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徐大少听了后，抽了一口凉气。他不明白回来这么久了，居然家里人没有一个人提过这件事。他看了一眼问道：“二哥，你继续说下去。”
　　“几年前我终于知道，当初老三他们被刘瞎子他们伏击，就是周家通的口信。周家以为徐家会派自己人去对付刘瞎子，谁知道是请的雇佣军。所以老三他们是替死鬼，你说我要不要替老三报仇。还有你家老爷子的仇就不报了吗？虽然双方没有了动武的迹象，可是如果你替老爷子报了这个仇，老爷子难道还会怪你不成？这样做即除了老爷子的心腹大患，又可以让你在龙城有了名声，何乐不为呢？其实与其说替老爷子除了心腹大患，不如说给你除掉了心腹大患，老爷子百年之后，这徐家的产业还不是你的，你现在不除掉周家等你接手徐家后，你有没有时间还去考虑这些呢？现在你还有我这个盟友，万一那一天把我调走了，新来的人愿意和你合作吗？有些江湖事越快解决越好啊。”
　　听到这里徐大少看着高大山说道：“这个仇应该报，可是你也知道，这天河码头多年来三大势力都窥视了很久了，如果你和我联手，先不说我家和周家为什么到了最后不打了，恐怕那两家也不会答应。他们不会让我徐家来经营天河码头，一家做大的。”
　　高大山听到这里哈哈一笑，“放心，得知你回来后，我就和谭四爷与丘八爷谈过了。天河码头交给政府来经营，从此往后烟土，私盐一些政府禁止的货物，我这里交的税比以前黑虎堂经营时少不少，以前是百分之十，现在是百分之五，其他货物也下调。这么大的利润对他们包括以后你们徐家那是多大一笔钱。”
　　“那龙城那些政府大员会答应吗？”
　　“有什么不答应，每年照样给他们不少钱。”
　　说道这里高大山神秘的对徐大少说“整个龙城的政府官员都是我的人，包括县长都听我的，我手里有枪，他们呢？什么都没有。如果他们手里有军队，那我没办法？可龙城就警察有枪，他们敢乱动，老子立刻枪毙了他们，老四，现在真正能说话的一是有枪，二才是钱啊！”
　　“二哥，我那该怎么做？”
　　“现在还没有一个好时机，你要做的就是少走出北部，一旦周家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发了疯，首先拿你开刀。然后就是自己得有自己人，自己得势力，一旦开打没有自己人，想做什么事都很难。其实你在天欣大戏院也不错，那里鱼龙混杂的人不少，你可以招揽过来。比车行的人好多了，那些臭卖苦力的都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才去拉车，有点本事的才不会去拉车。他们家里拖儿带口的还不一定关键时候能去拼命。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谈的时间如果太长，怕引人怀疑。你回去吧，记住我的话。”
　　说完站了起来，准备送客。见此徐大少也站起来。两人四目相对，无形之中似乎已然确定了同盟关系。徐大少走出天香院坐上了一辆出租汽车，就刚才和高大山的一番谈话让他深刻明白体会到三点：第一现在的龙城北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汹涌；第二自己的安全现在自己要重视起来，连自己的老爹都有人想动手何况自己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要有自己的势力，俗话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况且自己也知道，老爷子的那帮人不大会真心实意的帮自己，不然自己早就去车行当管事人了。不帮我不要紧，关键时刻不能拖后腿，添乱就行了。不过说这些话还早，主要的是自己增强势力这人哪里找？刚才高大山还说道了枪，现在搞枪不容易，而且还贵，那些到处打仗的军阀们最需要枪炮和钱，打都是从外国人手里买，自己没钱也不认识那些军火商，枪就暂时不考虑。看来还是得把天欣戏院周边的那些牛头蛇神归拢到一起，自己以后到关键时候才有自己的人。想到这里精神大震，对着司机大声说道：“天欣大戏院。”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大少就开始和天欣戏院周边的小地痞流氓频繁接触，很快这帮人便和大少达成共识，听命于徐大少。徐大少还把周边一些规模极小的赌档归拢在一起，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天欣赌坊”。这一大这位徐大少名声鹊起，让徐三爷和不少人刮目相看，徐三爷每天更是兴奋不已，连说早知道就不让他去国外了早点帮自己的忙，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永利车行的屋里阿九三人正围着一盆炉火，而随时醉眼惺忪的老三阿笙又喝了一口道：“想不到那个徐大少还有点本事，哎，当初就该把这车行交给他，我们去管理戏院。这下他倒捡了个便宜。”
　　“你以为车行就给他，我们就去管戏院了？做梦吧！真交给他我们还不是在他手底下做事！不可能。”
　　“啸天二哥，我知道，我就是说说。你还以为我傻啊！”
　　两人对着话，而阿九对着炉火发着呆，久久不说话。
　　“九哥，你怎么啦？你也想不通吗？”
　　“我倒不是想不通，我是在担忧我们的将来。”
　　阿九抬起头来，望着他俩说：“你们想想徐大少做的这么好，如果有一天他突然提出来要管理车行我们怎么办？三爷一定会同意，而天叔和翔叔肯定也会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办？徐大少从第一眼就看不惯我们，到时候一定会给我们找不少麻烦。”
　　那两人听了后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件棘手的事。顿时三人顿时就没有话语，屋内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炭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音。
　　阿九睡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听着不远处的啸天和阿笙微微的鼾声，让他更是觉得烦躁不安。他悄悄的爬起身来，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一股寒意迎面而来，他裹裹了衣服走到院中，这时发现竟然下起了雨雪。不由感叹到：明天这天又不知道又有多冷。可是天气的寒冷远远不及内心的凉意，细想起来来到永利车行这几年时间里，虽说车行管理的不错，大家对他这个管事人很是敬佩，兄弟们跑的活也比以往多了不少，钱也比往年挣得多了。可是真正帮徐三爷做的大事可是一件没有，想要在这个瞬息万变的社会里生存，必须要有能力和资本。能力不差，可是资本却没有。徐大少近期的一番作为让他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种如履薄冰的处境中。
　　想到刚才老三说道：实在不行，咱们走人，不必去受那小子的窝囊气，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那种想法虽然在他脑海里停留了一下，但他立刻否定了这种想法：现在到哪里都一样，军阀混战，政府无能。离开，不，不能称为离开，准确的说是逃避。在乱世中能逃到哪里去？这时他忽然想到以前听到的评书人讲的韩信胯下之辱，没有这些的经历，韩信后来就不会有十面埋伏西楚霸王，让其乌江拔剑自刎。凡是做大事者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之事，容常人不能容，思常人不可思。一个小小的徐大少就不能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想到这里寄于在心里的苦恼一下烟消云散，而这时的雨越下越小，雪却越来越大，不一会他的身上就铺满了白雪，看来明早又会是一副白雪皑皑的景象。
　　誰知道从第二天开始龙城的天变了，变得不可思议起来：第二天雪停了，满以为会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可是太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持续一个月刮的不停的大风，风里没有一丝丝湿润的水汽，干燥并且寒冷。虽然不见下雪，可是就连水井里的水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天气的寒冷都大大出乎人们的预料。这时候少有几位的百岁老人说话了：这种天气这龙城几千年的历史中只有过两回。第一次就是那位诞生在此，后来造反成功当上皇帝的那位伟人，据说就要成功当上皇帝的那个冬天，这天气也是冷的够邪乎的，就连路上的柏树都差点冻死。第二次就是这个王朝最后一位继任者所处的那个冬天同样冷的离奇。这几位说：“天有异象，必到改朝换代的日子了。”而另外一位博学多才的老者却道：“非也，非也。吾国改朝换代何其多也，也不见每还一朝吾城有此异象，在老朽看来此乃龙城要换朝而已，与天下无关啊！”
　　此话不胫而走，顿时传遍了龙城大街小巷。按理来说最为担心的是三大势力可是那三位爷听了后哈哈大笑，说那就看看是谁要在龙城改朝换代，谁敢改朝换代！
　　可俗话说的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听到这个消息徐大少顿时活跃起来，他期盼着龙城的换天，也许就是自己一飞冲天的时候。他常派人去高大山那里打听消息，看时机到来没有。甚至自己有一天晚上跑到警察局里去找高大山，高大山哭笑不得，说你还是个到过国外喝过洋墨水的人，你也信这个毫不靠谱的流言蜚语？！回去吧，一有了机会绝对会通知你的，搞得徐大少坐卧不安起来。
　　风继续的刮着，大少希望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龙城的格局也没有像那位老者说的发生变化。慢慢随着风势的逐渐减弱，这些流言也随着消失殆尽。人们依然过着以前的日子：做着相同的事，吃着相同的饭，喝着相同的酒。不见一丝一毫的变化。这时唯一的变化的春天来了，那些冬日里差点被冻死的树木渐渐挣脱了束缚，鲜嫩的树芽悄悄的探出头来，和它许久不见的朋友春天来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