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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西行之娘 · 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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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精灵的心情明显不错,当想到八云紫赔个干净时可能的表情后,这种好心情明显升级了。“第一场是幽蛇对武士,两位把宝押在了谁上?”
  “当然是妖忌……什么意思,你想毁约?”八云紫的直觉告诉她,有些地方不对劲,看着雷格奈的笑容,她没由来地有些心慌。
  “怎么会呢?在下可是将那只野兽的所有情报,悉数告知了魂魄先生了。”雷格奈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让八云紫的拳头一阵发痒,接着说道:“贤者小姐赌的是妖忌?哎呀,真是不巧,我赌的是幽蛇。”
  八云紫马上就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不快了,刚才的暗精灵说凶兽都是他们自行捕捉的,身为暗精灵的库兰,雷格奈当然知道那只凶兽战力有多好。
  “那还真是不凑巧啊。”八云紫的心在滴血,不是为了那点小钱,而是因为幽幽子的信任,但即便如此,她也勉力支撑起一个笑容,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等一下——“今天让你受重伤的是?”
  “就是这只幽蛇。”想到了什么,雷格奈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那条野狗很是难缠呢,前肢的镰爪非常锋利,还能进行变色伪装,身形也是非常灵活……”
  八云紫后面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雷格奈前面的那句话:“就是这只幽蛇……”
  能把暗精灵伤成那样,这种战力杀死妖忌根本没有问题!
  “怎么了?”雷格奈很“好心”地关切道,“晚饭不合口味吗?怎么脸色这么怪异?”
  “没什么。”八云紫露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好像被马车碾过脚掌还要对主人赔笑脸一样,“只是很想念一道吃过的美食。”
  “能否让在下知晓呢?”
  八云紫咬牙切齿地说:“炖狗肉!”
  然而八云紫还是没办法把她一直称之为鬣狗的暗精灵扔进锅里,充当宵夜,只能气鼓鼓地坐在台上,接受幽幽子的劝慰。
  随着几声清脆的铃声,斗兽场内事先放好的铁箱同时打开,迎着观众的欢呼与尖叫,魂魄妖忌走入了斗兽场。
  这时,芬罗副官走了过来,附在雷格奈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暗精灵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他转过头来,用探求的目光询问芬罗,后者凝重地点了点头。
  没有在意看台上的不自然,妖忌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铁笼。
  在上台之前,暗精灵让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怪物。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妖忌的神经依旧紧绷。现在场上太过安静了,那只野兽随时可能跳出来。
  就在他紧盯着对面铁笼的时候,台上的幽幽子突然发现,他身后的不远处,空气中一个奇怪的扭曲一闪而过。
  “小心!”
  妖忌好像也感觉到了不对,左手扶刀,右手握柄地扭头看向了背后。
  当幽幽子刚喊出口时,怪物就在妖忌的身后现了身。
  修长的身躯上包裹着暗银色的细鳞,流线型的头上,六颗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但最显眼的,还是它胸前一大一小的两对镰爪,白惨惨的骨质爪刃上反映出一条油脂状的涂层,妖忌甚至闻到了上面甜到发腻的不祥气味——毒液。
  那两对镰爪正向自己切合,准备将自己一分三段!
  来不及多想,妖忌举起还插在鞘中的刀,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准备招架。但当他的刀鞘碰触到镰爪的那一瞬,幽蛇消失了!
  一人多高的体型失去了轮廓,浑身的细鳞也化作了闪着荧光的粉末,随着妖忌动作掀起的气流而消逝。
  磷粉诱饵!
  妖忌的脑海中马上闪过这个由暗精灵告知的名词,但为时已晚。真正的杀招,恰好来自妖忌本来面对的正面。
  真正的幽蛇褪去了自己的拟态,最大的一对镰爪对着妖忌的后颈,迅猛而准确地斩去。
  这只狡猾的凶兽先利用自己的速度,在开笼的一刹那跑了出来,将自己的鳞片变色并蛰伏在妖忌的身后,而后化劣势为优势,窜回铁笼前,通过自己鳞片拟态在移动时暴露出的不自然,让观众的变动吸引对手的注意,最后给予致命一击。
  诡异的能力,狡猾的头脑,再加上狠毒的手段,这只幽蛇能让雷格奈吃亏,戏弄一下这耿直的武士更不在话下。
  然而,意外发生了。
  一道闪电突兀地降了下来,狠狠地打在了幽蛇身上,随着一声痛苦的嘶鸣,幽蛇被闪电的冲击力打压在地上,野兽的本能催促它赶快寻找一个藏身之处,但一道黑影堵住了它的生路。台下观看斗兽的骑兵们一片哗然。
  湛蓝色的密鳞,健壮的四肢,有力的触须,雷格奈几乎要抓狂,这是一只比幽蛇还危险的北海海怪!
  海怪用触手轻易卷起被电击到麻痹的幽蛇,将头放入口中,用它细密的牙齿狠狠咬下,鲜血飞溅,被雷格奈寄予厚望的幽蛇神经性抽搐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
  “不!”
  看着被海怪轻易吞食的幽蛇,雷格奈的双手紧紧抓住身前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全体骑兵听令!”原本英俊的脸现在青筋爆出,暗精灵现在活像只暴怒的龙蜥,“杀掉它——不!抓活的,我要把它剥皮抽筋剔骨熬油!”
  有什么比得罪一个睚眦必报的暗精灵更倒霉的事吗?
  那就是这个暗精灵手下还有一帮冷血狡诈的骑兵。
  海怪就是那个倒霉蛋,虽然借着空中优势,不会被游猎经验丰富的骑兵们包围,但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嗖!”
  再次躲过下方飞来的弩箭,海怪决定再次爬升一段距离,这些弩箭虽然本身不会给体型庞大的海怪造成伤害,但上面镌刻的符文却带有让它失去行动能力的作用。在这种时候失去空中优势,危险不亚于攀岩时安全绳断裂。
  “库兰,它爬升到射程外了。”忠心的芬罗副官骑着龙蜥跟在雷格奈身边,他们现在正在追逐海怪逃离的方向,“猎物不降落,我们拿它没办法。”
  “它会降落的,因为我要它降落!”咬碎了一口牙,暗精灵这次是真的怒火焚心了,“把新买的那门炮推过来,我就不信,失去了元素的支撑,它漏风的翅膀还能托的动它!”
  那门炮由三只龙蜥拉动,固定在一辆拖车上,炮身被铸成一头盘踞的黑龙模样,炮口就是咆哮的龙首。
  一名骑兵熟练地在疾驰的拖车上调整射击角度,确认瞄准后,直接拉下了射击的拉杆。
  炮口开始产生强大的吸力,空气被吸出肉眼可见的涡流。暗精灵买来的这门炮专门使用空气中的元素凝结成炮弹,能将射程内的所有元素全部吸干,干枯后便是被元素洪流冲击,所有魔法屏障都会瞬间失去作用,这门炮也因此得名“破法者”。
  海怪也感觉到了这次攻击的异常,奋力扇动头后两根修长的腕足,试图鼓动元素托起它庞大的身躯,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因为强大的虹吸被向后拖拽。
  就在海怪觉得逃脱无望时,吸力蓦地消失了,自以为脱离困境的海怪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出去。但它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出生天,一道粗壮的五彩光柱便淹没了它——“破法者”开炮了。
  “把它带回营地。”眼看着遍体鳞伤的海怪从空中坠落,雷格奈看似淡定地说了一句,但下一句话马上就暴露出了暗精灵的真实心情:“给我备好剥皮刀。”
  “紫,那是什么啊?”一路跟随队伍目睹了“骑兵猎海怪”全过程的幽幽子现在才想起来向自己的好友询问。
  “一头北海海怪~”八云紫再次哼起了那支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心情颇好,“神话时代海神的宠物。平时潜伏在海洋的深处,偶尔会登上陆地玩耍一番。最近一次出现是在4000年前,我还以为它们早就灭绝了呢~哎,等一下,鬣狗。”
  最后一句是对着要返回营地的暗精灵说的,后者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角斗只要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就算胜利了对吧?”
  “……没错。”
  “那~么,妖忌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呢?我什么时候可以支取我的奖金呢?”八云紫打开了折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不用看她眯成月牙状的眼睛,雷格奈就知道,她笑的正开心呢。
  “……回到营地后!”一句话,每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啐出来的。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与之相反,八云紫仿佛一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一般得意。
  雷格奈什么话也没再说,直接驱动龙蜥发足狂奔。
  ‘看样子今晚的宵夜将是生鱼片了’,八云紫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随后笑了笑,这关自己什么事呢?于是招呼幽幽子回去。
  只是她没发现,操纵“破法者”的那名骑兵瞟了她一眼,确定她没注意这边之后,把大炮的一枚核心齿轮拆了下来。
  失去了这一枚齿轮,这台精密的大炮便只能沦为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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