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书接上文，姚平仲劫营兵败，恐降罪责，竟弃军而走。当下完颜宗望见宋军袭营败走，竟自引军欲趁此夺下汴梁，将大军分做两路望汴梁杀来。
时南宫炎在城东扎营，夜间不敢卸甲，忽闻得喊杀声起，惊醒过来提枪上马出营来看，望见金兵大队往汴梁而来。顾不得许多，与身边一个小校道：“金人夜袭，汝速去通报令公来救，此间紧急我先去也。”遂引本部兵马急急追赶，比及幕天坡上，南宫炎引军赶上，挺枪上前大喝一声道：“金狗哪里去，速纳命来！”突入阵中连挑十余骑下马，迎面金将赶来，被南宫炎手起一枪刺倒马下，金兵前锋被他引军这一冲，折伤无数，反生怯意往后而退。被南宫炎直冲中军，望见大旗一面上书一个刘字，簇拥一员金将头戴凤翅紫金盔，身着黄金锁子甲，后裹猩红袍，腰束狮鸾带，手提龙牙刀，座下紫骝驹，威风齐整却是金军副元帅刘彦宗。见南宫炎冲杀到此惊道：“嗬！不想宋军之中亦有这等勇将，待我亲自会他。”抡刀向前直取南宫炎，被南宫炎一枪架开，见这等打扮便知不是寻常金将，喝道：“来者何人？”刘彦宗道：“某乃副元帅刘彦宗也，看你这宋将年纪不大，倒是骁勇非常，可速通姓名！”南宫炎闻言大笑道：“我道何人，却是你这背主家奴！汝家世受辽主厚恩，不思报效，反开门降敌！似你这般卖主求荣，狼心狗行之徒也配知晓我的姓名？”劈头盖脸骂得刘彦宗脸色涨红，不觉大怒抡刀望南宫炎上三路砍来，两个复战到一处，斗有二十余合上，看官须知，这刘彦宗虽非等闲，究竟文官出身，若论武艺怎及得南宫炎这惯战勇将。被南宫炎抖擞精神，耍的一枪掣电一般，正中肩窝，跌下马来。南宫炎只待再复一枪结果了，只听“当”的一声响，却是一个金将杀来，敌住南宫炎，左右慌忙救起刘彦宗。
只见那金将生得身长一丈，虬髯红睛，手提合扇刀，身着龙鳞甲，腰系师蛮带，脚下牛皮靴，座下乌骓马。南宫炎与这金将战到一处，枪来刀去，杀气抖荡，寒光闪烁，斗有五六十回合，被这金将紧紧缠住，南宫炎心中暗道：“这金狗刀法好生了得，斗了许久却无半分漏处。”这念想方过，那金将虚晃一刀，转马败走，南宫炎见了喝声道：“哪里走！”紧紧赶上，那金将耳后闻得銮铃声响，料南宫炎赶得近了，运足气力，扭转身子将刀托起，猛地倒切下来。南宫炎见了一惊，慌将金枪举起，扫将过去，刀枪相碰格出三四尺去，因接得匆忙，南宫炎只觉双臂发颤，金枪几乎脱手。原来这金将拖刀手法，与寻常将领不同，故而南宫炎不曾防备。
南宫炎吃这一惊心中火起，欲待再战，此时金军前后已围裹上来，将南宫炎一军紧紧困在垓心，南宫炎复赶马杀回阵中，引亲军左冲右突，不得杀出。正在危急，金军两翼忽然大乱，却是李纲闻得金兵犯城，令范琼、王师古等率中军赶来迎敌，文昭靖在城东闻得响动，亦引兵马赶来助战。南宫炎趁这空档，率军突出，与众军回合一处，刘彦宗本已负伤，且阵势已溃，此时三面夹击如何抵挡的住，急急退走。宋军奋力赶杀一阵，得了军械、甲胄、箭矢无数，见金兵退去，亦各收拾兵马退去了。
另一处金兵复犯酸枣门，李纲亲率禁军赶到，以神臂弓乱箭射下，金兵不得近城，只得退去。当夜完颜宗望闻听袭城不得，好不恼火，召康王与张邦昌上前喝道：“我素以南朝礼仪之邦，不想诡诈至此！明里和议，暗里奇袭全无信义可言！”张邦昌闻此言语，竟吓得浑身瘫软，啼哭不已口里不住告罪。看康王时，不卑不亢，丝毫不为所动，泰然自若。宗望心中暗疑道：“赵家皇子岂有这般胆魄？我料必是宋朝将家之子充作亲王，到此为质。”
再说汴梁这里，种师道闻兵败谓李纲道：“今夕发兵劫寨，原是失策，惟明夕却不妨再往，这是兵家出其不意的奇谋。如再不胜，可每夕用数千人分道往攻，但求扰敌，不必胜敌，我料不出十日，寇必遁去。”此计甚妙。纲称为善策。次日奏闻钦宗，钦宗默然无语。李邦彦等，谓昨已失败，何可再举？遂将师道语搁过一边。其实姚平仲奇袭兵败，与金人杀伤相当，所折兵马不过千人，朝中宰执闻听姚平仲兵败，哄做一团上告钦宗只道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为金人所歼，无复存者。那钦宗懦弱之辈，惊恐万分，自闭宫中，诏令不得用兵。
时逢金营遣王汭为使责问宋朝劫营之事，李邦彦出迎接住言道：“用兵乃大臣李纲与姚平仲结构，非朝廷意。今姚平仲已远遁，贵使既来问责，特欲缚纲解往营中问罪，生死莫问也。”王汭闻言大笑道：“我得李纲何用？纲既专权宜交有司勘问罪责，岂有拱手外国耶？我今所来只为两国和议，此为正事。”后朝廷以宇文虚中、王俅为使，随王汭往金营商谈议和。李邦彦等以李纲丧师辱国，筹划不力，做由，罢李纲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以蔡楙代之。又废行营使司，以守御使总兵事，而种师道亦罢宣抚使。李纲得止兵之诏，知事且变，即振旅以入城，诣崇政殿求对。既至殿门，闻罢命，乃不果退，浴室院待罪。蔡楙会计行营司所失，才百余人，而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余人，外并如故，乃知朝廷前所闻之非。
次日，钦宗亲笔慰劳，特赐锡赍白金、缗钱五百贯两，且令吴敏宣谕且将复用之意。李纲感泣谢恩，欲归田庐。李纲尚未动身，那汴梁城里闻听这等消息，早已群情激愤，有个太学生姓陈名东表字少阳，时闻李纲与种师道皆被罢免，遂汇集太学数千人，诣阙上书，明陈李纲及种师道无罪，不当罢。时汴梁军民闻之，不期而集者数千万人，填塞驰道、街巷，呼声震地，舁登闻鼓于东华门，登闻鼓亦被击破。钦宗闻听大惊，急命吴敏、耿南仲等外出看视，却见人海之中以陈东为首，陈东献奏牍与吴敏，请天子拆阅。吴敏得奏牍急送钦宗，钦宗拆阅，但见其书略云：
李纲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其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之徒是也，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拔纲，中外相庆，而邦昌等嫉如仇雠，恐其成功，因缘沮败。且邦彦等必欲割地，曾不知无三关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邦昌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邦彦等不顾国家长久之计，徒欲沮李纲成谋，以快私愤，李纲罢命一传，兵民一騷一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虏擒矣。罢纲非特堕邦彦计中，又堕虏计中也。乞复用纲而斥邦彦等，且以阃外付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伏乞睿鉴！
钦宗阅罢，吴敏奏道：“兵民有万余人，齐集宣德门，请陛下仍用李纲，臣无术遣散，恐防生变，望陛下详察。”钦宗拂袖而起，令召李邦彦入宫议事，李邦彦闻召自东华门入时，见军民拥塞，大喝道：“尔等无知小民，知何大计？喧闹在此，扰了圣驾乃是死罪！”惹得民众大怒道：“汝一浪子，何德何能，怎配为宰相！”拣起地上砖瓦，望着李邦彦乱石飞掷过来，吓得李邦彦面色如土，急急退入宫去。开封知府王时雍闻此间变乱，慌忙到此弹压，谓众太学生道：“汝等裹众而挟天子，罪莫大焉！”太学生闻言反诘道：“以忠义胁天子，不胜于以邪佞胁天子耶？”民众又是一阵飞石打来，王时雍抱头急退。军民一众拥堵至宫门之外，扬言欲见天子，钦宗又以吴敏、耿南仲等出面劝退，仍为军民叱退，不见李纲老种誓不退返。钦宗遣内侍相阻，军民激愤之下击毙内侍十余人，时王宗濋闻听紧急，入宫请钦宗仍用李纲，钦宗没法，乃传旨召李纲。
内侍朱拱之奉旨出召，不想此人肥胖，步履沉重，过东华门时徐徐前行，为军民所恼，一起上前乱拳打下，顿为肉饼。钦宗无奈，只得又御旨户部尚书聂山急召李纲入宫，李纲闻召急急入宫，于福宁殿阁子中得见钦宗，泣拜请死。钦宗至此犹敢加罪？复加李纲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李纲推辞不就，钦宗再三不允，李纲复职竞出东华门安抚军民。
军民见李纲复出，皆大叫道：“未见老种之面，仍不敢退！”少时，种师道乘车盖入东华门来，挑帘望去，军民见师道亦出，众皆欢呼：“这果是我种老相公呢。”众方散去。
朝廷吃这一惊，心中怀恨，不数日，朝中诏下，饬捕擅杀内侍的首恶，并禁伏阙上书。李邦彦以百姓无知，以此事以陈东为首挑拨，当先斩之以儆效尤。王时雍不以为然，以此事为太学生当首，杀一陈东不足以禁，当将京中太学生聚集，一并诛除此事方安。不合此事传至京中，军民闻之大哗，复又纠合，围堵宣德门外，声势更盛。钦宗闻此痛责王时雍，着国子司业黄哲相劝退去，黄哲到时，以太学生学籍相胁勒令退去，太学生不为所动，钦宗无奈只得再请国子祭酒杨时前去，诸生见杨时到来，皆道：“龟山先生到来，尚有何说！我等自然奉命承教了。”于是散去，杨时回见钦宗道：“此非太学暴动，诸生忠事朝廷，非有他意，但择老成硕望的士人，命为监督，自不致轶出范围。”钦宗闻言，着杨时退去，太学生不加罪，心中仍有余悸。
李纲既复，蔡楙罢去，纲夜宿咸丰门，以金人进兵门外，治攻具故。先前蔡楙号令将士，金人近城不得辄施放，有引炮及发床子弩者，皆杖之，将士愤怒。李纲到此号令施放，有引炮自便，能中贼者，皆有厚赏。是夜发霹雳炮以击，金军皆惊呼。翌日，城中有报梁方平欲为金人内应，被李纲召入帐中，执之以付御史台推治。凡内侍之守城者，皆罢。又有京师浮浪不逞之徒，乘民杀伤内侍，扰攘中劫掠内侍十余家，取其金帛，而以所藏器甲、弓剑赴官司纳，自以为功，凡千余人。都城惧再有变，余命悉集守御使司，以次纳讫，推其倡者，将赏之。自言其姓名凡二十余人，审问得实，悉皆斩之，余者逐去。是日，并斩杀伤部将、队将者，亦二十余人，然后民情安戢，奸宄不作。至此李纲昼夜巡视，明正军纪，有盗衲袄一领者，有强取妇人绢一匹者，有妄以平民为奸细而斫伤者，皆即斩以徇。故外有强敌月余，日间虽窃盗无有也。都城素多火，亦无作者。
再说金营这里完颜宗望以康王胆气过人，不似亲王，请以越王代康王为质。钦宗闻之，以越王为叔辈，不当往，乃遣肃王赵枢及驸马都尉贾成同往金营，换回康王及张邦昌。钦宗闻康王归来，龙颜大悦，依照前言封赏厚重。金人为姚平仲劫营所惊，不敢久留，索要金银未满便匆匆拔营而走。
李纲见金军退去，上书朝廷：“澶渊之役，虽与大辽盟约而退，犹遣重兵护送之，盖恐其无所忌惮，肆行掳掠故也。金人退师，今三日矣，初谓其以船筏渡河，探闻乃系桥济师，一日而毕。盍遣大兵用澶渊故事，护送之。”众宰执皆以为太早，李纲固请之，钦宗以其言为然，可其请。是日，分遣将士，以兵十余万数道并进，且戒诸将：度便利可击，即击之，金人厚载而归，辎重既众，驱虏妇女不可胜计，气骄甚，击之决有可胜之理，将士踊跃以行。不合为李邦彦手书召回，并以：“擅出兵者，并依军法。”金军竟得以渡过黄河，一路无扰。
时金军既退，京师解严，各路勤王兵马依次而返。御史中丞吕好问道：“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而来，当速讲求军备，毋再贻误。”钦宗不从，惟颁诏大赦，除一切弊政。时李邦彦为言官弹劾，罢去相位，出走邓州。
宋朝只道万事无忧，却有金国西路军完颜宗翰攻打太原不克，闻东路军在汴梁索要丰厚，竟亦遣使前往汴梁索要金币。朝廷不为所动，驳回来使，宗翰大怒，时太原虽在，然诸郡皆已为金军所破。宗翰即引军向南，至平阳府时，为城内叛军所助，竟引金军入南北关，连陷威胜军、隆德府直至高平县。朝廷恐其南下，起种师道为河东、河北宣抚使，出屯渭州。姚古为河北制置使，率兵援太原。种师中为副使，率兵援中山、河间。师中渡河，追宗翰出北鄙，乃令还师。姚古亦克复隆德府，及威胜军，扼守南北关。宗翰见宋军各处援军已到，太原又久攻不下，遂留尼楚赫领大军围攻太原，自回云中去了。
此时中山、河间两处重围虽解，犹太原仍为金军所困。钦宗遂诏令种师中、姚古二军去救太原，时种师中军中士卒多为新募之军，未经训练，战力与昔日西军自不可同日相语。种师中老成持重，不肯冒进，朝廷几次催兵责其逗挠，师中闻诏叹道：“逗挠系兵家大戮，我自结发从军，从未退怯，如今老矣，反担此罪名也？”遣人告姚古及张颢，相约共同进兵。竟将粮草辎重，犒赏等物留下，轻兵而进。
大军自出井陉，连收复寿阳、榆次等郡，行至石坑，遇金军埋伏，师中五战三胜冲出重围。大军退至距太原百里之外的杀熊岭上，为金军追及。时前锋营大将，姓张名俊表字伯英，凤翔府成纪人，十六岁以弓手充军。先前于东明县破敌，以功升武功大夫。金军先锋却是完颜活女领军，引军三万当先赶到，迎面正逢张俊杀到，张俊见了也不答话，挺枪跃马直取完颜活女。活女舞刀招架，斗不上二十余合，活女抵敌不住，转马败走。被张俊踏破前军，趁势赶杀过来，金兵前锋大败而走。
师中挫败金军一阵，收住兵马，在杀熊岭小歇一阵。张俊进言道：“我今胜了一阵，士气正锐，不若趁此将大军突进，一路直往太原，背靠坚城以为破敌。”师中道：“不可，今天色已晚，军士战了一日，不曾休整，轻兵急进恐金人有伏。再者我已与姚古等约定，待其援军赶至，金军不足为虑。”
再说姚古这里，本已至威胜军，将兵向杀熊岭而来，不合其部将熙河路都统制焦安节，竟谎称完颜宗翰领大军自云中，南下而来，姚古不敢懈怠只得整兵迎战。如此姚古失期不至，只留师中孤军在杀熊岭上，次日天明，金军集结重军数万兵马，齐攻上来。师中引军接战，时前军、右军多为新募之兵，见此阵势心生惧怯，竟临阵溃走，将中军让出。被金军围拢上来，师中急率中军后撤，着神臂弓射之，自卯时血战至巳时，金军终不能攻破。
师中率部稍歇，中军兵士前来索要犒赏，师中自出军时便不曾携带，此时以何物犒军？于是中军又哗变，纷纷走散，只留亲信百余人。时金军鼓声震天，四下又围拢上来，师中见此长啸一声，独率麾下死战，可怜一代名将，于乱军之中身被数创，犹自不退，终为金军所杀。
再说张俊自前军崩溃之时，乱军之中冲条血路，率部下百余人溃围而出。一路自南而走，且战且行，行至乌河川时又逢金军拦路，约有数千人马。时张俊部下人马，多已带伤，张俊谓部下道：“今已逢绝路，苟且避战，不若向死而生！”率领部下直突金军，金军慌忙迎战，乱军中被张俊刺死一员金将，率部突围而出，杀伤数百，其余不敢复追，张俊引军至信德方才歇住。
朝廷闻种师中战死，只得复用李纲，以李纲为河东、河北宣抚使，解潜为制置副使，总揽宣抚司，援救太原。不知李纲能否解太原之围，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