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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晓与范嗣落入后座，王长远驾车，三人离开总局，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一栋居民楼外。
居民楼没有电梯，贞晓与王长远一前一后押送范嗣来到七楼0701，范嗣为母子俩几经辗转购下的三室一厅。
三人不约而同在房门前停步，因为房里有动静。
“你体内残余的茵虫浓度足以致死，不要有什么歪念头。”王长远解开范嗣的手铐，敲响房门，走入楼道。
范嗣哆嗦着嘴唇，最终没能说出那两个字。
“谁啊？”房门内传来女人声音。
“是我。”范嗣沙哑道。
房门打开，一道身影扑了出来，将范嗣一把抱住。
“进去说。”范嗣搂紧李梅，回头望了眼一墙之隔的二人，踏进家门。
李梅从柜中拿出一双拖鞋，将范嗣带到沙发上，转身去泡茶。
“孩他爸，你的脸怎么了？”
范嗣捂着口罩，“没事，刮伤，会好的。”
“嗯。”李梅不安应声，坐在范嗣身边，捧住范嗣冰冷而皲裂的双手。
范嗣想了想道：“前两天我托小叔给你打的二十万，收到了没有？”
“存在三姑存折里了。”
“好。”
范嗣看着陌生的家，越发生分的妻子，问道：“梓萱呢？”
“在商场里帮我看店，我回来拿仓库钥匙。”李梅忧愁道，“昨天他们学校里出现了恐怖分子，还弄出什么爆炸袭击，你说要不要帮梓萱转学？”
“嗯。”范嗣转头看向一旁，“你看着办吧，一中三中也都不差。”
李梅伸手轻轻抚摸范嗣的脸，“孩他爸，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也就不问了，你今天突然来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就是想回家看看。”范嗣，“店里忙，要不你先走吧，我以后会经常回来。”
“要不我把梓萱叫回来。”李梅咬牙道。
“不要！”范嗣按下李梅的手，情绪稍许激动，“以后......以后还有机会。”
李梅埋怨道：“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不怎么亲近我们，你走之后她更是没有问过你的消息，真的就当你死了一样。她都那么大了，应该清楚，我们都是为她考虑，没有做错。你终究是她爸，她不该这样对你......”
“别说了。”范嗣将李梅拉进怀里，捋着一头稍显干枯的长发。
“你说将来梓萱学什么好，会计、医生、律师？听说最近金融业很乱，不景气。学医要投入太多，做老师也不太行，梓萱的分数肯定比师范高不少。程序员工程师之类的话，梓萱不一定擅长。”
“你多找人咨询，多问问老师，这是决定梓萱一辈子的事，不能马虎。”
“楼下一户人家的女儿在外国留学回来，现在月薪也才一万多，出国留学什么的，应该也没必要。”
“嗯。”范嗣眯着眼睛，昏沉道。
“孩他爸，我拿下了readeny的代理权，现在一个月也能赚小两三万，就算你现在回来，我们也能好好生活。”
“嗯。”范嗣心不在焉道。
李梅靠在范嗣胸前，忧心忡忡。
门外忽然传来碰撞声，李梅惊乍道：“什么声音？”
“楼梯哪里有油漆桶木板什么的，可能有路人不小心碰到了。”
范嗣在李梅额前一吻，轻轻推开李梅，“我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再走，明天有个大项目，求了老板好久才给我。过些天再给你们转点钱，梓萱的嫁妆就不用愁了。你赶紧去吧，生意还是要做的，别让梓萱等太久。”
李梅踟蹰着，拿起包，最后与范嗣拥抱了一会儿，离开家。
范嗣坐回沙发，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走向窗边，注视着妻子的背影。
有人在敲门，而范嗣没有去开。
王长远一脚踢碎门锁，大步走进门。
范嗣喝干茶，咀嚼茶叶吞进肚子里，不紧不慢走到水池边清洗茶杯，将杯子放回原处。
“家你也回了，老婆你也见了，现在跟我回局，把你知道的全部吐出来。”王长远暴躁道，“人质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的部下也是，我的耐心已经用完，请你全力配合。”
“再等等。”范嗣沙哑说道，首次用恳求的语气。
王长远抬起手臂看表，“三分钟。”
范嗣缓缓走进一间房。
贞晓抬头瞥了眼天花板，跟着进入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布置简单干净，书桌上摊着一本教科书，写满笔记，字迹小而娟秀。
范嗣的手在墙上划过，走到窗边，拍去枕头上的少许灰尘，将桌椅摆正，掀起窗帘打开窗户，让风与阳光充斥房间。
贞晓看了眼书桌，无声叹气。
“好了，出去吧。”范嗣回到客厅，从角落取出拖把，清除鞋印，“王长官，到时候大门帮忙修一下。”
王长远点头。
“五十万，留给我的妻子。”范嗣道。
“你没有资格谈条件。”王长远阴沉道。
范嗣笑了笑，“王长官，让我决定背弃灵主的，不是你，不是特武科，而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
王长远抬手，体内传出细微齿轮声，掌心凹陷出一只黝黑炮口。
范嗣跪在地上，额前闪起一束黑光，“王长官，答应我吧，求你了。”
一缕黑色火苗凭空出现，落在范嗣的头上。
“操！”王长远唾骂一声，放下手臂，“可以！”
范嗣指向额头黑色宝塔一样的印记，“这是神恩印记，积聚着灵主赋予我们的力量，一层代表一次神恩。汪上使可以随意改造身体，接受过四次神恩，实力深不可测。而上层派来的人，能让身体变成异兽，接受过三次神恩......”
范嗣吃力道，头顶火苗瞬间铺袭身体，在顷刻间吞噬小半血肉皮骨。
“特武科内有汪上使的线人，不止一个......”范嗣看着手上的黑炎，神智不清道。
“是谁！是不是宁潇？”王长远几乎是咆哮问道。
“我不知道......”范嗣倒在火中，护着脖子撕扯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不只是建木洞天，名额，还有祭品，五次、六次神恩的活祭，那个人，那个人是......”
“是谁？！”
范嗣哑声，瞳孔一黑，眼中燃起黑色焰火，火中依稀印出一袭如雪飘然长发。
“小梅，梓萱，对不起......”
范嗣身体，张开嘴，体内冒出无尽黑炎，一具身躯焚烧一空，连一粒骨灰都未留下。
气味、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神恩的代价，只要有违背灵主的行径，尸骨无存。我们曾和和上三家联手，尝试过无数种方法，都不能抹除神恩印记。”王长远神情复杂道。
“总会找到办法的，现在回头，都还来得及。”贞晓兀自说着，拿起桌上那块手绢，放在范嗣消失的位置，“你女儿是个善良的姑娘，她会明白的，你的苦衷。”
“活祭，卧底。”王长远意味深长看了眼贞晓。
“我申请充当苏之盈的贴身保镖，我怀疑苏之盈就是范嗣口中的祭品。”贞晓说道。
“可以。”王长远贴在贞晓面前，压下贞晓的肩膀，居高临下，“宁潇叛变，你和宁潇的关系不浅，并且你和苏之盈早有接触。你现在要当苏之盈的贴身保镖，会不会意图明显了？”
“你们不是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窃.听的玩意儿嘛。”贞晓摊手道，“我要是灵主教的人，昨晚不就出手了吗，长官。”
“他们的目标，不一定是苏之盈，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我的部下？”王长远沉思道。
“我的潜伏保护任务已经结束，现在我是自由身。你要调查也好监视也好，随你。现在有不少自闭学生等着我去开导。”贞晓挪开王长远的手，抬头叹气，低头出门，“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