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求学

　　在这次灾祸发生的时候整个白云镇都死伤惨重，可是这个杨先生的私塾却平安无事，也可能因为位置偏远，也可能因为房屋矮小，不过私塾的一些学生随着那些仙人们离开了，一个私塾现如今就剩下三个学生，私塾也空荡了起来，所以收些学生。
　　陆繁星三人走了几条街也来到了私塾，这私塾在白云镇的正南边，过了私塾就是镇城门了，上次为王医行送行的时候就是来的这个城门，私塾确实很小，就三三间房舍，读书的地方就在一个长廊里，这个时候私塾外面也早有三个少年站在那里等待着，走廊里一个位先生坐在正上方左手放在桌子上的戒尺上，右手举着一本书，下面三个学生也都正在提笔写着些什么，这三位学生比陆繁星他们略显年长，个个都是衣着干净整齐，清新儒雅。
　　前来求学的人也不多，加上陆繁星三人也就六人。有像王怀德这般大小的，也有像陆繁星这般年龄的，前后也都相差无几，过了许久，也不见再有别的人前来，私塾先生也不说话，六个人就这么等着。
　　等的不耐烦了，张铁牛大大咧咧的说道“这还要等多久啊？实在无聊。”说完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好不自在。“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啊”还朝着陆繁星和王怀德招了招手。王怀德小心翼翼的说道“铁牛哥，我们求学吃点苦不算啥的，要有耐心”另外三个人听到王怀德的话后都很赞同的点点头，而后都很鄙夷的看了张铁牛一眼。
　　“你们都进来吧”私塾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依次进了私塾，陆繁星则是走在了最后面，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倒是怕影响了其他人。进到私塾里的几人，看到此时先生也早已经正襟坐好，不再看书，那三位学生也停下了手里笔面带微笑的看着来的六个少年。
　　“先生，都已经来了，总共六人”其中一位学生说道。
　　杨先生转过头来看着这六个少年，只见这几个人都挺紧张的，头都略微低下，毕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被先生留下读书。张铁牛倒是很随意，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手左挠挠，右挠挠。
　　这些也都被杨先生看在眼里“你们既然前来求学，我就要考考你们，这也将是我最后一次收学生。”说完用手捋了捋胡子。
　　“你们可知读书和读书可有什么不同？”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张铁牛说道“都是读书能有啥不同？你这问的问题也太刁难人了吧。”先生笑而不语。
　　这时一个少年走上前来，这少年面容姣好，一身白衣如雪，头戴一支碧绿玉簪，声音温润的说道“先生，我是白云镇守之子赵风年，久听父亲大人称赞先生博学多才，此次特来求学。”听完这话，陆繁星三人略显吃惊，没想到镇守的儿子也来求学来了。不禁多看了几眼。
　　“学生不才，对先生问题有了答案，还望先生指点一二”杨先生依旧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
　　赵风年直了直身体，清了清嗓子说道“学生认为读书和读书不同点在于人对于读书的态度，这第一种读书就是熟读经史子集，钻研经史子集，继承往圣绝学，传于后人，是为做学问。第二种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中道理可学到的有万千，可是那都是书中理并非现实物，故而走天下。都是读书，前者也好后者也罢，都因书而受益非浅。”说完赵风年抬手行了个礼，往后退了几步和陆繁星他们站一起了。
　　杨先生听后笑容更胜，点了点头，那三个杨先生的学生也都很震惊赞不绝口，赵风年嘴角微微上扬，深吸了一口气。
　　杨先生又看向了剩下的人“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读书为何？”
　　很安静，这回没谁能很快回答上来，准确说这个问题就很大，每个人都读书目的都不同，怎么能轻易下结论呢。张铁牛看没人说话了大声道“我来答，我叫张铁牛，我家是开铁匠铺的，我读书就是为了能认识俩字，能写自己的名字，识字了就不是粗人了。”说完还得意的摸了摸肚子。其他人听了都笑了起来，张铁牛听见其他人笑，尴尬说了一句“这都是俺爹告诉俺的”
　　这时另一个少年也思索半天说道“先生，学生姓钱名文树，学生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车马多如簇，书中自有千钟粟。读书当为生活，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未来。”
　　钱文树说完后，杨先生又看向了另一位少年，那少年行了礼后“先生，学生颜子卿，家父是一位老秀才。学生也不知读书为何，只是也想当一位先生，教书育人，让每个孩子都有读书的机会。”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有读书的机会，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每个人都有想法。
　　一会后所有人看向剩下的陆繁星和王怀德。陆繁星脸色泛红“我叫陆繁星，原来是白云观里的小道士”这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好奇道“白云观不是被毁了，观里的人不是都死了吗？”杨先生则依旧微笑的看着陆繁星，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因为被仙人所救，侥幸活了下来，住在张铁牛家”思考了片刻又紧接着说道“我读书就是为了学道理，可是我没书。”说到这就停了，不再言语。几人听了后不禁多打量了陆繁星几眼，一身破长袍，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都是补丁。几人不禁想起颜子卿那句话，每个孩子都有读书的机会。尤其是颜子卿本人更是感慨叹息。
　　这个时候赵风年略带诧异看向陆繁星说道“你就是陆繁星？我听父亲说过你，用药救了镇上好多人的性命，自己病倒了却没了药，父亲还说要来代镇上百姓来感谢你，只是一直未得见。”所有人看向陆繁星顿时满是敬佩。
　　杨先生端起茶喝了一口嘴里吐出两个字“善也”
　　钱文树则是大步走上前去，突然向陆繁星行了个大礼，但是把陆繁星吓了一跳“公子，你...你这是干嘛啊”说完就扶起钱文树，此时钱文树满是感激之情“恩人，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是这镇上酒楼钱掌柜的儿子，你救了我父亲的命，你就是我钱家的大恩人。”
　　一旁的张铁牛点头说道“这是我们救完王大娘去救的第二户人家。”
　　陆繁星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赵风年笑着说道“钱兄，今天求学，这事改日再谈”
　　所有人又看向了王怀德，王怀德却欲答不敢的表情，张铁牛从后面捅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王怀德深吸一口气“先生，学生王怀德，自幼由母亲抚养，随母姓。学生认为读书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万物福泽，济天下苍生，以努力达到圣贤的境界。”停顿了片刻后，王怀德又缓缓说道：
　　天地本无心，
　　圣贤当立之。
　　牛羊若有智，
　　亦可做学子。
　　“先生学生说完了”
　　这时候整个私塾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只有风吹打着万物的声音。突然杨先生大笑起来，笑的肆无忌惮。而此时陆繁星和张铁牛这种文盲都听的热血沸腾，更被说其他人了。
　　举座皆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天空的杨先生说话了“如果仅仅读书就能为天地立心该多好，可是这天下还有那修行”
　　“从今天开始王怀德和颜子卿就留在私塾读书，你们两个可愿意？”
　　两人内心很是兴奋上前行礼“学生拜见先生”
　　杨先生看着其他人微微一笑“赵风年，钱文树你们二人的前路自有适合你们的先生”二人面露一丝遗憾。
　　杨先生又看着陆繁星和张铁牛说道“书上道理有很多，可是要学它却在脚下，你们不应该来私塾，你们就是第二种读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今日就到这里,你们都先回去吧”
　　张铁牛看着陆繁星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当时就不爽了“好你个老头，你为人师表，不都是教书育人，怎么还能有不收学生之理。我们要是什么都懂还用来找先生吗？”越想越气。张铁牛还想继续说下去。
　　这时赵风年开了口“先生，如今我们也不知去处，可否暂时随先生学的知识一二？”
　　杨先生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说道“可以，你们就暂时留在私塾旁读”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听到这话，陆繁星，赵风年，钱文树三人看向张铁牛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敬意和感激，真敢说。
　　这个时候杨先生一个学生说话了“我家先生不是不收你们，你们适合更好的路。天下之大，会有更适合你们待得地方的”说完叹了一声也离开了。
　　四人若有所思，而王怀德和颜子卿倒是略显尴尬。
　　六个人都没了声音，赵风年笑着说道“走，我请你们喝酒去，今天也算是相识一场。”其他人几人听到后都纷纷同意，陆繁星也在张铁牛的劝说下应了下来，说罢六个少年意气风发走向酒馆，少年的眼睛里有着远方，胸膛里有着大志，走着聊着笑着，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特别长，看的旁人满是羡慕那少年们的风华正茂。看着他们潇洒离去的影子有人不禁吟道“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也不知是哪个谪仙人留下来的千古绝唱，此情此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