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的笑容,温暖了徐州的秋天

　　如果不是面前站着的李老和胸口的那枚铜钱，我们都会以为，这是一场南柯之梦。
　　我习惯性的去拨弄头发，却发现头发湿漉漉的，像刚洗完澡一样。
　　“李老，这天也亮了，我们六请你去喝个早茶吧！”我向李老作出了邀请，他们五个先是一愣，随后也附和着对李老作出了邀请。然而李老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此时远处薄雾中缓缓走过来两个人，瞬间吸引了我们的目光，尤其是老白。叫雄泽的男子依旧是那身黑色的飞行夹克，而曼珠的一袭汉服换成了运动装，少了一些出尘的古典气息，却平添了许多青春的阳光味道。
　　“李老，曼珠是您的孙女吧？”老白厚着脸皮问道。
　　“嗯，亲孙女，叫李曼珠。”李老笑着回答道。
　　曼珠明显也看见了我们；当看到我们六站成一排，像傻子一样举起右手，朝她摆手时；她先是一脸错愕，然后蹙起眉头并停了下来，和雄泽站在距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地方。
　　看到曼珠举动，再看看我们的动作，李老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小家伙们，我们就此别过吧！小曼儿还生着气呢，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早茶了。”
　　说完朝他俩走去，只留下了我们待在原地。
　　“都是你们这些猪一样的队友，让我被女神嫌弃了。尤其是你阿高，你说你打个招呼，把手扇的跟电风扇似的，神经病啊！”看着曼珠他们离开，老白抱怨道。
　　“我······”老高刚想争辩，但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与其说是离开，李老他们不如说是走进马路对面的一间早茶店。
　　见他们进入那间早茶店，老高立即兴奋了起来，手臂一挥：“走，哥带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徐州早茶，顺便和女神来个偶遇。”说完，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去。
　　刚走出去一小步，小胡问道：“阿高，你走的那么快，是准备抢着给钱吗？”
　　小胡的话把老高吓了个踉跄，立马缩了回来，跑到老白身边。“白哥，待会你先垫一下钱，回去了我们再算。”
　　“行啊阿高，说带我们去见识的是你，怎么出钱就变成我了，你小子还真是从来不做折本的买卖啊。”看着老高一脸的谄媚样，老白被他气乐了。
　　“这不是你是宿舍舍长，是老大嘛，一切当然要以你为先。”老高无耻的回答。
　　一行人穿过马路，来到马路对面。只见明黄的门头上，挂着“马市街饣它汤”五个大字。
　　“马市街···，阿高，那个字读啥？”老白使劲在脑海中搜索，但是发现自己不知道第四个字叫什么。看向我们，我们也是一头雾水，最后只能求助于作为徐州本地人的老高。
　　“读饣它(SHA)。”老高回答道。
　　“我问你这个字读啥呀？”老白重复道。
　　“这个字读饣它呀。”老高说。
　　“不是，我们就是不知道这个字读啥，才问你的，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老白被老高逗乐了。“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刚才我问了一个假徐州人。”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如假包换，根正苗红的徐州人，我可以负责任而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个字读饣它。”听到自己被老白说成假徐州人，老高可不干了。
　　“皮痒了是不？一直在学我说话，知道还问我们叫啥。”说完老白一脚踹在老高的屁股上。
　　“一群文盲，这个字读饣它。”老高揉揉屁股，讥笑道。看着我们不怀好意的将他围在中间，大有准备围殴他的情势，老高急忙说道：“停停停，这个字的读音就是SHA，和啥同音，理解了没？理解了没？”说到最后激动处，老高声音的分贝明显高了许多。
　　“你的意思这个字和啥字的读音是一样的？”老白明显不相信，反复和老高确认。
　　“对头，不信的话我们待会进去，墙上有介绍，你们自己看一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了！”老高拍着胸脯说道。“这是徐州的一家百年老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三上三下的门面都是这家店的，对了，那个拐角处的地方也是这家店的。”
　　进入店内，果然如老高所说，正中间的墙上，有着一块楠木牌匾，上书“天下第一羹”，右边的整面墙上，开篇有着如下的介绍：“饣它（SHA）汤”原名“雉羹”，是由彭铿创制，距今已有四千余年的历史。传说彭铿因用雉鸡、稷米创制成雉羹（野鸡汤）治好了尧帝的病，被封到大彭国，是大彭氏国的始祖，更主要的是他的“雉羹之道”，便尊称他为“彭祖”。彭祖是我国第一位著名的职业厨师，被厨师们尊称为祖师爷。雉羹是我国典籍中记载最早的名馔，被誉为“天下第一羹”。
　　“我去，这字肯定是徐州人民自己发明的，新华字典上绝对没有这个字。”老白叫道。
　　“那是当然，勤劳聪明的徐州人岂是你们这些南蛮······”老高又开始嘚瑟起来，但转而一想说法不当，打击面太广，就立即闭上了嘴。
　　“怎么没看到李老他们？”在一楼环顾了一圈后，老白问道。
　　“李老一般都在三楼包间吃早茶。”收银员看着面前四处张望的老白，笑着回答，想来追着李老到这来的人，老白不是第一个。
　　“那我们也去三楼吧。”说着老白就准备往楼梯那走。
　　“大哥，三楼是有最低消费的。”老高一把拉住老白，指了指楼梯口的墙上，只见上面写着：二楼每位最低消费三十元，三楼每位最低消费五十元。
　　老白刚想说五十元他还是给得起的，但转头看见身后如饿鬼般的我们五个，瞬间打了退堂鼓。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收银员又催了我们一下，后面的人也在不断的催促着我们快点点餐。
　　“给我来六碗加蛋饣它汤，三份牛肉合，三份八股油条，一笼蟹黄汤包，三两锅贴饺。对了，再加一笼豆腐饺。”老高倒是老油条，也不征求我们的意见，熟门熟路的对收银员说道。
　　可当收银员打了单子，着向老高时，老高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没带钱，于是又把老白推到前面。
　　“小胡，小武哥，你们俩去占个六人座，我们四个去排队取早餐。”拿了生鸡蛋取了券，老高对我们安排道。
　　想着楼上坐着的曼珠，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对老高说道：“高哥，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吃，别等我。”最后也不管老高有没听见，径直的跑了出去。
　　跑出早餐店，附近正好有一家鲜花店，进去问了店主后，却被告知她从来没听说过曼珠沙华这种花，我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冷门的花怎么可能在花店售卖呢，当真是冲动过头了。
　　在我转身要离开时，看到花店的一角，有个小男孩坐在那，百无聊赖的看着漫画书。
　　“这是您的小孩吗？真可爱！”我笑着问道。
　　“嗯，男孩子有点调皮，所以要随时带在身边。”店主笑着回答。
　　“我想买束花，待会能请您的儿子送一下吗？就在隔壁的马市街早茶店内，因为对方是女生，我想如果是小孩送的话，她应该不会感到尴尬和压力。”我向老板娘说明了来意，并且做出了拜托的手势。
　　店主听了我的话，不可思议的捂住嘴巴，然后满脸兴奋的对我说：“是女朋友吗？准备表白吗？好浪漫呀！儿子快来，这位哥哥找你帮忙。”
　　小男孩听到她妈妈呼唤他，屁颠屁颠跑过来，听完他妈妈讲述经过后，他歪着脑袋对我问道：“那位姐姐漂亮吗？”我笑着对小男孩点点头。“好哒！”小男孩兴高采烈的答应了。
　　这时，店主特意拿了一张卡片给我：“写点东西吧，这么美好的瞬间，总要让她知道你是谁。”
　　我接过卡片，想了一会儿，认真填写之后递给店主。
　　“这样真的好吗？”看到我卡片上的内容，店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这样挺好！”我笑着回答。
　　写完卡片后我又特意叮嘱了小男孩一番，该如何如何，然后才走出花店。
　　小跑回早餐店后，发现他们五个都还没动筷，在等着我。
　　“你小子真行，再不来我们都准备去厕所捞你了。快坐下吧，我们都等着你呢！”老白半开玩笑的对我说道，将一碗饣它汤推到我面前。
　　“你小子绝对不是去上厕所了，老实交代，到底干嘛去了？”坐在我旁边的大胡一把勾过我的脖子，逼问道。“话说你小子也不是那种偷懒的人呀，也不会因为怕排队而跑掉呀！”
　　“哪能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连忙辩解道。
　　约莫过了十分钟的功夫，小男孩走了进来，捧着一束花特别显眼，径直朝楼梯口走去，一路还和收银员服务员打招呼，很是熟络。
　　······
　　此时三楼李老的包厢里。
　　“姐姐，给你花！”小男孩将手中的花递给曼珠。
　　曼珠以为是卖花的，本想拒绝，但看着小男孩稚嫩而可爱的面庞，想想还是准备买一朵。
　　“姐姐，这是一位大哥哥让我送给你的！”小男孩说道。曼珠诧异的接过花束，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不是没收到过花，相反，作为天之骄女的他追求者无数；但是这种让小孩子送花的，她还是头一遭遇到。
　　花里面插了张卡片，卡片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洗净铅华，
　　卸下尘世的锁夹；
　　挥别八苦，
　　系一朵曼珠沙华。
　　“这年头，知道八苦含义的年轻人，并不多见啦！”李老无意的瞟了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
　　“爷爷！”曼珠娇嗔的埋怨了李老一声，生气嘟嘴的样子甚是俏皮。
　　当曼珠再往下看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老想再头瞟一眼，曼珠赶忙双手一揣，用手捂住了。双眼瞪着李老。
　　李老像做错事的孩子，讪讪的摸摸发白的胡须。
　　“姐姐，那个大哥哥让我转告你，你很漂亮呢！”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曼珠笑了起来，阳光照在脸庞上，很是好看。
　　“大哥哥还说，如果你笑了，就让我告诉你，姐姐你的笑容，温暖了徐州的秋天！”小男孩痴痴的看着曼珠，心想这个大姐姐真是好看。
　　“你的大哥哥还让你说什么了吗？”李老笑着问道。
　　“老爷爷，你怎么知道大哥哥还有嘱咐的？”小男孩一脸诧异的说到：“大哥哥是有嘱咐的，但是只能让仙子姐姐一个人听到，是悄悄话。”小男孩说着朝曼珠靠了靠，把手放在嘴边，示意曼珠把耳朵贴过来。
　　当曼珠笑着将脸颊贴过去时，小男孩踮起脚跟，在曼珠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大哥哥让我送个吻给你。”
　　曼珠先是一脸错愕，然后整张脸涨的通红，假装生气的去揉捏小男孩的嘴巴，李老和雄泽则是被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