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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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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芷峰虽然人数精简,但与常瑛琪、沈云志同辈的弟子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都已经进入第二秘境,年岁最大的也已经过百,修为年龄差异过大自然会有隔阂,他们也没那个兴趣扰人清净。沈云志倒是还有一位至亲兄长,但常年在外历练见面着实不易。细细想来云芷峰上只有他们两人年纪相仿可以做伴,沈云志并非真的顽劣,常瑛琪也有心结交,于是他俩理所应当的成为至交好友,就差同穿一条裤子。
  要说常瑛琪原本也已经是大学生了,待人接事有礼成熟,但沈云志却是真的小孩,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遇到不顺心的可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常瑛琪是欣赏他活的肆意的潇洒,乐的忍让宠溺,换了别人可不会如常瑛琪这般担待。
  沈云志的脾性实在了得,说话做事都毫无忌讳,短短半月已经气走了第五位讲师,峰主想必也为此操碎了心,只是到底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幺子,哪里狠得下心来斥责呢,不轻不重的叨唠几句,一点威慑性也没有。沈云志也是个屡教不改的,三翻四次被喊去谈话,回来了却是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峰主管制不住只能尽量为他擦干净屁股,别结了怨气。
  沈云志摸准了自家老爹的底线,虽然行事作为多有不妥,但也在可控范围之内,从不惹出不可收拾的恶事。只是老师换得勤了,娇蛮傲慢的名声传了出去,峰内长老都避之不及,传法课业再也不是日日进行。不过他俩都年纪尚轻,骨骼还未成形,倒正是练武的好时段,院内的仆役都是功力深厚的练家子,教导他们绰绰有余,也不会因为忍受不了沈云志的臭脾气一走了之。
  修士的世界绝非眼前这般平静,他们现在有宗门庇护,日后却总是要外出历练的。遇到穷凶恶及的歹修,若是修为高深便也算了,若是两人修为差距不大,对战技巧便是决胜关键了,为了门内弟子安危体术修炼是必不可少的课业。常瑛琪对沈云志那套出神入化的鞭法也是眼热得紧,沈云志也不是小气的人,还亲自上手教她。
  能顿悟进阶就证明常瑛琪的悟性不低,可这方面她却像是天生不开窍一样,始终不得要领,身法套路空有其形却无其意。一开始只当这套身法不适合于她,可换了一套又一套还是一样的结果,常瑛琪也明白问题的根源在自己身上,越发勤奋刻苦希望能勤能补拙,但现实是残酷的,每一招一式都打得十分到位,姿势标准没有半点偷奸耍滑,可该有的气势、威能一样没有,明明是实用的武技由常瑛琪打出来就变了味道,比用于表演的身法看上去还显得花拳绣腿。
  常瑛琪郁闷极了,负责指导他们练功的老仆猜测,可能是因为常瑛琪之前没有练武的经历,根基薄弱,他们挑选的身法起点又太高,才导致她精进无门。还提议常瑛琪和其他普通弟子一样到练武场接受基础训练,所不定会有所帮助。常瑛琪也明白这些话多半是为了安慰她,但还是心存侥幸,日日往练武场跑。
  常瑛琪的容貌使她的存在感一度被拉低,突然的离开和回归完全没有被发现,也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已经一月有余不曾到来,新弟子间的等级已经初显,景谷兰修为又高长相也好还是被衍峰看中的弟子,加上景谷兰本人也是八面玲珑的讨巧之人,自然受人追捧。“空谷幽兰,飘香万里”这样的说法也流传起来,借由练武场的弟子转叙进入其余诸峰,一时风光无限。
  自古枪打出头鸟,作为新人这般行径树大招风,有没有强硬的后台怕是会惹祸事上身。常瑛琪在学校一贯走的是中庸之道,若换了别人她才不会去趟这道浑水,但景谷兰把她带回玉阳门,于她有恩。常瑛琪原本想出言提醒一番,但一上午景谷兰都被众人簇拥着,她实在插不进去,待到中午才得了空隙。
  常瑛琪跟了上去,却发现景谷昉与一外表俊逸的男子处在一起,清丽动人的小脸上满是娇羞,男子脸上也是满是深情,其余弟子见了还起哄打趣一番,常瑛琪哪里还不明白两人的关系。常瑛琪蹙眉,要说一个又能处处什么真感情的,她是绝对不信的,又不是小说哪来那么多真爱,网络八卦上最不缺的就是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渣女。
  先入为主的常瑛琪直觉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人,但这就是景谷兰的私事了,别的方面常瑛琪还能告诫几句至于信不信就不关她的事了。但感情上她插嘴就不太好了,恋爱中的男女最不可理喻了,常瑛琪现在多舌,日后两人要真出现什么问题,说不定还要怪罪在她身上。要是景谷兰是个为了感情而拎不清的,常瑛琪说了对方也不会听,该出事还是会出事。常瑛琪又不是圣人,何必为了别人给自己惹得一身腥,对于这种黏糊的混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打定主意常瑛琪就离开了,却在拐角看见了等她的沈云志,穿的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的蓝衫。常瑛琪正好奇这小子怎么跑到这来等她,手上就被塞进一件袍子,他俩还是有些默契的,常瑛琪也不矫情随便寻了个草旮旯换了衣服。常瑛琪现在比沈云志年长两岁,身量也较长些,这外袍是沈云志的她穿起来捉襟见肘,显得略微滑稽。跟在沈云志身后两人七扭八拐,等在看见人息时已经出了宗门,看沈云志架轻熟路的样子显然已经不易第一次擅自偷出了。
  宗内温暖如春树木尚且未变,外界却是已经冷了下来,初秋一场大雨,早已蓄势待发的寒意迅速漫延,揉红了几片性急的霜叶,惹人心怜。
  上次为了入宗常瑛琪只来得及远远的观望一眼,此时却是闲庭信步在古街上溜达。虽然是正午,但古街上的餐馆正是红火的时候,叫卖声不绝于耳。他们好像恰巧撞上了什么节日,感觉整个城区都洋溢着一股幸福欢快的气息,沈云志已经拿着钱币摩拳擦掌准备到处挥霍了,常瑛琪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散布灵力把挤向他们的人潮不着痕迹的推开。器皿配饰峰主给沈云志安排的配置都是最精致的,街上的粗鄙之物自然入不了他的眼,一心一意专攻美食。
  也不忘往常瑛琪嘴里塞上两颗糖块,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满弥漫,常瑛琪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尽管这些糖块很廉价,制作也十分粗劣,常瑛琪却没有丝毫嫌弃,把剩余的几块糖小心翼翼的包好装起来,这无关味道的优劣,纯粹是对别人关怀的一种珍惜。
  凡俗吃食会给体内增加杂质,但饱受药膳撩毒的两人哪里还记得这些,能买得起的食物都尽数塞入腹中。修士间流通的货币与凡俗的不同,沈云志不知道用什么途径存了一点,但也不会太多,没一会原本就算不上鼓的荷包瘪了下去,剩下的最后一点被沈云志用去糕点铺子里,买了两块饼状的糕点,用油纸包的精致,说留下晚上吃。
  下午还有训练,两人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又匆匆赶了回去。常瑛琪不是神经大条的人,沈云志今天的情绪明显与往常不同,有些低落,只是对方不说她也不问,只尽量自然的耍宝逗趣,使气氛不至于低迷下去。到了晚上,沈云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庄严的打开纸包,往常瑛琪手心里放了一块糕点。常瑛琪看着糕点,虽然用料不同但模样确实像极了月饼,沈云志拉着她跑到房顶上看月亮,今夜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圆的,常瑛琪一下子也没了逗趣的心情。
  “今天是凡俗的中月节,按照凡俗界的习俗每年的今天是要家人团圆的,原来每年我哥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我一天,我四岁的那年他被宗主调出去历练了,然后就再没了音讯,我成天掰着天数等,却也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才算是个头。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我也不算是单独一个人。”
  沈云志故作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常瑛琪却是觉得有点苦的。自幼丧母,生父作为峰主内务繁忙,虽然有心照看却余力不足,常瑛琪住到云芷院就没见过峰主亲自来过,连训话都是另派了人的。现在是这样,前两年能好到哪里去,常瑛琪也有听仆役们讲过,是沈云志的嫡亲大哥把他如父如兄的拉扯长大,感情自是不一般。兄长被外调后,仆役再贴心也比不的血脉至亲,云芷峰内又是人丁稀薄,对于一个孩子的确是太冷清孤独了。
  但她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宽慰对方,狠狠咬了一大口月饼,嚼着却尝不出滋味。
  常父工作也是很忙,别说节日大多数时候连过年都赶不回来,但父亲真的很爱很爱她,在外地每天都给常瑛琪打一通电话,熬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还要强打起精神陪闺女彻夜聊天。在家的时候绝不碰一下资料,把能挤出的空余时间全花到了她身上,两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少,但常瑛琪爱吃的、忌口的常父都烂熟于心,明明知道没什么机会还是专门去学了一手好厨艺。她高考年一天,常父原本是赶不回来的,但他为了不叫女儿失望,拼着两天两夜不睡觉才处理完工作飞了回来。一直在女儿和工作中奔波劳累,三十来岁头发就全白了,四十岁看着比五十岁还老......
  苏轼在《水调歌头》里写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她呢?人没了,连头顶的月亮也不是同一个,思乡思亲之情又该如何传达。
  “唉!?我都没哭,你哭个啥?本来就丑,哭起来更丑,抹抹.....”沈云志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常瑛琪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吓了一大跳,急忙上袖子往常提起脸上抹。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把常瑛琪给逗乐了,心里才不那抹难受了。感受到体内流转的灵气,常瑛琪又破涕为笑,一切还是有转机的不是吗?
  经过这天,两个人的感情又亲密了几分。
  今年寒气重,秋季的尾巴还没收就落了第一场雪,常瑛琪中月节当晚就觉得体内灵气运转比往常快了些,虽然没有再次进阶,气海里的伸桥却伸长了一大截,她第二天就询问了讲师的建议,决定闭关打坐,巩固提升过快的修为。等出关了已是十月底,仙气飘渺的云芷峰,满山吊满了通红的霜叶,看上去倒有几分喜庆之色。
  她醒来的时间不凑巧,沈云志被传唤去前殿了,仆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常瑛琪之前闭关又窜高了一截,仆役们准备的秋衣本应是极合身的,现在却是又短了一截,深秋已经很凉了,凉风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打着旋,没一会就把常瑛琪身上残留的热气儿打散了。仆役们怕她冻着,想让她回屋里待着,常瑛琪却是执意在院里等着,她闭关醒不过来,但意识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时间变化,将近三个月没见着沈云志,倒想的紧。
  过了饭点,沈云志还没回来。常瑛琪才在仆役们的催促下用了饭,完了抱着壶姜茶又坐到石墩上,等到在冷风里吹着都快受不住了,才听见门外传来了声响,兴奋地上前开门。入目的却不是沈云志低矮的小身板。
  一袭朴素的青衣映入眼帘,来人只穿着薄薄的一件外衫,挺拔的身姿站在凛冽的寒风里也不觉得冷。常瑛琪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木然的抬头,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与沈云志带着痞气的感觉截然相反,笑起来带着一股春风拂面的温柔,男子通体的气质温润如玉,站在这里仿佛也能带来丝丝暖意,叫人难以心生防备。
  常瑛琪没有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狭促,撇撇嘴把路让了出来。沈云志嘴里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就是自家谪仙人似的长兄,常瑛琪哪里敢认错了,只是这谪仙人似的长兄怎的独自回来了,那小不点却是不见了踪影。见常瑛琪频频往外瞅,一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那清冷的像不食烟火的谪仙人有些窘迫的开了口:“云志被父亲留下检查课业了,要回来还得有一会儿。”
  常瑛琪哦了一声,继续坐在门墩上发呆,还是没有起身招呼的意思。其实实在不是常瑛琪不知礼数,在她看来,人家才是兄弟两,是这间小院的主人,她自己充其量就是个借住的勉强算是客人,要是她起身招呼不就成了喧哗夺主了吗?再者她与沈云志的兄长之前未曾谋面,又不是熟悉之人,自己眼巴巴的往上凑才显得尴尬,所以就这么坐着才是最好的。
  沈清秋好笑的看着常瑛琪的背影,听云志说这个弟子悟性极佳、聪慧过人,怎么现在看来有点呆愣愣的,年纪小的又只有这一个总不会是认错了的。
  沈云志回来了就看见院子里怪异的一幕,常瑛琪呆坐在门墩上,自家兄长也在院子里傻站着,气氛干涩的直叫人抓狂。不过对于自己的小伙伴终于出关了,他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刚跑到跟前,常瑛琪就站了起来,然后沈云志哀怨的看着又长高不少的常瑛琪,无语的为自己不争气的个头默哀。明明闭关前只高了半个脑袋,咋一出来就又高了一整个头呢?
  三个人相顾无言,气氛更尴尬了。
  一直到三人分别回房休息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诡异氛围都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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