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 !

　　李猛的手脚有点发抖。
　　出现这么多饥民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个饥民手里都平端着一根长木棒，木棒的前端削得像锥刺一样尖，正齐刷刷冷森森指向他们。
　　更为可怕的是，每个饥民的眼神同样冷森尖锐，没有了往日常见的懦弱，充满了从未见过的仇恨。
　　“杀！”
　　又是一声呐喊，饥民们向前大跨一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李猛大声喝问，但是声音明显发虚，被这么多手端大棒的人围着，有点害怕。
　　饥民的身后闪出一人，正是华啸天。
　　“把刀放下，饶你们不死！”
　　这不是那个谁谁来的，想起来了，这不是小细柳村最有名的窝囊废华小天吗？
　　这小子孬种一个，今天怎么这么横？
　　一定是装出来的。
　　李猛当即就不怕了，骑在你脖子上拉屎都不敢放个屁的孬种，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瓣蒜，老子一瞪眼能把你尿吓出来。
　　“华小天，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马上跪下磕三个响头，爷爷给你个痛快！”
　　“把刀放下，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我看你是找死！李猛大怒，大喊一声：“兄弟们冲上去，将这些穷棒子都宰了！”说罢身先士卒，举起大刀向华啸天才杀过来。
　　华啸天脑皮有点发怵，寒光闪闪的大刀可是真家伙啊，砍在脖子上准保脑袋搬家。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后退半步，哪怕他后退一小步，也会影响大家的士气，一群没有经历过战阵的饥民，有可能丢掉木棒抱头鼠窜。
　　唯有拼死一战了。
　　“杀！”
　　华啸天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手里的长棒直刺李猛的胸口。
　　这一招大出李猛的预料，他以为胆小如鼠的孬种看见大刀砍来，不是吓得转身就跑就是跪地求饶，没想到却是大大相反，对方不仅不跑反而主动攻击他。慌乱间急忙用刀架开刺过来的木棒，却未曾想还有两根木棒从左右同时刺来，饶是他练过两下子，身手敏捷，也只是堪堪躲过左边刺过来的木棒，右边刺过来的木棒贴着他肋下的肉皮划过，。
　　李猛“啊！”地大叫一声，大刀险些撒手，“噔噔噔”后退几大步，低头一看，殷红的献血已经染红了肋下的衣服。
　　怎么会这样？
　　以前围攻曹家大院的抢粮饥民，虽然也有不怕死的，但终究是一盘散沙，交战时胡劈乱砍毫无章法，支撑不了几下就露了败相，然后就各逃各家各找各妈鸟兽散。
　　从来没有遇到过懂得配合作战的穷棒子。
　　只接触一招就负了伤，这仗还怎么打？
　　“啊！”
　　“啊！”
　　接连两声惨叫，两名家丁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在汩汩冒血。
　　一瞬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心头，李猛的双腿开始颤抖。
　　当他举起大刀斩杀饥民时，饥民们恐惧的眼神令他无比兴奋，现在轮到他面对死亡了，他才知道那种恐惧的眼神是什么，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华啸天的嘴角浮现出胜利者的微笑。
　　这就是短时间训练的成果，三人协同作战，简单又实用。
　　“杀！”
　　趁他病要他命，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华啸天果断地一挥手。
　　“杀！”
　　二十多根削尖的木棒同时刺出，又有两名家丁惨叫着倒下。
　　李猛和剩下的两名家丁背靠背站在一起，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手在抖，腿在抖，全身都在抖。
　　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有的只是害怕，害怕到了骨子里。
　　“杀！”
　　“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李猛动作飞快，扔下大刀趴在地上不停的求饶，两名家丁不甘落后，学着李猛的样子，扔下单刀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饥民们愣了。
　　这就是飞扬跋扈见到穷人往死了欺负的曹家护院家丁？
　　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原来你们比我们还怕死。
　　原来你们是不横装横，比谁的骨头都软。
　　华啸天走到李猛眼前，捡起大刀，压这了他的脖子上。
　　“说，曹家大院里还有多少护院家丁？”
　　“还有不到三十个。”李猛急忙回答，怕答慢了挨刀。
　　“具体多少个？”
　　李猛想了一想答道：“曹家大院总共三十七个护院家丁，去掉这里的七个，不，是八个，大院里还有二十九个家丁。”
　　“胆敢不说实话，我宰了你！”
　　“实话，实话，全都是实话，华、华爷爷饶命，饶命啊。”
　　华啸天眼里寒光一闪，这些家丁没一个好东西，手里都沾满了老百姓的鲜血，可杀不可留！
　　血债终究要还的，就用你们的血，祭奠死在你们手中亡灵吧。
　　“都绑起来。”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猛还存有活命的幻想，多叫几声爷爷，活命的机会就大一些。
　　“砍了。”
　　砍了？
　　啥意思？
　　李猛呆呆地看着华啸天。
　　“全部砍掉脑袋！”
　　砍脑袋！
　　李猛当即屎尿尽出，声嘶力竭的大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只要饶了小人的命，让小人做什么都可以，饶命啊......”
　　饶命？当初有多少人求你饶命，你为什么不饶他们的命？
　　华啸天蹲下身子，托起李猛的下巴冷冷地说：“饶你命可以，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饶你不死。”
　　“爷爷尽管吩咐，不要说一件事，十件百件我都能做到。”
　　“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华啸天的声音越加冰冷：“让死在你手里的人活过来。”
　　让死人活过来，神仙也做不到啊，李猛双眼呆滞，陷入了绝望之中。
　　死定了，马上就要掉脑袋了，马上就是死人了。
　　突然，李猛呆滞的眼神发出一线光亮，状若疯癫般嘶吼：“你不能杀我，你知道我哥是谁吗，我哥是李强，我哥是李强！”
　　“李强是谁？”
　　“李强是我哥，是曹家大院的武教头，一个人能打十个，不、一个人能打一百个！你要是杀了我，我哥一定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的！怕不怕？哈哈哈！”
　　这人已经被吓疯了，满嘴胡说八道。
　　和疯子没什么可说的，来直接的吧。
　　华啸天站起身，摸了摸刀刃，很锋利，猛然挥起，照准李猛的脖子一刀砍下！
　　“我哥是李强......”
　　人头落地，向前翻滚了两下，一腔热血喷射而出，溅红了前面的土地。
　　剩下的七名家丁当场就吓瘫了六个，吓死了一个。
　　他们杀人的时候，完全不把人命当命。
　　现在轮到他们要被杀了，才知道生命是多么的珍贵。
　　吓死的家丁是马六。
　　其实不是真的吓死了，是吓昏了。
　　“统统砍掉脑袋......”这是马六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也可能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昏昏沉沉的，马六的意识渐渐恢复，慢慢睁开了眼睛，就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差点又一次吓死。
　　华啸天蹲在他面前，手里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能晕，不能晕，一旦晕过去脑袋肯定搬家，坚决不能晕！马六暗暗鼓励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六。”
　　“这家伙。”华啸天指了指李猛的人头：“这家伙说他有个哥哥叫李强，是真的吗？”
　　“是、是。”
　　“一个能打一百个？”
　　马六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
　　马六吓得一哆嗦，脖子和刀刃轻轻一接触，划破了一层表皮，疼得他立即裂开了大嘴：“我说，我说，我们亲眼看见过李教头一个打十多多个，他自己说他一个能打一百个，我没看见啊......”
　　华啸天点点头，这个李强确实挺能打，一个打十个没问题，够厉害。
　　“马六，想不想活？”
　　“想、想。”马六拼命点头。
　　“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必须替我送样东西给李强。”
　　“什么、东西？”马六惶恐地看着华啸天。
　　“好东西。”华啸天诡秘的一笑，回转身拎起李猛的人头：“把这个送给李强，告诉他人是我杀的，想要给他弟弟报仇尽管来，我华啸天就在这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