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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蒯通见到张耳陈余,睥睨了他们一眼,竟说道:“这不是坻水边打架的两个小厮吗?”张耳陈余不解,蒯通又说道:“你们身在武信君身边,要时刻以天下苍生为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们不能因一己之私自相残杀,罔顾了兄弟之情,荼毒了天下苍生。”张耳陈余一见蒯通威仪,言语之间耳提面命,犹如长者,那敢说半句话,只有颔首称是。蒯通问道:“御龙剑你们曾带不,可否借我一看?”张耳迅速在腰间解下御龙剑恭谨地呈与蒯通,蒯通接过,赏玩了一会儿,口中吟道:
“坻水之底,御龙剑沉,空劳结义,谁为情深?”
吟罢,将御龙剑交与张耳,狂笑着离开了。张耳陈余站在那儿,看着蒯通远去的背影,只觉蒯通是个高人,却不知其意,只得面面相觑。
次日上午,范阳令依约开门献城,张耳陈余随着武信君率领众军进入范阳,一时间城中百姓莫不欢喜,纷纷涌上街道欢迎大军,议论着说武信君乃是仁义之师,为范阳免除了一场兵祸。张耳陈余听到百姓这般言语,方理解蒯通的心意。陈余说道:“蒯通游说于武信君与范阳令之间,并非为了一家一姓之得失,乃是为让范阳百姓免于战火。这才是真正的仁者,真正的英雄。想当年子贡为救鲁国,四处游说,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虽然保住了鲁国,却使得天下战乱四起,可怜了无数生灵。子贡若见蒯通今日所为,必是相当的羞愧啊!”张耳也称善不止。
范阳城破以后,武信君威名大振。不出蒯通所料,赵国三十余城纷纷相继送来降书,武信君不费一兵一卒,长驱直入,数日之间便进入了邯郸。一日,武信君与邵骚、张耳陈余等人正在邯郸休整,想到北略赵地的任务已经完成,打算回陈县向陈王复命,忽然探子来报,说假王吴广被陈王杀害了。武信君闻言大惊,忙问怎么回事,探子便道出其中缘故来。原来假王吴广与将军田臧率兵西击荥阳,不料荥阳秦军坚守城池,假王率兵与秦军几经交战,都大败而回。于是假王改变策略,采取围而不攻的方法,想通过困敌破城。围了数日,荥阳城中秦军开始粮草不济,军心溃散,荥阳有即将城破之势。田臧见此情形,心想若是让假王破了荥阳,得了大功,岂不是愈加位高权重了。当初陈王让田臧随假王西击荥阳,便是害怕假王手握重兵,心怀不轨,故而派人监视。田臧见此时荥阳城破是早晚的事,便心生一计,写密信与陈王说:“大王封吴广为假王,假王不思图报,却仍心有不甘,每日怨声载道,说大王刚愎自用,陈王之位完全是拜他所赐。周章数十万大军至戏下,牵制了秦军百万兵力,荥阳防守空虚,本来可以一举击破,但是假王暗中与秦将章邯勾结,对荥阳围而不攻,静待章邯大军一到,便与章邯会合,回攻陈县,夺取陈王之位。如今周章大军已经被章邯所破,章邯正在进军荥阳的途中,大王要早作决断啊!”陈胜称王以后,比以前更加深居简出,每日与姬妾饮酒作乐,不思进取,听任小人摆布,因此竟然糊里糊涂地相信了田臧的恶语中伤。陈王当即密令田臧杀死假王,然后田臧自己接管兵权迎战秦军。田臧得到陈王的密令,便趁与假王吴广喝酒之机暗杀了吴广,然后拿出陈王手谕,接管三军。待到阴谋得逞后,那田臧一心想建立奇功,以便向陈王邀功请赏,于是举大军攻城,没想到倒中了敌人之计,损兵折将。田臧率领数千兵马,正欲逃跑,恰好章邯大军杀到荥阳,撞上了田臧的残兵,田臧仓促之间迎敌,几番交手,连自己也死在乱兵之中。所谓报应不爽,小人虽有猖狂之时,最终也难免受到应有的惩罚。
张耳陈余听探子讲出这个中缘由来,早已涕泪纵横。他们在陈时,向来与假王相交甚厚。假王宽厚爱人,素得众人之心,如今没有死在秦军手上,反而死在小人之手。这叫人怎不感伤!最重要的是陈胜吴广本是结义兄弟,陈王最后竟能下得手来手足相残,实在令人寒心。张耳说道:“陈王此举,亲者痛,仇者快,实在玷污了兄弟二字了!”陈余道:“自从外黄城与哥哥共抗秦军,我的心就与大哥连在一起了,何时分过彼此?看见陈王这等辜负情义的事情,谁能不痛心!我们兄弟今后更要和睦相处,显出兄弟情分来。”张耳道:“弟弟哪儿话,这是自然!”
这时武信君道:“现在周章被章邯所败,而假王为陈王所杀,另外几位将军徇地后回陈县复命的时候因陈王听信谗言被杀了,真是情形危急。我们此番回去复命,不知是何结果!”邵骚狠狠地说道:“陈王连自己兄弟都杀,我们就更不用说了。”言谈之间不无焦虑。张耳陈余心想,我们起兵反秦,本是为了天下苍生免于荼毒,现在陈王尚未灭秦,便已施行残暴的政治,若是今后君临天下,不知该有多少百姓受苦呢!张耳便对武信君说:“如今陈王无道,荒淫无度,诛戮功臣,不值得我们再为他效命。我们刚刚平定赵地,盗贼频繁,治安未稳,我恳请君侯脱离陈王统治,立为赵王,统辖赵地!”邵骚闻言,也附和道:“张校尉所言有理,君侯称王,脱离陈王,不仅免遭屠戮,而且统辖赵地,维持秩序,也是赵地数百万百姓之福啊!”武信君为难道:“这万万不可。陈王为主,我为臣,臣子叛主自立,是为不忠;我素与陈王有旧,虽未结义,却也算得了朋友,背叛朋友,是为不义;我父母妻儿均在陈县,若是我自立赵王,陈王必定杀掉我父母妻儿,是为不孝。我怎能作此不忠不义不孝之事,留得万世骂名!”陈余说道:“君侯不必忧虑,。如今陈王无道,又是一暴秦,君侯叛之,乃是以天下苍生为念,是为大忠;君侯念及与陈王旧情,但陈王杀害结义兄弟,又何尝顾及旧情,君侯绝之,是为大义;君侯若回到陈县,难免会遭到屠戮,到时父母妻儿岂能独存?若是君侯自立,雄兵陈于赵地,陈王慑于君侯雄兵,必不敢加兵与父母妻儿,是为大孝。似此大忠大义大孝之举,君侯何乐而不为?”武信君听闻此言,有理有节,登时大喜,便传令下去,择了个吉日,自立为赵王,统辖赵地万里土地,并以陈余为大将军,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凡三军将士,各有封赏。不提。
话说陈王闻言武臣自立为赵王,与他分庭抗礼,勃然大怒,便要拿住武臣全家,全部处死,这时相国房君进谏道:“大王休得发怒。如今武臣数十万大军陈兵赵地,若是与我们刀兵相见,必是两败俱伤。暴秦未灭,我们岂能自相残杀。不如派人归还武臣全家,恭贺武臣即位赵王,并让他引兵向西,抵抗章邯之兵。”陈王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一则贪图安逸,不愿再领兵作战,又对章邯之兵特别惧怕,所以便同意了房君的意见,并派房君为使者出使赵地。
房君衔命,带上武臣的父母妻儿,并备有金银珠宝等物作为武臣称王的贺礼,前往邯郸。赵王武臣听说,十分欢喜,亲自出城来迎。俟房君进城,叙礼罢,分宾主而坐,武臣说道:“我奉陈王之命,北略赵地,见赵地民心不服,若不称王,难以镇之,事出仓促,未能得陈王许可,还望相国理解,在陈王面前代我解释解释。”房君听言,说道:“赵王一番苦心,陈王已经悉知。陈王见赵王即位,十分高兴,特命我前来祝贺,并携来赵王家属,希望赵王休息养民,为赵地百姓造福。”武臣说道:“陈王能够理解,就再好不过了。另外感谢相国千里迢迢,送还家眷,使我得以阖家团圆。”房君道:“这都是陈王洪恩,与我何干。临来时陈王还吩咐,说章邯军队日近,希望赵王能够派兵西去,与陈王大军共同抗拒章邯。”武臣听言,道:“承蒙陈王错爱,章邯助纣为虐,我定当率兵帮助陈王。”
送走相国房君,邵骚问道:“大王真要出兵帮助陈王?”武臣说道:“虽然我们已经自立,但都是共抗暴秦的盟友,陈王有难,我自当出兵。”张耳忙说道:“陈王心胸狭隘,你自立赵王,岂是陈王心中所愿。陈王必定咬牙切齿,恨大王不止。若出兵助阵,解了陈王的围困,陈王岂会放过大王你?”陈余闻言,急道:“面对陈王危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吧?”张耳道:“如今我们初到赵地,应该北徇燕代,南收河内以自广。到那时,赵地南据大河,北有燕代,就算陈王胜了章邯,也不敢再加兵于赵。”陈余道:“那要是陈王败了呢?难道我们见死不救?虽然陈王不义,我素来不满,当时也力主脱陈自立,但同是抗秦义军,唇亡齿寒,还是应互相提携才对。”张耳瞪陈余一眼,说道:“陈王早已把我们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欲除我们而后快,我们又何必对他心有怜悯?”陈余道:“但这未免。。。”这时武臣发话道:“右丞相言之有理,大将军不复多言。陈王无道,何必出兵相助,我们还是北徇燕代、巩固赵地要紧。”陈余又待欲言,见赵王、左右丞相都不为他语言所动,只好罢了。于是武臣颁布命令,道:“封韩广为将军,领兵一万,北略燕地;以李良为将军,将兵五千,略常山;以张黡为将军,将兵三千,略上党。”分派已定,各将军衔命而去。
正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兵将分派以后,誓师出征,武臣、邵骚、张耳、陈余留守邯郸,未尝随军远出,只是着探子探些军情回报。而陈余知道章邯一旦来攻陈县,陈王凶多吉少,心中十分焦虑,便时刻打听些陈王那儿的情况。一日陈余在府中,只听探子来报,说章邯已经兵临陈县城下,陈王岌岌可危。陈余闻言,愈发焦虑,便急忙去见赵王。欲问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