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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呜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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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张屿秋都卷起袖子等在不远处,谢革微微一笑,几步便到了张屿秋面前,笑着开口:“怎么个打法儿?”
  张屿秋将青衫脱去,缓缓道:“互相吃疼就行,都别留手。”
  谢革点了点头,拔出来背后长剑,二话不说,一阵风便朝着张屿秋去。后者摆出个拳架子,左手握拳在前,右臂屈回,立掌胸前。
  剑刃转瞬即至,谢革出手也是似乎不留情,直取张屿秋头颅,毕竟是修士,一剑袭来带着少许剑气。
  张屿秋侧身让过长剑,以肘击轰向谢革手腕,同时提起左脚,屈腿踢向其小腹。
  瞬息之间,谢革往右侧过屈身,一剑划向张屿秋腹部,后者变肘为拳,以拳背甩向谢革面门。
  两声闷哼之后,两人尽皆暴退十余步,一个小腹被划开个口子,一个被拳头砸的右脸隆起,鼻血长流。
  没人顾及伤势,片刻间便又再次交手,谢革倒是学聪明了,借着兵器之长对敌,想着不近身的话,总也制得住张屿秋,可他哪儿知道,张屿秋这会儿就是想发泄,不守只攻,以伤换伤。
  漓潇在远处观瞧,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可那个许荫凉就不一样了,言语之间满是讥讽:“不过是借着我们的光,进了神迹才得了这武道二境的修为,还想着与我师兄对敌?若不是我师兄压境,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路姓老者摇了摇头,轻声道:“荫凉,不可小觑此人,他到现在都没有用剑。”
  许荫凉只好闭口不言,眼中满是不服气。
  而漓潇则是暗自有些笑意,心说这小子不傻啊,知道找个人来练手,对敌之间磨练还有些生疏的拳法,稳固武道境界。
  想着想着,漓潇还是觉得这家伙傻。
  明明可以不用受伤,非要脱掉法衣,这下好了,除了脸上没伤,身上到处都是剑刃划的口子。
  谢革也好不到哪儿去,拳拳皆落在脸上,此刻即便运转灵气去消肿,也还是比先前看起来大了一圈儿。
  两人再次分开,谢革看着满是血水的张屿秋,忍不住的眼皮子打颤,“你是不是有病?不疼的么?”
  张屿秋淡然道:“没想到你还有以脸接拳的古怪癖好。既然要干架,藏拙可是不好的。”
  谢革气极而笑,“你还有脸说我?到现在你也没拔剑!”
  两人几乎同时变换神色,张屿秋拔出那柄古剑,谢革佩剑也开始有灵气聚集。
  张屿秋耳中有声音传来,可漓潇才开口就被张屿秋打断。
  少年人笑着说:“知道了就没意思了,这样才能长见识。”
  谢革微微一笑,手中长剑顿时脱手而出,一道银光直朝张屿秋去,瞬息之间便将其右边肩头戳了个大洞,血水喷涌而出。
  一时之间,破空声不绝于耳,谢革手中那柄剑好似化作虚无,来回刺向张屿秋,此刻的张屿秋身上已经有了数个小洞。
  猛然间,张屿秋一个急转身,剑身横在身前,当即便有一道银光刺向剑身,张屿秋整个人退后数丈,江岸的粗沙留下两条沟壑。
  借着这一股巨力横移到谢革面前,可此刻手臂的骨头都碎了,全然拿不起剑,张屿秋只好用尽全身力气跃起,以头槌砸向谢革,只听砰一声,张屿秋摔倒在地,就这么趴在江边,谢革捂着鼻子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沙滩,没好气道:“你他娘的手可真黑!”
  张屿秋沾了一脸沙子,竭力抬头,笑着说:“是我输了。”
  两人都打算收手了,许荫凉忽然跳了出来,提刀往张屿秋去,冷声道:“说了要杀你全家,出来一打听才知道,你是个孤儿,那我就杀你一个。”
  话音刚落,漓潇随意瞥了其一眼,瞬间出剑,一道白光好似将卸春江断流。
  漓潇眯眼看向许荫凉,淡然道:“你们可真行,老的憋着抢剑,小的憋着害人,就那个谢什么还像个人。”
  谢革面露羞愧之色,一把拉住许荫凉的手,拽着就往回走,“行了,走了。”
  说着看向那对老夫妇,沉声道:“路爷爷,竺婆婆,我知道你们疼荫凉,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害她。”
  然后转头看了看张屿秋,笑道:“张屿秋,想找我打架可以找人捎信去鹿山,自己别来。”
  四人走后,漓潇背着手一蹦一跳去到张屿秋身旁,蹲下看着那个模样凄惨的傻子,没好气道:“让他干什么?这下好了,跟个蛆一样趴在地上。”
  张屿秋无奈一笑,苦笑着说:“漓姑娘,就别看笑话了,有那种疗伤药吗?”
  少女撇嘴摇头,一把拉住张屿秋脚踝,拉着就往宅子去,嘴里还问着:“那是你家?”
  张屿秋被拖着往前走,顺便拿起青衫,看着前方背影,心说漓姑娘这就不淑女了呀!
  谁知少女猛地转头,笑咪咪问道:“还想让我当淑女?”
  少年赶忙摇头,挤出个笑脸,干笑道:“不不不,漓姑娘做自己就行。”
  ……
  一连三天,张屿秋一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漓潇端茶送水的,把这辈子没干过的事儿全干了。觉得委屈时就自己对自己说,傻小子救了自己,就算是还人情了。
  这三天不断有人在远处窥探张屿秋的宅子,估摸着都是为了两把剑而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成国派来的,就是鹿山派来的。不过漓潇那日一剑断江也是有作用的,至少没人敢在漓潇在的时候来找不痛快。
  开玩笑,那可是个元婴修士,说不定还是个剑修。
  这天夜里,张屿秋捏碎了老金给的水晶球,与漓潇对视一眼,再不提此事。漓潇教张屿秋炼化了那副玉牌,里面的东西果然很多,最多的却是书本。
  后半夜时,张屿秋独自一人走出小宅子,漓潇没有跟着,江畔有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在等张屿秋。
  少年人朝着宋老头抱拳,喊了一句宋爷爷,老者笑了笑,招呼张屿秋与自己站在一起。
  老者笑道:“你知不知道,宋知栋是我什么人?”
  张屿秋点了点头,宋老头诧异道:“他告诉过你了?那你活不下去的那几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少年看着江面,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不知道宋爷爷是很厉害的炼气士,但我从小就知道,您几乎每隔个三五天就要到宅子附近钓鱼,其实是想看看知栋叔吧?我还记得有一年发大水,您一直坐着钓鱼的那处地方被水冲塌了,知栋叔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将那块儿地方填平,恢复了原样。知栋叔每次酒喝多了,也会躺在门口,看着您钓鱼的地方,小声嘀咕,说他不值当让你这样,只是个百无一用,命不久矣的废物儿子而已。当然这都是我偷偷听到的,他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来说这些。”
  宋老头抬头看着夜空,眼珠子有些发红,可片刻后就恢复原样,转头看了看张屿秋,轻声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看着快要病死饿死了,我也着急。可他临死前专门找过我,几百年来头一次主动找我。”
  张屿秋忽然就想起来,那个养他长大的邋遢汉子,临死前的那几天,是张屿秋见过的最干净整洁的几天。
  宋老头接着说:“他让我别帮你,难关你要自己过,会有人帮你活下去。他求我,说等神宫遗迹开门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让你进去。”
  老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他说他相信你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张屿秋问道:“那他最想做却没做到的事,究竟是什么?”
  老人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南边有个地方,叫万鞘山,他用了一生的时间想要与那个山头讲个道理,到头来却给人打断脊梁。我本该给儿子出头,讨个公道的,可我却是个钉死在燕落镇,没法离开的糟老头子。”
  少年人面色如常,只是淡然一句,“晓得了,道理我去讲。”
  老者颇为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去一个玄铁牌子,一面刻着一个成字,另一边是供奉二字。
  宋老头说道:“是那个何先生让我转交给你,说成国上下不会再有人觊觎你那柄剑,鹿山也没胆子再来强取。”
  说罢便走了,张屿秋转头回去宅子,背起那柄古剑转身就走,漓潇既没问,也没拦。
  虽是半夜三更,可燕落镇的余记酒铺依旧灯火通明。
  有个青衫背剑,个头不算太高,脸色腊汁黄的少年人大步走进酒铺。
  一众酒客都调侃起来,说这小子在哪儿找了个家伙什,想去山上当土匪吗?
  只有余掌柜在二楼看了一眼少年,随后便转头进去雅室。
  张屿秋上二楼进门,开门见山道:“刘先生在神宫内,一时半会出不来,他让你帮我照看那艘船。”
  余掌柜灌了一口酒,斜眼看向张屿秋,嗤笑道:“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从来就看不上你。”
  张屿秋点点头,“知道,第一次送信时就知道了。”
  说着掏出来一封信,放在酒桌上,“刘先生给了我一个牌子,这封信装在里面,应该是给你的。”
  说罢便转身离开,走去街尾敲开了一家铁匠铺子,把他攒了好几年的五两银子掏出来,说要给背后长剑配个皮鞘,两副。
  铁匠姓乔,没少给张屿秋打东西,抱怨了一句疯小子,白天再来就不行吗?然后一把接过银子,让明天夜里来取。
  回去的路上有一处柏林,张屿秋站在林子前将背后长剑取出插在一旁,沉默片刻后冷声道:“我知道你有灵性,更知道你瞧不上我,但我现在告诉你,我张屿秋还不一定能看上你,若你想走,自行离去另觅主人便可,若是不走,就收起你的脾气。”
  等了片刻,不见古剑有任何反应,张屿秋转头便往柏树林,再不理会那柄剑。
  柏树林中有个小土包,一块儿小石碑,只歪歪扭扭刻着“宋知栋”三个字。
  张屿秋跪在坟前,从袖口掏出来黄纸香烛,依次点着后才取出一壶酒,挤出个笑脸,轻声道:“知栋叔,我从神宫回来了,武道二境,很能打的那种,怎么样,厉害吧?”
  将酒洒在坟前,张屿秋又笑着说:“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按刘先生说的,先做个游侠,去看看这天下,去走走江湖。”
  说了一会儿,少年人起身离去,心中不断说着一句话,“你放心,我总会去那座万鞘山看看的。”
  出了柏树林,那柄剑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屿秋只看了一眼便要走,就在转头之时,那柄剑终于放出青光,悬空而起,自行返回那副树皮做的剑鞘,猛地往下一拽,张屿秋差点一个踉跄。
  少年人笑了笑,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我手中蒙尘。”
  返回宅子时,漓潇住的那个屋里已经灭了灯,张屿秋便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己房门,躺在床上大被蒙过头。
  隔壁的漓潇,其实一直跟着张屿秋,一是怕有人偷袭,二是想看看这家伙去干嘛。
  少女躺在床上,哪怕黑夜里,一双眸子也有如放着星光。
  她没看到那个身材干瘦,脸色腊汁黄的少年人流下一滴眼泪。
  可她清清楚楚的听到,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小镇,出去走一走的少年人,心中呜咽不止。
  其实在张屿秋心里,刘先生的期许,承诺帮老金干的事,还有那个万鞘山,他都有信心能做到,就像刘先生所说,总要试一试。
  唯独宋爷爷亲口承认是宋知栋的父亲时,还有喝着闷酒的余掌柜说自己从来就看不起张屿秋时,这个少年人心中就如同刀割。
  不是因为年幼时活不下去,宋爷爷没帮他一把,更不是因为余掌柜那看似吐露心声的刻薄言语。
  而是张屿秋觉得,知栋叔为了自己,与三百年没来往的父亲低头。刘小亭为了自己损耗本源,落得只有几年寿命。
  这些,拿什么去还?
  一个绿衣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嘴角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来什么,就这样坐在一旁的桌子边,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那个大被蒙头的少年。
  好半晌后,漓潇轻声道:“张屿秋。”
  被子里传来一句:“嗯?”
  漓潇笑了起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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