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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大秦春秋 / 第9章:存疑

第9章: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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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微坊与弟子居所相距不远。
  一排四座,皆由弟子亲手搭建,并立木牌为其取上名号。
  八位师兄性格迥异,所搭建的风格各有不同。
  大师兄李斯自幼家贫,搭的是座茅草屋,与二师兄韩非同住一起。
  三师兄张苍,四师兄陈嚣终日研究利益辩论,协力盖了一座最为豪华的青砖房。
  五师兄毛亨与六师兄浮丘伯醉心文学,乃是一座竹屋。
  七师兄陆贾,八师兄公孙尼最是不讲究,草草用石头堆在一起,茅草一堆权当作了大门。
  文峰来得晚,尚未搭建房子,暂时借住在茅草屋。
  李斯为它取名曰:绳砺,绳者,法度也,砺者,磨砺也。
  掀开草帘推开木门,李斯把头埋在人高的卷宗里,韩非却是不知去了何处。
  文峰熟络地拍拍屁股,在对案坐下,好奇道:“大师兄做什么呢?”
  “官府公文。”李斯随口应了一声,撇了撇嘴头也不抬的问道:“小师弟又有甚不解了?”
  “方才老师唤我前去,三日后收我为关山弟子,想请教有什么地方要注意一下?”
  “噢,老师规矩不多,也不受礼,只带两条肉脯权当束修即可。明日韩兄下山,我托他为你捎来,钱财从你账上自出。”
  “账上?不是吃住免费么,我有什么账?”
  文峰愣怔片刻,挑眉看向李斯。
  “学馆平日里衣食自是从兰陵赋税中支出,然则好比你二师兄富裕阔绰终日不离酒,这等支出自是从家中送来的私钱里扣除。”
  说着李斯从后方石柜中,取出一卷竹简在案头铺开,一处处指过解说。
  指到写有方文峰的账目时,不禁咂舌道:
  “啧,动辄五百金,当真阔绰。你二师兄生而为韩国贵胄,一次不过几十金。”
  身为富不知多少代,文峰沾沾自喜不假,可竹简中的字体着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师兄,你这样记账不累么?”
  “向来如此,习惯便是。”
  文峰见李斯叹气,眼骨碌一转:
  “大师兄,我来考你一题算数。如果你能在盏茶功夫内答对,所有额外花销我全包了,但你输了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小师弟送财也!我只明言,术数一途,除却张苍无人能出我右,你可还要作赌?”
  李斯见得文峰微微摇头,以为他退缩了,不由哈哈大笑。
  文峰也笑了,自信中带着狂妄,淡淡道:
  “休说只你一人,便是再添上三师兄,这赌也赌得。”
  “小子狂妄,今日始教你知天外有天!”
  “先说好了,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讲究!大师兄请听题!”
  话音一顿,见他应声坐直,文峰负手踱步佯装思考,缓缓道:
  “说有一湖泊,湖中置甲、乙两根进水管,和一根出水管丙。独开水管甲,则注满湖泊需二十个时辰;独开水管乙,则注满湖泊需十六个时辰;而水管丙将注满的湖泊排干,需要十个时辰。”
  等他用刻刀飞速刻完后,文峰背过身去,奸笑道:“问!甲乙同开五个时辰后,再打开丙,还须多少时辰方可将湖泊注满?”
  “湖泊注满,需水几何?”
  见李斯抓耳挠腮的模样,文峰强忍笑意,严肃道:
  “未知!”
  “不知湖水几何,让我怎算得?”起初李斯只是喋喋不休,随后开始抓狂,怒道:“同时进水出水,你待如何?”
  文峰只觉身子一轻,脚便腾空了,苦笑道:
  “师兄不如看看三师兄解得解不得?”
  “看便看!”
  盛怒之下,李斯就这么提着文峰卷起竹简,三两步直跑进豪华青砖房。
  里面两人非也非也的辩论,见大师兄神色不善拎着小师弟进来,大呼稀奇。
  三师兄本着以和为贵,就要上前开口劝解。
  李斯只冷冷将竹简狠狠拍在案上,单手一指:
  “解!半个时辰解得此题,往后你们的酒肉他包了!”
  “不是盏茶...”
  “一个时辰,你我三人同解得这道数术,可得百金酒肉钱!”
  文峰本欲辩解,却被李斯发狠的模样震住了。
  转念一想,索性就当花钱增进同窗之间的友谊了,转而老神在在的听着三人讨论。
  ...
  万万没想到,一个时辰过去,还是没能解出来。
  眼瞅着三人渐渐喘起了粗气,他大感不妙,悄无声息往后退了两步。
  转身就要离开这座“豪宅”时,两只大手同时搭上了他的肩膀。
  文峰心头咯噔,叫苦不迭。
  本意只不过想出道小学奥数刁难李斯。
  谁想人算不如天算,竟发展成这幅模样。
  僵硬的转过头,对脸色冰冷的三人挤出笑容讨好道:
  “师兄们这是做什么?”
  “你!解!”
  “解...解,两位师兄能不能先把手拿开?”
  伏在案前,要来竹简毛笔,写写画画。
  眼看着就要得出答案时,一大滩墨水蓦地淹没了解题过程,文峰脸都绿了,哭丧着解释道:“怪不得我啊,这哪有毛笔的毛这般绑在竹管外的?”
  三师兄冰冷着脸,没好气道:“我这两金买来的狼毫笔都使不惯么?你说,我写!”
  “这破玩意儿还两金,两文都不买。”嘟哝一声,文峰清了清嗓道:“听好了!假设注满湖泊须X升,咳咳,X斤。”
  “艾什么思?”三师兄投来满脑疑惑。
  “就是个代号,算了。就假设需要一千斤水,分别能求出甲乙丙三根水管的进出水速度,这样不就有答案了么。”
  犹如教小学生般,给三人上了一课后,径直道:
  “你看,三十五个时辰,答案这不就出来了?”
  三人非得自己求证,好半晌才得出正确答案。
  “噫?你怎解得恁快?”
  李斯率先反应过来不对,他自忖虽非计然大家,但也不可能相去甚远。
  偏偏人家一眼就看出的答案,他与张苍同算却花了半个时辰。
  就很离谱!
  文峰脸不红气不喘,张口便道:“此乃我偶然发现的秘诀,我愿称之为文峰数字!”
  三师兄虎躯一震,只觉再看这位小师弟时,有种雾里看花,高深莫测的味道。
  “老师常教导我等,苍山弟子皆一家。如此说来我等与小师弟算得上同宗才是,不知师兄们可否习得这文峰数字?”
  文峰稍稍一愣,没想到张苍长得生猛憨厚,竟能如此厚颜无耻,当真不愧是三师兄!
  装模作样地捶打肩膀,叹了口气道:
  “哎呀,我这刚被捏的有些酸痛啊。”
  “我来我来!”张苍连忙上前为他捏揉肩膀,笑脸热情道:“小方兄可好些了?”
  文峰得寸进尺,有意无意地又撇了眼大师兄,再叹道:“哎,肩膀好些了,就是使不上劲。你们看我这衣领被人揪得有些歪了。”
  李斯面皮抖了抖,强忍着发作,挤出个难看的笑容,上前为他理正衣领。
  文峰这才停止闹腾,耐心讲解其中奥妙。
  ...
  三人细细回味后,再看这小师弟,莫名的惊为天人。
  在答应过将数字文化传授给所有同窗后,文峰享受着偶像才有的崇拜,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良久,才想起来此行目的,朝师兄们问道:
  “对了,方才老师说我的八字乃是什么丁日生五月什么的,处处早夭,诸位师兄可知什么意思?”
  “不知了,我等几人各有所修。然则仅限诗书礼乐与春秋,至于阴阳数术老师却是没有传下。”
  几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
  李斯安慰道:“老师常言圣贤不求知天,便在于告诫我等事在人为。再者说了,你不生生活着么?”
  
  兀的,韩非领着师弟们闯了进来,兴奋道:“诸君,公孙龙不日将来论战,合该我等一展所长!”
  “二师兄莫急,我且考你一考!”
  张苍大手一摆,朝五位师兄弟憨厚笑道。
  ...
  ...
  眼看着张苍随意出题,把出水速度设定的比进水速度还快时,文峰腮帮子都抽了抽。
  果不其然,出题人自己都解不出个答案,惨遭群殴。
  几人红着眼睛拿来题目,要文峰来讲解。
  “几位师兄,方才赌注还未交付,你看是不是先给兑现一下?”
  “赌注?甚赌注?”
  
  张苍一脸迷茫,看向李斯。
  李斯有些挂不住,干咳两声,满腔正义道:
  “答疑解惑尔,师兄还能耍泼皮不成?先讲题!”
  “对!先讲题,我等绝不耍泼皮!”
  师兄们集体附和,尽管文峰觉得有诈,还是选择相信一次,很快为他们捋顺了逻辑。
  
  直到众人恍然大悟,文峰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诸位师兄,拜师时可曾得过老师什么箴言?老师说天下正逢归一大潮,甚群魔乱舞,不知几位师兄知否?”
  几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
  “老师曾说过,只是天下大势滚滚,时势变幻莫测,是否归一有待两说。”李斯不置可否,进而道:“当年老师赠我十六字,是谓:恃公任职,恃节谋事,心达则成,志滑则败。”
  文峰眼神一凝,这短短十六字可以说贯穿了李斯的一生。
  
  一人可能只是巧合,文峰继而将目光投向了韩非。
  
  “那二师兄呢?”
  韩非神色落寞,碍于赌约,不情不愿道:
  
  “常心待事,衡平论持,为政为学,皆可大成。”
  “这不挺好嘛,政学两通!”
  文峰莫名其妙,都到这份上了,难道还想做皇帝不成?
  
  只见韩非苦涩补充道:“屈原者,子之鉴也。”
  众人恍然,韩非的才情固然是上上之选,秉性却过于刚直。拿屈原警醒,便是预言韩非不改性子便注定同一个下场。
  “二师兄莫要放在心上,老师自己有作《非相》,便是告诫我等人不可貌相,人定胜天之理。”
  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文峰开口宽慰几句,众师兄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附和,这才有所缓和。
  文峰暗自将疑惑捂在心中,荀子果真有洞悉古今之能。
  方氏入场,群魔乱舞?
  方老头,你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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