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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开端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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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李斯特将军戴着磁力拷在军法总署官员的羁押下回到首都星接受调查之前,第一执政官盖乌斯已经通过了临时决议,命帝国上将纳斯统领联合舰队,联合舰队由三支帝国顶尖舰队组成,仲秋中将领导的火神山舰队、奥尔菲斯少将领导的铜壁舰队以及朴兴荣少将领导的大和舰队。在帝国高层内部会议上,第一执政官盖乌斯表达了绝对的信心,要在第一时间收复天火星以及拯救天火星的军民,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会后,盖乌斯单独召集了以帝国上将雷克萨和参谋长霍克为首的核心团队。在与世隔绝的机密会议室内,九名帝国拥有滔天权势的大人物围坐在一起,首先说话的是军方总部直属特别对策小组的组长休斯:
  “通过对战视频进行分析,这支舰队不可能是来自已知的任何一方势力。所以,来自于不同文明的可能性非常高。经过分析,其强度并不如一开始猜测的那样达到了远超我方的地步,但的确以阿波罗舰队的配置无法与这支舰队匹敌。”
  皇家星际学院教授温斯顿说道:
  “我认为李斯特少将的决策没有错误,如果执着于对战,我们的模型给出的预测结果是阿波罗舰队的伤亡会在百分之七十以上,敌方舰队会在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之间,鉴于敌方还存在未知武器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天火星很可能会被波及,造成不可控的损失。而且在损失巨大和没有支援的情况下,阿波罗舰队很可能无法逃离敌方舰队的追击。我认为李斯特将军做出了极其正确的决策。”
  军法总署副署长埃弗拉用力地拍着桌面,喷着唾沫星子怒吼道:
  “拿着你的狗屁模型滚蛋,你的模型靠谱吗?阿波罗舰队压根就没跟敌方正面交火,能试探出个腿儿?敌方舰队目测也只是一支整编舰队的规模,从出现到阿波罗舰队撤退整整过去了一个小时,敌方有充足的时间打击,并且完全毁灭阿波罗舰队,但敌方没有这么做,这就完全说明了敌方舰队的实力根本没有那么强,阿波罗舰队完全有可能战而胜之。李斯特莽撞地选择撤退,严重损伤了我军的士气,这是无法饶恕的,李斯特绝对不可能逃过军事法庭的审判。”
  参谋长霍克说道:
  “这也是我们目前实施的方案基础,我们认为这支舰队并没有足够的底气。”
  现任SOX总编、前任新闻署署长皮特说道:
  “从民意的角度来看,我们必须要马上收复天火星、解救三千万帝国军民,这三千万军民是自愿前往边疆星发光发热的帝国英雄,我们无法承担这起事件爆发的后果,一旦爆发,会对盖乌斯先生的名誉产生不可逆的影响。我们暂时能做的只能在短时间压制,并尽快收复失地。”
  元老院议员欧克斯沉稳地说道:
  “先生们,请不要忘了我们聚集在这儿的理由。我们不光要避免诘难、确保盖乌斯先生的利益,更是集中各位的智慧给出全面的分析。”
  新罗马城市长、首都星副星长罗斯说道:
  “新皇即位,与马格纳斯一系交往很深,如果不能再次提高在民众之中的名望,盖乌斯先生很可能无法连任第一执政官。所以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但同时,如果我们无法给予回应,第一个遭受民众责难的一定是盖乌斯先生。所以,我们必须要立刻给出回应。”
  坐在首位的盖乌斯先生是个老态龙钟的干瘦老头,穿着略显宽大的制服锁在座椅里头,松软无力所剩无几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梳理在头上,盖乌斯先生揉了揉眼睛,摘下眼镜,这眼镜对于他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人物显得太过时髦,但这是盖乌斯先生的重重孙女去年送他的礼物,从此他就变成了“时髦的盖乌斯先生”。盖乌斯先生并不排斥被认为是个时髦年轻的人,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个相当在意潮流的人,只不过一辈子困于身份、地位,从很久之前就被人敬畏。但自去年一百三十岁生日之后,他突然看开了,不再拘泥于物、不再拘泥于形。
  事实上就算盖乌斯先生不着寸缕地走在君士坦丁广场,他同样是帝国最受人尊敬的第一执政官达人。
  盖乌斯先生砸吧砸吧嘴,声音如沙哑如裂帛般,却隐藏着巨人般的意志:
  “人类探索宇宙已经有很多年的历史,我们也发现了许多外星生命,但是都未对人类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早在两千年前,人类开启星际拓荒的最初,人类就做好了一切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人类很顺利地走过了两千年,我们很幸运。现在我们如此惊慌失措,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两千年前的先人们就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在宇宙中勇敢前行,如今我们拥有更强大的武器、更先进的科技、更多的人口,但是我们仍然如此惊慌失措,这是没道理的。”
  九人的会议室只有盖乌斯先生一人的声音,苍老、平静、充满信念。
  “我们拥有宽阔的视野,在让人敬畏的宇宙中不断探索。我们深知某一天,未知强大的文明可能会突然降临,以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毁灭人类文明。但是我们再次很幸运,这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文明,并没有这么强大,这不是危机,相反的,人类已经幸运地在宇宙中前行了两千年,我们需要一块警钟,使我们警醒,我们‘需要敬畏宇宙、敬畏未知’。”
  盖乌斯先生在座椅中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我充分相信各位同事的专业素养,也充分相信各位同事得出的结论,这也是目前人类最高智慧的结晶。我也认为,解救天火星同胞是目前的第一要务,但是我们不能打无把握的仗、不能白白去送死。所以我想问的问题是,我们的联军有多少胜算?”
  在这个时刻,没有人敢随意说话,没有人敢打包票。安静了很久的帝国上将雷克萨轻咳了一声,说道:
  “敌人选择天火星作为第一个攻击目标,不能认为是偶然。天火星对我们来说,战略意义实在是太过重大。失去的时间多一分一秒,都会损失我们的实力,另一方面,很可能会增强对方的实力。阿波罗舰队的选择,我认为功过各半,一方面我们缺少估计敌方舰队实力的指数,但另一方面,敌方舰队也缺少对我们的了解,这是好事。所以我认为,我们需要在对方扩张之前,在对我们有更多了解之前,一举击溃他们。盖乌斯先生,不管如何,我们必须要冒这个风险。”
  暴脾气的埃弗拉问道:
  “我们没办法接受失败的后果!”
  雷克萨转头直视盖乌斯先生,微笑着说道:
  “我们是可以接受的,如果失败了,就请盖乌斯先生、我以及赶赴前线的纳斯将军共同引咎辞职。我们可以尽情拥抱帝国的新时代了。”
  盖乌斯先生看着雷克萨,突然失声笑道:
  “好,至少对人类来说,这也是件大好事。虽然我们成了罪人,但至少我们也不是税金养肥的蛀虫,我们失败的方案会让全人类知道,在全人类的南边,存在强大未知的敌人,至少我们为人类做出了贡献。”
  却没想到,在区区半个月之后,盖乌斯先生的玩笑一语成谶。
  遵循原定的计划,纳斯将军率领的联军不计消耗地全速前进,到达接近目标的区域时,已经消耗了百分之三十的能量储备。但是进入天火星域之后,联军发现所有舰船的导航功能严重失灵,更可怕的是,由于他们是以曲速航行进入目标星域,他们在导航失灵的情况下无法贸然以曲速暂时逃离。
  纳斯将军被迫只能以传统的定位方法慢速移动,纳斯将军记录了第一个他们犯下的致命错误,他们远远低估了敌方的信号干扰科技,这直接导致他们成为了瓮中之鳖。
  在天火星域中他们慢速移动了两天,纳斯将军的联军终于等到了宛如幽灵般的敌人,在短短十分钟内,整整超过一千艘的超小型舰船、等于五支整编的舰队对他们发动自杀式的攻击,这些犹如苍蝇般比正常舰船小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超小型舰船完全不计损失地朝联军舰队冲撞过来,在太空中绽放了无数爆炸的烟火,由此大量消耗联军舰船的能量储备。
  随后,与资料相符的舰船主力群出现,但是编制显然远超一支整编舰队。敌军主力奇袭位于侧翼的铜壁舰队,铜壁舰队主力和小部分火神山舰队仓促反击。此时纳斯将军记录了第二个他们犯下的致命错误,帝国舰船配备的激光炮、等离子炮甚至于三十年前才成熟的电磁轨道炮,对敌杀伤力全都弱的可怜。
  马上纳斯将军就记录下了第三个他们犯下的致命错误,他们依旧低估了敌方的未知程度。敌方舰船在接近之后有如生命体一般直接吞噬了帝国舰船,保护罩在这种未知的攻击之下毫无用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情况,对此没有任何准备。
  纳斯将军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最终在经过五天的拉锯战、在联军遭受百分之五十的损失、铜壁舰队几乎丧失了大部分编制的情况下,联军终于回到了人类信号覆盖的区域,而不断游击骚扰的幽灵舰船也终于放弃了追击。
  此役,联军阵亡人数超过三百五十万。
  几天后,全人类所有的主流媒体对这一个多月在南方发生的种种事件做了极其详细的描述,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民间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与愤怒之中。随后,新皇索尔根发表第一次全人类公开演讲,宣布“全人类的命运到了转折点”。第一执政官盖乌斯引咎辞职,同时发表讲话“一次失败的尝试并不能打倒人类,我们将会继续尝试...我们无所畏惧”,紧接着帝国皇室联合帝国军方、星际拓荒舰队、星际军事组织以及星际学院联盟向全人类宣布“星际大征兵”的行动,而这次“星际大征兵”的目的只有一个,击退入侵文明,收复天火星。
  一时间,全人类的参军热情都被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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