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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四同门 / 第五章 情窦初开

第五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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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陵郡距离建康五百余里路程,安见尘自小熟读疆域地理,他身为皇子,这是必修的学问。海陵郡是刘宋重要的官盐产地,他曾随父皇一同去过,出了都城,沿着官道一路朝东北方向,中间过了南兖州,再走三百里路就到了。
  两人在官道上跑了两个时辰,已到南兖州境内。南兖州是专门为北方南下士族和自耕农设置的侨州。西晋永嘉时期,匈奴南下,开始了五胡乱华的混乱时期,由于北方战乱频繁,以匈奴、鲜卑、羯、羌、氐为主的少数民族势力肆意的烧杀抢掠,残暴对待汉人,以至北方的汉族居民不断地渡江南下,东晋建国后,为妥善安置这些侨民,便在一些地广人稀之处设立侨州、侨郡和桥县,专门让北方南下居民集中居住,并且仍然沿用北方原籍的名称。这南兖州便都是自兖州迁来的侨民。
  进入南兖州,首先入眼的是一片广袤良田,其时北方农耕技术早已传入江南,三吴已经天下谷仓,以健康为中心的的丹阳、南兖州、南徐州地区呈现一片丰茂景象。
  安见尘与张紫瑶纵马徐行,看见道路左首立着一个高大的牌坊,上面写有两个大字:“柳庄”。牌坊下是一条宽阔的路口,从路口望进去,有一个大集正在开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张紫瑶回头看着安见尘,说道:“已到午时,饿了吧,我们进去看看吃点东西。”
  安见尘见张紫瑶满面尘土,点头说道:“好,我也跑饿了。”张紫瑶张嘴一笑,露出牙齿,被满脸尘土衬得洁白如玉。
  二人纵马下道,进入柳庄。
  走近才发现这集市之大,道路两侧摆了近百个小摊子,长约数丈之远,赶集之人怕有千人之众。
  二人下马步行,见所卖之物十分丰富,有谷物、豆类、胡麻等吃食,还有铁器、陶瓷、丝布、衣服等手工制品。张紫瑶十分开心,左看右看,买了个陶瓷坠子,是一个笑弥勒,上面穿了红线绳,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香囊,与笑弥勒绑在一起,递给安见尘,笑嘻嘻说道:“少主人,送给你,这个香囊是我自己做的,还有这个弥勒佛,笑嘻嘻的,能让你开心一点。”
  安见尘接过来,挂在自己的腰间,见笑弥勒悬在香囊之上,甚是滑稽,嘴角有了笑意。
  张紫瑶见他有了笑意,高兴的挽住他的胳膊,抿着嘴角歪头凝视着他,一副小女孩撒娇的样子。安见尘见她眼睛漆黑锃亮,闪着迷人的光蕴,瞬间忘却了烦恼,仇恨也暂时被这喜悦冲散。他此刻看张紫瑶凝视着自己,突然间患得患失起来,竟没有足够的勇气直视,他避开这炙热的眼神,胳膊却又勾起,怕张紫瑶拿回手臂。张紫瑶顺势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少年如泥塑般定住,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两边无聊的仰头翻蹄,集上行人指指点点,侧身而过。
  安见尘见周围人群慢慢围上,既尴尬又骄傲,胳膊向前一带,向前走去,只觉浑身轻飘飘,像是踩在云朵之中。
  安见尘青春懵懂,他不知道也不懂得,从昨至今,不到一天时间,他已经彻底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女孩。
  两人找了一个吃饭的小摊子坐下,小摊子有十几个座位,已经坐满,店主临时给他们加了两个凳子。
  有几人像是附近自耕农民,正在咒骂朝廷捐税。
  只听一人满口脏话,说道:“这一年他奶奶的算是白干了,这才四月我他娘的就开始愁年底怎么过了。”
  另一人接口道:“胡老四,你别骂娘,你比我强多了,你家五口人户调一匹布,一斤棉,我家两口人也是一匹布,一斤棉。”
  那胡老四道:“王大脑袋,你他娘的就和你那个痩婆娘能吃多少,你那个婆娘被你日的皮包骨头一样。我们家三个大小子,吃起饭来像他奶奶三个饿死鬼,吃得我毛都光了。”众人听他说的粗俗不堪,哄堂大笑。
  张紫瑶脸色微红,问安在尘:“少主人,什么是户调啊。”
  安见尘轻声回道:“户调就是按户口收税,前朝是按人头收税,我朝是按户收税。”
  那位王大脑袋也不生气,笑呵呵回道:“你们吃的多,打的粮食也多啊。”
  胡老四继续说道:“王大脑袋,我看你就是把脑袋日坏了,打得多也架不住吃的多。去年年景好,能剩下十石嚼谷,他奶奶田租就要两石,还要用两石去换绢布、换棉花缴纳那鸟户调,拿粮食免徭役又要一石。”
  旁边有人插话道:“那你最多剩下三石,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毛病,没事还想喝两口。”
  胡老四骂道:“我日他奶奶,一年累个半死,再不让我喝两口,我不如找个歪脖树挂上。我就算不喝,你以为能剩下么,我们全家连他娘的饭都吃不饱。我跟你们说,我现在就想直接来柳家当佃农。人家不用交田租,什么他娘的户调,杂税都没有,年底收成对半分,起码吃的饱。”
  一人大声附和:“胡老四,你要是去柳家,我也跟你一起,真是受够啦,凭什么朝廷就是收我们的户调,这户口要他又有什么鸟用。”
  胡老四说道:“我听说这柳庄光佃农就三千多人,加上部曲、奴隶,有五千多人,好家伙的自己家里办大集。”
  邻桌一位拿着烟袋的老者咳嗽两声,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三年前来到柳庄的,这一年年下来,是比自己干要轻省,剩的能多一些。但是你们要想清楚,来大户当佃农,你就不是朝廷户口了,你得编入柳家的户口,你是不纳税了,但是你有个大小冤情,衙门也不会管你,就全是这柳老爷说的算了,你碰到个好的还行,碰上个恶的,死你都找不到坑埋你...”
  王大脑袋打断他:“我说,周老头,你是不是说你那小女儿三莲啊,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你们可不是佃农,你们是卖身为奴,要不是柳家那侄少爷看上三莲,你们全家都得黥面,你还能在这喝老酒呢。”
  那老者苦笑两声,不再言语。
  安见尘见张紫瑶眼眶湿红,关切问道:“紫瑶,你怎么了?”
  张紫瑶垂下头摇了两下,说道:“没有啊,我没怎么。”
  那王大脑袋突然向安见尘和张紫瑶说道:“我说,这两位,看你们面皮白净,小心被那侄少爷看见,不管男女,把你们俩一勺烩了。”
  旁边一众人听懂他话中隐晦之意,哈哈大笑。
  胡老四说道:“我操你奶奶,王大脑袋,你那脑袋是不是让尿憋大的。”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胡老四,你他娘又在这胡喷什么,饭都吃不饱,还有劲说话。”只见摊子外不知何时并排站了三个人,一身黑衣,均腰悬长刀,话是右首瘦高男子所说。
  胡老四吓得激灵一下站起身来,颤声说道:“部曲老爷,我我...没有,就是随便说说笑话。”
  那高瘦男子轻蔑的哼了一声,对着张紫瑶走过来,伸手就去拉她的胳膊,说道:“这小娘...”话音未落,张紫瑶从包裹里抽出短刀,一刀就将高瘦男子的两根手指斩断。
  这抽刀、斩指一气呵成,快如闪电。安见尘吓了一跳,看得目瞪口呆。
  那高瘦男子杀猪一般嚎叫起来,左边那黑衣男子咬牙切齿,抽出长刀,想上前又有些害怕,眼珠子转来转去。
  胡老四一众吃客见张紫瑶竟敢刀砍柳庄的卫队,吓得站起身后退,盘子碗掉了一地。
  张紫瑶一改温柔调皮的样子,面似寒冰,手持短刀站在桌前,刀尖鲜血断续滴下。
  只有站在中间的黑衣男子一脸毫不在呼的模样,这男子与右边男子齐高但要壮硕很多,一双细眼快要夹成一条缝,满脸胡须,阔鼻薄嘴,看起来既凶恶又威猛。只见他满面不屑地问道:“你们俩哪里来的,敢在这撒野。”
  安见尘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是去海陵郡投亲。”他没想到张紫瑶如此刚烈,说动手就动手,毫不顾忌后果。为今之计只有看对方如何心意,着意斡旋。
  那男子冷笑道:“投亲?你们现在哪也投不了了,敢在柳庄伤人,下辈子再去投亲吧。”他用手一指安见尘,说道:“你,先跟我做部曲吧。”又一指张紫瑶,说道:“你,就做少爷的奴妓吧。”
  张紫瑶揉身疾冲,举刀向那男子劈落。那男子待刀劈到头顶,身子一侧,右手快如闪电地将张紫瑶左边袖子一把抓落。张紫瑶一条雪白臂膀登时裸在外面,惊的大声尖叫。
  安见尘血往上涌,飞身抢上,左边黑衣男子挥刀拦住,安见尘左脚尖踢他手腕,身子向前悬起,反身右腿正踹中他的胸口,那男子向后摔倒。安见尘从小习武,所学甚杂,这套腿功名叫“悬腿”,是他小时候跟随一位武师所学,那位武师来自南部边塞武平郡,使起这套腿功脚不沾地,犹如悬在空中,双腿从四面八方踢出,让人防不胜防。
  中间那男子似乎见过这功夫,“咦”了一声,向安见尘勾勾手,示意他上来。安见尘双腿连踢,虽不像悬在空中,也有些陀螺旋转的架势,中间那那男子似乎想看看他所学深浅,也不出手,只是右手连摆,挡住他双腿近身。安见尘见对方直似儿戏,出腿登时软了,那男子冷哼一声,一掌劈住他后颈,安见尘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安见尘看见张紫瑶被撕去上衣,浑身赤裸被抓到一人面前,那人身在火光之前,黑乎乎看不清楚,可那人却一步步向他走来,慢慢的,一张笑脸逐渐清晰,竟然是宜王刘义蒙,刘义蒙俯下身笑盈盈的问他:“安见尘?安见尘?你以为见到尘就行了么?尘土之下是什么?啊?哈哈哈...尘下就是地狱...”
  安见尘又惊又怒,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木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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