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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楼船夜宿黑石渡,月黑风高杀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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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石渡,运河边的一座小镇,因渡口有一巨大黑石而得名,小镇不大,却很繁华。渡口河面宽阔,水流平缓,南北客商多在此留宿歇脚,倒也催生了小镇畸形的繁荣。镇上酒肆林立,茶楼满座,青楼楚馆,丝竹悦耳,迎来送往,宾客不断,偶尔还能传来一两声青楼里姑娘们的调笑声,把这夏夜的小镇突显得更加奢糜。
  朱毅三人摇桨急追,舟轻船快,日暮时分就赶到了黑石渡,那艘楼船便泊在了黑石渡口。楼船高大,雕梁画栋,豪奢气派。船上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不断有人来回巡视。
  “他娘的,这伙山匪真是邪门,抢了女人不送回山寨,却上了这艘破船上,难不成还想学隋炀帝下江南不成。”二狗望着河心的楼船忍不住叨唠。
  当时情况紧急,朱毅也没有多想,这时二狗提起,朱毅也觉得这伙山匪不同寻常,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这船不是山匪的。”朱毅望着河中楼船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不是山匪的,我们可是看着山匪把人送上船的。”张猪皮闷了半天忍不住抢先问道。
  “这艘楼船豪华气派,不是豪门显宦是不可能拥有的,再说即使是山匪的哨船,这么大一艘华而不实的楼船,在这运河上不是找死吗,你当运河总督和这渡口巡检司都是吃干饭的,他们靠着这条河生活,两只眼睛贼精着呢。”
  “这不是山匪的船,也和山匪有勾结。可是他们要把人运到哪去呢?”张猪皮听了朱毅的话后小声地说道。
  “他们真的下江南?…….哪可是烟花脂粉之地呀!”二狗慢腾腾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二狗话里的意思,其实朱毅以经猜到了,这楼船运着三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卖给江宁等地的各大青楼牟取暴利,一但让这艘船到了江南,程瑛等人的命运可想而知。山匪抓人,然后把这些女子卖给楼船的主人,再由楼船的主人把这些女子运往江南,卖给各个青楼楚馆,或者这楼船主人本身就经营有青楼,这真是赤裸裸的人类交易。敢明目张胆的和山匪们做生意,又能够通畅地把这些女子运走,这需要何等的势力,这楼船的主人身份一定非同小可。想到这里,朱毅坐不住了,今晚一定要把表姐救出来,越是拖延,营救的难度就会增大,如果让这艘船到了江南,营救的希望将更加渺茫。
  楼船上的人很谨慎,泊船后只有一青衣小厮下船,从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叫了一桌酒菜上船,就再也没有人下过船。
  正是月初,新月如眉,星斗沉沉。朱毅三人趴在岸边对望楼船,皆愁眉不展,苦思许久却无良策。
  “待会儿我从水中游过去,先到楼船下探探情况,这么光在岸上干瞪眼不是办法,你们在岸边望风,注意别暴露了。”朱毅沉声对猪皮与二狗说道。
  张猪皮要去,却被朱毅拦住,口中衔着根芦管,便潜到了河里。楼船离岸边有一百五十余步,朱毅从小在河边张大,水性倒也不错,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朱毅就悄无生息地游到了楼船的尾部,身子贴在船帮上,船上人的说话声清晰可辨。
  楼船船尾,三四盏绢灯,一两名侍女,一桌八珍,一壶新酒,桌前坐着两人。
  “大管事,操碌一天小人我敬你一杯,这酒乃黑石渡特酿,胜在口味独特,细细品尝,别有一番风味。”说话这人身着青衣,满脸谄媚,年龄三十上下。
  对面一人正经而坐,身着锦袍,戴着一幅青铜面具,在如许的夜色中,说不出的诡异。他也不言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青衣人欠身将其满上,“今天这事顺利,姑娘们都很不错,到了江宁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王爷一高兴,就有赏赐下来,小人跟着大管事也能沾光。”青衣人语态谦恭,极尽讨好。
  “此事有伤天和,不是在草原上伤了脸面,也不会被派来干此等营生。”铜面人语态萧索,一幅抑郁不得志之失落。
  “大管事千万别这么想,您这是在帮她们。你老想呀,她们落在山匪手中还能有什么好,但您把她们带到了江宁那繁华之地就不同了,她要是舍下身来好好干几年,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再找个好人家,小日子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如果机遇好的,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中,那可就一步登天了。您老这是在积德,是行善。别看她们现在哭哭啼啼,要是明白了这个理儿,可是要感谢你呢。”青衣人口舌便利,本来伤天害理的事,到了他口中倒成了无尚功德,积德行善了。
  “你这张嘴贯会颠倒黑白,王爷与我有大恩,今生也只有这条烂命能报答了,死后入不入地狱也无睱去管他了。你吩咐下去,叫小子们晚上机灵点,才出陈县不能放松。”
  “大管事您放心,待会儿我亲自安排。”
  朱毅在船下听到两人谈话,心中惊骇,先前他猜测这条船的主人身份肯定不低,没想到还牵扯到一位王爷。这是哪位王爷呢,这大齐朝立国一百多年王爷多了去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远的不说,近的就有鲁王、宁王、楚王、陈留王、洛阳王,尤其是鲁王,那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身份显赫无比。这王府和山匪勾结,干的还是贩卖人口的买卖,朱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但这不是天方夜谈,朱毅也无从猜测到底是哪位王爷,这艘楼船有着太多神秘,他决定悄悄潜了回去,找猪皮与二狗好好合计合计,商量出一条可行的救人之策。
  “他奶奶的,王爷和山匪勾结,这不是官匪一家吗?这还是大齐朝的天下吗?”二狗听朱毅一说,愤愤骂道。
  “这大齐朝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稀奇,乱世的王朝命如草,要不是官府相逼,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这李老末、高天虎、魏和尚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起来造反。咱不管他什么王爷猴爷,现在关键是要想个主意把人给救出来。”张猪皮出声说道。
  其实朱毅一直都在思考怎样才能安全地把程瑛等人救出来,船上戒备森严,贸然上船搞不好人救不出来,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刚才朱毅已把船上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楼船共有三层,船头和船尾正常各二人把守,第三层有六人,其中护卫大约四人,仓中朱毅估计有两名护卫,再加上水手和仆役全船大约有二十人左右。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好在敌明我暗,三人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嘀咕商议了半天,三人决定上半夜不慌动手,等下半夜船上的人松懈下来了,三人再伺机溜上船救人。
  更深露重,月隐云涌,黑石渡如同一头噬人的怪兽,潜伏在岸边。天上的云越聚越多,一团挨着一团,堆积到最后,把整个天空都遮蔽,本来昏暗的夜色,更加得晦暗,夜风顺河而下,搅动起水波,扑到岸边哗哗作响。
  楼船随着水波上下起伏,灯火明灭,隐隐绰绰。
  “老五,你听船尾是不是有声响。”楼船船首上的护卫问靠在船帮上打瞌睡的同伴。
  被唤作老五的同伴,半眯着惺忪的睡眼不满地说道:“你小子就会疑神疑鬼,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响声,这不是起风了,除了浪声还有什么声音,你也不是头回出门了,一惊一乍地,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真地听到了响声,不是浪声……..”这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船弦边一团黑影如猿猴般蹿出,没等他反映过来,忽觉胸口一滞,一句话也喊不出来,一柄渔叉从后背直没而出。那打瞌睡的护卫这时也反映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提起手边刀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抡刀砍向二狗。二狗第一次杀人,心里紧张一时忘了拔出渔叉,见刀向自己砍来,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二狗感觉死神正向自己招手,忽见哪护卫一个趔趄,身子被拖倒在地。二狗见机拔出渔叉,上前一步结果了他的性命。原来朱毅三人在下半夜摸上了楼船,先结果了船尾的两名护卫。由于张猪皮不小心弄出了声响,惊动了船首上的护卫,二狗在船首望风,见机果断行动,结果了其中一人的性命,没想到那看起来正在打瞌睡的护卫反映却很快,也是二狗第一次杀人没有经验,如不是朱毅从船尾及时赶来,用绳索套住其脖子,就要命丧刀下了。二狗想来还有些后怕,双手忍不住地还在颤抖着。
  张猪皮结了船尾的两人,又偷偷摸到了楼船上层,趁其不备手刃了一名护卫,也惊动了旁边一人,那人提刀急挡,口中惊呼,“杀人了…….有人劫船啦!快来人,有人劫船了!”船上的人立刻乱了起来。
  “二狗你到仓中救人,我帮猪皮挡住船上面的人。”朱毅见已方三人已暴露,当机立断命令道。
  朱毅赶到上层见张猪皮被两人夹在当中,险象环生,正在勉力支撑,肩部中了一刀,虽入肉不深,但也伤得不轻,朱毅如再晚来一会儿,张猪皮恐怕就要命丧刀下了。
  朱毅上来也不作声,挺刀直击,攻向张猪皮左边的护卫,那人猝不及防,背部中刀,惨叫倒地。旁边一人大骇,刀法错乱,在张猪皮与朱毅夹攻下,不到两个回合便被砍倒在地。
  张猪皮踢了一脚倒在旁边的尸身,喝骂道:“他奶奶的,反映倒不慢,老子差点就着了他的道。”这一脚牵动了伤口,痛得张猪皮直咧嘴,但口中还一幅不服气的样气。
  朱毅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凛冽的杀气直逼过来,他身子急转撞向张猪皮,也险到极至地避过了直刺过来的一剑。自从重生后朱毅发觉每次遇到危险时自己都有这种感觉,上次在小巷中也是这种直觉救了朱毅一命。
  朱毅堪堪避过这一剑,侧转过身看到一位戴着青铜面具的人陡然出现在面前。狰狞的面具,看不清表情,摇曳的灯光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散发出冷冷的光,黝黑的长剑泛着幽幽的光芒,在这溶溶的夜色中如同地狱中突然闯出的勾魂使者,让人不寒而栗。
  冷,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压迫着朱毅几乎透不出气来。
  张猪皮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缩到了朱毅的身后。
  面对这人,朱毅突然想到了前天在小巷子中碰到的山匪首领,尤其是他们的一双眼睛是那么地相似,冷峻中透着威压,还有那么几分不甘。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朱毅已无心去想,面对再次刺来的凌厉的一剑,朱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叮叮铛铛”碰击声中,朱毅手忙脚乱地挡住了青铜面具人快若风雷的连环三剑。朱毅知道用剑的人少,用剑的高手更是少,而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很幸运地碰上了。
  青铜面具人的剑越来越快,而朱毅的刀却越来越慢。片刻功夫,朱毅手臂、肩膀、腹部和腿部分别中剑,虽然在危急时朱毅凭迅捷的身法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身体被多处刺伤,血流不止,不一会便成了血人。这人的武功比朱毅想象的要高得多,长这么大碰到的人当以此人最为厉害。
  张猪皮挺刀攻了几次,但每次不到一个回合就受伤败了下来。到最后只剩下朱毅一人在苦苦支撑。
  朱毅感觉自己的左肩火辣辣地,刚才中了一剑受伤不轻,刀法也渐渐散乱起来,要不了几个回合,自己可能就要交待这里了。手里的刀渐渐沉重,吃力地格开了刺向颈部的一剑,手里的刀还没来不及收回,可那泛着死亡气息的剑芒又一次攻了过来,朱毅闭上了双眼,无力、绝望中仿佛看到了死神的招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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