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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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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天,露重水寒。
  整个小桃村一片漆黑,挂在空中的那轮明月只剩下镰刀大小。
  身材高大的高一棍已经扛着那头鹿出了门。
  小桃村离县城不近,要趁着天刚亮,才好找个大户人家,卖个好价钱。
  高一棍出门不久,两个半大小子,也悄然打开了房门,悄悄溜出,轻手轻脚再关上。
  这两人不是苏训跟狗剩还能是谁?
  两人蹑手蹑脚行走,狗剩还有点迷糊,道:“我们就这样跟着那高个?”
  苏训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前方那个扛着鹿的模模糊糊的身影,轻声回道:“我昨晚听到他跟刘管家的对话,他的鹿要扛到朝歌城去卖,等进了城,我们回苏家取点东西。”
  苏训早就有回朝歌的想法,可惜自己跟狗顺都不认路,这次总算等到了机会。
  若告诉了自己姐姐,她肯定不会答应,只能偷偷的。
  “还是跟大小姐说一声吧?”狗顺哀求道。
  这次,苏训总算是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满眼恳求的仆人,却并未改变主意,难得的解释:“家中银钱不多了,熬不了多久,这次进城就是为了搞一笔银子。”
  虽然从不关心银钱问题,但家中经逢大变,苏训已非昨日的苏训。
  他是男子汉,要扛下很多很多,而不是躲在姐姐身后。
  这段时间他从不下地,只是练习从高一棍那里学来的棍法,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夺回自己的东西。
  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训是不相信这种屁话的,要不是还小,他一刻都等不了。
  这次,就当回去收点利息了。
  狗顺也知道苏训说得没错,又感觉这样子偷偷溜回去,都不告知大小姐,回来肯定要被罚,低声嘟囔着:“可我们能干什么?”
  这话在这静寂的早上,苏训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苏宅的西面院子里,有一个狗洞,刚好能够钻进去,到时候我们进去取点银钱,也好过活。”
  这个狗洞还是当初自己特意留的,为了就是溜出去玩,只不过之前没用上,这次倒是用上了。
  听到是偷偷去拿钱,狗顺的眼都亮了两分,不过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宅子里人那么多,要是发现了.....”
  “拿回自己的钱财这也有错?”苏训神色不愉,下人就是胆子小,只好吩咐道:“到时候我进去,你就在外面呆着.....”
  俩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睡在草丛中的酒鬼听了个大概,翻了个身,并不理会。
  苏萱起床的时候,刘管家已经下地去了。
  高一棍进城卖鹿这事是知道的,起初只觉得安静了许多,并未发现异常。
  还是绿柳细心,才发现苏训、狗顺二人也不见了踪迹。
  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苏萱吃了一惊,与绿柳两人把附近找了个遍,没有找到。
  又把村子找了一遍,依然不见踪影。
  一时间,苏萱急得没了主意,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担心这个冲动的弟弟又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家可经不起折腾了。
  还是绿柳机灵,去地里找了刘管家回来,把这事告诉了他。
  看着急得快掉眼泪的苏萱,刘管家安慰道:“大小姐不必担心,许是跟着高一棍进城去了,有高一棍照应着,出不了事。”
  相处了这么久,对高一棍这人还是了解的。
  平常虽然有点抠,但紧要关头为人仗义。
  “就怕他们是偷偷跟着去的。”不得不说,知弟莫若姐,苏训有点乱了分寸,但头脑还是清醒的。
  如果是跟着高一棍同行,以高一棍的性子,不应该这么静悄悄的走。
  依照弟弟那脾气,要是去了朝歌,不回苏宅绝无可能。
  两个半大小子,怎么斗得过那群豺狼?
  “大小姐且安心,说不准他们两出去玩去了,你在家等着,可别他们回来了找不着人,我立刻进城去找。”刘管家经验老道,一边安慰着苏萱,一边准备去找人。
  苏萱也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跟着进城只会拖慢脚程,感激道:“有劳刘叔了。”
  刘管家也不含糊,回房取了些银子,便匆匆出了门。
  绿柳扶着六神无主的苏萱,站在门口张望着,看着刘管家的身影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
  刘管家去找人了,苏萱的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不过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在门口巴巴等了两个时辰,不见人影,三个时辰,不见人影,四个时辰.....太阳都下山了,依旧不见人影.....
  他们到底去哪里的?哪怕进城,傍晚时分也该回来了啊!
  “小姐,你好歹先吃点东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绿柳劝道,小姐早上没吃,中午没吃,下午没吃,现在太阳都下山了还不吃,身子怎么受得了?
  “他们还没回来,我怎么吃得下?”苏萱的眼底满是忧愁,更加担心了。
  太阳彻底下山了,渐渐的,小桃村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苏萱干脆领着绿柳等在村头,着急的张望。
  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在这种焦灼的等待中,又过了一个时辰。急得苏萱都让绿柳准备了火把,想要出去找寻一番。
  “咯吱,咯吱--”车轱辘转动时发出的晦涩声异常刺耳,从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在发出最后的呻吟。
  近了,更近了,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牵着马行走,后面则是那即将散架的马车。
  终于能看清了,是高一棍在牵马,刘管家跟着马车侧边。
  弟弟呢?
  出事了!
  弟弟的性格不可能安稳的待在马车上。
  手脚霎时间变得冰冷,心顿时揪起,闷闷的,就要呼吸不过来。
  整个人都站不稳了,还好绿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不然就要摔倒在地了。
  终于,马车到了近前,高一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刘管家上前唤了一声:“大小姐。”
  “怎....怎么样了?”话都带着颤音,害怕极了。
  刘管家脸带悲戚,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顿时,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珠子般,顺着脸颊,‘嘀嗒’一声,坠落而下。
  抬起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一步一挪,就像走过了半个世纪,颤抖着手,掀开了车帘。
  映入眼帘的是苏训那张苍白的脸,胸前的衣襟沾满鲜血,原本倔强的双眼,已经被悔恨取代。
  泪水正汩汩而流,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泉。
  没有哭泣声,只有无尽的泪水,已经沾湿了马车,留下一大滩水迹。
  看着这一幕,苏萱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苏训也透过层层泪水的阻隔,看到了苏萱,眼中终于有了焦距,面对嫡亲的姐姐,一向好强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哇--”
  狗顺死了。
  这个半大的少年,这个忠心的奴仆,这个胆小的玩伴。
  生命,永远永远停留在了十二岁。
  是自己害的。
  这时,苏萱才留意到马车里侧那个面色乌黑的少年,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如往常他静静的跟在苏训身后。
  明明昨天还一起下地,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怎么短短一天,就成这幅模样了?
  这是自爹娘去世后,又一个亲近之人离去。
  苏萱的脸苍白得就像一张纸。
  “姐--”苏训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狠狠的摔倒,又爬起来,又摔倒.....
  三两步上了马车,轻轻把悲伤欲绝的苏训抱在怀里,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哭泣与呢喃。
  “狗顺死了,是我害了他。”
  “他那么胆小的一个人,那么怕痛的一个人,被人活活打死了。”
  “我好恨我自己。”
  边哭边说,边说边哭,哭得抽噎着,到最后晕了过去。
  刘管家走到近前,小声道:“大小姐,公子有内伤在身,不宜挪动,还是先回去安顿好吧。”
  苏萱点点头,细心把苏训放回马车上躺好,缓缓下了马车。
  高一棍牵着马走在前面,刘管家跟着苏萱走在后头,细细说出事情的经过。
  上午他匆匆赶到朝歌,顾不得喝口水、歇口气,便开始火急火燎寻找高一棍。
  毕竟在朝歌待了几十年,打听个人还不算难,后来终于在城南找到了高一棍。
  一问,才知道苏训二人并没有跟高一棍一起出发,心中暗道要糟。
  两人赶紧去找,刚走到苏宅附近,便听到有人议论苏宅外打死了人。
  等赶到的时候,看到苏训已经吐血,却依旧在挣扎咆哮着,还一边爬向不远处的狗顺,就像一头发怒的幼虎,眼睛红得要吃人。
  狗顺躺在十丈开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连忙把两人往医馆送。
  还没到医馆,狗顺已经断了气。
  苏训的肋骨断了一根,受的内伤不轻。大夫开了几剂药,还细心叮嘱最少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方可下地。
  本想去雇辆马车,但人家一听,天要黑,路又远,还有死人,再高的银钱也没人愿意。
  无法,只能自己买一辆了。
  但看病花了十三两银子,此时,哪怕加上高一棍卖鹿的银子,也不够买一辆马车,
  最后,还是刘管家再次找到之前的熟人,费了不少口水,才买了这一辆尚能载人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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