧,歇两天就没得事了。”
  阿莲松口气:“没事就算了,要是老齐有个好歹,我还要教训那个老犟驴.”
  屋内。红红吃着饭,问:“爸,又干啥了,俺妈很生气?”
  石有才放下碗说:“不碍事,你妈没事找事。”
  ……
  厨棚内。晚上,石有才坐灶前烧着一锅水,往灶里加把柴禾。
  红红卧室内。姐妹俩伏桌写着功课,红柳说:“姐,咱爸咱妈总是吵架。”
  红红心烦地:“别说了,还不都怪你!往后别再提跟咱妈回上海,就算回去也没人要你。”
  红柳撅嘴不语。
  阿莲卧室内。阿莲从衣柜上的纸箱里扒出两件内衣,准备洗澡用。
  阿成家屋内。晚上,阿成坐在沙发,手握烟袋抽口烟,心中烦闷;香梅握着饭票出卧室,倒是开心地:“阿成哟,阮妮是咋个事,我买了饭票,数了几遍都不对头。”
  阿成问:“是多还是少了?”
  香梅说:“是多一斤啥。”
  阿成一笑:“多斤饭票,你像是捡了大便宜。准是阮妮数错了,明天还给她。”
  香梅说:“为哪个要还给她!一斤饭票换五个馍馍哩。”
  “一斤饭票,你爱还不还。”阿成撂下烟袋,“也许数错的是你。我先睡了,在田里转了半天,腿有点发酸。”说着起身进卧室。
  香梅看看手里的饭票,说声“是多一斤,我再数一数”又数起饭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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