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手气为零

　　转眼间，白马过隙，鱼在水年满六岁，已经出落成一个挺拔的小伙子，个头也长了不少。
　　时空游离术已经修炼到第六级，毕竟轻车熟路，再来一回，只是等着身体慢慢适应。
　　“花脸猴，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段一方人还没从芦苇丛中走出，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段一方亭亭玉立，芦苇丛中缥缈而出，裙下露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脚腕，踏一双绣花蓝底布鞋。
　　“大嘴方，去哪啊，搞得这么神秘！”
　　不作回答，直接拉起鱼在水的手，两人一路小跑，消失在芦苇丛中，看得爷爷呵呵笑。
　　来到村中央，一棵歪脖老槐树下站满了人，一条队伍已排出很远。
　　两人站在队尾。
　　“这是发什么呢，免费么，怎么这么多人，还都是小孩！”鱼在水看前排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
　　“不是发什么，测手气！”
　　“我手气老好了，抓阄总是赢！”
　　“真的啊，你真厉害，我就不行。”
　　段一方崛起小嘴，大眼睛一眨一眨，鼻梁上又现出浅浅的纹。
　　鱼在水哪里知道这里的“手气”和“抓阄”是什么意思，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个村子，知道这里叫芦苇荡而已，抓阄大陆种种一概不知。
　　实在是没人和他说，他也仅能接触到段一方，而这些从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聊天内容里。哪个女孩子爱说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这个不是抽奖箱，是测量手气的仪器，当你们的手接触到里面的球时，就会自动测量，将数值显示在球上，我说多少遍了！”
　　远处一位中年男人用很大的声音说道，声音中明显有很多不耐烦，他一身灰色长袍，侧身两道黄色竖纹，宽宽的暗红色腰带将上下身隔开，腰上挂着一个牌子，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陈一柳，二级！”
　　“田壮，一级！”
　　“曾肖义，二级！”
　　中年男人大声喊到，旁边还有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穿着相同，坐在矮凳上一边瞅瞅人脸，一边在纸上记录着。
　　队伍刚唰唰快速进行两步又停了，有个小孩在和中年男人争论着。
　　中年男人站出来看着队伍，“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个不是抽奖箱，是测量手气的仪器，当你们的手接触到里面的球时，就会自动测量，将数值显示在球上！”
　　这人真啰嗦，鱼在水不再去看他，眼睛随着前面段一方的马尾辫摇来晃去。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无趣，有些尴尬。
　　“他们干什么呢？”
　　段一方扭过头，露出甜甜的微笑，“测手气呢。”
　　意识到自己刚问过同样的问题，鱼在水又尴尬吐吐舌头。
　　“他们手气可真差！”
　　队伍缓缓移动着，终于到他们了。
　　段一方抬起纤纤玉手，伸进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罩子里，刚进去，玻璃罩就发出淡黄色的光，从里面拿出一个圆润的石头，隐约看到上面有数字，发着白光。
　　递给中年男人。
　　“段一方，”中年男人略有停顿，抬头看看，“九级！”
　　“耶！”段一方高兴跳起来，马尾辫扑在鱼在水一脸。
　　周围人群也是一阵骚动，“不亏是段家小姐，实力就是不一般！”
　　“是啊，是啊，血脉好！”
　　段一方转头用殷切的目光看着鱼在水，两个大眼睛忽闪忽闪，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鱼在水一脸茫然，不解风情，抓个阄而已，又不发东西。
　　“祝贺，祝贺！”礼节性翘起大拇指。
　　看来数越大越好，不知道这箱里最大的是几。
　　轮到鱼在水了，提臀收腹，深呼吸一下，挽起袖子，又抬头看看瓦蓝瓦蓝的天。
　　“你怎么戏这么多，快点！”中年男人催促着。
　　鱼在水白了他一眼，把手伸进去，良久才拿出来，得意的把球递给中年男人。
　　“鱼在水，零！”中年男人故意把嗓门提高，说得很解气。
　　“什么？再来！”鱼在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再来什么啊，就一次机会！”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愠色。
　　“我再来一次一定比这个好！”
　　“你再来一百次也是零！但凡有一丁点手气就是一级，可惜你一丁点也没有！”
　　“怎么可能，这不就是碰运气吗，这么多球，两次相同的可能太低了！”
　　中年男人一下火大，气得脸能赶上过年红色的春联，“小朋友，我再说最后最后一次，这个不是抽奖箱，是测量手气的仪器，当你们的手接触到里面的球时，就会自动测量，将数值显示在球上，这里面只有一个球，一个！”
　　“那你打开让我看看！”
　　“怎么可能打开让你看，就是一个！”
　　一大一小，对骂真能超越年龄界限，两人开始争执起来。
　　段一方不声不响走上前，一把把玻璃罩子推到地上，摔个粉碎，又把旁边瘦男人记录的纸抽过来，撕个粉碎。
　　场面突然冰冻，两人惊讶地张着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段，段一方去叫你家长来！”
　　中年男人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片，又看看还在排队的人。还有周围的家长，一脸踌躇。
　　“仪器让这孩子摔坏了，记录内容也毁了，我们也没来及备份，只有每月十五才能进行测试，那，那只能下月再测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人们一片怨言，散去了，“段一方，我一会儿去你家告状。”
　　段一方拉着鱼在水的手，离开了案发现场。
　　段一方真是女中豪杰，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砸别人家东西。
　　“刚才你是怎么了，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鱼在水小声试探着段一方的情绪。
　　段一方突然咯咯笑起来，想起刚才的场景，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许久才停下。
　　鱼在水被这笑搞得莫名其妙，踩着凳子也摸不着头脑。
　　“我给你争取到了一个月，这个月你要加油哦！”
　　“不就是手气为零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你是不是除了爷爷和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别人？”
　　聪明的段一方似乎明白了，这个被村里人叫做“小妖怪”的孩子，有谁会正儿八经地给他讲过抓阄大陆的事。
　　“我还打过，不，接触过二黑！”
　　鱼在水吞吞吐吐地说。
　　段一方嘿嘿一笑，找了个树下阴凉处，要给鱼在水好好补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