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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首领，小人是个术士。”
竟然真是个臭士！
华啸天难以相信，世上居然有臭士这种职业，惊讶地问：“你是个臭士？”
小老头干咳一声道：“小人没说清楚，小人是个术士。”
术士？
什么玩意！
星相占卜，炼丹炼药，江湖骗子......华啸天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各种词汇，在他的印象里，术士就是骗子的代名词，不是个好玩意。
“小人名叫安道骨，是专门为皇室炼丹的术士。”
果然是骗子。
专门为皇室炼丹的术士能混成饥民？应该在皇宫里吃香的喝辣的才对。
看出华啸天明显不相信，安道骨赶紧解释：“小人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曾经是？
华啸天满脸的疑惑。
“因为家师不喜小人痴迷于炼制黑粉，所以将小人赶出皇宫，小人除了炼丹之外再无一技之长，只好到处流浪，没想到刚进入平治郡地界就遇上了大灾，走又走不脱，就沦落成了饥民。”
“黑粉？”华啸天心念一动，急忙问：“什么样的黑粉？”
安道骨的手伸进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小瓷瓶，双手捧着递到华啸天面前，华啸天接到手里就想打开瓶盖。
“华首领小心，此物有毒。”安道骨提醒道。
华啸天小心翼翼打开瓶盖，一股难闻的臭鸡蛋味道扑面而来，这东西莫非是......
“安术士，此物是不是遇火即燃？”
“是。”
“此物是不是偶尔会引起炼丹炉爆炸？”
“是，正是因为小人炼制黑粉时经常炸炉，师傅才将小人逐出皇宫。”安道骨一脸惊讶地看着华啸天，大安国除了他没有第二人知道黑粉的功效，眼前这位华首领是怎么知道的？
华啸天心里乐开了花。
事实说明，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也许真正的能人异士都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相貌。
比如这位安道骨，看似长着一张令人厌恶的脸，实则却是个了不起的奇人异士。
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能够鼓捣出火药，人才，了不起的人才。
捡到宝了。
“安先生，如果给你提供所需的炼制材料，是否就能炼制出黑粉？”
“这个不一定。”安道骨摇了摇头：“小人还没有掌握完整的配方，炼制成功的几率不大，运气好的时候十次能成功一次，运气坏的时候百次也不见得成功一次。”
“如果有完整的配方呢？”
“完整的配方……”安道骨更加惊讶，难道华首领有……不可能，绝无可能，大安国只有我一个人炼制出黑粉，外人不要说见过黑粉，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知道完整的黑粉配方了。
眼前这位年轻人只是随口说说，绝不可能知道黑粉的完整配方！
“我有。”
“你有……这不可能！”
“不信吗？”华啸天呵呵一笑：“等过几天安顿下来，我就告诉你配方，到时候你就信了。”
安道骨嘴巴大张，已经说不出话了。
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知道黑粉的配方，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年轻人也是个炼丹术士，而且有可能是个和师傅一样的炼丹大师。
但是，这可能吗？年纪轻轻就是炼丹大师，不可能！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莫不倦。
一个外表看来地地道道的小村民，却有着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不仅通晓文墨，而且懂得炼丹之道，这个华首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非真的像他所说的受到过异人的指点？
莫不倦想起了刚才的赌约。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的受过异人的指点，那么次子必定不简单，一定有过人之处，说不定真有可能打下曹家大院，万一真的打下了曹家大院，自己岂不是要失身为贼了？
这事难办了。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莫不倦不露声色的撇了一下嘴唇，一群临时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去攻打曹家大院，无异于以卵击石，绝无成功的可能。
“几位老人家不要站着，都坐下来，啸天陪你们好好谈谈。”华啸天殷勤地搬来几块大石头，即使这几个老人家没什么本事，也应该好好对待，尊敬老人是年轻人的本分。
除了莫不倦四平八稳的坐下，其他人都是屁股稍微挨着石头，局促不安的样子。
华啸天看在眼里，更加笃定莫不倦不但是读书人，而且不是一般的读书人。
正在谈话间，王小猫急匆匆跑了过来。
“什么事？”
“首领，大壮他们回来了。”王小猫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们背回来一大袋白米和一大袋腊肉。”
“知道了，你继续领着你的小队警戒，开饭的时候我让人通知你。”
“好嘞！”王小猫一蹦一跳的离开，欢喜得像个孩子。
能饱饱的吃上一顿，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王小猫前脚刚走，大壮和二愣子一行人就出现在眼前，除了两个布袋子外，两名饥民还一人背着一口大铁锅。
知道人多锅少，一口锅不够用，想到了背回来两口大锅，你们俩很有前途，以后就负责背锅了。
华啸天当即下令：“留下一小部分，其余的全部下锅，让弟兄们饱饱吃一顿。”
人多干活快，不等华啸天吩咐，架锅灶的架锅灶，淘米的淘米，切肉的切肉，冲洗的冲洗，烧水的烧水，一盏茶的时间还没到，三口大锅就冒出滚滚热浪，散发出米香和肉香。
每个人都提着鼻子使劲闻，沉浸在香味之中。
真想马上就尝一口啊。
这时，陈二狗和吴大牛也领人回来了，每个人的肩上都扛着三根削尖的木棒。
华啸天顺手拿过一根，掂量了掂量，不错，轻重刚刚好。
“把木棒放在一处架好，然后原地坐下休息，等着开饭。”
“是，首领！”
陈二狗和吴大牛兴奋地答应一声，指挥他们手下的二十人将木棒整整齐齐架设在一起，然后规规矩矩坐好，伸长脖子看向三口冒着热气的大锅。
又有肉粥喝了，而且还能管饱。
“小天哥，粥熬好了。”二愣子对着华啸天挥了挥手里的饭舀子。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许乱！”
闻声而动，饥民们齐刷刷站起来，但是没有出现争抢拥挤的现象，都遵照华啸天的命令，排好队伍，一个挨一个走到铁锅前，领取到一碗稠稠的肉粥。
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下肚，顿时焕发了生命力，每个人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不再苍白无力。
一口气喝了三四碗，每个人都打着饱嗝，但是没有人放下手里的破碗破瓢，还准备喝第五碗第六碗......
这是要把自己撑死啊。
吃我的喝我的我还得负责挖坑给你们埋了，这种赔本的买卖做不得。
华啸天赶紧大喊道：“放下你们手里的破烂东西，大壮，你领着他们排成一列绕圈慢走！”
饥民们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家伙，在大壮的率领下，开始绕圈慢走。
“你们俩。”华啸天指了指近旁的两个饥民：“去接替王小猫他们，注意警戒！”
两个饥民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直到三口铁锅都见了底，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之后，华啸天才缓缓登上高坡，朗声道：“全体注意，站成四队，集合！”
“集合！”罗大壮等四个小队长手忙脚乱地指挥手下的队员站成四列。
四五十人站在一起，也算上一支小有规模的队伍。
看着七扭八歪的队形，华啸天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一支战斗力接近于零的队伍，拉出去攻打曹家大院，就如同莫不倦说的那样，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就必死无疑吧，为了活命，唯有赌一把。
“弟兄们，大家有没有吃饱？”
“吃饱了！”四个小队长带头高喊，手下的队员也跟着高喊。
“你们想不想天天这样吃上一顿像样的饱饭？”
“想！”
“你们想，我也想，可是——”华啸天指了指三口空锅：“我们明天就无米下锅了，你们想没想过明天该怎么办？”
无人回答。
这些年来，他们只想着怎么挨过今天，没想过明天该怎么办，只想着活一天算一天，没想过将来会怎么样。
“你们没想过，我想过！”华啸天的眼里充满了憧憬：“每天都能吃上三餐饱饭，每餐都有两个像样的小菜，有个漂亮贤惠的妻子，有几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每天都在欢声笑语中度过......这就是我的将来。”
沉默，寂静，寂静得能听到空气的声音。
这是做梦也梦不到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遥不可及。
“这是我的将来，也是你们的将来！”华啸天突然提高了声音：“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只要我们敢想敢干，就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
只要敢想敢干，就一定能够得到想要的！
饥民们的目光不再呆滞，开始慢慢变亮，慢慢变得坚定。
“我们不怕死！”
“我们愿意跟着首领干！”
“跟着首领干！”
“誓死追随首领！”
“......！”
罗大壮在高喊。
二愣子在高喊。
张二狗，王小猫，吴大牛在高喊。
所有人都在高喊。
这一刻。
所有人的情绪都爆发了。
人在绝望中，只要看到前方有一点光亮，就会拼命奔向光亮，因为那是希望，能够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