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里约看到马尔福从门口路过，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打算继续闲聊。
　　“霍格沃茨分四个学院，分别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里约介绍道。“我觉得我可以先跟你说一下。”
　　“我已经知道了，四个学院，一千年前的四个伟大巫师建立。”萨莉莎愉快的说。“不同的学院收不同类型的学生。”
　　“我们家基本上都是斯莱特林的，我希望我能换个花样。”罗丝安妮的轻快语气显得满不在乎。
　　里约歪着头对着身边的女孩挑了挑眉毛。“如果真是那样，你的家人会感到不快，据我以往的经验，家人总是会把不良的感觉传到某个小小的无助的孩子那里。”
　　看着表情丰富的里约，罗丝安妮动了动嘴角，只想掐住他的耳朵把他扔到别的车厢。“据我现在的经验，你即使离家出走也没关系，毕竟麻瓜们会需要你这样表情丰富的小童星。”
　　里约露齿而笑，罗丝安妮则缄口不言，两人对望着。
　　哦，拜托，自己在这里简直不好意思再破坏这种气氛了，萨莉莎几乎想把头转向车窗，看着浪花一朵朵。
　　火车上售卖零食的小推车的吆喝声稍稍打破了车厢内某种非物理层面的升温，萨莉莎感觉自己得救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小钱包，准备去买点吃的回来。里约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萨莉莎，心中有些疑虑，但因为不确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而没有问出口。
　　到了门口，萨莉莎退了回来，什么也没说。罗丝安妮疑惑的看着她，里约看向车厢外，然后被一脸怒气冲冲的玛丽安吓了一跳。
　　里约调笑式惊呼。“用不可饶恕咒会见摄魂怪的。”
　　走到门口的玛丽安停下脚步，她想对着里约怒目而视，愤怒却被嘴角的笑容破坏大半，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句话给逗笑了。“我不傻，我就是想看看哈利·波特，他就在前面的车厢，我刚刚听到马尔福说过这个。”说罢，玛丽安继续小碎步向前。
　　“我估计她是觉得万一等会在打起来，哈利·波特能帮她。”里约一脸一切了然于心之姿。
　　“我看也是。”罗丝安妮附议。
　　“马尔福会不会欺负她？”萨莉莎小声问。
　　“我也想看看哈利·波特。”罗丝安妮站起来。
　　“喂，你是把哈利小英雄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了吗？”里约一把拉住了罗丝安妮，他也站起来了。
　　罗丝安妮甩开里约的手。“你不也站起来了吗？怎么？你也把哈利·波特当动物园里的猴子了？”
　　“不，这里是动物园外。”里约辩解道。
　　萨莉莎笑出声来，并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买零食，否则把巧克力喷出来的样子不太适合想象，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这不好笑，真的不好笑。”萨莉莎试着收回笑容，但失败了，只能跟着笑。“正好，我早就打算找哈利了。”
　　“你们认识吗？”里约问。
　　“见过两次，只到知道彼此名字的程度。我成为女巫还不到一个月，只知道有哈利·波特这么个人，打败了一个叫伏地魔的邪恶人物。”
　　齐刷刷，罗丝安妮和里约就像一起碰到了裸露的电线一样，抖得整齐划一，堪比苏式阅兵。
　　火车漏电？不能啊，要是有电那就不叫火车了。尽管想到这些，萨莉莎还是不自觉的抬脚防电，
　　“你们怎么了？”萨莉莎问。
　　过了几秒钟，里约才干巴巴的说：“神秘人的名字没谁敢说。”
　　“这会吓到别人的。”罗丝安妮补充道。“我们用‘那个人’、‘神秘人’、‘黑魔王’来代之其名。”
　　“对不起，我了解的不多，只听说神秘人是个死了十一年的混蛋杀人犯，现在骨头都烂得找不到了。”
　　萨莉莎对面的一男一女同时咽下卡在喉咙的唾沫，他们想不到是谁胆子肥到这种程度。
　　“那个……”里约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你的父母是麻瓜，对吧？”
　　“是的。”
　　“那么麻瓜出身的学生，往往是钥匙管理员海格来接的，我不认为海格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里约说。
　　“不管是谁说的这话，好屌啊。”罗丝安妮说。
　　“女孩子不能说这种话。”里约说。
　　“不是我父母向我介绍魔法的，我的父母已经去世有一个月了。”萨莉莎说。
　　“深表歉意。”里约说。
　　“深表遗憾。”罗丝安妮说。
　　“我早就接受这个事实了，也接受世界上有魔法的事实。是有人收留了我，收留我的人跟我说了一些魔法历史和霍格沃兹的事。”
　　“收留你的人是桑德斯吗？”
　　萨莉莎的蓝眼睛瞪得溜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站起来时候，我看到你的扣子上雕刻的图案，刚才没看清，但现在一想我就那么一问，还真问着了。”里约解释道。
　　萨莉莎揪起钮扣。“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双头鹰。”
　　威严的双头鹰昂首展翅，左边的头戴着王冠，喙上叼着一朵鲜花。右边的头上戴着另一种形状的王冠，喙叼住一只蝎子的尾巴。双头鹰的左边爪子抓着一张弓，右边爪子抓着一把剑。
　　“桑德斯家族的双头鹰，王冠表示桑德斯家祖先在克伦威尔时期是贵族，曾经帮助过克伦威尔登上护国公的位置。玫瑰表示有人参加过玫瑰战争，蝎子一直是桑德斯家族的家徽的一部分。弓和剑的意思是帮助克伦威尔战胜国王的军队，双头鹰是因为创族者夫妇都是拉文克劳毕业的。”里约完全掩饰不住兴奋。
　　萨莉莎愣住一两秒，然后才没话找话似的说：“你比我了解得多。”
　　“见到双头鹰，我太高兴了。”里约讪讪一笑。
　　“你又不是见到失散多年的姐妹，高兴个什么劲啊？”罗丝安妮瞪着里约。
　　“克里斯·桑德斯，传奇解咒员，如果我再早一年入学，就能赶上他的传奇了。”里约的兴奋中带着一丝循序渐进的遗憾。
　　萨莉莎听得很认真，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有关克里斯的事。
　　“桑德斯家族有些人曾经支持过格林德沃，在格林德沃倒台之后，桑德斯家族的人陆陆续续的搬到美国，和麻瓜的关系越来越近，只有几个留在英国。克里斯的哥哥雅各布在霍格沃兹就读时，曾经参与过寻找传说中的诅咒宝库，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开除。”里约继续道。
　　“诅咒宝库，我听说过。”罗丝安妮说。“前几天我偶然间翻到一篇旧报纸，上面提到过诅咒宝库，但我没多看。”
　　“后来雅各布失踪，克里斯入学后开始寻找诅咒宝库和雅各布。在五年级期末，找到第四个第四个宝库的时候，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瑞克匹克背叛了克里斯和他的朋友们，但克里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赶走了瑞克匹克。在六年级的时候，克里斯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朋友罗温被杀，克里斯成立了肯纳联盟，以罗温的姓命名。他们发现瑞克匹克属于一个被称为‘R’的神秘组织，一次解咒限时赛开始了。”
　　“越来越紧张了，不是吗？”萨莉莎盯着里约，有点猫盯着老鼠的意思。
　　里约忐忑不安的搓了搓手，感觉自己像被捕猎者盯上的猎物，但还是让自己镇定下来。“肯纳联盟寻找着最后一个宝库，在找到最后一个宝库后，肯纳联盟和R发生了一场大战，最后克里斯解除诅咒，赢得战斗。之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只知道魔法部的傲罗开始追捕R，现在R的大多数成员都被抓到了，只有少数在逃。”
　　“就像听传奇故事一样。”萨莉莎说。
　　“克里斯就是一个传奇，不但是解咒员，还是会打魁地奇，决斗也是高手，曾经打败过洛哈特。”里约说。“他来过我家，还教过我很厉害的魔咒，也只有克里斯能不畏惧神秘人了。”
　　“我爸爸说克里斯·桑德斯是个伪善的卑鄙小人。”一个瞬间就破坏了车厢内气氛的声音传来，就像一篇乐章中不和谐的一个节拍。
　　寻声望去，以面色苍白的马尔福为首的三个男孩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手指还在渗着血，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中间的马尔福是萨莉莎在长袍店见过的，左右两边的她不认识，但一看就给人一种不怎么样的感觉。
　　“一个马尔福竟然再说别人卑鄙，自己恐怕更卑鄙，至少桑德斯家族没有人当过食死徒。”玛丽安说道。
　　马尔福转过身去，看这个这个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女孩，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他只想让她现在能滚远点。“他们跟着格林德沃混也好不到哪去。”马尔福用食指指了指玛丽安，把那点不屑和鄙视全都堆在脸上。“不想受伤就滚远点，你这堕落的杂种。”
　　玛丽安完全没有把害怕放在脸上，因为她装不出根本没有的情绪。“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个只会提你爹的虚伪的乖乖宝贝，你还真有可能破坏我一天的好心情。”她毫不畏缩的往回呛火。
　　“马尔福先生，这样对待女士不是绅士该有的态度。”萨莉莎说。
　　“早就听说马尔福家族的人很有教养，从来不失大家风度，真的很荣幸我今天能看到这么生动的示范。”里约说。
　　“女孩子们爱透了马尔福先生的绅士风度，谁不喜欢彬彬有礼的男孩子呢？”罗丝安妮不甘沉默。
　　“让我进去。”玛丽安说道。
　　马尔福冷哼一声，然后带着两个跟班离开。
　　玛丽安走进车厢，坐到萨莉莎旁边，气鼓鼓的样子就好像在额头上写着“戳一戳小河豚”似的，但没人愿意这个时候将她的情绪引爆。
　　“你怎么和这号人吵起来了？”里约有些不满的问。“你还不知道马尔福吗？”
　　“你不知道他对我说了怎样过分的话。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想躲远点，结果他远远看到我就凑过来针对我，他还对一个麻瓜出身的男生说……就是说了很过分的话。”玛丽安稍稍平静。
　　“谢谢你帮我解围。”萨莉莎说。
　　“任何稍稍有点正义感的人都不会看着不管的。”玛丽安语气淡淡的说。“我也不会允许有人说克里斯的，我姐姐放假就跟我说克里斯是怎么怎么好，还说我要是早一年入学，就能见到克里斯了，整得我现在都形成本能了。”
　　萨莉莎回以一笑。
　　“克里斯真的收留你了吗？”玛丽安问。
　　“是的。”
　　玛丽安抿嘴，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这你可别跟我姐姐说，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想办法找你想办法让她见到克里斯。”
　　“喔，我不知道克里斯这么有名，现在才有点概念。”萨莉莎说。“也许因为这个，我以后在霍格沃兹的日子会容易一点。”
　　里约给了萨莉莎一个明快的微笑以示鼓励。“不管你分到哪个学院，谁欺负你就跟我说，我罩着你。当然了，和我们在一个学院更好。”
　　“哈，就显你能。”罗丝安妮以揶揄的语气说道。“上外面去吧，我得换上长袍了。”
　　里约出去了，把门也顺手带上。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声音提示新生该怎么做，然后车速变慢，直至停下。等萨莉莎开始下车时，夜已经来了。一出车门，凉飕飕的山风带着夜间的水气和秋意就打在了萨莉莎的脸上，然后往衣领里灌，除了冷就是凉。
　　人头和人头，长袍和长袍，拥和挤。
　　不远处尖顶林立的城堡阴影下是一个更深的阴影，那身影的主人提着一盏灯笼，在漆黑的夜晚格外吸引注意。萨莉莎没有像其他出身麻瓜家庭的小孩子一样感到过多惊讶，她认出了拿着灯笼的人就是那天在古灵阁陪着哈利的人。
　　里约和玛丽安看着那高大得简直可以用“巨人”的称呼的提灯人，都感到有些震惊，愣了几秒中才憋出一句惊叹的“哇！”。
　　“一年级新生，往这边走。”海格高声呼喊，当哈利靠近时，海格似乎又说了什么。
　　萨莉莎随着人潮人海而行，走在崎岖的小路上，尽量不把头转向两边黑漆漆的树林，因为她一转头，她丰富的想象力就会给她播放一大堆带着獠牙和利爪的恐怖镜头。
　　罗丝安妮冷淡的外表下翻腾起了欣喜。“看，那就是拉文克劳塔楼。我已经能想象到夜晚在那里看星星了。”她的语气有点紧张。“我得表现得聪明点，让分院帽认为我很聪明。”
　　“你这是个不聪明的想法，聪明的话就不要想着瞒过分院帽。”玛丽安说。“像我就一定回去格兰芬多，我很勇敢，敢去拧马尔福的耳朵。”
　　罗丝安妮满脸疑惑。“你到底是为了向分院帽证明勇敢，还是为了制止马尔福欺负人啊？”
　　“这不冲突，是吧，萨莉莎？”玛丽安用胳膊碰了碰萨莉莎。
　　“啊，是吧。”萨莉莎心不在焉道，多亏了玛丽安叫她，否则心都要飘到拉文克劳塔楼了，她再次集中注意力，这才没被前方路上的一个小坑绊倒。
　　“每条船上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的声音传来。
　　萨莉莎连蹦带跳，偶尔翘起脚尖，这才勉强看到人群外的小船。
　　“走了，上船。”玛丽安拉住萨莉莎的手。
　　等大家都上了船，海格一个人坐上一艘小船，船底吃水比其他任何一艘四人船都深，就连马尔福那两个胖跟班都自叹不如。
　　当船进入石壁时，海格让大家低头。萨莉莎跟着大家一起低头，只低了几秒便抬起头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低头，对于这个发现萨莉莎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我长大了，不需要拿霍比特人那套来哄自己了，萨莉莎内心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