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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马恭人见冒辟疆的情绪平复下来了,就和冒起宗说:“老爷,我们在表弟家一住就是半年多,现在,如皋那边也安定下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冒起宗说:“是啊,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处,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够麻烦人家的了,待我去和表弟告别,顺便感谢一下。”
第二天早上,董小宛做好饭后,就来叫冒辟疆起床:“夫君,起来吃饭吧,一家人今天要起程回家,早点吃完好赶路。”
可是,冒辟疆却丝毫没有反应。
董小宛觉得奇怪,就过去掀他被子。可是,手一触到冒辟疆的脸,她就一下子惊住了,她发现冒辟疆的额头好烫。
董小宛当时就被吓着了,大声说:“夫君,你怎么啦,是不是病啦?”
可是冒辟疆一动不动,只是嗓子眼里“咕噜”一声。
董小宛赶忙去喊马恭人和苏元芳。马恭人过来看了看,知道儿子病得不轻,就让冒起宗出去请郎中。冒起宗说:“我不熟悉情况呀,再说,我没剃头,不敢出去呢。”
马恭人就让表弟周海林去请郎中。周海林不敢怠慢,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很快,周海林就把村里的坐堂郎中请来了。
谁知道,这个坐堂郎中是个半瓶醋,治个头疼脑热的还凑合,遇到疑难杂症就麻爪。他见冒辟疆昏迷不醒,又摸了下脉,觉得脉相混乱,微弱乏力,料想不是什么好兆头,怕招惹麻烦,就说:“你们另请高明吧,在下才疏学浅,无能为力了。”
说完,就急慌慌地往外走。
周海林把他送出屋外,问:“大夫,我外甥怎么样?”
医生悄声说:“准备后事吧。”
周海林听了,当时就害怕了,呜呜哭了起来。
马恭人说:“他大舅,你哭什么?”
周海林说:“大夫说,大外甥不行了,让准备后事呢,呜呜……”
冒起宗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就说:“庸医害死人,我们去城里的大药房吧,城里的大夫,终归要比乡下庸医强。”
“哎,我这就去城里。”周海林应了一声,就进城里请大夫去了。
马恭人指挥董小宛,弄一条毛巾,用冷水浸过了,敷在冒辟疆的头上。过一会,毛巾热了,再用冷水浸泡,反复进行物理降温。这一招十分管用,几个时辰过后,冒辟疆就不那么烧了,出气也均匀了许多。
这时,郎中也到了。
郎中给冒辟疆认真把了脉,又仔细地看了舌苔、眼睑,然后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的疑惑也逐渐减去,变得平静而祥和了。
“我开几付汤药,看看见不见效,再说。”
马恭人道:“大夫,我儿子得的什么病?”
“寒热病,对,就是寒热病。你儿子身体本来就虚弱了些,再加上劳累,惊吓,潮凉,暴饮暴食,这些原因综合到一起,就发病了。”
“没事吧大夫?”
“这种病可大可小,遇上我了当然没事,如果遇上二杆子大夫,没事也有事了。”
“谢谢大夫。”
抓回汤药,按照医嘱,熬好后服了。也不知是见效了还是怎么了,当天夜里,冒辟疆突然说:“我要如厕。”说着就要起来,可是衣服还没穿好,就听“噗”地一声,一泡稀屎就窜了出来。董小宛忙用旧布揩了,问还去不去了。冒辟疆说:“不去了。”
董小宛舀来一盆清水,把旧布洗干净了,刚挂在晾衣绳上,就听冒辟疆喊道:“又来了。”
董小宛扶冒辟疆去厕所,可是蹲了半晌毫无响应。冒辟疆说:“刚才反应那么强烈,出来就没有了,怪事。”
董小宛说:“泻痢都是这样的,里急后重,这不奇怪。”
董小宛掺扶冒辟疆回屋,可是刚上床,冒辟疆就喊了一声:“不好。”想再往屋外跑,哪还来处及,早就“噗”地一声,窜出来了。
董小宛用旧布给丈夫收拾了,瞅着冒辟疆沉沉入睡了。
董小宛却不敢睡,不知冒辟疆啥时起来如厕。为防不测,董小宛拿一块干净的旧布,铺在冒辟疆的身下。
这一晚,冒辟疆昏昏沉沉中,拉了十多次。到了后来,便出来的污物几乎就是水了。但冒辟疆还是不停地嚷着要如厕。而且,寒热病也时时发作,一会冷得浑身发抖,一会热得通身冒汗。到了第二天,就把这个大帅哥折磨得形销骨立,骨瘦如柴了。
第二天,董小宛也明显瘦了一圈,脸颊凹下去了,脸色又灰又暗,精神也萎靡了许多。
苏元芳说:“妹妹,今晚我照顾相公吧。”
小宛说:“姐姐还有三个孩子照顾,夫君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你也不是铁打的身板,怎么扛得住呢。”
“姐姐还要照顾公婆,你也不轻松呢。”
白天还好,马恭人、苏元芳都能帮上一把。到了晚上,这一切就只靠董小宛一个人了。为了及时掌握冒辟疆的动静,小宛把一张破草席铺在丈夫床榻边作为自己的卧床,只要丈夫一有响动,马上起身察看。恶寒发作时,她把冒辟疆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体的热量去捂热丈夫冷得发抖的身子;发热烦躁时,就为他用温水擦澡,实行物理降温;腹痛就为他轻揉按摩,下痢就为他解带端盆,从没有厌倦的神色。
整整两个月,六十多个日日夜夜的精心照料,冒辟疆的身体才逐渐康复,慢慢好了起来。
冒辟疆的病好了,董小宛的身体却垮下来了。
董小宛躺在床上,昏天黑地睡了三天,第四天醒来,还是迷迷糊糊的。
见冒辟疆正伏在桌前写字,小宛问:“夫君,你在写什么?”
“写了一首诗。”
“是吗,写的什么?”
“你看看吧。”
董小宛走了过去,见桌上的宣纸上,是一首标题为《思乡》的绝句。
追呼人耐千金赋,
辗转心怀二祖坟。
此外更无堪系念,
英山朴树古巢云。
董小宛吟了一遍,说:“夫君,你想家了。”
“是啊,这一出来,就是八个多月,确实思念家乡了。”
“我们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