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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天空难得透出几抹阳光。久违的好天气啊!宋何年伸了个懒腰,忍着身体的疲惫,强打起精神收拾着昨晚吃的烤鸡,大概是夜里做了个荒诞不羁的噩梦吧。对于昨夜,宋何年只当是身处异地太久,睡得不安稳。
待得众人各自去执行任务了,操场上又只剩下了宋何年一人。重新收拾好心情,宋何年望着眼前巴掌大的竹片怔怔出神,要知道,之前为了尽可能让书籍重点不零散开来,每页都足足刻了一百二十个字,把这一百二十字浓缩到这些片面积只有原先一半大的竹板上,难度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算的。
一上午时间,已试废了七八片竹板,凭借原先经验和技巧显然是行不通的,宋何年心中有些烦躁。下午,宋何年去向毒师哄骗了一根规格较大的银针,制地不似市面上的那般柔软,又裁木头制成手柄,将长针钉入其中。非常不顺手,这是宋何年刻了一下午最大的感受,费尽心力,还得防着针头折断,也只是堪堪刻了歪歪扭扭的一页。心里把提出这个古怪要求的老头一家人都问候了一个遍,还是只能咬牙坚持,毕竟在这座岛上,能寄人篱下活已是最大的幸事。
就这样,一边琢磨方法,一边埋头刻字,两旬时光在平淡的忙碌中转瞬即逝。这期间,刘老依旧像寻常师徒一样给公主授课,除了那个没有任务却成日不知去向的年轻妇人,在前几日深夜负伤回来,众人也算过得相安无事。
趁着公主回房吃饭的空闲,宋何年将整理好的竹片恭敬递给萧老:“小人都刻好了,国师请过目。”
萧老接过,不像上次看也不看丢在一旁,摸了摸其中几片,笑了笑道:“有趣的小子,你能做到这一步确是我没想到的。前十页最深不过刻入指甲盖厚度,刻到一半时已有能入竹三分的字了,现在每一笔,皆是半寸,字字穿透竹片,成空心状。我很好奇,你用一根纤细银针,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宋何年略微沉思道:“回国师,小人以为刻字逃不过纵横点提的勾画,将力着于细微处运用,若运用不当,每寸竹子都是阻碍,若运用得当,每寸皆是破绽。”
刘芯燃摸了摸斑白的胡须,像是有意考较他,问了个和上次差不多的问题:“继续说,你是怎么把阻碍变成破绽的,或者说,你现在觉得刻好字的关键在哪。”
宋何年回忆了一遍往日刻字的感受,答道:“纵横点提四个比划,发力方式都有所不同,刻“|”讲究气息顺畅,起步刚劲收势绵长,心中憋住一口气,以气造势,势如破竹便是这个道理。“一”需要力贯始终,心中中正,便可从一而终,“一”字这么解小人觉得也并无不可。“/”与“|”恰恰相反,这也跟它的笔序是自下而上有关,“|”讲究存气养势,“/”却是要有破而后立的胆魄,下笔便是巅峰,再将力一点点散去,小人起初觉得吃力,后来每一次都比前一笔气息更加顺畅。“、”对小人来说最难,因为毫无内力,要做到与前几个字那般取巧发力殊为不易,“、”仅仅一顿,却是被先贤喻为主宰字,小人便琢磨,主宰是万物的初始,无论是横还是纵提,都出于这一点,便将刻这三笔的心境融合进去,先让心境平和,以气养势,最后孤注一掷,真让小人误打误撞,找到了以点破竹的破绽。”
刘芯燃听完陷入了沉默,像是在研究他所说的话,良久道:“将笔画性质研究的这么深刻,你有一个好老师,如此这般,不止是竹子有了破绽,万物的着力处皆是破绽。”
这老家伙,每堂课都说这些是最基本的东西,不学好连学堂里的那些稚子都不如,还说自己是他教的学生里最差劲的一个。现在回想,以前未涉事的自己未免太单纯,太好骗了。
宋何年见刘芯燃不追究师从何处,不经松了口气,连忙答道:“家父嫌小人愚笨,花重金求名师相授,授业多年,小人未得皮毛,自行惭愧。”
对于宋何年的谨慎回答,老人不以为意,继续道:“你的表现确实出我意料,再给你三旬,你直接去刻这本吧,此书是老夫早年所写,不懂下笔之处可来问我。”说罢指了指桌案上的几摞竹片,示意他去拿。
看看竹片的大小,宋何年长呼一口气,还是与这回的一样大,若是再小上一倍,那真只能拿绣花针绣了。
习惯性的打好一盆水,来到二楼毒师房间,却惊讶地发现这货已在床头正襟危坐了,只是那脸,怎么也称不上友善……
“你大爷的,臭小子,你说你挑水就挑水吧,还要人陪,你他妈是残疾人还是巨婴。今天天没亮,老头就拎个锣来我屋里一顿敲!”
这事说来真冤枉宋何年两千,两旬前,刘芯燃不知搞什么名堂,以最近悍匪毛贼甚多为由,每两日在他去打水的时候,刘老头都会安排一个人陪宋何年一道。众人轮着来,这不,今天轮到懒货毒师了。开什么玩笑,这岛上杀人犯何时少过了!他们又不挑日子出没杀人,碍着刘老头的道行和威望,众人也只能偷偷发牢骚。
他可不敢把锅全甩在刘芯燃头上:“回大人,是国师爱民如子,担心小子安危。”
毒师身高五尺余,不比年仅十二的宋何年高多少,穿着件个把月才洗一次的破长袍,拎了把不知在哪混来的浮尘,自认风流地走在前面,宋何年是怎么也没前几日跟其他人一块时有安全感,这货还说他年轻时候当过道士头子。充其量也就是跟他一样打打杂跑跑腿的小角色,宋何年暗自想。
不多会便走到打水的去处,这是一眼天然形成的水井。第一次被赵礼领到这边打水,他真是一脑门子问号,赵礼的脾气已经算一众汉子中很好的了,还耐心的跟他解释了一下,进了岛的人不可能再找到海边,只有三年杀人最多的几个才有机会被选上出岛,所以也破碎了宋何年造船出海的愿望,岛上没有四季,也没有雨雪,所有的水源都靠着岛上散布的几口泉眼。更让宋何年奇怪的是,既然这种泉眼里面的也是海水,在木屋旁凿一口便是了,何必舍近求远来这拎,赵礼却是提也不提这个,好像本该如此,甚至有些自豪的说了句,这口井是我们这一支专属的领地,你放心来取水,没人敢擅自来这。
在宋何年打第二桶水的时候,毒师猛然从地上弹起,将宋何年一把拽到身边,低沉道:“小子,拿出你吃奶的劲,现在掉头往回跑,听见什么也不要回头,跑!”
宋何年不敢有迟疑,奋力便向前冲去,突然一阵空气撕裂的炸响,凭借着对危险天生敏锐,他堪堪侧过身子,一把长矛从他面庞擦过,没入地面半截,剩下的半截也快有他人差不多高,失去平衡的宋何年跌倒在地上。毒师一把冲上前抱起宋何年,又是几柄破空而来的长矛,都是擦着宋何年身子过去的,毒师几个跳跃之后,将宋何年放到地上。很快,三个戴着狼头面具披着兽皮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浑身的血迹和伤痕,如同恶鬼一般阴森。
“呵呵呵,好厉害的陷阱,刚刚处理掉那两个大块头,可废了老子不少力气呢。”
他们杀了谭熊谭虎两兄弟?宋何年打水的时候,遇见最多的便是他们清晨在布置陷阱,这对兄弟话不多,但绝对是狠角色,据说以前是赵国的大前锋,如果被杀的真是他俩个,宋何年觉得凶多吉少了。
只见有两人迅速封住他们能逃走的两个方向,身后绑了个巨大箭袋的人应该便是投掷长矛的,眼神阴鸷,嘴角带着冷笑,像是看待将死的猎物。他们是真正的杀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三人几乎同时冲来,仅仅一瞬之间,毒师塞了枚药进宋何年嘴里,再将他狠狠扔了出去,和宋何年一起飞出的还有几枚丹药,遇人碰地皆引爆。宋何年不知撞到了什么,浑身筋骨跟散架了一样疼,毒气很快笼罩了方圆几里的地。应该是吃的解药,宋何年除了辣眼睛没有别的异样,一步以内都辨不清人,宋何年忍着痛不敢出声,因为以这些人的内力,连呼吸大点怕是也能判断出人的位置。
宋何年的谨慎是对的,片刻的寂静后,打斗声再次传来,显然这种毒没有到可以要他们命的程度。只是这种兵器碰撞的声音时有时无,说明毒师也在不断变换位置藏匿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宋何年疼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一个人将他扶起来背在背上,背很滑,很黏,走得酿酿跄跄,不时还要倚在树前休息一下。应该是毒师吧。
“以后再也不说你弱了。”
“狗崽子,咳咳,你还说过我不行?”
“你别说话了,看你这样都要死了。”
“你他娘才不行了,现在一天不听你小子夸我,打架打的都发挥不好了。”
“大人,您也太厉害了!”
“哈哈,咳咳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