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跋扈的青皮

　　第三十五章跋扈的青皮
　　等忙完以后已是上半夜前段，于是一路急赶回到石河堡，这里加班的工匠都已经下工，整个屯堡显得静逸，雪橇车自然规划出专门的车站停放，众人一起来到刚建好的大厅，现在作为白天类似指挥部的建筑，各种关键的图纸等物都存放于此。
　　不过孙鸿舟的回归还是惊动了几个管事和家丁，大家赶紧招呼临时的几个厨娘赶紧张罗，这次静曦两人也是出了大力，浑身上下也是脏污不堪，赶紧让她两人去烧水洗漱，至于这些大老爷们只有等她们处理妥当再做道理，因为苦等孙鸿舟他们没回来，以为他们歇在另外的屯堡，所以留下的鱼货吃食并不多。
　　不过应付几人当然没有问题，这边由于没有足够的佐料，做出来的炖鱼其实并不好吃，可是大家平时也是难得吃到鲜鱼，倒是吃的津津有味，这北方的困苦可见一斑，等吃完先让玄虚他们洗漱一番，立刻让孙老六等家丁换上盔甲，果然换上以后也是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一枚有没有。
　　孙鸿舟不知道这盔甲有没有犯忌讳的地方，等玄虚出来拉住一问，原来这私人招募的家丁的忌讳不多，只是不能使用大威力的武器，孙鸿舟这才放下心来，孙老六也是喜上眉梢，这次是妥妥的鸟枪换炮有没有，说实话在孙府作为武力家丁，也没有太高的指望，不料却有了这次的机缘，要是操作得当，自己手下说不得也能有些队伍。
　　这批盔甲多是步卒用的皮甲，只是在紧要处有镶嵌的铁片保护，孙老六这样的军官盔甲则是全身金属片，防御力自是不提，连胸口都有护心镜这样的保护装置，孙老六自然是得瑟不已，孙鸿舟自己也只是挑了一副合适的皮甲穿上，把剩下的东西收好，明天再给铁河堡那边的孙老大等人送去。
　　等道门召集的人手到齐，手下就有近百的手下，到那时商队的护卫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打发一个换好的家丁去找几个乞丐流民来问话，孙鸿舟心中总有个疙瘩，你要说金陵的乞丐流民少，孙鸿舟多少也能信个七八分，这东北苦寒之地居然只有这些流民乞丐，孙鸿舟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等几个乞丐来到这边，唬得脸色煞白，孙鸿舟赶紧安慰一番，等几个人没了负担才一一询问，果然这里面有猫腻，按照他们的说法对照，这滨海县和锦州府的官吏也是行动起来，前前后后也弄出几百号人，不知后来如何，只来了这不到一百的流民，孙鸿舟马上不淡定了，这其他的流民哪去了，如果没了人手，不光这重建麻烦重重，后面的开荒又如何料理？
　　第二天，天色才刚蒙蒙亮，孙鸿舟便带着静晨等人返回铁河堡，到了以后和孙老大、静远他们一汇合，再加上段家的人马，也召集近四十人，本来是准备将静晨两人留下，无奈非要跟着，于是一群人披挂整齐，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滨海县。
　　滨海县门楼上望哨的官兵看到这阵势，也是唬了一跳，这几十号人盔甲长刀，这是正规军士的打扮呀，可是大明的盔甲兜鍪可不是这个颜色，这黑色的皮甲听说是草原人的打扮，莫不是朵颜瓦剌的人打过来了，小旗官也是谨慎，赶紧让下面的军士关闭城门敲响警钟，一阵鸡飞狗跳！
　　等孙鸿舟上前通报身份，上面的小旗官还是不敢擅专此事，一番通报，一个百户官前来才认出孙鸿舟，警报解除一番对话便打开城门，问清了知县的所在，孙鸿舟一路杀到知县衙门，一路倒是真的看不到这许多流民，孙鸿舟也是留了心眼，让乔装的两个来自滨海县的乞丐在转角下车，在滨海县仔细打探一番。
　　昨天孙鸿舟态度和气，两个乞丐有了活计和吃食还能要求什么，也是配合的前去打探，不一会来到这县衙，却是被衙役拦在外面，这衙役态度暧昧，说是老爷不在府中，也说不清去了何地，奇了怪了，这大活人还蒸发了不成？既然这张大人躲着不见，孙鸿舟先是带着众人返回孙家，再让家丁帮闲出去打探一番，总得知道是谁在使坏吧？
　　此刻县衙内堂，张知县得了禀告，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内堂的几位乡绅：“诸位，各位如此操作，害了孙家小子倒是无碍，到时连累本官如何处置？“
　　这次撺掇最起劲的赵姓士绅赶紧为知县打气：”张大人勿忧，这官面上我们也是给钱给物，并不曾短缺了那小子的物资，如是不能了结此事，也是与大人无关，这些流民我等自有趋处，任谁来也是挑不出错处，再者，这小子要是没了下场，我等自可接下几个屯堡便是，早晚之间也不会让大人难做！“
　　旁边一位李姓的士绅立刻接口：”你这赵半城倒是大气，这些个流民乞丐还须得你我供应吃食，不然又将闹腾起来，如此靡费，如是没了后续，我等如何自处？“
　　这个士绅之所以被称为赵半城，是指他目下实际控制的田地最多，至于半城也只是笑谈，至于民间则是叫他赵扒皮，只见赵扒皮信心满满的调侃：”我且问你等，如今的大雪茫茫，如是手下没有人手，这屯堡的后续如何操作，老夫已经打探清楚，这小子手下倒是有几个匠户，将这屯堡修复大半，这次他气势汹汹来到县城，如是安分守己则是休想招募一个人手，如是年轻气盛暴起伤人，官府自可将其拿下，到时我等将这些现成的屯堡和匠户一分润……“
　　众人眼镜一亮，对呀！只要再供应几天糙面馒头，这些乞丐流民就不会闹事，这样孙家小子就很难招募人手，这县城中的贱民虽是困苦，但多少有几亩薄田，要他们顶风冒雪的舍下家业搬迁，恐怕没有可能，最容易的还是在这些乞丐流民身上，到时这小子受了委屈，暴起伤人倒是大有可能，到时搓圆捏扁皆在一念之间，想通其中的关窍，众人皆是畅快的哈哈大笑。
　　毕竟用几个糙面馒头换来一个屯堡，而且是即将完工的屯堡，而且就算朝廷来调查，这边也是要粮给粮要钱给钱，当真是抓不到半分把柄，这群乡绅是高兴了，可知县却是心中惴惴，这孙家小子是自己拉上梁山的，如是没了下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只是这些乡绅互相盘根错节，在两者之间选择的话，选一万次也是乡绅呀，谁叫这孙家小子初来乍到关系泛泛呢……
　　回到孙家这边，等了两个时辰，两个去打探消息的流民终于回来，这两人也算对这县城熟悉，仔细的将前因后果打探清楚，这次的事是赵冯李三家士绅牵的头，一共七八名乡绅参与，先是将县城里的粮米收购大半，让县城的粮价陡涨三成，接着将所有流民乞丐浆洗后关在废弃的土地庙内，门口有十几个青皮无赖看管，每天倒是送些糙面馒头作为吃食，这些流民也没有闹事……
　　众人是听明白了，都看向孙鸿舟，等他决断此事，孙鸿舟站起身来回踱步，这些人都是软刀子杀人，既能要你的命，有没留下什么大的纰漏，这些人愿意供养这些流民说起来也是善举，只是他们刚刚好卡准了时间，再过五六天，朝廷就要派人过来检查，自己这边不缺工匠不缺材料，可是唯独缺人呀亲，缺了这三四百流民乞丐如何能够凑足人手？
　　恢复屯堡是有指标的，有驻防官兵和屯户的最低标准，眼瞅着这几个屯堡就要修复完成，不料关键时刻却是出现这个棘手问题，要是来硬的动手抢夺，恐怕是正好落入他们挖好的陷阱，不动手则是肯定无法凑足屯户的人手，到时一个懈怠渎职的罪名都是最轻的，等待孙鸿舟的最低都是流放……
　　不管怎么说也要去现场看一下，于是召集人手，孙王氏也是得了消息，从内院走了出来：”舟儿可是遇到难事？这府里还有几个丫鬟仆役，你可全部带去，我这老婆子也无需这些讲究……“
　　孙鸿舟大感羞愧，自从进了孙家府宅，不但没有给这叔母一天富贵，这祸事倒是引来一件，当下跪倒在地：”母亲何出此言，虽是有些龌龊，小子定可料理首尾，母亲安心便是！“
　　于是辞了母亲，一众人气势汹汹的来到土地庙，这土地庙也不知荒废多久，外面的墙面破破烂烂，边角已有破损，瓦片匾额更是缺失大半，只是有十几青皮无赖正手持棍棒堵住了入口，显然已经看见了孙鸿舟这些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向前一步：”何人！赶紧止步！我是认得你等，我手里的家伙可不认得！“
　　哎呀！小样还挺有范儿是吧？现在孙老大这些家丁早已经鸟枪换炮，一身皮甲长刀哪会怕了这些青皮，立刻纷纷请战，料想一个冲杀就能杀溃这些渣渣，杀退这些人倒是容易，到时有了死伤如何处置，这些人肯定在这附近安插不少眼线，就等着自己暴起伤人。
　　这边孙鸿舟正在沉思，土地庙里面听见动静，也是跑出几个乞丐，居然是面露微笑的出来围观，看来是对这几天的伙食相当满意，孙鸿舟的心里又是凉了半截，就算打退这些青皮，里面的人也未必肯和自己离去，这下当真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