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上山

　　“对方是山贼，他们的老窝就在那山上，我们去打的话就是从低处打高处。这就好比登上云梯的士兵对上守城墙的士兵，他们占据着地理优势，而我们则是劣势。”卫辰娓娓道来。
　　大叔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一旁的郭染桃也凑过来听。
　　“我知道我们这边的战力肯定是要强于那些山贼的，但是白天明晃晃地去进攻受到的损失那是必然要大于晚上去偷袭的。”
　　“山贼夜晚会有巡山的，往往两人一组。”大叔说道。
　　“嗯，有一个词叫做明枪暗箭。我们抛开它的内在意思，只从字面拆解也说的通——在正面对战时最强的是枪，而暗中偷袭最好的就是弓箭了。”卫辰说道。
　　“在理。”大叔点了下头，立刻便叫上了金沙帮箭术最强者。
　　此人身穿布衣，长相酷似一位老农，手掌老茧奇厚，拿着的弓更是平平无奇。
　　这位弓箭手祖上三代都是北方的猎人，到了他这一代虽然不干狩猎的事情了，但是射箭的本事却没有放下。
　　卫辰问及对方能力如何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老夫五十步内百发百中，一百步内十发九中。”
　　看起来都不远，但这是弓箭不是步枪。五十步内用平射可以保证命中率，但五十步外用抛射的意外因素就会大大增加了。而一百米外……此时普通人用劲弓的最远射程也不过两百步，且必定是抛射，而抛射往往用以军团作战，由骑兵或者步兵浇灭对方步兵的常用手段。想用抛射完成点对点击杀并非轻而易举地事情，所以弓箭手的这番话真的是将他的自信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一个人把射箭这项本领联系了大半个辈子，即使是天资愚钝者最起码也能达到军队的要求，更何况眼前这位并不傻。
　　说完金沙帮这头的弓箭手，那就不得不说说侍静门这边的弓箭手，乃是一位长腿妹子，个子粗看便达到了一米八，竟比卫辰还要高一些。
　　没事，我还会长的，我才十七……
　　卫辰自我安慰。
　　这位女弓箭手体内流着一半的北方血统，他的父亲是北方的一名士兵，母亲则是南海郡一个大家族的大家闺秀，两人的故事足以讲一天一夜，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
　　这位女弓箭手从小便一边接受良好的教育一边和父亲练习箭术，等她正式进入天门境以后，她的箭术也一同抵达至臻之境。
　　她的弓乃是一把一人高的大弓，长度在一米七左右，所用的材料显然也不普通，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弓的一端捆着一根红绳。
　　这位女弓箭手因为是武者的原因，配合着手里这把大弓，可以做到百步内平射百发百中，最远的射程竟是三百五十步，还能保证有近半的命中率。
　　这么说吧，这位弓箭手放在当今这个社会那就是实打实的狙击手。
　　有这两位弓箭手携手作战的话，夜间袭击山贼窝就会容易很多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金沙帮和侍静门一行共三十五人浩浩荡荡上了路，队伍里大半数都是武者，而卫辰正是那一小部分不是武者的行列。事实上他只是跟过去看看，并非战斗人员。
　　一窝山贼不会有太多人，四五十号便是顶天了，道路也很简单，多一张嘴就要多一口饭，山贼靠的是抢，并非什么稳定职业，极有可能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样的性质就决定了他们虽然是组团行动，但是人数一定会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杀掉巡山的山贼再摸上山将其他山贼一锅端，这就是他们的计划，简单粗暴。
　　黄昏时分，看着天边的红日渐渐落下，卫辰忽然发现郭染桃站到了他旁边。
　　“怎么了？”卫辰自认这幅皮囊的魅力远远没达到可以吸引美少女的地步，所以郭染桃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是有事商议了。
　　“你觉得复活一个人需要什么？”郭染桃低声问到，女武者弟弟复活的事情目前只有他们四人，还有那位弟弟的“主人”知道。
　　“强大的力量吧。”卫辰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敷衍，但他只能这么说了，“她的弟弟不一定就是真正地复活了。”
　　说这话的时候卫辰在看着队伍里的女武者，而女武者似乎有所察觉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我觉得一个姐姐还是分辨得出自己的弟弟的。”郭染桃说道，她没有看女武者，只是自然地直视前方。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卫辰沉声道。
　　“嗯？”少女歪头。
　　“如果这一切都是她的谎言，那么真相就是她和山贼暗害了林师兄和小师妹，但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或者其它原因而发生了冲突，这才有了她引狼入室和现在剿灭山贼的这一幕。”卫辰瞟了一眼少女蒙着纱布的侧颜。
　　“可是……”郭染桃有些惊讶。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说这些，原因有很多，首先是我不擅长审讯，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我也没有时间去搜集证据，因为差案子也不是我的长项。其次，夜长梦多，就算那位女武者依旧和山贼串通一气，她短时间也联系不到山贼，便是行动时故意使坏，也不可能造成更严重的事情，无非是我们的暗中行动变为正面作战——一群武者难道正面还打不过一群装备落后的普通人？”
　　“那要是她说的都是真话呢？”郭染桃目光炯炯。
　　卫辰眉头微蹙:“那会比她说了谎更糟糕。只不过有些事需要果断。”
　　因为犹豫就会败北。
　　郭染桃点了点头。
　　“郭姑娘，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
　　“公子问便是了。”
　　“姑娘戴着面纱可是因为长得美若天仙怕他人觊觎？”
　　郭染桃忽然甜甜地一笑:“公子说对了一半。”
　　“一半？”卫辰挑了下眉。
　　郭染桃不再与卫辰交谈，独自走回到侍静门的队伍中。
　　一半的意思难道是“我的确美若天仙，但并非害怕他人觊觎”？
　　真是猜不透呢。
　　夜晚时分，一行人马悄悄摸上一座小山。
　　巡山的山贼果然是以两人为一组，这根本难不倒两位箭术超群的弓箭手，两人极为默契地同时出手，两个巡山的山贼一声不吭地同时倒地，他们借此顺利地摸到了山贼窝门口。
　　又是两箭解决了守门的山贼，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山贼窝。
　　这时候才有山贼发现状况，于是三十多号山贼喊打喊杀地冲出房间。
　　装备落后的山贼对上装备精良的一伙武者，结局不言而喻，这就好比以卵击石，好比螳臂挡车，可谓是不自量力。
　　在大叔和郭染桃的带领下，一行人只付出了两人轻伤的代价就杀掉了近半数山贼，至于剩下的山贼……他们通通缴械投降。
　　事情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在搜查山贼窝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在山贼窝中央竟竖着一座大殿，占地足有半亩地，怎么看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也不像是山贼造的出来的。
　　大叔没有冒然进去，而是拽了一个投降的山贼:“这里面有什么？”
　　“是，是大王。”山贼唯唯诺诺地说着。
　　“大王？”大叔不解，“你们大王是什么人？”
　　“大王，大王他是……”
　　忽然，这个山贼翻了个白眼，脸色苍白，全身抽搐，接着便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大殿的门无风自动，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男孩走出大殿，他躬身对一行人说:“主人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