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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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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海之上极高处,在人间仰头看去小若灯火的星辰光芒大放,星河恍若银丝编就的无垠玉带,有个少年人正缓步其中,看着周遭茫茫,正有些不知所措。
  猛地一声巨响,少年人抬头看去,有一道不知几千丈之巨的白衣身影正在以拳头轰向一颗星辰,巨大声响使得星河震颤,那个缓步少年也早已看失神,怔怔无言。
  被轰击的星辰好像终于承受不住,在那人一记手刀后,终于坠落,直朝着人间落去。
  星辰坠下后,白衣身影猛然缩小,仿佛一步数千里,几步之下便到了少年人身旁,伸手按住少年脑袋,笑着开口:“我不觉得路越顺人走的越快,反倒觉得大道崎岖,人反而走的稳当,走的长久。”
  少年人云里雾里,还不等开口询问,整个人便如同失足跌落山崖似的往下坠去。
  一处江畔小宅子,有个少年猛然惊醒,坐在床上怔怔发呆,好半晌后才擦了把冷汗,自言自语道:“好像梦见有人跟我说话了。”
  少年人名叫张屿秋,住在卸春江畔燕落镇的孤儿,记事起就是一个邋遢汉子养着他,可七岁时那个汉子不知怎的就病死了,此后六年,张屿秋就独自一人,虽说日子过得凄苦些,好在靠着卸春江,帮着来往船只跑腿送信,总算活着。
  张屿秋使劲揉了揉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天快亮了,得赶紧去渡口,今天六月初六,逆流而上往京城去的船会靠岸,得帮着那个船老大往酒铺送信。
  邋遢汉子刚刚过世的时候,多亏了那位姓刘的船老大给了这份差事,若不然那个打小瘦的麻杆儿似的孩子,早就喂了卸春江里的鱼了。
  胡乱擦洗了一把,张屿秋穿上一身灰色布衣就往燕落镇的渡口,船得天亮才会到,可这么些年,无论刮风下雨,张屿秋就从来没让那艘船等过自己。
  渡口早就有船停靠,上货下货的忙的不可开交,少年人找了个僻静地方,等着那艘他见过的最大的船从江水尽头出现。
  年幼时的张屿秋,每个月最高兴的就是初六前后,不管那艘大船是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总会在每月初六左右路过燕落渡口,每到那个时候,少年人总会在那个船老大手里接过一封信,还有十文钱的报酬,可以说给的极多了。
  现如今的张屿秋,倒不是少了那十文钱就活不下去,可他就是愿意推掉更挣钱的活儿,等着船老大,等着那救了自个儿一命的十文钱。
  一晃神的功夫,上游不知何时驶来一艘小船,船上也就三五人,衣着颇为干练,挎刀背剑的,像是一帮江湖人。
  张屿秋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望着下游,倒不是不羡慕那些游侠打扮的人,只是他知道,羡慕了也没啥用,自己这副小身板,也就是近两年才不那么孱弱,力气活儿能干,练武,想都不敢想。
  可谁知那小船靠岸之后,四人下船,竟是直朝着张屿秋来。
  张屿秋老远便看到那四人当中,年纪跟自个儿相仿的少女露出嫌弃神色,开口与身旁的一男一女两个老人说些什么。还有一个年纪也差不多,背着长剑的少年,倒是少了几分高高在上,可张屿秋觉得,那是一种漠视。
  四人缓缓走来,右侧站着的老妇笑着开口:“小家伙,这地方昨夜有过什么稀奇事儿吗?”
  张屿秋转过头,笑着摇头。
  背剑的黑衣少年似乎觉得有趣,双臂抱在胸前,笑容玩味。而一旁的少女直接撒来一把古怪钱币四散在地上,少女声音略带厌恶:“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见不到那种奇异景象,不问你了,你只需要带我们去这里最好的客栈,地上这些钱就是你的。”
  张屿秋看了看地上的铜钱,又抬头看了看那张高傲的脸,轻轻砖头,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少女还要发难,一旁的老者微微摇头,少女这才作罢,气呼呼的嘟着嘴,低声道:“一个哑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者笑着开口:“小友,我家小姐生性顽劣,绝无恶意,就是与你逗趣,别放在心上。”
  张屿秋这才弯腰捡钱,将那远比一般铜钱精美的钱币拾起递给老者,轻声道:“老人家,不是成国的钱我也用不了,找客栈的话顺着这条路往镇上走就是了。”
  老人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你要是带我去镇上,我给你一两银子。”
  可张屿秋还是摇头,笑着说:“我真没空,还得等船呢。”
  说着就往另一边走去,与那些等活儿的汉子侃大山去了。
  少女气呼呼的,皱着眉头朝老妇人撒娇:“竺婆婆,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嘛?路爷爷非得让他掺和进来。”
  一旁的少年嬉笑道:“师妹,这个小子身上有点儿奇怪啊!”
  老者接过话头儿,笑着说:“怪在太过寻常,慧根全无,一窍都不通。”
  那位竺婆婆笑着说:“凡人哪怕没有修行资质,起码也会有几处灵窍,方才这个少年全然没有灵动气象,细看之下,就跟草木顽石这等死物无二。”
  少女嘟囔不停,心说这更说明他废的不能再废了。
  张屿秋那边,看似与人谈笑,实则心中止不住的在想昨夜的梦境,因为仔细想来,能称得上奇异的,就只有昨夜那场记不清结尾的梦境了。而且,以他这么多年在渡口讨生活,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来看,先前那四人绝不是什么简单之辈。他有意无意偷偷往那艘小船看去,那个没下船的白衣中年人,或许才是五人之首。
  不多时便天光大亮,一艘巨大如山的船缓缓驶来,张屿秋赶忙跑去最前方,朝那艘大船挥手不停。大船前端有个一身青衫,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笑着点头。
  若是不说,绝不会有人想到,如此文弱书生模样的人,居然会是一艘巨船的船老大。
  大船缓缓停靠,张屿秋快速跑到船边上,可这次却没有跟以往似的,抛下来一封信便走,反倒是见船上搭起来楼梯,那位船老大缓缓走了下来。
  张屿秋走过去疑惑道:“刘先生这趟船不着急吗?”
  青衫中年人比划了一下张屿秋的身高,露出满意神色后才笑着开口:“船着急,人不着急。好不容易才能歇几天,不如你带着我去那间酒铺,我请你吃饭?”
  张屿秋挠了挠头,憨笑道:“哪儿能让您请,我请您吃饭,晚上就在我那歇着,您不嫌弃就行。”
  两人打趣着往回走,那位刘先生随意撇了一眼远处小船,问道:“今天外乡人来的多吗?”
  张屿秋就说了先前那奇诡四人,不过没提昨夜梦境。
  两人散步到了那处一直收信的酒铺,刘先生站在铺子外使劲儿咳嗽一声,有个佝偻老者嗖一声就跑了出来,怔怔看了刘先生许久,紧接着便破口大骂:“刘畜牲啊!你他娘的还敢来?别以为你个老不死的年纪大我就不敢打你!”
  刘先生尴尬一笑,哪儿还有先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冷不丁就朝前一脚,将那酒铺老掌柜踹翻在地,“小余啊,这才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就不晓得敬重些我这个年龄大的?”
  一旁的张屿秋满头雾水,心说谁看他们俩也是余掌柜年纪大些,怎么刘先生成了老不死的,余掌柜却成了小余?
  没忍住就开口道:“刘先生,余掌柜,这里……人挺多的。”
  原来酒铺边儿上已经围了一圈人,大概心中有着与张屿秋一样的疑惑。
  余掌柜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周遭,冷声道:“我们就爱这么论,谁再敢看热闹,以后酒钱一律翻倍!”
  一阵嘘声中,众人四散而去。也是,燕落镇就余记一家酒铺,得罪了余掌柜,酒钱翻倍可划不来。
  张屿秋无奈摇头,这么些年给余掌柜送信,这老头是什么脾气自个儿最清楚,整个就是一老顽童。
  众人四散之后,余掌柜带着二人走进酒铺,上了二楼雅室,余掌柜直接开口:“真没见着什么异象,甭说异象,打雷刮风都不曾有过。”
  张屿秋插嘴道:“早上那几个人也跟我打听什么奇异景象,刘先生也是为此而来?”
  刘先生点点头:“的确如此,不过也不是非得不可,那种东西可遇不可求,能碰到最好,碰不到也无可奈何。”
  张屿秋没问是什么东西,他就现在刘先生需要什么,自己想方设法也给他帮忙就是了。
  待了一会儿,那位刘先生让张屿秋先行离去,自个儿与余掌柜聊聊,午后带着吃的去江畔寻他,于是张屿秋便独自返回江畔宅子,今天自然不会去挣钱,得给刘先生收拾屋子。
  酒铺这边,张屿秋一走,余掌柜便黑着一张脸,怨妇似的。刘先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色颇为无奈:“我其实不是为了那份机缘而来,就是时日无多了,来看看那小子。”
  余掌柜也猛灌了一口酒,沉声道:“屿秋这孩子人性是好,可没有半点修道资质,真不知道你这么些年费尽心思救他一命是为的什么。”
  刘先生微微一笑,呢喃道:“小余,你是卸春江里的精怪,从小便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活着有多难。”
  余掌柜忽然间怒气冲冲,大喊道:“刘小亭,你若不是在那信上灌输灵气去滋养他的神魂,怎么会落得如今只有几年好活的境地?”
  刘小亭微微一笑,一大口酒灌进去,仰头笑道:“我觉得那小子哪怕成不了顶尖修士,未来也会是一个让人津津乐道的游侠。”
  ……
  刘小亭去到江畔宅子时已经午后,喝的伶仃大醉,手里拎着一包吃食,递给张屿秋后咣当一声就栽倒在地,少年人笑着将其扛进屋子,回到自己房间后,脑子里止不住在想昨夜那场梦境,这一想,等回神时天已经黑了。
  张屿秋心惊不已,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只不过还不等他细想,外面猛地传来一阵破空声音,紧接着便是雷声炸响。
  张屿秋几步跑到院中,看到的却只是远处卸春江面波涛汹涌,就像是给什么巨石砸在其中。
  刘小亭悄无声息的出现,以手按住少年肩膀,轻声道:“屿秋,如果有朝一日,你能走出这小镇,最想去干嘛?”
  少年摇了摇头,刘小亭也微微一笑,边走边说:“我觉得你可以做个游侠,去看看这广袤天下。”
  张屿秋一头雾水,猛地一转头,发现那江水之上居然高悬一艘小舟,正是早晨找他问路的那几人。
  船上少女斜眼看着张屿秋,眼神有几分怜悯。而那背剑少年却是不同。
  正此时,有个巨大葫芦破空而来,破开丈许高的巨浪疾驰。葫芦上躺着个道袍少年,头戴逍遥巾,好不潇洒。
  少年道士猛然跃起,巨大葫芦瞬间缩小被收到其手中,看着小舟之上那个一直没下来的青年,笑着说:“热闹啊!”
  舟上白衣中年人缓缓站起,面无表情:“我们最早来的。”
  在张屿秋目瞪口呆之下,刘小亭大笑一声,悬空踱步至江面,举起手掌轻轻往下一按,一大片水面便平静下来。
  这个瞧着尤其文弱的中年人讥讽道:“就这还分个先来后到?”
  几人剑拔弩张之时,有个老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张屿秋赶忙作揖喊了句宋爷爷。
  老人拐杖拄地,缓缓开口:“外乡人,寻东西总要有些规矩吧?”
  说着看了看张屿秋,叹了口气,“你们想要第一批进去抢占先机,必须要给他一个名额,若不然我老家伙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着。”
  刘小亭有些意外,心说这小小螺蛳壳中,还有这等人物?不过也好,省的自己硬带那小子进去。
  第一批赶来的,小道士境界不高,但来头应该最大,自己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至于那艘船,就真正是个意外了,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他们第一批。这几日的所在山头儿,说起来倒也是方圆几万里内中游偏上的仙家门派,可也只是方圆几万里而已。
  舟上白衣中年人缓缓起身,摘下背后长剑手握剑柄,眯眼看向姓宋的老头儿,讥讽道:“你算老几?”
  少年道士这会儿盘膝悬坐半空,嘴里啧啧不停,手掌拍击不断,看着那白衣中年人,一脸崇拜之色,“这位道友,我说你这把剑其实是个摆设?实则为修炼金钟罩铁布衫这种不世神功的吧?”
  白衣中年转头看去,那少年道士一脸无辜,挠了挠头,轻声道:“小道说错了?呀!晓得了,你是练铁头功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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