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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安全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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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曹爷爷!”袁壮壮还没露头,就扯着嗓子从山下喊,“曹爷爷,摇摇姐有消息啦!”
  刚关好门,跟壮壮爸商量着怎么找孙女的曹老头,听到袁壮壮的声音,赶忙跑到下坡口前。由于天黑得快看不见,只能看到一束灯光晃悠着在靠近。
  袁大叔也跑上前,向下面问:“壮儿你说啥?你摇摇姐怎么了?”
  袁壮壮跑上跑下一头汗,停到爸爸和曹老头面前,先是两手撑着膝盖喘了两口气,然后深吸一口,直起腰说:“爸,刚才县里有个人过来,说有两个学生在山里晕倒了,被送到县医院里去了。”
  “啊?他说清楚没?是不是你摇摇姐啊!”袁大叔一脸震惊。
  “那个人还没走,呐,我带他上来了。”袁壮壮让开身子,指着正好打着手电筒跟他走上来的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人说。曹老头和袁大叔赶紧迎上前。
  “你是?”曹老头满头焦虑又不认识这个人。
  那中年人也有点喘,不过并没有歇息,直接说:“大爷你好,我是县政府公安部门的。我们今天在山里做安全设施检修的过程中,看到两个两个学生晕倒在山里。我们已经把他们送到县医院检查了。因为不知道这两个学生的身份,部门里派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通知到学生家属。”
  曹老头听到是两名山里的学生被送去医院了,焦急起来,又上前一步问:“那两个孩子长什么样?现在醒了没?”
  “大爷,你先别急。”自称是公安的来者忙说,“两名学生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就是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两个学生一男一女,女的穿黑色衣服,带个草帽,男的穿蓝色棉袄,身上还背着个箩筐。你们认识他们或者认识他们的家属吗?”
  “哎!俺就是!那女的是俺孙女,男小伙子是他同学!”曹老头直拍大腿,山里头没外人来,眼前这人说的俩学生铁定就是摇摇他们了,“你快带俺去医院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大爷大爷,你先冷静下。”来者连忙安抚住这老头,笑着脸说,“我已经说啦,两个孩子没有危险。已经没事了。我呀,就是进来通知一下你们,顺便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的。”
  “公安同志,俺来说吧,俺曹叔岁数大了,就这一个孙女,容易着急。你有什么问题问俺。”袁大叔也扶住曹老头,对那来人说。
  “也好。那……麻烦你跟我说一下,这深山里除了你们两户还有其他人吗?”来人掏出纸笔,让袁壮壮帮忙打下灯光,正经问道。
  “没有了,就俺家跟俺曹叔一家。”
  
  “你家几口人?”
  “三个,俺跟俺老婆儿子。”
  
  “这位大爷家呢?”
  “两个,俺曹叔孙女摇摇大前年去城里上大学,一会到昨天才回来一趟。”
  “那——那个男孩呢?”
  “那是摇摇她同学,今年跟她一块过来玩的。”
  
  “他俩都叫什么名字?”
  “曹叔她孙女叫曹摇,那小伙子叫……”袁大叔一时没想起来名字,“陈国栋!叔儿,那男的叫陈国栋。”袁壮壮接过来说。
  来人对袁壮壮笑了笑,继续问:“你们平时经常往深山里去吗?”
  “俺们不进去的,俺家就在这山头上种了块地,平时也就这一块儿走动。俺曹叔有时候会往上面走一个山头,采点药啥的,但不会进去很深的。政府不允许,那里也不安全,俺们不敢去的。”
  “好的,我大概了解了。”来人合上本子装起来,“山里头确实很危险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往里面去。如果这次不是碰巧我们安全排查时发现他们,后果可能很严重。那么,大爷,你们就在家等着,您孙女他们康复后就可以回来啦,不需要担心!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这人要走,曹老头急了:“哎那个,公安同志,你带俺去医院吧!俺得去看看俺摇摇怎么样了!”
  “别别别!大爷,您就在家等着就行。这山路不好走,回头别摔着了。”那人赶紧拦住曹老头。
  “不碍事!你带俺去,俺对摇摇不放心,你带俺去吧!”曹老头心急如焚,卯足了劲要往山下钻,“俺就这一个孙女,俺不能让她出事!”
  “大爷大爷,您别这样!”那人极力阻止他,“您就在家等着,山路难走,你路上出事了我担待不起。而且我还有任务,不去医院。”
  “曹叔,这样,俺去趟医院看摇摇啥个情况,你在家等俺回来再告诉你。”袁大叔拦下曹老头,想了下说。
  “俺也去!”袁壮壮大声叫道,他心里头也有点急。
  “都说了不要去!”那人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有点凶地喊起来,“大晚上的好好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我先回去报告情况,明天有啥事我再来通知你。”那人说完,没啥耐性地扭头就走了,走得很快。
  曹老头这下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袁大叔只好安慰:“曹叔,俺们就听他的在家等着吧。公安同志说没问题,那也出不了啥问题。明天他再来的时候俺们再跟着去医院看也行。”
  曹老头干瘪的双眼湿了,虽然黑夜里看不见。他“唉!”地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埋头叹气。袁大叔看他这样也愁起来,扭头对儿子说:“壮儿,你回家吧,俺晚上在这陪你曹爷爷说说话。明天县里来人了你就上来喊下。”
  “哎!”袁壮壮应了声,就扛起锄头铁锹下山去了。
  
  白狐盯了陈国栋片刻,又垂头看曹摇,伸长了鼻子嗅过来,然后身体动了,往前走近,露出来硕大尾巴!
  “小白!”陈国栋大喜,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扑上去抱住它。然而他根本没力气站起来,“我的小白啊!你可算是来了!”这一刻,陈国栋恨不得号啕大哭以泄心中的感动。要知道,刚才那一会,他经历了多大的恐惧,无助感像一条手腕粗的长绳绕在他身上一圈又一圈,从头捆到脚,结结实实的,无法呼吸。荒山野岭下的孤单,差点逼疯了他。但是小白来了!它像救世主一样来了,就像是陈国栋一个小孩子,被丢弃在无人区,正当无助的时候,他家里的大狗来了,那种安全感,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什么都不怕了!
  小白没有再看他,慢慢走到曹摇身边,上下嗅着,当嗅到曹摇流血的那只手时,它凑近了开始舔那个伤口,一舌头舔下去,血被抹去大半。小白持续舔舐,歪过头,从手掌下方网上,舔遍整个伤口。据说野生动物的唾液能快速辅助伤口愈合,陈国栋不知道狐狸的唾液有没有这个功效,但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只有看着小白这样舔着。毕竟它同曹摇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看着她长大,不用说肯定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差不多过去有一两分钟,陈国栋看到,曹摇的手上的伤口不再有血液流出来了。这无疑是给陈国栋一剂强力定心丸,之前虽然血地不快,但它一直在流,持续时间太长了啊,再多也会流失完的。这下曹摇现在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不会那么危险了。曹摇的问题解决了,那自己呢?陈国栋看了看小白,额…算了吧,给错位胳膊复位这种事,还是别勉强一只狐狸了吧……
  小白舔了舔嘴,抬头注视着陈国栋,陈国栋还还在纠结自己胳膊的事,看到小白这动作,苦笑起来,冲它说:“怎么着,你还真准备给我治胳膊吗?”
  小白用鼻子拱了下陈国栋的腿,然后转身,向磐石后边走过去。陈国栋疑惑了,它这是示意我跟着它过去吗?想到这,他二话没说一咬牙使劲站起来,曹摇怎么办?这下可难到他了。小白从磐石后面露出个脑袋,也疑惑地看着陈国栋,又注视地上的曹摇。
  陈国栋这下明白了,小白这是让他带着曹摇跟它走!我的天呐,你可真会捉弄人啊!陈国栋内心万分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呀,小白现在才是大哥,他现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白身上,只能听它的。
  陈国栋想了想,干脆把手机背面朝下,咬在嘴里,左手依然是麻木无知觉,他便单右手与腿并用,比生孩子还艰难似的费劲周章,终于把曹摇背到背上。还真是得亏曹摇轻,凭感觉顾及也就不到九十斤。陈国栋一只手拽着曹摇的右手,尽量让她的身体被托得高一点,避免脚拖到地面。但是背起来容易,背着走就难了啊!古人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国栋鼓足了劲一口气把曹摇托到背上,但是自己也是浑身酸痛,左手还错位骨折,整个人就快残废了,别说九十斤,就算是二十斤他也扛不动!陈国栋真想大哭一场,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要是运气好走出去了,最好是被就出去的,那样还可以被别人照顾一下!要是出去了,一定让曹摇好好给我介绍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做女朋友!我又不欠你的!哼!
  起步就是艰难的。小白竟然跳过残缺的钢丝网,进入非安全区里面去,然后回过头不远不近盯着陈国栋。你这只老狐狸啊,你这分明是在刁难我哇!陈国栋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这么艰难了,你还要考验我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那钢丝网缺口处,正底下还有半米高的钢丝没被撕开,也就是说,陈国栋得背着曹摇跨过去。
  陈国栋挪到那缺口前,被折断的钢丝生了锈,有好几根断裂的地方还是尖尖的,看起来都能划破手指似的。这要是从这跨过去,动作不规范的话,会不会滑破裤子?滑坡裤子事小,关键里面就一条秋裤,内裤不算,这尖尖的钢丝跟獠牙似的仿佛就在等待自己跨上去,然后一口咬住脆弱的裆部,狠狠撕下来一块,要是够狠,说不定还要扯下一块细嫩的皮肉岂不是更是赚大发了……
  裤裆里有凉气在冒,陈国栋很是纠结,又看了眼小白,小白扬了扬大尾巴,盯着他。你这是瞧不起我?陈国栋恼了,感觉男人的尊严受到侮辱。是时候证明自己是大长腿了!陈国栋一咬牙,又将曹摇往背上拽了拽,深吸口气,抬左腿一步迈过去,顺利!再准备提后腿……尴尬了……
  陈国栋眉头紧锁,问题严肃了。不是自己被卡住,虽然现实确实是钢丝挂住了裤子,但后面还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自己一使劲强行跨过去,顶多也就被挂出一个小洞。曹摇不高,但也不矮。趴在自己背上,她的脚也搭到自己的小腿了。自己这样撩腿跨过去,曹摇身体的一半还会被挡在外面,现在太黑没有光线,万一一不小心被这钢丝挂到肚皮,随便动两下钢丝就容易刺进肚子里,相当危险!
  陈国栋犹豫了,他抬头看到小白仍然盯着他一动不动,心里埋怨起来。小白呀小白,我真希望你是个妖精,突然就变成人,然后过来给我搭把手多好啊。你要不能变成人,你就直接站起来也行,就过来把你家主人的腿抬起来,咱俩合力把她抬过来就行了。唉……还是别瞎想了吧,你要是真的能站起来帮我抬人,估计离变成人也不远了。
  陈国栋深吸一口井,憋住,用臀部顶住了曹摇的胯部,然后右腿尽量托着曹摇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弹跳着跨过来。也许是力气一下子用光了,也许是因为突然把全部负重都压在左脚前脚掌上而重心不稳,只听得“嘶啦——”一声,陈国栋带着曹摇一起往前栽倒下去。陈国栋闷哼一声,本来自己就是伤者,再加上曹摇又是压着她摔下来,全是跟被石头挤压似的酸疼!
  小白见状,转身就走了。陈国栋把心一横,多大点事!用头抵住地面,右手拽紧曹摇的胳膊,挣扎着站起来,像一个八十老翁一样勾着腰,晃晃悠悠地跟着小白往里走。
  如果小白没来,陈国栋万万不敢穿过那钢丝网进到这里面来。因为他对这周围一切都处于未知状态。人最恐惧的不是孤单,不是面对猛兽,是陷入陌生的未知之中。假使有一头成年狮子在你面前,但是你清楚地知道它的脾气,怎样做就完全可以避免它会攻击你,最基本的,你看得见它在哪,它移动的每一步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里不一样,完全的黑暗,你根本不晓得哪个方向,哪片树叶后面藏着什么未知的危险。这种恐惧来自于无法控制,就好比一对恋人,其中一方总想了解另一方时时刻刻地动态,外出的每一步都想要知道,只有完全在自己的掌控内,才会有安全感。一旦失控,就是未知,而伴随着未知的,就是不断扩大的恐惧。
  但是小白来了,它对于陈国栋的作用,就是告诉他周围安全。毕竟狐狸的嗅觉与观察里比人敏锐很多很多,有危险也会是它先发觉,这样陈国栋就会提前有心理准备。换句话说,小白就是阻断陈国栋对未知恐惧继续猜想的信号,有小白在,他不需要,也没有心情去瞎想了。这就是信任的力量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国栋感觉不是自己要走,而是腿自己在控制大脑在走,大脑与肢体仿佛都失去联系了般,各自运行着。再穿过一簇树丛,面前竟然豁然开朗了!没有那么多树丛堆积,反倒是空旷一片。
  陈国栋松开手,改用手臂压住曹摇的胳膊,然后从嘴里拿住手机,把光对着前面照去。“嘀”手机屏幕提示还剩百分之五的电量。
  我可去你的吧!越是关键时刻越捣乱!陈国栋心里一阵痛骂。骂归骂,周围还是要观察的。顺着灯光看去,这……怎么还有屋子?光亮范围不大,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得到,前面分别坐落两间曹摇家差不多大的茅草屋,相当破旧,而且残垣断壁,几百年没人住似的。空旷是一回事,野草还是长得挺深,但不至于高过头顶盖住了天。就这样望向前去,几处老树坐落间,草屋卧于其下,颇像隐居野外的小村。
  这里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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