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恋人?

　　事实上，只要不是见面就打起来的，那就说明仇恨还没到那一步。如果是那种杀亲之仇的话，这会儿地上已经多了几具尸体了，而非还在对峙，也不可能因为卫辰的三言两语就停下来。
　　究其根本，双方其实是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的，只是欠缺诱因罢了，而卫辰则成为了诱因。
　　双方皆是当地的武术门派，中年大叔一方的门派偏草根，叫做金沙帮，原本是打算叫金鳞帮的，但考虑再三还是没有用这种容易招来祸患的名字。大叔出身书香门第，乃是家中的大哥，因为在私塾里帮弟弟打架而最后放弃了念书，转而习武。所幸弟弟争气，如今已是一步步走上了那座朝堂。家里大多数时候都由大叔打理，据说家中还有位年芳二八貌美如花的小妹。
　　当然了，卫辰注意到最后这一点绝对不是因为馋什么，只是单纯地了解一下而已。
　　而少女所在的门派叫做侍静门，门中皆是女弟子，但没有明确的禁欲要求，该嫁人的还是可以嫁人。这一门派有着几家大家族支持，许多天性好动的少女就会被送这来，并不是都为了练武而来，有的是为了打熬性子，有的则是单纯的无聊。不过却是不要低估了这帮女子的实力，因为门派里修武的核心弟子皆掌握着一种流传下来的合击之术，可以以弱胜强。
　　卫辰很想问少女为何戴着面纱，却觉得有些冒昧，万一对方幼年时伤了脸，如今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他现在提起岂不是在揭她的伤疤吗？这样的事做不得，即使是好奇，也不妨慢慢探索。
　　“哦，对了，还未问这是何处呢？”卫辰忽然想起了正事。
　　“此处唤作松木岭。”中年大叔答道。
　　松木岭？卫辰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是哪一州哪一郡？”卫辰继续问。
　　少女打量了卫辰一眼说:“南州南海郡。”
　　还好，还是在南州，若是跑到中州之类的地方可就麻烦了。不过那马儿的脚力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到了与南阳郡毗邻的南海郡倒是不怎的夸张。
　　“小兄弟来自何处啊？”中年大叔问道。
　　“我啊，我是南阳郡郡城之人，昨日是远着一批货去东州。”卫辰撒谎不打草稿，因为南海郡就在南阳郡的东方，所以这番说法也不会引起怀疑。
　　“那两位是怎么起的争执呢？”卫辰不再谈自己的事情，毕竟他也不算聪明绝顶的人，要遵循言多必失的道理，能少说就少说。
　　少女双臂环胸没有说话。
　　这算是傲娇吗？卫辰表情不变。
　　“我们门下记名弟子昨日看见小师妹与他那的一位弟子走在一块，而今日小师妹失了踪迹，恐怕已遭不测！”说话的是少女身后的一位女武者。
　　“林师兄也音信全无，我怎么觉得是你们小师妹把我那老实巴交的师兄骗去劫了钱财后杀人灭口！”中年大叔身后的一位武者为自家师兄打抱不平，他这么一说完，双方立刻剑拔弩张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哎呀，坐下坐下，这才没谈几句怎么就要打起来了呢？”卫辰扮演着和事佬，在少女和中年大叔的眼神示意下，两方的弟子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失踪了？”卫辰看着少女和大叔，后两人都点了下头。
　　“嗯……那么便不好说这是谁的问题了，说不准另有其人呢？所以当下最关键的其实是找到这两位，只要找到了那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卫辰分析道，其实不过是让两方从各执一词中跳脱出来，先构建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对手引起重视。
　　这一招便将内部矛盾引到了外方。
　　“小兄弟说的是。”大叔认可了卫辰的说法。
　　“那么……额，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卫辰看着少女的侧脸。
　　“郭染桃。”少女清冷地回答。
　　“嗯，郭姑娘，不知那位记名弟子是在何处最后看见的二人。”
　　“沁月酒楼前的那条街上。”回答卫辰的还是郭染桃身后的那位女武者，卫辰点头道:“那我们就去那看看吧。”
　　卫辰站了起来，肚子跟着咕咕地叫，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小兄弟逃了一夜还没吃什么东西吧。”大叔嘴角带笑。
　　“是这样的。”卫辰乃是厚脸皮之人，刚刚的尴尬转瞬即逝。
　　最后敲定同行的有四人，分别是卫辰，中年大叔，郭染桃和那位说过几句话的女武者，她偏要跟来，看起来颇为重视这件事。
　　大概是那小师妹关系与她不错吧。卫辰是这么推测的。
　　在酒楼解决了吃的问题以后，四人来到了目击现场，之后便是三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卫辰。
　　哎呀，我也不会破案啊。再说了，得有线索才能破案啊。
　　而当下的线索仅仅是失踪的二人曾经在这出现过，属实不算什么线索。
　　“不如去问问酒馆老板吧。”卫辰只能这么说。
　　“一男一女？昨天？”酒馆老板刚听见四人询问的时候是一脸懵逼。
　　就在卫辰以为没有下文的时候，那老板却点了头。
　　嗯？
　　“那女的看起来和我家闺女差不多年纪，那男的也是一副好皮囊，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一对恋人，昨天在我这一起吃过饭，就在楼上的房间，就是那间。”酒楼老板指了指二楼的某个房间。
　　“可是真事？”戴着面纱的少女话语里没有半点感情。
　　“童叟无欺。”酒店老板就差对天发誓了。
　　“那之后呢？”卫辰追问。
　　看来那个小师妹和那个林师兄极有可能是对小情侣，但是双方门派都不知道。这也就罢了，他们两人被看见的第一次的次日，两人都失踪了，这是巧合吗？
　　“之后他们就走了啊。”酒馆老板不假思索地说。
　　四人走出了酒馆。
　　线索断了，两人在房间里的交谈，酒馆老板自然是听不见的，所以卫辰一行人只能另外去寻找蛛丝马迹了。
　　一路寻寻觅觅，等一行人找到湖畔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黑下来了。
　　他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那个女武者带来了当地特有的糕点。卫辰也不客气，毕竟中午那顿饭其实是自己请的客，吃个糕点能有什么事。
　　晚风微凉，此时的卫辰也冷静了下来，拿着手里的糕点若有所思。
　　蒙面纱的少女把纤纤玉手从下探入，斯文地吃着糕点，而大叔则是豪爽地两口一个。
　　因为想着怎么脱身的说法，所以卫辰没怎么下口。
　　是有点饿了啊，卫辰咬了一小口，还没等他吃第二口，他就看见那湖面上浮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定睛一看——那竟是一具尸体！
　　卫辰大张着嘴，嘴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你不吃别浪费啊！”女武者秀眉微蹙。
　　“不，你们看那边！”卫辰手指着那个湖面上的浮尸。
　　中年大叔看见尸体后脸色剧变，他立刻跳下水将浮尸捞出，其人在岸上急忙把这一人一尸拖上来。
　　他们把尸体翻了过来，从正面便看得出这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