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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集市。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榷匆匆赶到豆腐坊，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看热闹，顿时勃然大怒，“林灿，马上把人都抓起来，带回衙门问询！”
他的本意不是抓人，而是把人吓跑，所以，声音尤其大。
听到衙门要抓人，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一窝蜂地散了。
“出去，都给我出去！”
看着几个捕手毫不顾忌地在围在尸体旁边指指点点，杨榷就气炸了，这帮蠢货不知道保护现场也就罢了，居然还对尸体评头品足起来，这个说豆腐娘子长得漂亮，皮肤白，那个说她胸大等等。
眼看杨榷发飙了，捕手们才讪讪地退了出去。
“林灿，我来说，你来记录。”
杨榷向离自己最近的捕手吩咐道，林灿一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他是这群捕手里面唯一的一个会写字的人！
“捕头，我马上去拿笔和纸。”
林灿激动得声音都变了。
杨榷点点头，没有说话，仔细地勘察现场，尽管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肯定还是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虽然发生了命案，豆腐坊里面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桌椅也没有出现破碎残缺的现象，死者的尸体裸露，衣衫被解开，胸部有一道创口，大约有二指宽，皮肉外翻，但是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这很不正常啊，按照常理来说，胸部被刺了一剑或者一刀，肯定是鲜血淋漓的，不可能就这么一点血迹。
只能说，这一剑或者一刀是死后补上去的。
既然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补上这么一下呢，自然是为了伪造现场。
“捕头，纸笔来了。”
正思索间，林灿拿着纸笔来了。
“很好，我说你写。”
杨榷头也不抬地打量着尸体，“对了，林灿，这房间里的桌椅板凳有没有被砸烂推到的？”
“没有，我是第一个赶到的人，我来的时候就看到死者躺倒在地……”
林灿一边回忆，一边禀报当时看到的情况，没有人移动尸体，只是人多了桌椅板凳肯定移动过，不过，尸体没有人动过。
“没有打斗痕迹，这说明死者生前应该情绪稳定，伤口没有很多鲜血极可能是死后被做出了的假伤口，目的是为了掩盖真想，或者掩饰身份……”
杨榷详细地将现场的发现一一列出来，林灿也迅速记录下来，尽管他的字写得不好看，但是，却将杨榷说的话都记录了下来。
“捕头，仵作行的人来了。”
正忙着呢，杀猪佬的声音响起来了，“另外，我已经让人把这附近的商铺管事伙计都带到衙门去了。”
“好，我知道了。”
杨榷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老头佝偻着腰走过来，不由得一愣，这样的人也能负责尸体勘验？
“杨捕头。”
老头向杨榷躬身行了一礼，“尸骨就交给我吧。”
“杀猪佬，衙门没有人专门负责检查尸体？”
杨榷一愣。
“没有，尸体有什么好检查的，一般都是请仵作行的人来处理，他们就是做这些殓尸殡葬之事的。”
杀猪佬摇摇头，刚刚看到林灿跟在杨榷身边，他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这才刚刚看到曙光就有人来抢走捕头的赏识？
杨榷这才明白，自己刚刚少听了一个字，是仵作行，不是仵作，这个仵作行并不是衙门的机构，而是民间的一个行当。
“等一下，这尸体我再检查一下。”
杨榷傻眼了，还指望有人来给自己解释死者的死因呢，看来还是要考自己。
“捕头，不可，不可。”
杀猪佬哪会错过讨好捕头表达忠心的机会，“翻弄死尸很不祥，还会有尸气的，还是我来吧。”
“你来？”
杨榷笑了，很欣赏杀猪佬的聪明劲，“你懂得查验死者的死因？”
杀猪佬闻言一呆，他哪懂得这些呀。
“行了，你去通知死者家人，我来检查死者死因，林灿记录我的监察结果。”
杨榷摇摇头。
“捕头，豆腐娘子没有家人，五年前来到豫章城的，因为长得漂亮，豆腐做得也好，她店里的生意一直很不错。”
杀猪佬一边禀报他刚刚打探来的信息，一边看着杨榷抓起仵作行老头手里的刀蹲下去，一张脸顿时就白了。
杨榷拿起刀调开死者的衣服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一边检查尸身一边跟林灿说检查结论，本来这些事情是想等到专业的人来做，没想到自己就是最专业的了。
尸身背后也很正常，并没有意外，皮肤白嫩光滑，看年龄应该不到三十。
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杨榷并没有发现致命伤。
不过，也不是没有任何发现，至少发现这豆腐娘子不简单，表面上看她是做豆腐的，但是皮肤细腻嫩滑，一双手掌却布满了老茧。
就只剩下脑袋部位没检查了。
如果再查不出来，就只能解剖尸体了。
“杀猪佬，去找剃头的弄把剃头刀来。”
杨榷站起身，目光落在尸身边上的一小块纱巾上，俯身捡起纱巾，不是寻常的料子，吸了吸鼻子，上面隐约还带着一丝幽香。
这里只有衙门的人来，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
“发现一小块纱巾，可能是凶手身上的，带着一丝桂花香味……”
林灿慌忙记录下来。
片刻之后，杀猪佬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柄亮闪闪的剃头刀。
“捕头，还是我来给这尸体剃头吧。”
杀猪佬鼓起勇气，主动请缨。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杨榷摇摇头，如果把头发剃光还找不到致命伤口的话，就只能解剖尸体了，那会更惊世骇俗了。
要是有香烟就好了，杨榷叹了口气。
看着杨榷蹲下身给尸体刮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胆小的甚至都吐了。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杨榷才把尸体的头发刮干净，仔细地检查一番之后就有了发现！
尸体头顶的百会穴上有一个小点似乎有亮光，杨榷大喜，扶起脑袋，伸出指头轻轻一摸索，脸上就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杨榷的笑容却震慑住了一干捕手们，捕头这笑容太吓人了。
不过，当他们看见捕头从尸体的脑门上抽出一根银针的时候，才明白，捕头说得没错，胸前的伤口并不是真的伤口，难怪刺了一刀都没多少血流出来，应该是捕头说的，是死后才被刺的一刀。
百会穴才是致命伤，那一根银针才是凶器。
杨榷的脸色一变，银针杀人，这凶手的武艺极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