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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屯堡视察
孙鸿舟假意呵斥:“胡闹!这里岂有你等言语之地,大人一方父母,自然能够首尾妥当,不然不怕激起民变吗?”
张知县愤怒的一甩袍袖,再也没有脸皮留在这里,等回到衙门内堂,一脚把等待的赵半城踹翻在地:“你这畜生,做的一手好事!三条人命七个残废,还不算那逼良为娼的!你自己作死自去料理首尾,本官不理会你这儒林败类!”
说完就面色铁青的转头就走,赵半城最后的希望被生生骂回肚里,一个摇晃昏死过去,等醒来时已经被下人抬进府中,得知老爷惹来偌大的祸事,这些下人也慌了神,老爷一家被流放不要紧,这些下人有什么罪过,几个家丁自然过滤掉以前的许多龌龊,人心惶惶间又偷跑出去好几人!
府里的妻妾好容易弄醒赵半城,谁知家丁满头大汗慌张来报:“老爷!不好了!府宅被一大群流民乞丐围住了,眼看着大门就挡不住了!”
刚刚醒转的赵半城又是一口老血喷的老远,仰头便倒人事不知,外面已经传来激烈的撞门声,间或有人大喊:“这赵扒皮断了我等的吃食!说过的话又变卦了,兄弟们!答不答应?”
一声声洪亮的声音回答:“杀了他们!”“睡了他们的婆姨!”“抢了他们的粮食!”
大夫人刚刚走进院子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等得到消息的衙役赶到时,整个赵府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而且还人人攥着棍棒,这要是冲突起来,这几个衙役分分钟送了人头,衙役班头也是老练之人,一边稳住局势一边赶紧去搬请张知县和汪县丞!
最后还是距离近的汪家得了消息,不过汪庐已经去府城走动,只剩下小儿子汪任在家,汪任虽是纨绔,但是也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要想解决此事,还必须着落在那个孙鸿舟身上,于是赶紧召集家丁一路赶到孙家,孙鸿舟已经早早睡下,不过得了消息还是匆忙起身来见汪任。
汪任一看见孙鸿舟就一把拉住:“这可是兄弟的手笔?如是惹来祸事,如何收场?”
孙鸿舟委屈的看着汪任:“汪兄,此事从何说起,那赵家可是自己哭着喊着要照顾这些乞丐流民,这难道还怪罪在我头上不成?他们几家拿出吃食哄哄那些乞丐,还能有什么祸事?”
汪任狐疑的看着孙鸿舟:“果真有效?”
孙鸿舟无语问苍天:“这些个乞丐流民不为吃食,还能为考功名不成?”
一句话将后面跟来的静曦也逗笑了,汪任尴尬的转身:“打扰你和夫人休息,小弟罪过,以后自当赔罪!”
说着不等静曦反应,就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孙鸿舟夸张的伸了伸懒腰:“夫人,随我赶紧歇下!”
静曦一脚轻轻踢在孙鸿舟的小腿上转身离去,回到混乱现场,汪任赶到的时候张知县已经到了,得到汪任的提醒,张知县也是有了章程,于是和几个带头的一合计,让一个衙役翻墙过去和赵家交涉,现在大夫人已经醒转,得知流民要价一万斤粮食,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二夫人气的小脸通红:“这些贱民居然如此无礼,怎能索要这许多,怎么不去抢?”
衙役心里嘀咕,他们正在抢呀,好说歹说赵家还是不同意,衙役也是没法,只能回去禀告,流民得知消息又是鼓噪起来,大门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倒下,到时不但粮食保不住,这几个后宅的女眷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有个好去处,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两说!
张知县也是急了眼,派去搬请百卫所的士兵,结果这些士兵已经两个月没有饷银,早已经是半罢工的状态,百户官也是没有办法,在强压下去妥妥的兵变呀,没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要出了事,一切都是原形毕露,张知县、汪县丞和百户官谁没有截留其中的银钱?
大门倒地的一霎那,四处哭喊乱作一团,大夫人赶紧上前,一声大喝阻止准备闯进来的流民,说完这句“我们给!”她也是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没了骨头,衙役也是苦命,拼命上前挤开流民维持秩序,几个衙役跟着赵府管事去领取米面不提,一番折腾下来,叫的最凶的赵冯李三家一共出了一万斤粮米才平息此事。其中赵府就出了四千五百斤,因为粮仓已经被搬空,其他粮食都在城外。
不得不说,孙鸿舟挑选的人还真是得力,一个叫刘二是本地乞丐,一个叫华子升外地流民,在他们的一番联系下,又从土地庙的流民中找出一批熟悉的帮手,这些人没了吃食答应跟着两人混饭吃,趁着赵半城这些人处理佃户的事情,这些人熟地熟的乞丐流民一起,将那天得了钱财看管流民的青皮都揪了出来,一番拷打,这些青皮终于答应晚上去赵家闹事!
吃刁嘴的乞丐哪里受得了蛊惑,商量好有意外的各自逃命,如果成功就有大量的吃食,于是晚上的大戏开演,至始至终孙鸿舟都没有参与的痕迹,事情平息后,心力憔悴的张知县也不敢养着这些流民,第二天便央求,是诚恳的央求孙鸿舟带走这些流民!已经有传闻这些流民还要洗劫剩下的四家,孙鸿舟墨迹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于是十几辆雪橇车不断来回的搬运米面流民,直到府城下来核实的同知左兴怀到达铁河堡,这里的物资人手才运输七成,与此同时赵半城当晚急怒攻心撒手人寰,老妻大夫人已经是疯疯癫癫,现在是二夫人在勉力维持,立刻写信给山东莱州府昌邑县做典吏的儿子赶紧回来,这典吏叫ZHAO荣,典吏没有品级,他现在正为九品的主簿走动,也不知回来发现家里的情况会是什么情形?
孙鸿舟虽是没去过锦州,倒也听说过那里的情况,锦州府知州赖世龙,好像是走了工部尚书夏元吉的门路,如今夏元吉已死,赖世龙一边寻求其他门路,一边也想在任上做出成绩,于是着急忙慌的料理屯堡就有了解释,只要能在年前料理好,自然又是一番政绩。
虽然县城吹的天花乱坠,说实话赖世龙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真要是年前不能完工也没办法,不过总要敲打一下下面,于是同知左兴怀便带着使命来到铁河堡,两地距离不远,大概三十里左右,这次跟随而来的是一大批准备入驻的军士和另外一群人,虽然穿着还可以但都是垂头丧气的人。
在距离铁河堡一里的路上,左兴怀就看到有几百人列队等候,统一制式盔甲兜鍪,看样子还比较新,除了在锦州,左兴怀还没有看过如此精良的装备,各个卫所连粮饷都是拖欠,又哪来的银钱来更换装备,有的士兵连盔甲都没有,只能穿着破烂的棉袄,只是这盔甲的样式和大明的不搭呀!
走到近前,早有一年轻人弯腰行礼:“大人远来辛苦,请下马歇息片刻,学生孙鸿舟,准备了一些酒水,权当为大人驱寒!”
说完一挥手,就有一些平民服饰的人捧上酒水,左兴怀虽是文官,也不好独自下马盘桓,在马上接了酒水,揶揄的看着孙鸿舟:“你就是孙鸿舟,倒是听说你在这县城闹出老大的动静,年轻人还是稳重些好……”
这事能传到锦州倒是不奇怪,孙鸿舟也不紧张:“大人容禀,如是学生稳妥,那学生项上人头就不稳妥了……”
左兴怀哈哈大笑:“你这油滑的小子,也罢,也是这些士绅多有劣迹,咎由自取耳,你且头前引路,本官倒要看看,你的项上人头是否稳当?”
左兴怀也是干脆的一饮而尽,这个左兴怀看样子大概三四十的年纪,脸庞略微消瘦,唇下只有稀疏的长须,显得极为干练,握缰绳的手都是冻的发青,看样子倒是习惯这冬季的生活,情绪依旧高昂,孙鸿舟不敢再去打量,骑上驮马在前带路。
为了这次的验收,孙鸿舟也是精心准备了很久,也用上许多后世的手段,铁河堡外条字横幅,剪彩仪式一样不缺,左兴怀瞪大了眼睛,这个废堡自然是来过多次,现在的屯堡明显加高了,外面应该是用泥水泼洒粉刷,被冷风冻结后才有这样光滑的墙面。
看着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个红色花团站在门口,两边都是长长的红绸,左兴怀不懂其中的关窍,连忙问旁边的孙鸿舟:“这是何物?”
既然到了地方,孙鸿舟赶紧将左兴怀扶下马:“这是喜庆的红绸花束,既然是崭新的屯堡,自然少不得庆祝一番,幸有大人亲至,这剪开花团迎接新屯堡的喜事,非大人这等鸿学之辈,何人可担?”
左兴怀听完整个流程哈哈大笑:“你这滑头倒是懂得关窍,也罢,孙老弟跟我一左一右可好?”
一番谦让,孙鸿舟只好勉为其难的作为陪衬,剪开花团城头纷纷扬扬撒下红纸片也是喜庆,这时从里面又走出一个小丫鬟手捧一块木板,左兴怀仔细一看,上面刻好的部分:宣德八年一月五日,锦州遣一众大人宣视铁河堡,铁河堡上下无不感恩,宣视官……
后面就是一大片空白,孙鸿舟赶紧上去解释:“左大人顶风冒雪而来,为百姓劳碌奔走,怎能不让后人得悉大人的雅量高俊,还请大人不吝留下名讳墨宝,以视后人!”
左兴怀这样的书生,战场杀伐没有特长,对这些能留下名声的举措自然不会搪塞,当下刷刷写下自己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