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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佛陀,我入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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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里,陈三七一行人今天准备离开了。陈三七有些好奇那个南唐公主一夜未归,而曹先生今天便决定离开陵州了,因为要赶去洛都的观礼,陈三七心里对这个红薯姑娘并不讨厌,虽然这些日子里经常和她拌嘴,但是陈三七觉得有这个丫头在,似乎人生的色彩多了一点,不止简单的黑白色彩!人生或许就是这样吧,好像离别和相逢都是一种不期而遇,来的时候让你惊喜的不知所措,走的时候又让你失落的不知所措!
  少年收起有些低落的心情,这几日在曹先生教导下,陈三七初步掌握了指玄之后身体发生的各种神异气象,例如他现在也是常人眼中的神仙客,轻功卓著,反应迅捷远超常人!作为仙人的那些辟谷修行,餐风饮露,虽然不至于真的五谷不沾,但如今凭这一身体魄却是可以达到半月不吃不喝,而行动无碍。曹沫也少有的指导少年如何修行,包括何时进行吐纳,何时进行炼气,又何时可以御剑飞行!陈三七听到可以御剑远行,脑海里满是小时候那些神魔志异里面的仙人踏剑,御风而行,剑仙风流!少年人心里的那点郁闷就这样被冲散了!
  曹沫三人这次又是租着一辆马车驶出陵州城。车厢里,陈三七缓缓打坐吐纳,依着曹沫传授的吐纳之法,缓缓炼气。
  赵夫子看着渐渐转青的路上白杨,笑着说道:“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幅员辽阔就足以让大奉被青史流传。从塞北白杨到江南垂柳,版图横跨何止千里,都说河山大好,这般大同之美,毫不逊色呐!”赵夫子看了眼坐在车厢内的曹沫,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年六国之内,所有人都认为我大楚最不可能亡国的,连我们楚国也是这般认为的。论兵,我们有那声名远播的大戟军,有点兵多多益善的将领,论文,我大楚被誉为学宗正统,百家争鸣,论民,大楚百姓,星罗棋布,家家户户,仓禀富足,如此国富民强,为何不胜啊?”
  赵夫子有些落寞,从身旁拿过酒葫芦,饮了一口陈酿的黄酒,缓缓正襟危坐,君子讲坐而论道,起而行之!如今他赵定秀偏要以这一个衰朽之躯,向天再问道一番!
  曹沫听着老人说话,没有急于答话,这个仿佛一直眼中带笑的青衫,也是看着春来转绿,一片苍翠的路上景色!按这个速度推算,到了江南,就是春末了,应该赶得上江南最后一场桃花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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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老人而言,人生路已过大半,无疑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必事事在意,时时上心,可对于年轻人而言,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像初飞上天空的风筝,多少心高气傲,无非是要争一个“几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的胜者姿态!至于如何能胜,为何争胜,这些少年意气在胸的竞争者却似乎又回答不上来,好像就是因为那一瞬的意气相争,最终就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老人嘴里的忍一时如何,退一步如何,在这个年纪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是万万做不到的。平常市井少年斗殴如此,庙堂相争更是如此,而对于从小在禁中长大的皇子们,更是自古而来的相斗相争!
  有些道理放之四海皆准,可有些道理偏是外人如何也想不通的。就好像明明是亲兄弟,却最终互相算计,各自出招,直至对方于死地才肯罢休!这等事情在皇宫禁内,在人人心里各自都心中有数。大皇子赵谦在案头正手肘着脑袋打盹,官邸里静悄悄的,原因却是一个老人!自从那个自称可做太子太师的疯癫老人不知如何溜了进去后,被那个监国的大太子撞见,两人只是仅仅交谈片刻,身份尊贵,可谓万金之躯的太子殿下竟是躬身弯腰,一揖到底!一朝太子行如此大礼,称了那老头子一声先生!旁人眼里,口气吞天的疯老头还真就做了太子师,在这巡抚官邸里传成一桩奇闻!
  还不等消息传出,这个老头子却是连下三令,第一,官邸内除侍女除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内,第二,太子近侍在门外随时听候调遣,第三,每日为官邸里提供新鲜鳜鱼一尾!那个语出惊人的老家伙三条命令没有一条与灾情相关,更是打发走了众人去与那些天天趟在泥地里,跑断腿的那帮官员们一起!但众人敢怒不敢言,太子拜为老师,不说这层身份金贵,单是身后这一个太子殿下,而且还就在眼前,敢触霉头的无疑没有好果子吃!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这趟江南之行,看似政功卓著,却没有二皇子来的更为实在。若论水患,倒是保住了不少粮仓和田地,可大水依旧在蔓延。再谈流民,江南流民泛滥,不少京城的官员私下里恶心人,说着自己大清早一开门听见有人在门口喊饿,饥肠辘辘,一问才知是江南道的。江南道的灾民已经在京城泛滥成灾了吗?那官员阴阳怪气,说昔者有庄生借南国之水以活涸辙之鲋,今不想真有江南饥民不远千里求救!连称稀奇!
  这边哪怕人人都看在眼里,这位日日操劳的太子殿下,每日连三餐都顾不上,却是人人都对他民心向背!似乎这就是老实人和聪明人的区别,为人撑伞避雨的老实人永远不如那帮躲在檐下看笑话的人聪明,聪明人的恶意中伤说不定还牵着那些旁人的小心思,比如嫌人家撑伞撑的太高了,风雨飘了进来,雨水太大了,打湿了鞋底!最后落得全是那个撑着伞的老实人的错!世道应该这样吗?不应该啊!可世道就是这样!
  有些人就如同那田间麦垄劳作的老农,一年来勤勤恳恳,却只能靠天吃饭,收成好的年份里要由衷的感谢几句!有些人就像那小路上的蟊贼,平日里悠闲散淡,不见他做了什么,却是总能听见他在指手画脚,嘲讽几句,眼见着庄稼要熟了,便去顺手牵羊上一片!过的十分惬意,还要时不时的嘲讽几句世风日下!
  难怪好人越来越少了!有个狂儒就曾经立誓说完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后来他颠倒六国江湖,把六国变成了一个国家!可一个国家就一定太平了吗?不够,远远不够,世道是修在人心上的,人心的梯子只有不断向上,世道才能越来越好,可看着那些个蛀虫一般的祸害,不想动手也就算了,却还想着拆了别人的梯子,这就很人心不足了!于是,后面的人看着这样的人越爬越高,一个个争相效仿,你拆我的,我拆他的,连自己的根都忘记了在哪,只顾着往上爬,那些自己搭着梯子的,看着这样的世道,一部分是随了大流,因为咽不下这口恶气,一部分便不想继续爬了,因为觉得这样奋斗没有希望,最终都是对这个世道失望了!一个人失望不要紧,可是当有一天所有的老实人都失望了,没有梯子供那帮人们拆着爬了,那么这群人不仅会开始相互争斗,你死我活,还要一个不慎摔了下来,摔死是小,可连累了底下的无辜人,最后一起乱起来,世道没有了准则,人心没有了度量,那么这世道就彻底毁了!
  这才是老人担心的,所以他要尽量帮着这个世道的好人,让他们感觉到,好人原来是有好报的!这样老实人看到了奋斗的方向,就会继续搭起梯子,世道才能继续向前!当然,这都是这个老头子的心里话,有些心里话讲出来就没味道了,只有藏在心里,有时间拿出来反复念叨几句,才能像那黄酒,老而弥香,余味悠长!所以,这个大皇子干的实事都被老人看在眼里,尽管老实人不聪明,可还有读书人嘛,读书懂礼不是撑门面,为了好看的。
  这个化名贾诩的老头子,此刻正拿着筷子,挑着盘里装着的一尾清蒸鳜鱼,配上一碟酱油,鲜味十足,不比之前的醉蟹差!老人一边吃着鳜鱼,一边看着桌上摆着的案牍,从那帮整日无所事事的官员手里结果的文案,全部由老人一一批阅,仅仅三日,堆放在案几上被那帮酒囊饭袋称三十日都不能批完的案牍,全部批完!而那个打盹的太子殿下自然震惊于老人的惊人效率之外,也是连夜翻阅,受益匪浅。老人字字珠玑,简单但不失全面,粗中有细,脉络清晰!
  赵谦幽幽醒来,循着鳜鱼飘香找到了老人。此刻的赵谦对身前老者,现在无疑是敬如神明,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我能坐下吗?”
  贾诩头也不抬,左手双指捏着书页,轻笑道:“这是殿下的官邸,问我做甚?”说罢,抬头看了眼身前这个恭敬的年轻人,说实话,他见过的出彩年轻人太多了,光是大楚,就有一个青衣曹沫!但是他独独觉得眼前人最是顺眼,但不是因为他的谦卑,而是年轻人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但又奋而向上的斗志!良玉还从质璞来,夫子教导,玉不琢,不成器!老人此生最得意的棋道一事,最擅雕磨!
  赵谦闻言,喜笑颜开,赶紧坐下,虽然时间不长,他可是熟知这位先生的脾性,太过娇柔做作都不讨喜,虽然他不是喜欢献媚之人,但奈何眼前人实在是学识渊博的不像话,而纸上谈兵,起而行之也是好不费力,行文书案,俱是有理有据,提纲挈领,每每都有独到之处!与先生相处,时时刻刻不受裨益!
  贾诩递给赵谦一副竹筷,笑道:“殿下,此番三策,一对流民,二对世族,三对官员!此三者呈相辅相成之势!流民之势,如江河覆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所以流民不仅可以不成害,还能为殿下再添声誉,官员有政绩自然也会倾心倾力!”
  赵谦连连点头,接过竹筷,下筷如飞,一位大鳜鱼,片刻便被消灭了大半!贾诩从身边抓起一壶黄酒,抿上一口,自顾自说道:“广陵王赵樾,江南世族,再加上这治理水患。你的位子稳了!”
  刚才还下筷如飞的赵谦,听到这番话,仿佛如梦初醒,那些筷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喜悦。赵谦缓缓收回筷子,轻轻搁在桌上,缓缓起身,行礼,沉声道:“愿终身侍候先生左右!赵谦再拜先生做帝师!”
  堂下两人,一人跪地再拜,一人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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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梵音寺里,园子里一个中年白袍和尚正在跟一个小和尚下棋,满盘的黑白棋看的人头晕眼花,却原来不是在下围棋,竟是小孩子玩的五子连珠的小棋!白袍僧人突然棋子一搁,“不玩了,不玩了。时候不早了,是时候去盯着那帮弟子做早课了!你我旗鼓相当,不分上下,改日再战!”说完,白袍和尚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留下原地的小和尚无奈叹气,这个师傅,每次都喜欢悔棋,即便如此,还是被自己杀的丢盔弃甲,看着还有一步便又要赢了的棋局,小和尚喟叹一声,怎么感觉自己才是师傅呢?跟小孩子一样每次还喜欢耍无赖,让自己收拾残局!没办法,摊上这么个师傅,方丈还说要把下一任主持让给他,方丈也是老糊涂了!
  白衣僧人,身材高大,一张脸上不知是常年带笑的缘故,显得格外和蔼可亲。这会这个白衣和尚悄悄绕到了方丈禅室,趁着某个老和尚不在,偷个蒲团回去!毕竟作为住持,总不能自己家里连个像样的蒲团都没有嘛!之前的,当然是被他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有可能就是被小徒弟那个鬼机灵的给偷偷藏了起来!
  中年僧人一边偷偷摸摸进门,一边给自己找些理由好光明正大的拿个蒲团!殊不知,有个跟他一样的老和尚跟在他身后,看着这小偷行径。大概是老和尚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这个白衣僧人有点丢佛门清净地的脸,出声嗯哼一声!
  白衣僧人有些不耐烦,关键时候小徒弟来捣乱,被老和尚发现了怎么办,手指搭在唇前,回头做了个嘘的口吻。不曾想,一回头,白衣和尚就愣了神,看着眼前的老和尚,白衣僧人原本志在必得呢神情立马换了一副生无可恋!
  一脸苦相的白衣和尚硬着头皮打了招呼:“师傅,您老人家回来啦啊!”
  身穿赤黄祖衣袈裟的老和尚正是当代梵音寺的住持,而白衣和尚就是那个曾得天子赐诏,“天下无禅”的李白禅!老和尚皱着眉头,“又来了?我这的蒲团也没几个了?你就不能换一两家!”
  李白禅有些惭愧,心虚的笑了笑道:“师傅,你不是不知道。狮子林里的那帮老和尚,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那恨不得要用佛门金刚伏魔神通把我镇压了一样!只有您老人家跟我最亲!”
  “哼!”老住持佯怒道“有你这么亲近的,平日里过节问候都没有,天天来我这里偷东西!”老和尚一脸不耐烦,两手推搡着,赶紧把这个活宝弄走,不然才买的蒲团又要没了!这两年寺里的香火不怎么多了,大奉隐隐有崇道贬佛的迹象!日子过得紧吧了点,可不能再祸祸了去!
  李白禅一边喊着“师傅,师徒情深呐……”,一边使劲的往屋里挤着。眼瞅着就要得手了,老和尚突然来了句,“呀?如花姑娘,好巧啊!”
  话音刚落,白衣僧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失,无影无踪!老和尚有些得意,这招不错,百试百灵!
  李白禅躲在墙外,瞧着里面并没有记忆里那个臃肿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被老和尚给吃了!唉,罪过罪过!
  白衣僧人忽然掐指算了算,脸色微微一变,朝着里面走去!
  院里老和尚看到那个去而复返的身影,回身先去关上了门。然后看到徒弟脸色有些郑重其事,问道:“可是又要出远门了?”
  李白禅笑道:“这趟可不算远。不过,此行过去必然是大奉佛法的末世了!”
  老住持穿着袈裟,没来由说了句:“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心有佛法万千,何处不是灵山?”
  李白禅摸了摸鼻子,眼里破天荒出了些愧疚,正想说话,却是被住持拦了下来,轻轻笑道:“还是师傅佛法大些!”
  老住持转身挥了挥袖子,轻声道:“去吧!”白衣李白禅双手合十,郑重向这位除去天地佛法外最尊敬的老人深深一拜!
  老住持忽然喊住这个最为出色的弟子,“回来回来!”从屋里去而复返的老和尚手里拿着个蒲团,“这是新的,别三两下就又丢了!”
  老人知道这个弟子身无长物,可是做师傅的哪能连个礼物都没给徒弟呢,就算佛法再高,高的过这金身佛祖?
  白衣和尚捧着个蒲团,喜笑颜开,屁颠屁颠走了!留下个老和尚静静立在院里,院里黄花上扑着只蝴蝶,被晨露打湿了翅膀,就要扑棱棱跌进泥地里,忽然,被一双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接住,被放在花上!
  老和尚笑了笑,想起多年前自己与弟子一次问答,杀一人而活百人,可否?白衣和尚微笑摇头,老和尚咄咄逼人,又说,杀一人而活万人,可否?直至老和尚增加到百万人。白衣和尚依旧摇头!老和尚气笑道:“只为一人成佛,而不顾无辜生死!这就是你的禅?”
  白衣和尚只是对了一句,老和尚哈哈大笑,“善哉善哉!”为何而笑?因为那弟子说了一句,“我佛慈悲!”
  ……
  “小徒弟啊,师傅要出趟远门,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师傅送你个东西,可好?”
  “啥东西啊?”
  “喏,就是这个蒲团!师傅才给你买的!”
  “师傅你又骗人,这肯定是方丈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为师给你买的新的?是不自己偷偷把我那些个旧蒲团又给我缝缝补补了呀!”
  “没有了,那些个太旧了,我给扔了!”
  “这么不会过日子!算啦算啦,等我回来再给咱们买新的!”
  “嗯嗯,好!”小和尚一脸笑容,抱着新蒲团开心的跟白衣僧人道别!
  白衣僧人没有转身,朝后招手,示意师傅走了!梵音寺外,有白衣飘飘,别忘风流!当年曾经被称为“天下无禅”的白衣僧人,自己还有一禅,要让世人再看看!
  四下无人处,白衣僧人衣袖飘飘,登天而去。宛如佛陀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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