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蛰鹿 / 第一章 城破岂能身以免 危城烽火一少

第一章 城破岂能身以免 危城烽火一少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陈县北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山呼般的啸声。“城破了!城破了!山匪入城了!”杂乱的叫嚷声如海潮般从北城门处蔓延开来,由远及近,由嘈杂变得清晰真切,其中还夹杂着破门声、叫骂声、哀求声、惨叫声、女子哭喊声……
  朱毅从学堂匆匆往西门赶,沿途所见多是慌乱无措的民众,靠近北门的街道有多处起火,冒起了滚滚浓烟,不时地传来阵阵呼救声与惨叫声。朱毅见此不由地加快脚步,向西面仙人胡同走去。刚到巷中,只见三名衣衫褴褛却显得凶悍彪壮的山匪,正拖着一名女子从一扇门里往外走。那女子身材娇小,满脸惊惧,口中不停呼救,身后一名老妇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那被山匪掳掠的女子,不是朱毅的表姐程瑛还有谁?朱毅大吃一惊,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朱毅的到来引起了山匪的注意,其中一人擎着刀,满脸狞笑向朱毅逼来。
  朱毅暗扣匕首,不退反进,一猱身已蹿至那山匪面前。朱毅的举动虽然有些出乎山匪的预料,但既然有人想送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用刀子招呼就是了,那山匪抡起手中刀就向朱毅正面砍来。朱毅左手斜托山匪右臂,向外一引便卸去力道,闪身避过刀锋,同时右手轻划,转眼间已蹿至了山匪的身后。那山匪显然没有想到朱毅动作会如此灵动快捷,想转身再次出刀,却发现眼前一片红晕,从颈中喷出一片血雾,刀“哐铛”一声掉在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声音格外清脆。那山匪双手捂在颈上,不可思意地斜望了朱毅一眼,软倒在地。朱毅前世没有杀过人,来到这个世界后更是没有杀过人,虽然前世的时候是个武术迷,功夫也不错,但是杀人还是第一次。刚才看到山匪要侮辱程瑛,朱毅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就冲了上去,看见倒在地上的山匪,殷红的血迹刺得朱毅目眩神迷,心中一阵慌乱。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他们是万恶的山匪,他们要侮辱表姐,他们该死……”朱毅在心里给自己杀人找着理由。
  山匪并不乐意让朱毅去慢慢反思到底该不该杀人,另外两名山匪见同伴倒下放下了程瑛,擎着刀从左右两边逼了过来。这两名山匪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对比鲜明,现代人看了肯定会觉得他们不去讲相声实在是可惜了。但朱毅一看就知道这两名山匪不好对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能果断放下程瑛,互相掩映,隐隐把朱毅夹在中间,不是经过无数次血战的老贼,是无法这么从容而又有章法的。
  朱毅顿时感到了压力,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无论自己先攻向谁,必将同时承受左右两边的同时进攻。何况自己手中拿的不过是尺寸长的匕首,和山匪手中的环首刀比起来差距还是不小的。俗说“一寸长一分强,一寸短一分险”,虽然山匪手中的拿的不是军中的制式兵器,不过是劣质的刀片子,但对朱毅来说威胁还是挺大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用在这里好像也不合适,朱毅在快速地思索着对策。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对峙的时间很短,朱毅决定先动手为强,右手虚晃一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引开敌人的注意,身子左闪,右手中的匕首忽然掷向胖山匪,同时矮身撞入瘦高个怀中,堪堪避过高个山匪的迅捷一击。朱毅也无睱顾虑匕首是否射中那胖山匪,发力一记肘捶重重击在瘦高个的腰眼上。那瘦高个山匪吃痛,兵器拿捏不住,朱毅趁机抢入手中,调转刀柄,不算锋利的刀锋还是轻轻松松地划断了高个山匪的喉管,无情地夺去他的生命。
  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朱毅如同鬼魅般连杀两人,胖山匪完全被惊住了,但他很快便反映过来。刚才朱毅用匕首掷他,被他用刀磕飞,但也失去了杀死朱毅的最好时机,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单薄的少年,杀人时的手法如此老道,眨眼间自己的两个同伴便命丧在他的刀下,这让他感到了恐惧。他也是个老贼,手中的刀夺去的生命不知凡几,自己也曾多次面对险境,但没有一次有这少年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让他觉得恐惧。但他没有丧失理智,必竟他多次历经生死,双手紧握刀柄,他知道这时候没有什么能比手中的刀更令人信赖的了。
  “娘!娘!你怎么了?小毅,快来救救娘…..”程瑛的喊声,划破短暂的平静,那胖山匪趁朱毅把视线转到程瑛身上时,手中刀以快的不可思议的速度,无声地劈向了朱毅。
  “铛”地一声,猛烈的碰击过后,山匪不可思议地看到手中的刀断为两截。这种结果不是说朱毅手中的刀有多好,而是在刚才的交手中朱毅投机取巧了。朱毅虽然后发却先至,看是格档却是以点击面,以山匪手中刀的质量而言,自然是一断两截。那胖山匪显然没有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一愣神的功夫,被朱毅趁势反击,伤了腹部,肚子被划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冒。有此良机朱毅当然不会心慈手软,挺刀直击,攻向山匪。正当此时,胖山匪眼看就要命丧刀下,却听弦响,一支利矢带着破空声向朱毅激射过来。朱毅大惊,急退,转刀,格档,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怎奈手中刀的质量太差,射来的箭矢挡开了,从山匪手中抢来的刀也断为两截。朱毅暗道这抱应来的也太快了。再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巷子口一名山匪,身形壮悍,身着一幅黑色盔甲,骑在一匹黑马上,手中握着弓,刚才那强劲的一箭就是从他手中射出来的。这名山匪通身漆黑,盔甲乌亮,在身无片甲的山匪中显得格外诡异,就像从地狱中忽然钻出的勾魂使者,让人望而生畏,尤其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亮的掺人,仿佛黑夜中觅食的独狼,放着森森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
  “好小子,有点意思。”
  “九爷!救我!”胖山匪强忍着痛,叫喊呼救。
  “他娘的,你小子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迟早要死在娘们的肚皮上。”被称作九爷的山匪首领,对善自行动的几人显然有些不满。
  “门子、柱子赔那小子玩玩,别把他弄死了,抓活的爷我要用他的心肝下酒。”有两名山匪应了一声,提着刀斧向朱毅逼了过来。刚才凭着一股血勇,手刃了两名山匪,可是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朱毅拿着半截断刀,面对着群贼不由得胆寒起来。尤其是那位周身漆黑的山匪首领,所散发出来的森冷气息,让朱毅如芒在背,那恶狼般的冷目,令朱毅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但他此时已没有退路,妗子和表妹程瑛就在身后,不说自己是否能够逃得出去,就算逃出去了,这辈子自己的良心就能安吗?想到此处镇定下来,心中反而平添了一股勇气,握紧了手中的断刀,站在巷子中直面逼过来的山匪,很是有那么几分英雄气概。
  这时节正是盛夏,朱毅的后背凉叟叟地,冷汗直流。巷子中的空气也变得冷起来,不身处其中是不会感受到的。
  静,静极了。朱毅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面对逼过来的山匪,手心里全都是汗。
  朱毅凭着半截断刀,在狭窄的小巷中腾挪躲闪,幸好他武功基础不错,不然早已命丧刀下。
  “小毅救我!”
  表姐程瑛的呼救声在朱毅背后响起,他堪堪避过山匪砍来的迅猛一斧。此时他自身难保,更不用奢望去救表姐程瑛了。这两名山匪无论经验和武技,都较先前三人高得多,朱毅应付得很吃力。表姐的呼救声清晰地传入朱毅耳中,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胖山匪挟持了表姐程瑛,但此时他却无能为力,心中不由地慌乱起来。形势变得更险恶了,朱毅躲闪动作稍慢,左臂被刀锋扫了一下,鲜血顺着袖管滴了下来,在两名山匪的轮番攻击下,朱毅眼看就要命丧于此。
  这时陡变突生,一大片烟尘在巷子上空弥漫开来。
  突然的变故使两名山匪们大吃一惊,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朱毅趁机摆脱了纠缠,脱身开来。紧跟着两团烟雾像长了眼睛似的向两名山匪飞去,两人猝不及防,双眼被眯,乱了起来。这时巷子中传来一阵阵破口大骂声,杂乱中传来几声清晰的惨叫,听来让人觉得格外的诡异。
  “都他娘别乱动,背靠墙壁,护好自己,谁动老子射死他。”被称做九爷的贼首很快从慌乱中反映过来,大声地威胁着手下喽啰们。
  朱毅也被这突发变故惊呆了,本以为今天凶多吉少了,却不知是谁洒了一大包香灰救了自己的危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朱毅转身奔向程瑛,胖山匪紧张起来,把刀架在程瑛脖子上,“你在过来我就杀了她。”说着刀子一用劲,刀锋割破了程瑛的颈部,刺眼的猩红令朱毅停下了脚步。
  “大郎,跟我来。”从身后的院墙上突然跳下一人,对朱毅喊道。
  朱毅定眼一看,原来是隔壁张屠户家的老三,张猪皮。
  “瑛姐还在他们手上。”
  “回头再想办法,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张猪皮声音急促,催促朱毅快走。
  朱毅见急切间也救不回表姐,真要逼急了,说不定胖山匪真的一刀把表姐给杀了,舅母还不得哭死过去。再说山匪们只是一时被香灰所迷,等反映过来,到时想走恐怕也走不掉了。顾不得迟疑,朱毅抱起地上昏迷的舅母,跟着张猪皮从一扇开着的侧门钻了进去。三人穿过几进院子又从墙跟的一道小门钻出,来到一道更窄的小胡同,顺着小胡同直走,出了胡同又捌了几道弯,就看见一座土地庙。这座土地庙朱毅也熟悉,靠近西城墙平时很僻静,半个月前还陪程瑛来这里还过愿。
  庙虽然不大,但却很整洁。朱毅把舅母放在草垫上,检查一遍见没有外伤,知道没有事只是受了惊吓晕厥过去,心中放下不少。
  朱毅转身从庙门边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喷在了舅母的脸上,受到凉水刺激,程王氏悠悠地转醒。
  “这是哪呀?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了。”老太太才醒过来,显然还有些迷糊。
  “妗子,这里是土地庙,山匪们都走了。”朱毅违心地安慰着舅母。
  “噢,山匪走了,瑛娘没事吧?”老太太听到山匪走了,立马来了精神,忙问程瑛的下落。
  朱毅扶住舅母,报歉地说道:“妗子,都怪我来迟了一步,只救出了您,表姐暂时还在山匪手中。”
  老太太听朱毅如此一说,立马愣住了。
  “瑛娘还在山匪手中,这可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小毅,我就这么一个儿呀……你……你可要把你表姐给救出来呀!”老太太心中一急,一口痰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朱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在张猪皮的帮助下,忙了半天才把舅母的一口气给顺了过来。又过了好半天,老太太才悠悠转醒。老太太连受刺激,身体看起来很虚弱,望向朱毅的目光满是肯求。朱毅低着头,不敢直视舅母,愧疚地说道:“妗子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表姐的。”
  程王氏慈祥地看着朱毅说道:“难为你这孩子了,你表姐落在山匪手中,岂是好救的,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和山匪硬拼,实在救不出来,那是她的命,妗子不怪你。”
  朱毅此时不知说什么安慰舅母好,口中答应一定救出表姐,心中却一个办法也想不出。
  “婶子也不必过焦心,一会儿我和大郎溜出去看,定把瑛娘给救出来。再说您老平日里积德行善,菩萨一定会保佑瑛娘无事的。”张猪皮看气氛有些沉闷,也出声安慰着老太太。
  程王氏刚才只顾着追问朱毅有关程瑛的情况,倒把张猪皮晾在了一边。这时见张猪皮说话,忙道:“张家三郎也在?”
  朱毅扶着舅母说道:“今日能脱险还真要谢谢猪皮兄弟,说起来他才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朱毅说完,起身向张猪皮深深揖了一礼。
  朱毅如此张猪皮倒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着说道:“我哪都是不入流的手段,大郎手刃山匪如杀猪屠狗,那才叫真本事,我张猪皮从小到大最是佩服像大郎这样有真本事的人,改天你可得教我几招。”
  要说张猪皮,打从记事起就在陈县厮混,在陈县的大小泼皮混混中也是小有名气,为人意气,好勇斗狠,最好侠义,平日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你要以为张猪皮就是一有勇力而无脑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你想从小就在陈县厮混,打的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次次都蛮干,你再厉害也招不住人多,早把你给揍趴下了。张猪皮平日里奉行的可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能群殴绝不独斗,能用棍子绝不空手的策略。虽然打的架不少,但真吃亏的时候却不多,像打闷棍,洒香灰那可是他的拿手绝技。当然一味的耍滑也是不行,该拼命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奋不顾身谈不上,大战三百回合的勇气还是有的,这人还有一样好,轻财货,重义气,这也是陈县的一些无赖泼皮愿意跟在他后面的原因,必竟这年月谁都不是傻,跟在一个大方而又聪明的人身后,总是会少吃些亏。
  山匪刚进城时,张猪皮偷偷爬上屋顶探查情况,朱毅勇救表姐手刃山匪的经过他都亲眼目睹,对朱毅的功夫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要他自己下去和山匪抡刀子搏命,胆气还是少了那么几分。但他也不是坐看别人死活不管,这不正在危急时他几包“迷魂散”洒下去,山匪们可都着了他的道。紧接着他又往山匪中扔了几片屋瓦,山匪们双眼陡然不能视物,慌乱中被屋瓦击中,以为有人进攻,当然是抡起刀子就砍,结果刀子都招呼在了自己人身上。幸好被称作九爷的山匪首领在山匪中颇有威信,也很聪明,及时让山匪们背靠墙壁护好自己,才止住了混乱。即便如此,在刚才的混乱中还是有四人被误伤,其中一人伤势还挺严重,没过一会就死去了。陈县的大街小巷,张猪皮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行动自如,领着朱毅七弯八捌地就来到这偏僻的土地庙中。
  程王氏听了朱毅讲述,硬要起身拜谢张猪皮的救命之恩,张猪皮拦也没用,只好受了老太太一拜,但心中却受用无比,觉得从小到大唯有今天干了一件大事,虽然手段有些不入流,(这被张猪皮自然地忽略了),但心中却陡生出几分英雄气概,唯觉大丈夫立世当如此也。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