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赠房

　　《犹龙腾》初稿接近尾声时，冷厉的冬天差不多走到尽头，窗外的树木小草敛藏一冬天的能量隐隐的涌动着，处处百物勃兴，旧历除夕到了。
　　腊月三十，就是除夕上午，张家祭祖，众人逐个在祖先牌位前祝福，然后汇报一年来的成就得失，大小不论，努力就好，有成就的继续努力，有过失的总结经验，多多鼓励。只要是走正道，肯努力，张老太爷都有赏，即便是咿呀乳儿，妈妈抱上让祖宗瞧瞧，也都有赏。轮到张仟儒时，张老太爷半闭着眼睛细听，说到郁园时，张老太爷睁开眼睛打断：“明澈的妻女回来了？什么时候？”
　　张仟儒说：“郁子津一个人回来的。”
　　祭祖结束后，张老太爷留下张仟儒父子，问：
　　“明澈的孩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仟儒也不知道。
　　张老太爷望向大儿子，就是张仟儒父亲，张东平，他也摇头。
　　“人呢？现在在哪儿？”
　　“在秦叔家。”张仟儒回到。
　　张老太爷不言语，张东平对张老太爷说：“我这就去秉钧那儿。”
　　“糊涂。”张老太爷下令：“去秦家老宅。”
　　今年的除夕，张老太爷不像往年那样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享受天伦，而是在张仟儒父亲的陪伴下匆忙往秦家老宅去，张仟儒开车，一路陪同。
　　赶到秦家时秦家也刚祭完祖，人已经散开，秦家儿子辈的人员里，不能回来的不说，能回来的人员也都已经离开，各自奔赴各自岗位参加单位的辞旧迎新晚会去了，剩下的就是孙子辈和重孙以及儿媳和孙媳。张家老太爷一进门，问候过，秦家的女人都退出门外，只有郁子津被秦奶奶拉着手走不脱。
　　张老太爷走近郁子津,抖着手抚过长发：“长这么大了。”
　　回家后张家父子长谈：“三十多年前，你爷爷花重金购得一幅古画，喜爱至极，请“风雅堂”的师傅重新装裱珍藏。当时的蔡墨听说来后咱家品鉴，喜爱至极，回去后夜不能寐，和你爷爷商量，想以超出比买来价位高出近一半的价格，请你爷爷将画相让与他，你爷爷自然不肯，蔡墨惋惜而去。后来忍不住又来几次，都遭你爷爷婉拒。
　　蔡墨一个属下知道后，为了讨好蔡墨，多次向你爷爷讨要，价格极其不公道。你爷爷很生气，置之不理，可是有一天你从幼儿园回家路上突然被人堵住，逗留很久很久，天黑透了才回到家，你爷爷知道原委后气愤交加，卧倒在床，你小叔年轻气盛，要找人拼命，被你爷爷痛骂，‘糊涂，画再好，好的过你和仟儿吗？给他，咱不要钱，’你小叔的朋友知道后，临摹一幅同样的画搪塞过去，你和古画才安安全全到现在。”
　　张仟儒震惊当场。
　　震惊过后张仟儒质疑道：“那蔡墨是鉴赏名家，况且见过这幅画，岂是那么好骗的？”
　　“是不容易，可你知道吗，藏在蔡家的这幅名画出自郁明澈之手，临仿，做旧，装裱，一气呵成。”
　　思绪好像回到几十年前：“仟儿，郁家的临仿，做旧，和古画的修复装裱技术是郁家几代的家传绝技，当年独步业界，无人企及。”
　　“知道此事的只有你爷爷，我，你小叔，秦秉钧，再有就是郁明澈本人。”
　　沉默一阵儿后张仟儒开口：“爸，子津在京城还没有自己的住处，我那套……”
　　不等张仟儒的话落音，其父就说：“你不用管这些，这些事现在归我，你是张家长孙，也该知道这件事了，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就好。”
　　正月初三，张仟儒陪父亲拜访秦秉钧，张仟儒再看郁子津，如同看着胞妹，引来秦百越不满，张仟儒警告道：“子津是有娘家的，以后对她好些，不然，小心你的那条腿。”
　　秦百越嗤之以鼻。
　　书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不行，子津将来是我秦家的人。”秦秉钧的声音不大，但很跺实，带着毋容置疑。
　　张东平到：“没人跟你抢人，只是多一些人关心爱护终归好些，你也希望多些人疼爱这孩子不是嘛。”
　　见秦秉钧不言语继续耐心的劝：“秉钧，你听我的，子津上班后就住到景安街翁家胡同去，离学校近，来去方便，你放心，仟儒就住对门，平时也有照应，离你也不算远，回来陪你抬脚就到，那儿的环境也说得过去。”张东平说的这些秦秉钧都知道，他只是不舍得郁子津一个人在外孤单。
　　“子津终归要嫁给百越，有个娘家不好吗？”张东平叹口气，张老太爷真的把郁明澈看做异性之子的。
　　秦秉钧想想那个小区地处京城高端地带，也就是政治文化中心地带，寸土寸金，巨贾云集，高官林立，环境幽静，配套设施高档齐全，极为安全。心中虽万分不舍，可还是接受了张家的建议，同意让子津搬到景安街翁家胡同去，顺便也了下张家的心事。
　　他明白张家的意思。他若是执意不同意，张老太爷恐怕撒手西去时也闭不了眼。
　　可他也打定主意不会让郁子津孤单的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但凡他在家，这孩子就得在这儿待着，他不在家，这孩子还得在这儿待着，至少回来了，有热腾腾的饭吃，何姨做饭的手艺不差，还合这孩子的口味，哪能回到那劳什子翁家胡同，冷锅冷灶的。搬过去就搬过去吧，不过几件衣服的事情，多备些挂衣柜里得了，就是儿子这腿，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出门，还是自己去吧，得拿件这孩子的衣服比量着买，至于那翁家胡同，闲在那儿吧，学校有个什么急事儿，一时回不来，在那儿临时歇个脚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