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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杨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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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莫名的失落感侵袭而来。
  “是什么呢?”这么沉重的失落感,杨乐只在校庆那天,看着台上那个熠熠发光的身影时,才体会过。
  “在吵什么?”他试图睁开眼,却好像被梦魇住,与肌体产生了疏离。
  咚…咚…
  又获一点清明,他有了新的疑问:“我死了吗?”
  “拿出来!快!”迫切的人声,听着就焦人。
  “拿什么?”杨乐费尽全力,终于像濒死的鱼一样张了张嘴巴,但他说不出话。
  “算了,收手!!”医生一声吼,杨乐才感觉到那只伸进胸腔乱掏的手抽离出去。挣扎着夺取了一丝光明,眼角悉开的小缝却只捕捉到暗淡的斑驳绿光。他的头被什么盖住了。
  “好痒。”勉力挣动手指,联系上的却是触电般酸麻的手臂。好在胸腔的痒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痹麻,身上像是存在无数细微的气泡,从头到脚被戳破了一遍,又再反复。抗争的疲惫中,杨乐再度昏睡过去。
  医生伸手摸了摸杨乐胸口那已经全然消失的创口,惊疑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助手跟他出去。
  扒掉无菌服,他打开柜子拿出了便衣,边掏口袋边往走廊走。
  点上烟,他才看向站在一旁略显局促的女子。对视刹那,助手似乎并不能完全领会他的意思,扬了扬眉,像在询问。
  他移开目光,踱步走向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支烟抽完,医生回到了手术室,严严实实的在杨乐的胸口上打了个疤,包扎完,他再次抬头看了眼那些复杂的仪表,确定病人生命体征正常,最后才不闻不问地出了手术室。
  夜渐深了,一路灯光昏沉,他沉浸到下早班的喜悦中。这种事情,一年也不会遇见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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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幽香袭来,病床上的少年缓缓回神。又嗅了嗅,他才意识到是后知后觉的惊艳,窗外零星的黄色骨朵,再怎么看也完全没有了味道。
  护士闯进来,一把按下顶灯的开关,吵醒了正趴在床沿上睡觉的少女,杨乐也望过去,果然又是那个护士姐姐,他不禁有些面色古怪。被吵醒的少女更是瞪了她一眼,暗道这人好烦。
  “测体温。”护士毫不客气的说了句,就拿着那已经淘汰了几十年的水银体温计走到了杨乐床边,假意让杨乐夹在腋下。
  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又乱摸的少女气得要死,连忙呵斥道:“你摸哪儿呢!”
  杨乐也翻了个白眼,那任人摆布的模样简直让护士小姐姐欲罢不能,又摸了几下,她才在少女那择人欲噬的目光中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体温枪对着杨乐一扫,最后心满意足的出了病房。
  “对了,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出院了。”刚走出门,护士又俏皮地探出头。
  “哦”杨乐应了声,喜色缓缓攀上眉头。虽然这里的生活无忧似童年,但无论是那个长得好看却喜欢乱摸的护士小姐姐,还是那个一边给他那不存在的伤口上上药,一边叮嘱他不能沾水的医生,都多少透露着怪异。
  他甚至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上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儿,还需要被告知;二人似乎都没有这个打算,他也无从深究。
  “至少活下来了。”想到未来或许还有几十年可活,杨乐鬼使神差的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少女。
  目光短接,气氛又变得旖旎,区别于大庭广众被长辈们调侃成其童养夫时,二人独处,杨乐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其实更甚;像周围布满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会缠到另一人身上,像突然生的两只手,少了口袋,无处安放。
  少女从来都没有这种自觉,又坐回她自带的小板凳上,侧着头趴在床边,昏昏欲睡。
  安静的空气中,杨乐神情松弛不少,眼看天色渐暗,他迟迟没有倦意,便拿出通讯器,准备打发时间。
  最先投送的依然是公家的模板,这是每台通讯器必备的功能,用以发布一些政策,从国家大事到小区停水,上面应有尽有。除此之外,它还附带了采集民意的功能,网络上的民意征询往往都会以投票的方式在这儿进行。
  杨乐点进去,其中热度最高的两篇民意调查,一篇是名为《全国自然保护区再规划草案(一)》的民意调查,翻了几页,杨乐对其中内容倒是没有多少兴趣,一如往常拉到最后,点下了支持按钮。另一篇的标题则是《蜀中市城市防空网构建预算草案》,这种待执行的地方法案,才是真正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关注度自然更高,尤其是财政相关,一个up可价值十块钱呢。杨乐也投出他神圣的一票,同时为终于成为了一颗不大不小的螺丝钉而感到骄傲。
  说起来,杨乐的十八周岁生日,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那时候的他还没有这么长的胡须,还不太敢想明天的事。即便是高考的喜讯,也没能让他心衰的病症有所好转,甚至,他连喜悦都没来得及分享;只是日复一日不定时的苏醒,一如日复一日不定时的昏睡。
  杨乐还记得,生日那天来了很多人。许多都是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有的已经结婚生子,拖家带口好不热闹,更多的则是后面来的弟弟妹妹,适逢学校放假,就统统凑在那不大不小的院子里,围着大蛋糕唱生日歌。
  也正是那天,那个自高中毕业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党姓哥哥,带给他一个人生中第二大的喜讯。至于第一大的,当然他是六岁那年,得知要去镇上的学校念书,可以搬去和李妈妈一起住的消息;虽然当时他那小小的脑袋瓜里,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那就是“我也有家了”。
  想到这里,杨乐又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少女,她是李妈妈的女儿。对福利院的孩子来说,她从小就是城堡里的公主一般的存在;年代久远,当时的观感已不可考,不过他和这个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姐之间,也确实存在了一种别样的疏离。尤其是近几年,偶尔回福利院帮忙的时候,那几个在福利院里工作了二十几年的妈妈和后面来的几个嬢嬢,老是拿他们俩开玩笑,说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之类的话,羞得两个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到底是同一个妈,一只手牵一个长大的,两人之间也并非有什么隔阂;虽然有时候会想些有的没的,可杨乐也从来没有想过刻意疏远。
  转头一望,天已经完全黑了,杨乐有心叫少女回去睡,又见她睡得香甜,只好拉开床头柜,拿了件羽绒服轻轻披在她身上。
  也许是之前的睡眠储备太过充足,术后杨乐一直不太渴睡,百无聊赖间,他再次小心翼翼地掀开胸口的绷带和纱布。手指轻抚,确实没有一丝疤痕,若不是感受到强有力的心跳,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假手术。
  实际上,这事杨乐很早就发现了,虽然有些奇怪,但他只是想好好活着,所以他一直按照医生所说的,认真做康复训练,每天按时吃药,保持良好的心态。
  这二十几天,他几乎天天以药为主食,都快食不出饭味。好在明日就能解放,一想他就感觉身体瞬间轻松了不少。
  外面华灯初上,杨乐实在无聊,琢磨着反正明天就出院了,出去走走应该没有问题,想着想着他就按捺不住偷偷跑出去的心,坐在床上窸窸窣窣地穿起了衣服。
  脚刚落地,床边假寐的少女也适时醒了过来,懒腰暴露出惊人的曲线,杨乐不可避免的看了两眼,有些心跳。
  “去哪儿啊?”杨萱裹了裹那件宽松的羽绒服。
  “出去走走。”揣手进风衣口袋,仿佛又得到了自在,杨乐神色再度舒缓开。
  “一起。”
  临近腊月了,虽然没有飞雪,但天气还是一天比一天冷,二人没走太远,只在医院里转了转,最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憩。葳蕤的树冠遮掩了半数的灯光,抬头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稀星,朗月在另一头,不满亦不缺。
  于黑暗中对视,杨乐其实也并不太明白,他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狂跳过,莫名其妙的伸出手,他知道不妙,好不容易才横下心,没成想一把抓在了衣袖上。
  “冷吗?”杨萱明艳一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不冷了。”
  恍神间,巨大的礼花徒然炸开,夜空瞬间亮如白昼,下一瞬,又昙花一现般猛的衰弱,只剩一颗明亮的星辰悬挂于高空,熠熠生辉。
  空气都仿佛一瞬间上升了几度,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举目望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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