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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臣子恨,何时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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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秋水岛寄来的信时,叶涟本来甚是欢喜。可待他读完这封信后,却如同五雷轰顶。
  本以为十年前的旧事早已烟消云散,不想自己威武一世,到头来却眼睁睁看着儿子掉进敌人的陷阱。
  事到如今,唯有按照信中所说,独自前往秋水岛,方有一线希望换回儿子的性命。所有人都劝他不要白白送死,就连大儿子夫妇也求他务必冷静,切莫冲动行事。
  可他不能赌,他不敢赌。
  自十年前何湉湉走后,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当年没能保护好她,余生必要护他们的儿子周全。
  想自己戎马半生、精忠报国,或许,也是时候抛开这大将军的身份,专心做一个父亲了。
  况且,还有他……
  胜京北郊,同一片竹林。
  “叶涟收到信了?”
  白衣男子点头,“是。”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很好。据可靠消息,他会在三天后动身。”
  “父亲确定,他不会带帮手吗?”
  青衫男子又是微微一笑,“没猜错的话,那信上明确写道,只允许叶涟一人乘船登岛。若有第二个人尾随,叶荻便会立时死去。正所谓关心则乱,叶涟纵有雄才大略,却万万不敢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这便是那八个字——洞悉人性,操纵人心。”
  白衣男子感叹道:“父亲才智过人,孩儿受教了。”
  青衫男子放声大笑,“据推算,三天后,渝海大雾笼罩、北风呼啸。天时地利人和,一切,刚好。”
  当雾色中的那一抹翠绿逐渐变得清晰时,万千回忆涌上叶涟的心头。
  世人只知,十年前的那场战役带给了他无上的荣耀。可又有谁知道,这十年,他是在怎样的愧疚与煎熬中度过的?
  他看着自己右手的断指。或许,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秋水岛上,一对中年夫妇正站在海边。
  见叶涟到来,中年男子首先开口,“我们终于见面了,叶大将军。”
  “二位是?”
  中年男子淡淡一笑,“秋水岛主江尚函、夫人褚芸端。”
  只听褚芸端冷笑一声,“叶大将军果然来了。”
  叶涟问道,“我儿子在哪儿?”
  此时,江潭押着被封住嘴的叶荻从远处走来,凌厉的剑锋与叶荻的咽喉仅隔半寸。
  见到儿子,叶涟心下稍安,强行镇定道:“江先生、江夫人,我明说吧。十年前,我既能带大军踏平西京;今日,你们也自然能向我寻仇。只不过,恳请二位放过我儿子叶荻,他毕竟是无辜的。”
  褚芸端冷笑一声,“无辜?那永国死去的平民百姓、老弱妇孺,他们不无辜吗?”
  叶涟面露愧色,艰难开口道:“是我愧对他们,是宁国愧对永国。”
  见叶涟言辞恳切,褚芸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江尚函微微一笑,“既然叶大将军如此说,我夫妇二人本不是那嗜杀之人。看在轻漓郡主的份儿上,我们可以放了叶荻。不过,你必须把一剪梅交出来。”
  叶涟脸色微变。片刻后,他微微一笑,“实不相瞒,一剪梅,不在我手上。”
  褚芸端又是一声冷笑,“既然如此,那便对不住了”,说罢便欲出手。
  江尚函拉住她,对叶涟笑道:“事已至此,叶大将军也不必开玩笑了。你的命我们是要定了,至于是要一剪梅还是要你儿子的命,你可得想清楚了。”
  一旁的叶荻拼命向父亲摇头,叶涟苦笑道:“江先生,我真没有骗你们。这一剪梅的确不在我身上。”
  听闻此言,江氏夫妇也不再废话,联手与叶涟缠斗起来。
  叶涟虽曾威震四方,但如今手有残疾,加之以一敌二终是吃亏,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只得束手就擒。
  他看着江氏夫妇,缓缓说道:“你们先放了我儿子,一剪梅的下落,我自会告诉你们。”
  褚芸端心中大喜,却仍将信将疑,“我凭什么相信你?”
  叶涟苦笑,“现如今我父子二人的性命都在你们手上,又怎敢造次?”
  褚芸端微一沉吟,示意江潭暂时放开叶荻。
  她冷冷看着叶涟,“现在,可以说了吧?”
  忽然,一阵奇异的香气袭来。
  江氏夫妇脸色骤变。谁知片刻后,两人轻蔑一笑,各从怀里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江潭眼疾手快控制住叶荻,江尚函一把揪住叶涟的衣领,讽刺道:“堂堂叶大将军,竟也是言而无信之辈。”
  叶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这,怎么可能?”
  褚芸端冷笑道:“这想必就是著名的天香阁绮罗香吧,叶大将军好手段。可惜啊,我永国皇室的永遇乐也不是寻常之物。你输了,认命吧。”
  叶涟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纵然知道希望渺茫,我仍想要最后一搏。既然斗不过命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江尚函凑近叶涟,“你今日自然不可能活着离开。不过在取你的狗命之前,先回答我,一剪梅在哪儿?”
  叶涟看着他,目光锐利而冰冷,“身为宁国人,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把它交到敌人手上。”
  褚芸端盯着他,“这么说,你承认一剪梅背后的势力了?”
  叶涟微微一笑,“是又如何?”
  褚芸端冷冷道:“看来传闻中得望梅轩者可得天下是真的了?”
  叶涟幽幽说道:“江夫人,我今日之所以甘愿赴死,除了为救我儿叶荻,更是因为我对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有愧。但身为宁国的大将军,我一生一世都不能、也不会背叛我的国家。并且,如果重来一次,我也不得不做同样的事情,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所以,你们不必白费功夫了。”
  江氏夫妇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江尚函悠悠开口,“老实说,我夫妇敬你是条汉子。但是,我们决不会就此放弃。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们今日就赐你一个痛快。”
  说罢,他转头对江潭道:“去,叫玥儿过来吧。”
  看着眼前鬓角微白的男子,江浸玥眼眶有些发酸。
  曾几何时,她天真地以为,他们今生,能成为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哪知不过短短数日,江湖重逢,他们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纵十载光阴倏忽过,然家国沦陷、山河破碎,这恨,不可忘、不能忘。
  江尚函走到她面前,将一把剑放在她掌心,“玥儿,拿着它,替你父母和永国百姓,报仇吧。”
  江浸玥就这样麻木地,提着剑一步一步向叶涟走去。
  寒风微微拂动着她的发梢。来到叶涟跟前时,身畔传来阵阵嘶哑而凄厉的呼声。
  江浸玥回过头,看见了被江潭死死钳制住的叶荻。只见他面容狰狞,不断摇头,用几近哀求的眼神看着江浸玥。
  江浸玥低下头,师父的话语似又萦绕在耳边——玥儿长大后,也要做这样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医者。世间总有战争杀戮。但若有人要杀人,那我们,就拼命去救人。
  “对不起了,师父,这次,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江浸玥喃喃道。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叶荻,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吧。”
  江浸玥正欲举剑,面前却突然传来叶涟痛苦的呻吟。她急忙睁开眼,却见叶涟已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一支羽箭穿透了他的胸膛。
  再看远方海上,一名手持弯弓的男子正脚踏轻舟,越过雾霭,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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