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煮酒年华

　　阵阵凉风吹过，吹起秋天遗留下的枯叶。这时私塾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再也没了其他声音，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在私塾那两三间屋舍后面有一小片翠竹林，围着一个小池，池水清澈，水面上氤氲渺渺，这副景色仿佛不属于这人间，与外面已入冬季的景色完全不同。在这个小池子旁站着四个人，正是杨先生和他的三个学生，杨先生此时目光深邃，透过竹林看着布满晚霞的天空，其他三个学生则恭敬的站在杨先生的身后，注视着仙雾围绕的杨先生的眼睛，想要在那个平古无波的眼睛却透着宛如满天霞光的目光里看出一些这天下间的大德。
　　四人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
　　“先生，今日求学的六人，那赵风年和钱文树皆有才华，为何先生今日却只收了王怀德和颜子卿两人两人？”说话的是三个学生中最小的一位，脸上还有着一丝稚嫩，一身白色的长衫，长相平和，此时带着满脸的不解行礼询问。
　　杨先生收回看着晚霞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三位学生“九渊，这世间美好的事情有很多，你能全部拥有吗？这世间灾难也有很多，你能全部帮吗？”
　　“王怀德是大德，生而为天下。赵风年是大才，可用于天下。这浩荡天地间，大德者又有几人？大才者虽然可掌握天下形势，可是又有几人可为天下苍生？赵风年他不属于我们这里，前面自有有缘人”
　　“颜子卿可做伯乐，千里马常有，可是知己难求，知千里马的又有几人？他可为大恩，恩泽于有才华而无处施展的千里马，恩泽于为天下寻得人才。钱文树看透人间百态，知晓书的作用，目光在远方，此子可为大志，胸有大志的人又怎么能留在我这呢？”
　　韩九渊听后恍然大悟“学生知晓了”
　　在听了先生的分析后，三个人思索了一番，这时另一个学生问道“潜先生，那陆繁星和张铁牛二人呢？”
　　先生名叫杨潜，有时学生称他为杨先生，有时学生称呼为潜先生。
　　杨潜微笑着看向那个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学生说道“房玄既然有此疑问，闻声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被称为闻声的白衣学生，神态自若，头戴玉簪，俊采星驰，给人感觉好像就是那春夜闻雨声，清风温柔恰自来。只见他直了直身体，向先生行了一礼“先生学生不才，如有不对地方，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学生认为张铁牛可以为大义，古人常说义薄云天，这张铁牛就有此态，最后为了好友能够读书而出言不逊，关键这是他随意的表态，并非思索半天后的想法，可称为大义。”
　　说完后又想了一会说道“至于这个陆繁星，先生说了一个善字，可为大善，可是又有一丝牵强，学生也是有些许疑惑。还望先生解答”说完闻声不再言语，看着杨先生。
　　杨先生笑着说道“闻声说的很好，房玄，九渊你们二人要多向其学习。”
　　“陆繁星可称为大善，也不可为大善，你们又可知什么为善？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受伤快死了，你救还是不救？救了他可能去害更多的人，不救他的孩子可能就成为孤儿。你面前有一只野兽，不吃它你就饿死，吃了它你就能活，但是有着几个幼崽等着这个野兽带回去的食物。你吃还是不吃？”
　　“善有很多种对，也有很多种错。一切的善要建立在你懂的何为大是大非，懂的如何去做事情。不仅善如此，人学习也要如此，其他的想法也是如此，其他事物也是如此。”
　　“顺其自然的去看待日出日落，人间情感。”
　　“陆繁星也应如此，也许未来他会懂得。他们的路只能自己去走，自己去发现。自己去感悟，他是善，他也不是善。有些道理是需要他去经历才能懂的，未来会有影响他的人，举世皆浊你若独清，那是你的对还是你的错呢？”
　　“赵风年大才，当修品德。钱文树大志，当修意志。张铁牛大义，当行江湖。陆繁星需要遇到改变他的人。”
　　“闻声，房玄，九渊你们三人很久就随我学习，从此以后也就你们五个学生，颜子卿和王怀德你们要好好相处，相互学习，你们要学的东西很多，对待任何人都要虚心受教，就那王怀德一番话你们谁能做到？你们又有谁能想到？以后你们还应多学习。”
　　先生和几人说完后便不再说话，这场受教也算结束了。待三个学生走后，杨潜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截木心，看着手里的木心喃喃说道“何以成仙？”
　　离开私塾的六个少年给小镇带来一丝炙热，这是他们自己没有感觉到的。走向酒楼的路上，六个少年也是各有心情，赵风年和钱文树，一个是镇守家，，一个家里开酒楼，听说酒楼都开出去了，这两个人则不以为然，很是平常。颜子卿则嘴里不停的嘀咕着“父亲君子不能醉酒，喝酒要有度”。走在一旁的张铁牛则是使劲往人群中挤，左顾右盼的，好像怕遇到认识的人一样。
　　
　　陆繁星看着跟做贼似的张铁牛偷偷的问道“你怎么了？”张铁牛做了一个嘘的姿势，“你别那么大声，大哥，我爹不让我喝酒，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追着我满大街的打。你帮我挡着点。”说完还把王怀德往身边拉，不过他那个身材，王怀德是挡不住。
　　这个时候的王怀德也是很不安，脸色发红，看着陆繁星也看着自己，挠了挠头说道“我没喝过酒，有点激动，也不知娘亲让不让我喝，”赵风年和钱文树两人看着身后的几人的囧样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此时陆繁星到很是平静。王怀德问道“陆大哥，你咋一点感觉没有？”陆繁星憨憨的笑道“我喝过，自己喝了一瓶”张铁牛听到后，很是讽刺的说道“呦，你不是肉都不吃吗？怎么酒都喝过了。我听人说啊，外面有一类人把头发剃光，每天只吃素菜，不吃肉，不喝酒，还不能喜欢姑娘。我还以为你要像他们一样呢。”
　　张铁牛说完，陆繁星倒是很尴尬，也不知道说啥好了。听到两人说话后，赵风年回过头来说道“你说的我知道，那是佛教，那种人是和尚，他们只吃素，不吃肉，说是不能杀生。”张铁牛直性子又犯了“那动物是生灵，那植物不是了。”说完又看向陆繁星“你也是，你不吃肉，你连青菜也别吃”王怀德点了点头“陆大哥，这点我同意。”其他几个人表示也是同意张铁牛的看法。
　　陆繁星不禁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做法，到底怎么是对呢？也只能尴尬的笑一笑。
　　赵风年说道“有些事情不是说做的对就是对，做的错就是错，一会到了酒楼给你来点肉食”说完大笑了起来。
　　钱文树说道“要不就去我家酒楼吧，也是这白云镇数一数二的，也好让我父亲见一见陆兄。”
　　赵风年摇着头说道“喝酒不在好，在于和谁喝，为何喝，我们就去城门外那个小酒铺喝点就好，有机会再拜谢也不迟。”
　　几人也都同意下来，继续向着城外走去。
　　“赵公子，你这是干嘛去啊？这刚做好的桂花糕过来尝尝”说话的是桂花糕铺的老板。
　　“不了，你太客气了”赵风年笑着回绝了。
　　几个少年继续向那酒铺走去，刚出城门，一股清香传来，香味不断，闻着都让人流口水。赵风年看着钱文树说道“你家开酒楼，你闻这酒如何？”
　　钱文树深深嗅了一下“美酒”二字就足已证明这酒的好。
　　赵风年听后爽朗的说道“今日我们六人开怀畅饮”，随即几人看到了那一间野间酒铺，早已是黄昏，忙碌一天的人也都来这讨两杯酒吃，还有一些外来人，骏马拴在一边，几人围在一起，边喝边聊着外面发生的点点滴滴。
　　“老板，六个人先来六大壶酒，上几盘肉”赵风年喊到，此刻的他不像那镇守的公子，倒是像快意江湖的侠客。
　　“好嘞，几位公子稍等”
　　六个人找了一个最外面的桌子坐了下来，一时间也没有人言语。赵风年很平淡的问道“你们今后都如何打算？”
　　见几人没有回答的“听人说这外面世界很大，一国好几个洲，一洲好多郡，一郡好多县，一县好多镇，我们就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白云镇，我们陈寒国外还有好多地方，我们国家在这座天下也只是一个角落。”
　　“待我和先生学习一段时间我就离开白云镇。”
　　钱文树说道“我也要随我父亲出去，离开白云镇”几个人说着，酒和肉就上来了。
　　“几位公子慢用”
　　一人面前一壶美酒，酒香四溢。赵风年举起酒壶“今日我们六人有幸认识，来让我们一醉方休，”随后饮下一大口酒，其他几人也不推脱，无论王怀德还是颜子卿，斗尝了这美酒。
　　“陆繁星，张铁牛你们二人今后如何打算？”
　　陆繁星憨厚的笑道“我原本只是白云观上的小道士，如今没了白云观，张师傅收留我，让我能活下来，也没啥打算。”张铁牛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
　　钱文树说道“听说外面好多地方可以修行，最后能当飞在天上的神仙，还能认识好多人，看到好多奇珍异兽，听闻还有那飞天的大鸟。也许我们出去也能修行呢？”
　　听完钱文树说的，每个人都动了容，不禁想到今天先生说的那些话。王怀德和颜子卿表情有些遗憾，少年又何尝不想走出去看一看呢？
　　陆繁星和张铁牛二人也动容了。几个少年一次次举起酒壶，喝着那美酒，想着心里的事儿。
　　赵风年说道“天下很大，未来谁也不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来让我们喝酒。”
　　突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好香啊，好酒好酒”只见一个浑身破乱的老头往这边走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酒铺里那一坛坛美酒，口水都快流了下来。浑身上下就悬挂着一个葫芦，此刻站在酒铺面前不买酒，也不走，让老板心里都有点发怵。这个老头想干嘛？
　　突然老头说了一句话“老板能赏口酒喝吗？”所有人都鄙视看着这个老头，穷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