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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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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戈将嘴巴嘬成O型,徐徐吐出一缕青烟。透过袅袅飘散的烟雾,他看见郭春玲正忽闪着眼睛望着他,她的目光朦胧、幽密而且痴迷,她心形的小脸上充满了渴望。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
  宿舍里挂着蓝色的印花窗帘,窗边两张木架子床相向而立。郭春玲半坐半躺的那张是单层,对面是双层,上层搁着一只深红色的大木箱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单层床左首是张桌面上有道裂缝的两屉桌,桌上亮着一盏可调光的台灯,灯光暗弱。
  和徐戈一屋的是一个在本市的小伙子,他只是中午在这里休息一下,晚上回家住,徐戈幸运地独居一室。
  郭春玲并不漂亮,个儿不高,短发,扁鼻子;嘴巴相对脸偏大了点。但她也有动人之处,身材丰腴,胸部饱满,高耸在胸前,宛如一对惊兔。
  徐戈心里不是很爱郭春玲,他对她只有好感而没有激情。她不是他倾心爱慕的那种女孩。他喜欢苗条俊美,风仪万千的女子,但以他现今的条件,他只能追到郭春玲这样的姑娘。
  徐戈盯着女友丰满的胸脯,心里一阵抽搐,天,他是多么需要她呀!他掐灭烟头,低沉而急促地说:“春玲,今晚别上去了,就在这儿睡吧。”
  郭春玲满面绯红地侧转身子,把脸对着墙壁,不敢再看徐戈。破身前的焦渴、恐惧和羞臊在她心里交替闪现。她爱徐戈,他们谈了快半年了,她早有心理准备。她是一个豁达开朗的新女性,并不想把贞操留到新婚之夜。
  徐戈在床前蹲下来,双手抱住春玲,把脸贴在她的大腿上,喃喃道:“春玲,我爱你。”虽非真言,却也是为情欲所激,非说不可。郭春玲默默地摩挲着他的头发,脸烧得像块火炭。
  徐戈的欲望风头火势,他急不可耐地脱光了春玲的衣服。
  春玲的玉体熠熠生辉。徐戈贪婪地揣捏着她两只绵白的、温软滑腻的大白兔,心火如焚。春玲则星眼迷离,如痴如醉。
  徐戈的衣服在缠绵中件件褪去。他轻怜痛惜地爱抚着春玲。春玲银牙紧咬地承受着。
  两人终于共同迎来了灵魂出窍般快乐的高潮。那是肉体深处一种美妙的震颤,一种肉体和灵魂之间奇异的共鸣;然而却是短暂的、易逝易忘的。
  郭春玲在爱人的抚摸下很快坠入黑甜,徐戈却两眼鳏鳏,毫无睡意。
  向往已久的东西得到了,徐戈并不象原来想象的那样欢喜、激动。他心里很宁静,也很迷惘,他何以会如此强烈地需要一个他并非真爱的女子呢?
  徐戈毕业于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进厂快两年了。这几年国有大中型企业普遍不景气,徐戈一月才五百多块钱;而他的开销却不小,吃穿之外,抽烟、买书、请客什么的,月月精光。想到辛辛苦苦读了四年书,养活自己都这么艰难,甚至还要里贴补,徐戈心里就象有上万只蚂蚁夹似的,难受极了。
  徐戈学的是科技英语,在厂情报室工作。室里人浮于事,他这两年就只译了两三篇短文,每天上班不是喝茶看报,就是抽烟吹牛,闲得要命,闷得发慌。过剩的精力自然流向了女孩子。
  郭春玲晚徐戈一年进厂,在车间当技术员。住在单身楼四楼,对徐戈颇有好感,所以徐戈没费什么工夫就把她追到手了。
  徐戈的人材不是很出众,身材中等偏上,微胖,头很大,头发微微向后倒伏;脸圆得象月亮,细眼睛、连鬓胡,有点象大饭店的青年厨师。郭春玲虽然姿色平平,而在常人看来,他俩倒是挺般配的一对。
  但徐戈一开始就对郭春玲不满意。他认为男人成功的标志是拥有一份体面的、收入可观、有发展前途的工作以及一个漂亮听话的老婆;郭春玲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他之所以追求她,纯粹是为了摆脱愁烦,排遣寂寞。而春玲又真心实意地爱着他,抱定主意非他不嫁。他们的关系会怎样发展,结局如何,徐戈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两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下床便忙着买菜做饭。单身们为了省钱,大多自己开火,在走廊里烧煤炉或液化气。徐戈先买了一个15公斤的大罐子,一天晚上,连同满满一罐气被人偷去;复又买了一个10公斤的小罐子,烧水炒菜。煮饭则用电饭锅。
  单身楼与厂区仅一墙之隔,半新不旧的土黄色墙面,高五层。一楼是拖家带口的老单身,二、三楼住男单身,四、五楼住女单身。
  楼后挺立着几排青翠葱笼的水杉,仪仗队一般笔直。楼前不远是食堂,周围种着一圈蓊郁的玉兰梧桐和榆槐杨柳,浓荫叠翠,清香四溢。
  菜市就在厂住宅区门口,离单身楼不到百米。他们买回了肉、鲫鱼、黄瓜、莴笋及烤鸭、猪肚、鸡脚之类的卤菜;以前买的啤酒也还剩两瓶,他俩准备好好庆祝一下两人的结合。
  徐戈正弯腰炒菜。樵坤从食堂打饭回来,喜动颜色地说:“哟,菜不错,我搭个伙。”
  徐戈本不愿外人打扰,但樵坤是他单身楼上最要好的哥们,焉能拒绝?便含笑说道:“里边请,里边请。”
  樵坤和郭春玲也是老相识,两人坐在床上,谈笑风生。
  樵坤是热处理车间的技术员,进厂四年了,因为个子矮,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他穿着淡蓝色衬衫,牛仔裤,方脸丰颊,眼睛黑亮,面目倒也俊朗,郭春玲并不讨厌和他聊天。
  徐戈菜烧好了。樵坤和春玲把那张两屉桌打横,放好椅凳和碗筷酒杯,摆成一个简易酒桌,三人入席就饮。
  樵坤喝酒之后脸红得象只熟螃蟹。他由衷地说:“你们才子佳人,情投意合,真令人羡慕。”徐戈擎起酒杯,大声道:“祝我们樵坤早日碰到一个红颜知己。干!”
  樵坤感动地说:“单身楼就数你们小两口对我最好。来,我也敬你们一杯!”
  徐戈、春玲笑吟吟地与他碰杯。三人开怀尽兴地吃喝谈笑。
  “闻得酒肉香,佛祖也留步。”一个端着饭盒的男单身吟哦着踱进屋来。徐戈忙起身招呼:“阿O,来,来,来!喝一杯。”
  来人并不推辞,笑眯眯地坐到桌前,端起酒杯。徐戈向他举杯:“阿O,恭喜你荣升副科长,干一杯!”
  阿O连声称谢,仰脖喝干了酒,苍白的脸颊上漾出了两团志得意满的红晕。
  阿O和樵坤一屋,也是徐戈的死党。本名欧恩忠,是厂教育科的数学老师,早樵坤一年进厂。教育科都是老头老太太,只有欧恩忠一个年轻人;最近厂里新提了一批年青的副科长,他也忝列其中。
  徐戈嫌欧恩忠名字拗口,想起从前冯巩演过一个电视短剧《开心阿O》,便顺嘴叫他阿O。
  徐戈瞥了阿O的饭盒一眼,忍不住调侃道:“又是豆腐干,阿O,你也别太省了,身体要紧啊!才升了官,就该吃胖一点,培养官的风度。”
  阿O身材细瘦,生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方脸,戴副黑框眼镜,上唇微有几茎髭须。人很稳重,斯斯文文的,穿白衬衣、黑裤子,肚腹平滑。他和樵坤住二楼西头那间宿舍,进出都打徐戈门前过。
  阿O涨红脸申辩道:“徐戈,你家是县城的,尚且自己开灶,节约开支;我家在农村,负担又重,不省点行吗?”
  “对,对。阿O也有他的苦衷,我们应当理解。来,喝酒,喝酒。”樵坤打圆场道。他家在乡下的一个小镇上,家境也不富裕。和阿O一样,他也有省钱的习惯。
  今天是星期六,下午大家都没事,阿O新交的女友鲁红也没来找他。于是四人来到一楼的单身活动室打麻将赢扑克牌,至晚方散。
  红日西沉,单身楼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辉里。天边散布着透明的玫瑰色的晚霞,楼前的空气澄苍静肃,给人一种地阔天清的感觉。
  徐戈携春玲、阿O带着鲁红跳舞去了,剩下樵坤孤零零的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楼下闲荡。许多单身宿舍都有电视机,星期天节目尚可,本可以去看的,但樵坤心烦意躁,神魂不定,在房间里根本呆不住,他需要到外面透透空气。
  徐戈二十四岁就有了女人,他樵坤都二十六了,依然孤身一人,形影相吊。别说没有亲过女人的嘴唇、摸过女人的胸部,就连隔着裤子捏大腿的事也不曾干过。他那二十六年的历史,就好似漆黑的夜里在平原上流过的河水,静静默默、暗淡无光。
  樵坤本以为凭他名牌大学的本科学历、他风趣幽默的三寸不烂之舌,追个把浅俗的靓女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他想错了。进厂后的四年间,他写了若干封求爱信,胁肩谄笑地说过无数句情话,笔头和口头把个“爱”字糟踏得不成样子,可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子上钩。真所谓: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明月归。
  最先追的是四楼一个高大丰壮、肥肥白白的铣工。写了封信,到她车间去了三次,结果人家现在碰到他只当没看见。接着是一个厂子弟,初中毕业的磨工,身段苗条,长圆脸,圆溜溜的黑眼睛,长着两颗兔齿。她常来单身食堂买馒头,樵坤得以相识,戏称他为馒头小姐。和她跳了两次舞;求爱信发出去之后,馒头小姐再也不来买馒头了。后来又追五楼那个身材丰矮、明眸皓齿的车间检验员,同时追她的还有一个貌丑身瘦的男青工。樵坤对姑娘说,烂锅自有烂锅盖,丑人自有丑人爱,你这样漂亮,配他多可惜。姑娘说,言之有理,可你矮我也矮,两个矮坨子不合适,把他们两个一齐拒绝了。
  樵坤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落落寞寞地走着。每碰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他的眼睛就象马路上过往车辆的车前灯一样,亮起来,暗下去。樵坤似乎听得见他的血在血管里涌流的声音,一股股热力蛇一样地挤撞着他的身体,想破壁而出。他想喊想叫想哭,想到马路中间打几个滚。但理智控制住了这些疯狂的念头,他不由自主地走向街角的一个录像厅。
  樵坤以前常来这里看录像。花个三、四块钱即能看到几个露奶子的镜头;那些雪白硕大的白兔真是馋煞人,他每次看完回去都要梦遗。可惜在去年的一次扫黄行动中,那家录像厅被取缔了。现在的这家老板胆小,尽放些普通带子;票价也只有两元。
  黑板上的片名倒还香艳刺激,樵坤也知道里面没什么内容,但心里又想也许会有些意外收获。逡巡了一会,他长叹一声,买票进了录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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