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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叶落铜城 / 第十八章 风云突变

第十八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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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四六年秋,齐安贵经过仔细勘察,又在南山附近发现一个新矿址,他迅速组织工人进行开采。随着挖掘进度的加快,一座煤层深厚,煤质优良的矿井很快呈现在大家面前。齐安贵见状很是兴奋。他知道,至少又可以安排百十名河南老乡到矿上。为此,他包了半月戏,请孟长贵戏班尽情演唱,酬金优厚;每天从早到晚,戏台前人潮蜂涌而至,聚集大量观众;也引来不少卖茶水瓜果和小吃等小商小贩,一些外地的商贩也闻讯纷纷赶来摆摊设点,还有不知从哪里赶来的马戏团、杂技团和地方剧团前来捧场助兴,热闹程度堪比春节庙会。
  孟长贵的儿子孟凡经过几年严格培养,加上自身勤奋努力和耳濡目染的环境影响,已经成为戏班里的主要演员;他扮相俊美,嗓音脆亮,特别适宜演小生,经常和魏凤英对戏,很受观众喜爱,往往台上一亮相,台下叫好声一片。齐安贵和老伴许秀花也很喜欢听他的戏,经常过来捧场,自然少不了打赏。
  一九四七年春节过后不久,矿上发生了流感,不少矿工病倒。齐安贵开始没在意,可是看到传染的工人一天比一天多,严重影响到煤矿生产,这才着了急,他赶忙去找方太平。
  他来到方太平诊所,没见人,听人说他上山去了。齐安贵气得脸色发青,七窍生烟。他心想,这都火烧眉毛,什么时候了,老方还有心情去山上玩?不行,我找他去!
  齐安贵心急火燎地往山上赶去。走到半山坡,只见方太平背着一大捆不知道什么东西步履蹒跚往下走。走近一看,原来方太平满脸大汗,背上背的是一大捆中草药——柴胡。
  齐安贵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老方。还好,自己沉得住气,没有发火;不然,不知道该怎样收场。他连忙上前要接过那捆药材,老方见状,急忙摆了摆手:“不用,没多重,我背的动。”
  “那就放下歇歇再走吧!”齐安贵帮方太平把药材从背上卸下来,发现挺重的。他忙掏出擦汗手帕递了过去,俩人坐在地上……
  “齐掌柜,你咋知道我在这儿?”方太平边擦汗边好奇地问道。
  “我去诊所找你,没见人,听别人说你上了山,就赶过来了。”
  “说,找我是不是为了矿上流感的事?”老方望着齐安贵笑着问道。
  “哎呀!老方,你真是未卜先知啊?你干脆去算卦好了。”齐安贵好奇地开玩笑道。
  “不瞒你说,这两天矿上的情况我能不了解?找我看病的一天比一天多,尽是感冒。我打听了一下当地人,知道他们当地山上有野生柴胡。”方太平指指药材,说,“这不,大清早我就起来赶到山上来挖柴胡。”
  “哎呀,老方,我也不知道该咋谢你,这回你可帮大忙了。你也知道。要不赶紧采取措施……”
  方太平摆摆手制止了齐安贵,笑道“你也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是我份内的事。如果遇见这种事,我不能替你分忧解难,那你还要我有啥用?”
  在方太平的认真医治下,流感很快得到控制,疫情没有进一步蔓延。不久,煤矿又恢复正常生产。
  刘运成从山西回到铜官,据他讲,八路军已改名为解放军,抗日根据地也改为解放区;他们为了保护解放区不受侵犯,积极备战,同国民党进行殊死搏斗,英勇无畏,浴血奋战,不少年轻的战士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听赵继承讲,在西安城国民党抓住几名共产党人,虽然经过严刑拷打,可他们个个钢筋铁骨,宁死不屈,最后慷慨就义。老百姓都很敬佩这些英雄好汉。
  齐安贵虽然没有接触过共产党人,可通过刘运成和赵继承的谈话,他对共产党和其领导的解放军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知道他们都来自劳苦大众,是为贫苦百姓打天下的;从他们身上看到一种浩然正气,也看到了国家未来的希望,感觉到和平有了盼头。齐安贵从自己这五十多年的亲身经历感受到,无论是当年为争夺地盘的军阀混战,还是后来的日本入侵,最终吃苦遭殃的还是穷苦百姓,老百姓受尽了流离失所、暗无天日的战乱之苦,多么盼望和平的到来。从内心来讲,他也希望共产党能尽快夺取政权,早日结束战乱,让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太平日子。
  到了秋季,有天下午齐安贵正在看戏,赵继承突然气喘吁吁跑过来,“哥,不好了,三矿出事了。”
  齐安贵心里一紧,赶忙问道:“快说,咋回事?”
  “掌子面塌方了,砸死两人,受伤三人。”
  “赶紧走!”齐安贵连忙和赵继承一起往三矿赶去……
  在路上,齐安贵问道:“通知方太平了没有?”
  “通知了,他已经赶到了。”赵继承答道。
  到井口一看,地上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简直惨不忍睹。工人们围坐在一起,默不作声。经过寻问得知,三名受伤工人已经护送到方太平医诊室,听说无大碍。
  齐安贵派人赶紧去县城买两口棺材和寿衣,准备好一切发葬用品;又让人给他俩盥洗妆扮,换上新衣,装殓入棺,这才派人到柏树村通知家人。
  两位中年遇难者都是齐安贵邻村的,来矿上五六年也算是老工人了。前几天赵继承就感觉掌子面顶部有些松动,还专门派人用木柱加固了一下,结果矿难还是发生了。
  家属赶到自然是痛苦万分,哭声一片。齐安贵心里也很难过,他清楚,这些河南老乡千里迢迢,都是奔着自己来的,如今命丧黄泉,叫他如何向他们的亲人交代?说到底,还是与自己有很大责任。无论如何,一定要安抚好他们亲属的情绪,能答应的条件尽量答应。此刻,让人真切感到人生是如此变化无常,生命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生死就在瞬间转换、阴阳两隔,让人猝不及防。穷苦百姓命如草芥,为了生活,常常游曳在生死边缘,悲剧时有发生,这就是现实生活,让人感叹不已。
  齐安贵让邻居老王、齐安平,还有孟长贵夫妇和石头他娘等人多方安抚,连老伴许秀花也出动了,最后答应抚恤金加倍,并同意给他们子女安排到矿上地面工作,这起矿难事故才算处理完毕。
  在埋葬完死者,齐安贵又专门探望了三名伤者,安慰他们好好养伤,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并叮嘱方太平尽心照顾医治他们,怕他一人忙不过来,又专门安排俩人做他的帮手。伤者及其家属见状情绪稳定下来,也很感动,他们向齐安贵表达了谢意。
  队长老郑说:“我前几天看到有老鼠从井下跑出来,心里就感觉不对劲,预感要有啥事,结果还真出事了。”
  齐安贵不以为然,他认为井下如战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人死不能复生,安全工作必须时刻抓紧,要不得一点麻痹大意,这次矿难事故提醒了大家,也再次给大家敲响了警钟,毕竟人命关天。从此,他给每个矿井配备了一名安全检查员,要求每班挖煤前安全检查员必须亲临现场,首先检查,务必做到责任落实。他还定期亲自到井下查看;发现隐患,及时排除,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故。
  从此,井下安全大有改观,重大伤亡事故鲜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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