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羽栖村

　　羽栖村就在镐京城外二十里处一座远离主干道的山林中，随着渐渐靠近，便是小道也已被杂草覆盖。
　　卫渊前世的祖父便养着一匹马，卫渊也曾骑过，此时倒也没有生疏。而此行就是和嬴蕲、王总管以及一个衙役骑着马去羽栖村。
　　路已渐渐难走，没有办法，卫渊等人也只好下马步行。将马留下让带路的衙役在此等候，卫渊三人辨明方向，继续前行。好在，翻过这个山头应该便可到达村子。
　　山中树木茂盛，可谓是遮天蔽日。原本，卫渊还以为这等密林，应当是寂静幽深的。可林中的鸟儿却是异常的多，虽不能说是密密麻麻，但是每棵树上也都站立着数只知名、不知名的鸟儿。或在树间飞舞，或梳理着羽毛，或高展歌喉，倒也颇为怡目悦耳。
　　“不愧是崇尚鸟儿的村子，外围便栖息着这么多鸟儿，不知村中更有哪般景象。”卫渊不由赞叹道。
　　“哈哈哈，等卫兄弟到了村子只怕是会惊掉眼睛。那儿可跟普通的村落不一样。”嬴蕲昨晚便了解了羽栖村的大概情况，此时却是卖起关子来，“不过，我倒可以讲讲咱们此行要先见的人。”
　　“便是此村的越翁，也就是村长。《增益经》称孔雀有‘九德’，一曰颜貌端正，二曰声音清澈，三曰行步翔序，四曰知时而行，五曰饮食知节，六曰常念知足，七曰不分散，八曰品端正，九曰知反复，乃是一种大德大贤的文禽。孔雀又叫越鸟，而这个村的村长历来是由年老有德之人当任，所以称为越翁。”
　　“相传羽栖村人不仅自身不与外界往来，还不允许外人进入。此番若想一探究竟，只怕还需越翁的同意。卫兄弟，我们先行去拜访他如何。”嬴蕲朝卫渊问到。
　　“理当如此。”
　　很快卫渊等人便到了山头，已经可见山下的围墙和隐在林间的檐角。
　　纵览村子四周的地势，卫渊不由感叹道：“这里倒是块风水宝地啊。”因为前世的祖父是个风水师，受其影响，卫渊每到一地，倒是习惯先观察周围环境。
　　“哦？卫兄弟何出此言？”嬴蕲好奇地问道，在他看来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山地罢了。
　　“咱们所在这山，低缓俯伏，状若虎伏。东边那山，蜿蜒舒展，好似龙卧。北边那山，山势低垂，仿佛玄武垂头。南边那水，悠扬曲折，犹如朱雀翔舞。这地势可是极佳的。”卫渊语气轻松却也头头是道。
　　“卫兄弟还懂堪舆之术？”嬴蕲问到，他本身也是喜欢看各色书籍的人，对很多知识都有涉猎，闻此，更觉卫渊对他的胃口了。
　　“地有四势，气从八方。我也只会看看四方地势，不提也罢。好了，商兄咱们快下山吧。”卫渊不在意地说道，率先走去。嬴蕲也不多说，颇有兴趣的跟上。王总管则是手提一个覆盖黑布的鸟笼，默默跟着，这一路倒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等到了村口，卫渊才算看清这个村子的样貌。这里的屋子居然都是建在树上的，由木头和茅草筑成，真正是与鸟为邻。
　　“如何，卫兄弟，是不是被震撼到了。不仅如此，看到地上那些门和窗一般的东西了吗，下面其实是地穴，也住着人。在树曰巢，在穴曰窠。这村子连居住之所都是完全按照鸟类巢穴来的。不过，这巢中住的是梦士，窠中住的是普通人罢了。”嬴蕲对卫渊说到，语气中也带着惊叹。
　　“只是，这村中为何听不到人声，便是这瞭望亭中也空无一人。”卫渊开始感到此行有些不是那么明朗了。
　　王总管自觉上前去喊门，“村中有人吗？我等有要事来此。”只是一刻钟过去，依旧无人开门。
　　“公子，怎么办？”王总管回来问到。
　　“看来只好直接进去找越翁了，他应该就住在村子正中间的那棵巨树上。”嬴蕲说着看向卫渊。
　　“只好这样了。”卫渊无奈地耸耸肩。
　　说罢，三人便是直接越过了围墙，三人都是梦士，这么座小围墙还难不倒他们。只是，卫渊越起时散发出的气势，让嬴蕲心念一动。
　　“居然是入梦境。卫兄弟啊，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未展现出来的本事，真是让人想一探究竟啊。”
　　三人朝村中飞速奔去，街道上竟真是空无一人，只有鸟儿在飞舞，村中的鸟儿果然比外界还多。不过说是街道，还不如说是清理了杂草的林间小路。整个村子也只是一座有着围墙的森林。
　　村中有着一棵巨大的不知名树木，树枝粗壮，树叶繁茂，树身怕是有十人张臂合抱那么粗。巨树周围还有一条条冒出地面的树根虬立着。整棵树有一百米高，树顶有着一座房屋，屋前有着一个用木板铺就的平台。
　　“此树如此高，不知商兄可有办法上去。”卫渊问到。虽然他可以召唤出青石砖搭个石梯上去。不过，他也不想太过显露。
　　“交给老王吧。”嬴蕲接过笼子，朝王总管点了点头。
　　“卫公子，失礼了。”王总管对卫渊低声说了一句，便单脚跪在二人身后，双手按在地上。
　　地面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突然，卫渊感到有什么东西托住了自己的脚。原来，地上的泥土在卫渊和嬴蕲的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掌印，接着托着二人快速而又平稳的朝平台而去，就像大地伸出了一条胳膊一般。
　　当土掌与平台平齐时，便不在伸长。待卫渊二人跳上平台后，王总管站了起来，双手举起，胳膊竟也突然开始伸长。他的手掌很快便抓在了平台的边缘，然后，胳膊向着手掌开始缩短，带着王总管的身体朝着平台而来。等到手臂恢复正常长度后，王总管略一撑，便跳上了平台。
　　正当卫渊惊讶于王总管这波骚操作时，树屋的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一个须发尽白，身穿羽毛织就的衣袍，身体挺拔的老人。待他看到卫渊等人的样子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羽栖村？”说着，老人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气势。
　　嬴蕲拦住想要挡在自己身前的王总管，将笼子递给他，向前一步，拱手一礼，客气地说到：“在下商岳，左边这位小兄弟是卫渊，右边这位是在下的随从。我等是代表镐京府衙，来此有要事相告。这是令牌。想必，尊者便是这羽栖村的越翁了。”嬴蕲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朝老人示意到。
　　老人屈指成爪，隔空一抓，令牌竟朝他飞去，落入他手中。嬴蕲也不阻拦，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
　　老人审视了一番后，虽是收起了气势，仍警惕地说到：“衙门的人，来我羽栖村有何贵干。”
　　还不待嬴蕲开口，便听到身后有破风声传来。却是四个身穿羽衣的老人朝着平台跃来。其中，一个穿着褐色羽衣的老人，不待落地，便朝嬴蕲抓来，手上浮现出鸟类爪子的虚影。王总管迎了上去，直出一拳，拳上闪着土黄色的光芒。拳爪相碰，王总管脚下如扎根一般，岿然不动。那老者却是朝后飞了出去，被另一个身着黑色羽衣的老人拉住站稳后，愤怒地喊道：“越翁，别跟他们废话，我们一起拿下他们。”双方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够了，不准动手。”越翁却是深深看了嬴蕲和王总管一眼，“进屋再说。”
　　“越翁……”褐衣老人还待说什么，越翁已是率先转身走进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