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宗金殿即帝位 李纲备战守京师

　　钦宗金殿即帝位李纲备战守京师
　　话说徽宗闻吴敏举荐，正问那人是谁，吴敏道：“尚书李纲忠勇坚毅，现为河东宣抚使，陛下可召回李纲，以决大事。”徽宗闻言，遣人急召李纲回京，时李纲巡视河东，闻徽宗急召，不敢懈怠，连夜奔回京师来见徽宗。
　　徽宗见李纲归来，遂屏退众臣，独留吴敏、李纲二人道：“朕闻黄河失守，江山危急，都城恐不可守。朕意移驾江南，留太子镇守此地，卿可有计教朕？”李纲闻言道：“陛下之意，臣已尽知，可效仿唐时天宝禅位故事，使太子明正大位，军民齐心，可退强敌。如此两全其美也。”徽宗听罢踌躇半刻，复问吴敏道：“若依卿之意，又当如何？”吴敏道：“李纲之论，盖与臣同。”徽宗闻言已决禅位，当夜召太子赵桓入禁院，晓谕禅让之意，亲执御袍覆太子身上。太子闻言大惊，泣告于地道：“陛下龙体精强，臣未及而立，无德无能，岂敢受之？”徽宗道：“汝久养东宫，行事恭俭，名声在外，何言无德无能？朕今将天下托付于汝，汝不受则不孝矣。”太子道：“臣无德才，若受之乃是不孝。”父子争执片刻，走出太子生母郑皇后对太子道：“官家老矣，吾夫妇欲以身托汝也，望汝怜之。”太子闻言与郑皇后抱头痛哭一阵，勉强受了帝位。
　　次日早朝，太子披袍上殿，文武百官拥太子登基为帝，是为钦宗皇帝。立太子妃朱氏为皇后，生母孟皇后为皇太后，尊父徽宗为教主道君皇帝，移居龙德宫。加封吴敏为枢密院事，李棁、耿南仲同管院事，李纲为尚书右丞，蔡懋为尚书左丞，白时中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改元：“靖康”，大赦天下。
　　钦宗登基不过数日，适逢殿头官奏道：“启禀陛下，前日军政司来报，金邦完颜宗望兵临滑州，内侍梁方平不战而走，生死不知。两万大军一夕崩溃，老将何灌独力难支，亦率部望风溃走，滑州已为金兵所夺。何灌率部奔回汴梁，今日已到城北，请求入宫面圣，不知圣意如何？”李邦彦闻言道：“何灌临阵逃脱，丢城失地，罪不容赦，有何颜面来见圣上？陛下可将何灌拿下问罪，以儆效尤。”李纲闻言道：“陛下不可，梁方平怯懦无能，以致大军溃败。滑州丢失非何灌一人之罪，陛下不如使其率旧部屯兵城外，守卫城北，将功赎罪为上。”那钦宗是个少年天子，初登大宝晓得什么，问道：“诸卿以为何灌一军如何处置？”时太宰白时中进奏道：“何灌之事，无足轻重，眼下金兵已过黄河，京都天险尽失。京都已不可守，陛下宜早出狩，可保安泰。李纲闻言斥道：“白公此言差矣，纵观天下城池，可有坚固胜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万军民俱都在此，倘将之舍弃，夫复何往？若能激劝将士，慰安民心，与之固守，岂有不可守之理。”钦宗闻言不决，有内侍陈.良弼，自内殿出奏道：“京城楼橹创修，百分未及一二。又城东樊家冈一带，壕河浅狭，决难保守。陛下详议之。”道：“卿既言都城坚固可守，可与蔡懋、良弼二人往观楼橹壕河，若果坚固可守，朕当与卿等再议。卿宜速去，朕于此候卿回报。”李纲即领旨，与蔡懋、良弼迳至新城东壁，巡视一遍，
　　不多时，三人归殿得来，蔡懋奏道：“楼橹残毁，壕河壅塞，诚不可以为守。”李纲闻言斥道：“城坚池厚，楼橹虽未备，然不必楼橹亦可守。壕河惟樊家冈一带，以禁地不许开凿，诚为浅狭。然以精兵强弩占守，可保无虞。”钦宗道：“诸卿有何高论？”霎时金殿之上鸦雀无声，满朝文武俱默然不语。李纲见此复言道：“如今之计，当整备军马，激扬将士，固结民心，与之共守，以待天下勤王之师。”钦宗道：“既如此，何人可为将帅，总统六军？”李纲道：“白时中、李邦彦等，虽是书生，不谙兵法。然陛下与其位号，使之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言方毕，白李二人闻言变色，白时中大怒直斥李纲道：“汝阻挠陛下车驾，言此时不宜出狩。想来必有御敌之策，何必推让他人，倘事有不虞，汝必为万古之罪人也！”李纲闻言奏道：“陛下不以臣为庸懦，倘使治兵，愿以死报。只缘名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钦宗闻言道：“朕今改任卿为亲征行营使，总督京师防御，望卿善加用心，毋负朕望。”李纲道：“陛下既托大任，臣必殚精竭虑，不负陛下厚望。”言罢谢恩而退。李纲既走，钦宗传旨着何灌仍率旧部屯守城西，待金兵退去再议赏罚，不必进宫了。另下圣旨一道，急召各州兵马来京勤王，当日百官无事，钦宗朝散。
　　且说当日朝散，李纲回府，正思明日如何整顿京师防务，家人来报道：“启禀老爷，云骑将军文昭靖有事求见，已在府外等候。”李纲闻言道：“快快有请。”不多时，家人引着昭靖到得大堂，见了李纲，施礼已毕。昭靖道：“小将闻恩师力陈天子不宜出狩，天子除授亲征行营使，总督京师防御。我观京师各处皆坚固可守，独城东宋门樊家冈一带，城壕最浅，不知恩师欲遣何将镇守？”李纲道：“我欲遣辅国将军程子明，率精兵强弩占守此地，程子明素来骁勇，守此要地料想无事。”昭靖道：“辅国将军虽然骁勇，然其性刚，只怕不当其任。”李纲道：“此处京师险要去处，除却勇将，旁人恐难胜任。依贤契之见，何人可当此任？”昭靖道：“如蒙恩师不弃，小将请率三千禁军，整备强弓硬弩，另使二将为我辅翼。任他金兵百万，若放一人过去，小将愿提头来见。”李纲闻言大喜道：“贤契果然是少年锐气，以身许国，当仁不让，我心甚慰。不知辅翼二将，贤契要使何人？”昭靖道：“一为马军司都虞候霍超，生得身长八尺，膀阔腰圆。惯用一杆丈八蛇矛，马上运使如飞，一身武艺禁军之中并无敌手。另为步军司都指挥使马忠，面如紫玉，声如洪钟。膂力雄健，善开硬弓，使一口三环大刀，有万夫不当之勇。若得这两个相助守御，城东可保无虞。”李纲道：“往日虽不曾听得这两个名声，既得贤契举荐想来本事不差，明日取个调令，着此二人随贤契一同往城东布守。”昭靖闻言谢过，二人叙谈良久，说罢城内防务，看看天色将晚，李纲索性留住昭靖，在府中设宴，昭靖不好推辞便留下赴宴。
　　只因明日却有要事，二人小酌几杯，不多时宴罢，昭靖起身告辞。出了府门，上马归家，不想尚未到家，迎面一人急急慌慌，险些撞着，昭靖急带住马近前一看却是家人文忠。昭靖见了道：“你急急慌慌要往哪里去？”文忠见是昭靖慌道：“公子原来在这里，却叫小人好找，天子不知何故变了心意，欲以李相爷留守东京，着有司备齐车驾，携道君太上皇、皇后及皇子帝姬等，明日便要移驾陕西。侍从百官只因这信来得急，未曾动身。大老爷打听得实，急叫小人去寻公子，通告李相爷早做准备。”昭靖闻言叫声不好，急急调转马头，复回李纲府上，通报此事。李纲当时本有些困意，正欲解衣入眠，闻听此报困意全消。急唤家人披衣上马，昭靖随着李纲，一同去往宫中见驾。
　　列位看官，你道这钦宗天子白日已决意留守，为何晚上却要潜遁？却是李邦彦、耿南仲等一众文官，朝散之后，复又见驾。言金兵势大不可久守，恐兵临城下，脱身不及便成釜中之鱼。不如以李纲留守，起驾往陕西以避兵锋。钦宗方登大位，其性又懦弱，经不住众官几句，便又浮动心思。再说李纲二人急急入宫，方到宫门，不想已然上锁。二人不得入内，昭靖道：“天子绝非无端临时改意，此必有人进言撺掇，方致如此。”李纲闻言心中气闷，却也无可奈何，二人直直在宫门外守了一夜，到了五更时分宫门打开。二人进得宫去，眼见内侍已将行李、车驾收拾齐备，二人心中已然明了，李纲顾不得许多，留昭靖在宫门等候，独自闯入宫去。
　　迎面正遇着钦宗銮驾起行，李纲扑地跪于驾前，请銮驾止行。钦宗见了道：“朕思虑再三，金兵势大兵锋不可与抗，陕西之地关山险峻，足可守御。昨日既托卿重任，望卿善加守城，倘有不虞，朕来日起兵再复都城。”李纲闻言伏地泣道：“臣闻昔日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实时幸蜀以避，宗社朝廷，随碎于贼手，累年然后仅能复之。范祖禹以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唐明皇闻潼关失守，实时幸蜀以避，宗社朝廷，随碎于贼手，累年然后仅能复之。范祖禹以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钦宗闻言踌躇，颇有回意，内侍王孝竭从旁奏道：“中宫国公已行矣，陛下岂可留此。”钦宗闻言色变，言道：“朕意已决，卿毋留朕，即日亲往陕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言罢，复教銮驾起行，李纲苦留不住，在后赶来。
　　将出宫门，却见文昭靖引殿帅王宗濋与一众禁军拦在驾前，李纲上前厉声喝道：““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禁军皆呼道：“愿以死守宗社，不愿巡幸。”钦宗见此不能言语，李纲复上前道：“陛下明见，今六军之情已变，彼有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若有一中道散归，陛下孰与为卫。且虏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远，以健马疾追，陛下何以御之？”钦宗闻言会意，恰逢燕王赵俣、越王赵偲亦匆匆赶至驾前，钦宗见了道：“二皇叔来此何事？”二王跪于驾前道：“臣二人闻陛下将移驾陕西，惊得魂不附体，故来谏君。陛下身系天下，百姓倚之为重，倘弃城而走民心必然离散。且社稷宗庙皆在此间，安能弃之，臣请陛下三思，收回圣意，保全宗庙为上。”钦宗大悟扶起二人，收回前意，传令百官、宫室止行。众军闻旨意，皆拜伏呼万岁，其声震地。李纲送钦宗回宫，又遇着白时中、李邦彦一众，却是众人闻圣意止行，又欲进言出狩。李纲见了道：“上意已定，敢有异议者，立斩不赦！”众人闻言大惊，只得恨恨而退。
　　李纲阻住銮驾，立时筹备京师防御，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一万二千余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在其内。修楼橹，挂毡幕，安炮坐，设弩床，运砖石，施燎炬，垂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无不毕备。四壁各有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门皆有中贵大小使臣，分地以守。后请钦宗赐赏，钦宗下诏赐银、绢、钱各一百万贯匹两，文臣自大夫以下，武将自武功大夫以下者，诰宣贴三千余道，用以激励将士。一应赏赐，皆由李纲便宜行事，如此东京满城军民士气大振。
　　再说完颜宗望引大军打破滑州，以郭药师为向导选捷径，不上六七日直抵东京城下。那郭药师昔日曾在牟驼岗上与徽宗打球，晓得大宋天驷监在此驯养良马两万余匹，草料给养堆积如山，便引宗望屯兵到牟驼岗上，李纲未及挪入城去，良马草料已尽为金兵所夺。看官且住，自古孤军独进者，所虑者粮草不继也。金兵既夺去牟驼岗，得其给养，粮草已不足为虑。小子以为郭药师此举虽然可恨，然李纲总督京师防御，不曾及时挪移，亦其之失也。
　　宗望既夺了牟驼岗，屯兵到此，聚众将商议攻城之事。郭药师进言道：“今汴梁各门，被李纲守御得铁通一般。独汴水一带河道宽阔，太子不若将兵直渡汴河，破西水门杀进城去，汴梁可得也。”宗望闻言称善，军师哈迷蚩却道：“将军且慢，人道：“南船北马”，我大金将士善于弓马，不惯乘船，此去只怕徒损兵士。”郭药师闻言道：“哈军师有何高见？”哈迷蚩道：“唐时杜工部有诗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汴梁城北酸枣门，内接小南蛮皇帝的宣德门，我大军若从此进，先擒了小南蛮皇帝与老南蛮皇帝，汴梁不攻自破也。”不想郭药师闻言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何妙计，不说宣德门外层层城防，便是到得宣德门，也需过广济、普济两处水门，那李纲闻讯岂能不往？到时宋军两下包夹，必然进退不得，哈军师献得自寻死路之计也。”时兀术在旁道：“倘若宋军当真无备，此计或可一战成功。”宗望闻言权衡再三，以郭药师之见为稳妥之策，遂召集远近船只，起大军直向汴河而来。
　　城内李纲见金兵望汴河杀来，上奏钦宗请拆艮岳，运太湖石以卫城防。钦宗闻奏，当即命取苑中山禽水鸟十余万尽投之沐河，并拆屋为薪，凿石为炮，伐竹为笼篱，又取大鹿数百千头杀之以飨卫士。可笑徽宗先前为造艮岳，大肆搜刮花石，弄得江南百姓民不了生，如今艮岳方才完工，金人南来既遭拆毁。宗望起大军来渡汴河，将火船数十只为先驱，顺流直下到西水门前。但见熊熊火光，耀得恍若白昼，金兵喊声震天，来抢西水门。李纲率诸将亲登城楼，募集敢死之士两千余众，教骁将程子明以拐子弩列布城垛。火船到时，李纲教以长钩拖拽到岸上，城上投石打得粉碎，其余不及灭火船只，皆用大石击沉没于河中。宗望见火船无用，教前锋急进，李纲见了使兵士往河中投置杈木，以阻金兵兵船。程子明大喝一声，手挥铁枪率死士抢杀过来，两军就河中激战一夜。比及天明，汴河为投石堵塞，金兵淹死无算，被宋军斩首百余。宗望见强攻不下，激战一夜气势已衰，就引军暂退。
　　钦宗闻金兵暂退，遣工部侍郎郑望之为使往金营议和，郑望之领命，缒城而下当夜往入金营。宗望亦遣前辽宣徽使吴孝民为使，与郑望之道：“我大军远来，汝主需先以金帛犒军，然后两国以黄河为界，和议可成。”郑望之闻言大惊，自言官卑职小，不能决断，请回城再议。宗望遂使吴孝民入城往见钦宗，开言道：“上皇（宋徽宗）既已禅位，往事不宜复谈，少帝既愿与我大金重修盟好，可遣宰相至我太子营中详谈事宜。”钦宗闻言于崇政殿召集宰执，商议此事，问道：“谁可为使往金营议和？”不想众人皆低头不语，满殿鸦雀无声，李纲见此大怒，请命道：“臣愿往去。”钦宗道：“京师安危皆系卿一人，此时不可离身。”遂遣枢密院事李棁与郑望之同往金营而去，如此群臣皆散，独李纲未去，问钦宗道：“臣欲往金营为使，陛下为何不允？”钦宗答道：“卿性刚直，不可以往。今遣李棁奉使，实因其通朕愿和之意也。”。”李纲闻言道：“今虏气方锐，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策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臣惧李棁为人柔懦，恐误国事也。且今狄之性贪婪无厌，又有燕兵狡狯以为之谋，必且张大声势，过有邀求，以窥中国。如朝廷不为之动，措置合宜，彼当戢敛而退；如朝廷震惧，所欲一切与之，彼知中国无人，益肆觊觎，忧未已也。先安然后应，安危之机，愿陛下审之。”钦宗道：“卿言极是，便一面议和，一面整饬三军，以防不测。”李纲谢旨而退。
　　李棁领旨往去金营，临行钦宗召李棁道：“卿此去金营，金人若索要金帛、岁币，朕量力与之，倘若要朕割地相送，万不可应之！”遂教人先备黄金一万，并牛酒果蔬与李棁带去以示诚意，李棁闻言受命与郑望之再至金营。金营之中，哈迷蚩又来献计道：“先前药师公道臣之计无用，今南朝君臣有意求和，城内必然无备。太子可一面与他议和，一面使大军去袭酸枣门，若一战成功南朝江山子女，尽归我大金也。”宗望闻言，心中又动，见宋朝遣使，使兵马到营前来接，那李棁文官出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见金营刀戟如林，兵士如狼似虎，吓得不能言语。待入中营，李棁备言来意，宗望端坐大帐闻言大笑道：“汝主既要讲和，只需依我三事即可。”李棁道：“未知太子所言哪三事？”宗望道：“一者、我大军远来劳苦，当送我犒军之物：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战马一万匹，耕牛一万只，五色纻丝一百万疋。二者、你宋朝无礼，屡屡背盟，招降纳叛，凡燕云之人在宋者需尽数归还我国。再尊我大金皇帝为伯父，宋朝少帝以侄皇帝相称。三者、割中山府、太原府、河间府三镇与我大金，使亲王、宰执各一个为质，便可讲和了。”李棁闻言忆起钦宗临行嘱咐，岂敢答应，又言不能自专，待回复君王再决。宗望闻言亦不留难，扣下黄金、牛酒，复使吴孝民与一众文官为使，仍随李棁入城往见钦宗决断。李棁方走，宗望当即使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教完颜寿领兵直攻城东，自引兵径袭酸枣门来。
　　时李纲与钦宗在垂拱殿议事，人报金兵攻打酸枣、封邱门甚急，闻得此事大惊，急奔出门召集禁军前往守御。匆忙之间，召得禁军弓手千余，皆善射之人，选小路街巷，急急奔往酸枣门来。天幸金兵尚未登城，只数千兵马渡河而过，正欲搭云梯而上。李纲引军赶到，见此教使神臂弓尽射，滚油礌石雨点也似往下打，登时矢石如雨，城下金兵不知所以，惨呼大叫，死伤无数。那未曾渡河的金兵见此，拼命来救，却被城上神臂弓一阵射退。李纲当即召死士数百，手执利刃，缒城而下。到了城下大杀一阵，金兵抵挡不住，纷纷后退，被宋军连斩金将十数人，云梯尽被宋军烧毁。如此激战一日，金兵折损数千，不能登城一步，宗望见此只得收兵而退。
　　完颜寿领兵一万来抢城东，那完颜寿生得豹头虎眼，身长八尺，善使一口九耳八环刀，有万夫不当之勇。霍超见金兵杀到，急要迎敌，文昭靖道：“兄长且慢，此地狭窄，金贼人马虽多，如何施展得开？且放入进来，再与他厮杀。”完颜寿引兵直突过来，昭靖教使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如同铁壁一般，金兵连冲三次皆不能入，中箭落马者极多。昭靖见了大叫道：“金贼冲突不得，其势衰老，众将士与我痛杀金狗！”言罢，手挺戟刀率军直杀过来，宋军呐喊一声，气势大振，无不以一当百。一齐杀入金兵阵中，金兵一阵大败亏输，被昭靖单骑突入阵去，连砍数十人。正遇完颜寿副将方翰挺枪来迎，战有七八合，方翰抵敌不住，昭靖抖擞精神一刀砍落濠河之中。完颜寿眼见大败，收扎不住，被霍超手挺蛇矛抢将过来，只得挥刀迎战。两下刀来矛去，不上二十合上下，不防马忠一箭正中完颜寿左肩。完颜寿大叫一声，负痛而走，霍超哪里肯舍，纵马挺矛急急追来，眼看追及，不想斜刺里又一队金兵赶上。不知这完颜寿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