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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欲讨百家米 还传出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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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道⼠上前查探了一翻,知道⽼⼈已然过世,也来不及说什么,收拾了道具匆匆离了去。
  有了道⼠那⼀句“犯七杀”,⼀众邻⾥都怕沾上死气,⼤都如躲瘟神一般,避之不及的⾛了个光。倒是忠凡伯,与鸣⼉⽗亲⾃幼⼀起长⼤,其⽗虽已过世,发⼩之情尤在,总不⾄让⼀个⼗四五岁的⼩⼉独⾃⾯对这凄惨的下场。
  再则,鸣⼉这孩⼦聪慧过⼈,⼼地善良,甚是讨⼈喜欢,⾃家丫头翠红从⼩就⼗分粘他。还是这两年⼥孩⼉长⼤,对人情世故知道的多了,才少了些粘糊。但做⼤⼈的⼼⾥有数,⾃然也有些盘算,于是帮鸣⼉张罗起⽼⼈的后事,当自家事在办。
  有了忠凡伯操持,⼀场丧事虽然简陋了些,⼤件的却也没落下,“犯七杀”的消灾法事在头七也将就办了⼏场,安了邻⾥的⼼。办丧的寿⾐、棺材、纸屋也都是没少一样,办法事的人工⽤度除邻居帮衬以外,不⾜的部分都由忠凡伯垫付了。
  鸣⼉⼈⼩志⽓却也不弱,也⾔明这三间瓦房,除⽗亲留下的医书药典要留着,其余都可卖了来还钱,忠凡伯⾃然是暂不跟他计较这些,来⽇⽅长,将来再说。
  按习俗,老人过世的时⾠不好,除了要办几场大法事消灾,过了头七,⼦孙还要去讨百家⽶,以化解冤孽。
  所谓百家⽶,就是死者的⼦孙拄竹杖,提⽶袋挨家挨户去讨⽶,讨满⼀百户为止,以消减去世的⼈在阴间所受苦难,保佑在世⼦孙平安,⽽被讨⽶的⼈家也多是乐得讨个吉利。
  这⽇算是过了头七,鸣⼉披麻带孝在奶奶的坟头烧过铜钱纸⼜瞌过头,祭奠了一番。这几日下来⼼中的悲痛,也稍稍有些消解,余在⼼头更多的是⼀股凄凉之意和孤独⽆助。下得⼭来,已是午后,也没⼼思做饭吃。按当地习俗,孝服不入家门,忠凡伯自是没少叮嘱。
  鸣儿换了身便服,揣了几块薯饼和水袋在身上,拿起⼀个破麻袋和奶奶生前那根竹竿,从忠凡伯家开始,挨家挨户讨百家米去了。
  走的几户,来到一茅草屋前,鸣儿心底不禁又泛起一股酸楚,自从办丧事之日起,洪老头就回了自己的茅草屋,闭门未出。这一回来到屋前,踟蹰了片刻,鸣儿才上前敲了敲大门,忍住心酸喊了一声:“老鬼,鸣儿来讨百家米了。”
  半晌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鸣儿,你进来吧……”声音虚弱之极。
  大门并未栅上,鸣儿推门而入,转进房间,只见一个人影盘坐在平时教他读书的榻上,气色萎靡,比之前几日更显苍老。鸣儿心中一动,关切道:“老鬼,你没事吧?”
  洪老头提了提精神,注视着鸣儿道:“没事,老毛病犯了,死不了。”
  然后又指了指墙角一口米缸道:“米在缸里,自己去打,打完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鸣儿依言在缸里打了一勺米,然把米袋束好,也放在塌上,跟往常一样在洪老头对面坐了下来。
  又是半晌,洪老头才开口,道:“鸣儿,奶奶过世未偿不是好事,再长寿之人都是要去的,神仙都有那一天。年岁大了与其留下来身心受折磨,倒不如去了的好。人虽去了,念头还在,只要你生有所依,无灾无祸,便是其所愿也。过好你这一生,奶奶泉下必有知,也就安息了。所以……不必太过伤心。”
  鸣儿听了微微一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倒不是真明白了什么,而是这么多年来受洪老头的教化,虽然有时嘴上讨便宜,但还一惯视老头的言行为金科玉律,无有不从。
  老头接着说道:“我教你学问总有八九年了吧,有些话语该当与你说了,你且听仔细了。”
  鸣儿从未见老头如此严肃的神色,于是也危襟正坐,摆出认真记听的样子。
  “我有一问相询,一言相告,一物相赠。”凝神片刻,老头又一字一句道:“鸣儿,我先问你,何谓人之道?”
  鸣儿不知老头为何突然说这些,也来不及细想,只是依言冥思了片刻,道:“有情乃人之道,有义乃人之道,有道乃人之道。”
  老头听完冥神未语,似是在细细思量,鸣儿开口问道:“先生,我所答如何?”
  每当请教学问之时,鸣儿必称先生,他知道这是尊师重道的基本礼节,从不因为关系亲近而有所荒废。老头缓缓的“嗯”了一声道:“我心中并无是与非,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所知之道,乃是自己的道,并无是非对错。人常开口言‘知道’,却往往不知自己所知之‘道’究竟是何‘道’,多是有口无心罢了。若真要知其‘道’,唯有亲身经过,历尽艰难,方可明心见性。”
  鸣儿听的懵懵懂懂。老头接着道:“这一问算是过了。尚有一言相告和一物相赠,这一言你且听好了……”
  “这几年以来,我所教你的学问,与这世间所习皆是不同。换言之,我并未真正教你识过一字,作过一文,只不过教了你一些识字和作文的方法,至于你所识之字,所作之文皆是你用这些方法自己学成的罢了,并非我一字一词所教授。对此你可明白?”
  “难道世人都不是像我这样识字作文,也不是像先生这般教授的吗?”鸣儿纳闷道,鸣儿六七岁就开始跟洪老头求学,村子里也无第二个能教文习字的先生,平日里老鬼如何教,他就如何学,从无觉得跟其他人所学有何不同,也无从得知,无从了解,自然认为一切该当如此。
  “非也……现今世人,为师者皆是一笔一画,一字一句的教授,学习者亦具是一笔一画,一字一句的模仿,谓之‘学’。”
  “那先生所教我的方法是?”
  “我所教你的乃是释道之法,‘道’不可名状,不可捉摸,非是人之所能思,所能闻,所能见之物,一念生则道已迁,唯有借有形之法悟得无名之玄妙,则道近矣。此谓之“释道之法”,能释一切有为之法,亦能显一切无为之奥义,穷研逆推世间万物玄机之根本,化繁取简,万法归一。人与非人,物与非物,虚与实,真与假,皆一法破之。其取得之法谓之‘悟’,非习所能得也。”
  “能释一切有为法……化繁取简……其法谓之‘悟’……谓之‘悟’”鸣儿一边听的入神,一边细细琢磨。
  老头微微点头,继续道:“此法近两百年来,几近失传……”悠悠叹了一口气,“现今只怕已不能容于世,因此,鸣儿你如走出这百墓山,万不可将此法示于人,更不可传于他人,否则,必将带来灾祸,切记切记!”
  鸣儿见老头说的严厉,虽不知此事泄露究竟有何灾祸发生,但也拼命的点头称是。
  “如今你已了无牵挂,你要有心向道,有朝一日悟得万法归一之境,此法又或可堂皇显于人世也未可知。”
  听的老头所说之事,越来越异于常时,神情越发严肃,鸣儿也是越来越迷糊,心中有疑也无从问起。只是觉得洪老头来历并不是以往自己所认知的一个村夫那么简单,所交待之事又玄之又玄,似乎无比重要,虽然一时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暂且将其所说每一字每一句都牢牢记住,待日后再慢慢钻研。
  说完这一段,老头又在怀里掏出一个椭圆的物件,外型如一枚鹅蛋,质地却像陶土制成,表面黑黝无光,刻满了无数细小的图文、符号之类的印记。老头将黑蛋递于鸣儿手心,道:“前面所说之事,你可记牢了?”
  不待鸣儿回答,又道:“心中默诵‘摘星词’。”
  鸣儿点了点头称是,心中默念起自小的熟烂于胸的摘星词,同时接过黑蛋。这黑蛋入手只觉轻飘飘如若无物,不像外观看起来那么质实,很是奇异,黑蛋表面密密麻麻都是些自己熟识的图文符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见鸣儿把玩的认真,老头道:“我能传你的这几年具已教过,如何运使,都在这枚黑子上,你要务必小心保管,不可离身十步之外。你若有心,得无人之时认真参悟,必有一番造化,若无心此道,也就算是机缘未到,你找个偏僻的悬崖,将之抛下便是。”
  又道:“往后一些时日,我恐怕要出门一段时间,也不知何时是归期,你不必再来找我授课。”
  鸣儿刚接了这奇异的黑蛋,还未回过神来,又听老头说要出行,一时心神慌乱起来。
  最亲的奶奶才刚过世,最为依赖的老鬼也要离他而去,几日以来,连生变故,那稚嫩的心惶然不安,要强的憋着一汪眼泪不使落下,只在眼眶中打转转。
  良久。
  “去吧,去讨你的百家米吧,道和路都得自己去走。不要挂念我,我不会有事。”说完老鬼闭目不再言语。
  鸣儿缓缓起身,抓起米袋,木然走出了门,又缓缓的关上,转过身奔跑出来,终是憋不住,一路边跑边嘶声大哭,好几次一个趔趄都差点扑倒在地。
  忠凡伯见状,不知道又何事发生,大声呼喊鸣儿却无回应,只得任其远去。
  一路哭到奶奶的坟头,直到哭累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是傍晚时分,山间的风稍稍带了一点凉意,吹得整个山岭的草木肃肃作响,似哭泣,又似哀叹。凉风掠过坟头,轻轻吹拂在鸣儿的身上,掀起他的衣襟和头发,如奶奶冰冷而干枯的手在轻抚,一切的伤心、委屈、无助、凄寒似乎都在这抚慰中渐渐归于宁静、平和。
  下山的路上,天幕已渐渐转黑,鸣儿已不再哭泣,红肿的眼䏬中那无助和迷茫已然不见,稚气的脸庞,似乎更多了几许坚毅。
  少年,不管你曾经有多少的溺爱,也不管你现在有多么的稚嫩,总有一天,你都将独自面对整个世界,人生路上的风雨总能用凌厉和冷酷,把你吹打得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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