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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滨,海浪不断拍打着孤峰,随后碎成朵朵浪花,一遍遍重复,永无休止,
崖间布衣长发纤细窈窕的女子浑不在意,熟络地拔起药草丢进背篓中,抹了抹汗水,时而回首俯视着海面,吟唱着嘹亮的山歌。
海浪翻滚,适时吐出一道身影。
女子定睛片刻,顾不上刚采的药草,纵身一跃。
如同鱼儿般,在海中摆动。
她水性极佳,将少年捞了起来。
粗暴的急救一番,也不管腹中积水是否吐干净,总归溺水的始终没有醒来。
女子上下打量,面孔与常人无二,只是头发和服饰怪异了些,心善地将少年背了回去。
小岛山根处,一排茅草木屋。
一片圆木围起来的庭院,一只正在打造的独木舟,还有大片正在编织的渔网,这就是她的家。
院中火坑冒着烟,随时都能点着,坑内支着一个烧烤架,俨然一副远古部族的渔猎营地。
夜幕降临,碧蓝色的夜空挂着一轮皓月。
女子燃起篝火,将食材放在陶罐内烹煮。
阵阵鲜香味,伴着青烟飘出。
少年骤然惊坐而起,摸索着浑身上下,没发现有零件缺失,才长松了口气。
见女子投来好奇的目光,讪讪道:
“这是哪里?美女贵姓?”
“这是越国,我自是姒姓,唤我越女即可。”
女子取下陶罐,用一只长把木勺从中捞出小鱼,盛进陶碗中递来,不明所以。
文峰打量着越女的服饰,听着言语,送往嘴边的鱼肉动作一滞。
“姓四?...你好,我叫文峰,这越国是...什么越国?”
“是啊,越国已经亡了。”
越女无意识的搅着陶罐,神色黯然。
她虽因为常年打渔采药的缘故,皮肤黝黑,但有着精致的五官。
文峰有些不忍,正要上前安抚,小院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来人五十出头,许是跋山涉水的缘故,大脸呈古铜色,斑驳的华发和灰白的胡须显得饱经沧桑,只是眉眼间还残留着些许儒雅。
一领大红斗篷衬着隆起的肚腹,身材很是高大。
“良人回来了,喝些鱼汤补补身子。”
越女黯然尽消,美滋滋地端去鱼汤,为他卸下斗篷。
文峰腮帮子抽了抽,不禁老夫少妻。
越女不过二十出头,而眼前的老头子少说五十,活脱脱的老牛吃嫩草。
老者打量几眼,面露好奇,拱手道。
“老夫鲁仲连,敢问小兄弟是?”
文峰回过神来,大感不妙。
怪异的打扮,怪异的语气,莫非...
鲁仲连显然来了兴趣,追问道:“鲁某有礼,不知足下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文峰心思急转,硬着头皮道:“我...我忘了...”
“噢。”鲁仲连眼睛眯了眯,自顾自的说道:“足下口操秦音,想必是秦人?”
文峰点点头,又摇摇头。
凝视着鲁仲连,眼咕噜一转,有样学样的拱手道:
“我只隐约记得是为求学而来,先生有大儒之风,不知可否教我?”
鲁仲连原本古铜色的老脸,唰得通红,愤然甩袖道:“胡诌个甚,儒家与我纵横家何干!”
马匹拍在了马腿上,文峰笑脸一僵,摸了摸鼻头,尴尬道:“天下都是一家人嘛。”
“呵,好个天下一家人。”鲁仲连越听脸色越黑,胸膛起伏也愈发剧烈,盛怒过后如泄气的皮球般,颓然道:“罢了,终是再难合纵,纵横术无用,管他谁家作甚。”
“先生何有此叹?”
“你可知最近一次合纵是在何时?”
“不知。”
“去岁!”
“合纵间隔几年不是常事么?”
鲁仲连见他的茫然不似作假,摇了摇头,喟然长叹:
“大不寻常啊,去岁秦伐邯郸,赵王以让位平原君为由,请平原君说动信陵君襄助。信陵君相救心切,窃取魏王兵符,赵国这才去了覆国之忧。然则赵王事后翻悔,如今信陵君客居赵国,平原君也一事无成。你只说,合纵何日再有?”
“世间哪来无用之术,在人在时在势罢了,不知先生可否教我?”
“你倒看得通透,可惜了,是个秦人。”
“秦人怎么了?张仪不也是纵横家么?”
“张子乃魏人也,做不得数。”
“先生甘心纵横术就此失传?”
文峰见他油盐不进,有些着急。
倒不是他有多么稀罕纵横术,而是他需要一个身份。
短短几句交谈,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的确是狗血的穿越到战国了。
眼前老者落魄是落魄了点,终究是个文化人,似乎还有些背景,攀点关系总是没错的。
“当世纵横大家多矣,孟尝君、信陵君、平原君,皆为纵横名士,谈何失传!”
言语听起来决绝,但文峰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甘,苦口婆心地劝道:
“孔墨之后,墨离为三,儒分为八,各家诸子寻求衣钵传承。先生毕生心血果真愿意这般付之东流么?”
“在下既受贵夫妇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斗胆向先生讨一信物,若来日寻得天资卓绝之人,可使其为先生传承衣钵,如何?”
“这...小兄弟...老夫落魄至此...”
“先生无需顾虑,此事我自当竭力襄助,定使先生满意!”
鲁仲连略作犹豫,疾步进屋寻来独简,又自腰间木盒中取出刻刀,挥舞出一个复杂的字体,郑重地递给文峰。
“这便作是信物,小兄弟器宇不凡,若是果真求学大可前往苍山学馆。”
文峰打量了半天,左右认不出刻的是什么字,闻得鲁仲连建议,好奇道:“苍山学馆?有什么过人之处?”
“荀子大名犹不够乎?”鲁仲连先是惊愕,紧接着释然道:“小兄弟想是记不得了,老夫一生笑傲天下,未曾服膺一人。只这老荀子,老夫自忖当其学生犹不够格也,你能否拜师,尚须...”
正说到兴头上,又两响敲门声传来。
回首望去,院外八位一色黑衣剑士,簇拥着一位白发苍苍,身材略微佝偻的老者。
鲁仲连也不恼,上前涵养十足的微笑道:“几位深夜造访,所为何来?”
“峰儿!你果然还活着...好...好!天佑我方氏!”老者目光越过鲁仲连,投向文峰。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侧过身朝鲁仲连拱手道:“老夫蜀中方氏掌族真,见过足下!”
“原是方老族长,鲁仲连有礼!”
“布衣纵横,无冕将相,果真名不虚传!”
“谬赞尔,老族长请!”
鲁仲连推脱一声,将来人让进院内。
方真上前紧紧扣住文峰的肩膀,凑在脸上打量似是在确认什么。
良久,老者撒开手,跌坐下去时哭时笑。
文峰瞧着状若疯魔的老者,竟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亲切感。不自觉凑上前去扶起方真,手足无措道:
“老人家,您认识我?”
“又想装失忆逃跑?妄想!”方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起身掸了掸灰尘,狠狠道:“往后决不能再任你由着性子来了!”
“老人家,我们没见过,您认错了吧?”
“鸟!老夫没糊涂到连孙子都能认错咯!将少族长请回去!”
方真见文峰苦着脸,吹胡子瞪眼,朝黑衣剑士吩咐。
四位冷脸剑士应声入院,人手一只他扛起。
“慢!”
鲁仲连见文峰手脚乱蹬,很是抗拒的模样,出声制止道:“老族长果真确认无误?”
文峰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应和道:“是啊!老人家你可认清了?你看我这模样,我这打扮!您瞧仔细些!”
“冥顽不灵!”方真气得吹胡子瞪眼,喝叱一声,朝鲁仲连问道:“敢问足下,这孽障可是方氏子文峰?”
“小兄弟自称文峰,倒是未曾提过氏族。”
“这便是了,足下大可遣人往蜀地打听,谁人不知我方氏少族长唤作方文峰?这孩子爹娘走得早,老夫亲手拉扯大,断无认错之理!”
“老人家你认错了!您再仔细瞧瞧,您孙儿也穿我这样的衣服?有我这样的发型???”
“嘿,果真不到大河心不死!”方真不怒反笑,环顾众人道:“老夫孙儿右屁股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是真是假一窥便知!”
“别!”
文峰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觉下身一凉。
“瞧!老夫所言可有虚假?”
方真手指屁股,傲然地邀请在场众人验证。
“禀族长,确有胎记!”
“果真无误!”
“恭喜恭喜!”
霎时间,赞叹声,恭贺声,啧啧称奇声,声声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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