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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成都病人 / 第八章 心事 二

第八章 心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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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露儿躺在床上,薄被的一角搭住她的肚子,双腿伸在外面,肆意感受夜的凉爽和湿润,她闭上眼睛,眼前反而出现了画面,那个白衣服的影子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晃啊晃,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反复在她耳畔回响,他随性地插着兜的手,他自然又服帖的袖口,挺括直立的衣领,为什么当时并没有特别注意,而过后这些细节反而那么清晰了呢?露儿翻了个身,他现在在干什么呢?也睡了吗?等等,也许他有人陪呢?虽然他的手上没有戴戒指,而且他身上有一种气质——有点不染人间烟火——有时候,一个人有没有成家是能从他的气场上感觉出来的,露儿只能感觉出他应该没有成家,但却感觉不出他是否有女友。她从帘子里探出头去,看见杜若的帐子的缝隙里透出一丝光线,便知她还没睡。
  “杜若。”
  “干嘛?”
  “你睡了吗?”
  “你猜。”
  “我睡不着。”
  “为什么?”
  “我去你那里吧。”
  “你别过来。”
  露儿一骨碌坐起身,左脚踩在梯子最顶的一阶,撩开杜若床上的帐子,右脚直接踏到杜若床上,然后左脚跟着重心也移了过来。
  “让你别过来,”杜若往里面挪了挪,“就九十厘米宽的床,你还非要往我这挤。”
  露儿在杜若旁边躺下,侧头看着杜若。
  “思春啦你?”
  “没有啊。”露儿眼角含笑。
  “你今晚就没正常过,你是不是在想你老师。”杜若放下手机,看着露儿,她在床头安了一个小小的LED灯,可以调节亮度,此刻有点幽暗的灯光照在露儿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眸子折射灯的光芒,格外水灵。
  “没有……”露儿说,她想起晚上下课时的那一幕,脸又微微发烫,心跳加速,“我好丢人啊。”
  “是够丢人的。”杜若笑道,她又拿起手机随意地浏览。
  “我觉得我说话挺小声的啊,”露儿委屈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听我说话,害我重说一遍,被他听见了。啊啊啊啊!”露儿突然又陷入无法自拔的自责中,“我已经连续在他面前丢了三次人了。”
  “挺可爱的啊。”杜若又开始心不在焉。
  “哎呀。”露儿把头拱进杜若怀里,“我拿头撞你的胸把自己撞死算了。”
  “哎对,或者拿根面条把自己吊死。”
  “哎你说,”露儿猛然坐起来,“你说那个女生到底喜不喜欢老师啊,我都看到她好几次了,第一次上课就注意到她了,她从我身边走过去,坐在第一排,离老师最近的地方,还一脸痴迷地望着老师。”
  “我认识那个女生,”杜若放下手机,将手臂放到脑袋后枕着,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我在上我们专业的一门选修课时见过她,她可能是跨选了我们专业的课。”
  “她叫啥?你跟她熟吗?”露儿迫不及待地问。
  “我怎么可能跟她熟,”杜若将脚翘到另一条腿上,“好像叫什么岚,反正挺好听的名字。”
  “她上别的老师的课是不是也这样?”露儿想到关键性问题,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
  “不吧……”杜若眯起眼睛,努力地回忆,“我们的专业课都很枯燥乏味的,如果有这么个有特点的人我应该会有印象的……”
  “看吧!我就说嘛!她肯定看上老师了!”露儿气鼓鼓地把手臂抄在胸前。
  杜若看她的样子十分有趣,便伸出手去捏露儿的脸:“也许是我没留心。”
  “你留心过啥?男生你也不留心,女生你也不留心。”露儿又躺回杜若身边,“我知道你呀,你还是有心结。”
  “我有什么心结。”杜若反问。
  “你呀,你就是看了太多不幸的爱情和悲惨的结局,所以对人性失望了。是不是?”露儿也学着杜若把一只脚翘到另一条腿上,得意地晃动着。
  “那不是故事,”杜若说,“那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一桩桩一件件。”
  “你知道吗?”露儿把声音放轻了,“他的笑总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看见过的,但其实又没有看见过。”
  杜若揶揄道:“是不是像宝黛初相会:‘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才不是呢。”露儿锤了杜若一下。
  “放在你那里应该是:‘这个叔叔我见过的’。”杜若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讨厌,我跟你说认真的呢,”露儿玩弄着额头两侧垂下来的碎发,“你还记得演唱会回来那天晚上吗?他第一次回头看我时我没在意,第二次回头时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第三次回头来,我心慌得厉害。”
  “一个微笑就把你俘获了?”杜若说,“你不是说你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吗?将来还要和我一起隐居的。”
  “没有俘获……”露儿委屈地说,“我只是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迷人,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的笑,希望多看见他笑罢了。”
  “迷人……”杜若喃喃,“迷人可比帅要命多了。帅的脸总有看腻的一天,而迷人可是长久的吸引,百看不厌,最为致命。”
  露儿垂下眼帘,“你说他有女朋友吗?”
  “按他的年龄,他应该结婚了。”
  “我觉得他没有结,”露儿说,“结了婚有孩子的男人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如果有了家庭、抱过孩子,他的身上会沾染上烟火气,但他身上没有。”
  “什么算是烟火气?”杜若问她。
  “我不知道,我解释不出来,但我会有感觉。”露儿把头往杜若那边靠了靠,靠在杜若肩上,拈起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着,也不知道是杜若的还是自己的,“虽然他身边围绕着很多学生,但我还是总觉得他孑然伶仃,特立独行。”
  “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露儿将头发放进嘴里吮着。
  “不知道恰恰说明了问题,”杜若说,“如果你不喜欢他,你会直接说‘不喜欢’。”
  “那有没有介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的呢?”
  “……”杜若想了一会儿,“仰望,欣赏。”
  “那我就是仰望他。”露儿马上说。
  “有句话说,男人对女人的爱始于怜爱,而女人对男人的爱始于崇拜。”杜若说。
  “我很担忧,但我又很激动。”露儿说,隔着睡衣,她能感受到杜若的体温,那一刻她感到安心,突然不再纠结和胡思乱想,她难以解释这种感觉,但只要杜若和她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了,因为无论发生什么,杜若都会陪她走过的。她们已经彼此陪伴了十几年。
  “你担忧什么,又激动什么。”杜若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她已经困了。
  露儿则已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仍有那个白影子,但也好,让他的影子陪着她入睡吧。
  毕竟,对于心中所念的人,“下周”总是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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