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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陈昌民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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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头,他们没问题,”做完体检,里面的医生喊一声,“去见团座吧。”
  “见什么?”威猛先生一愣,问道。
  “团座,我们这里的最高指挥官,”张彪在前面走着,头也不回地答,“我知道,我们这里看起来一个连的兵力都没有,但是曾经的确是一个团,为了从丧尸手里把这个地方抢回来,其他人都牺牲了。”
  “一个标准团,一千多号人,就活了这么几个?”威猛先生把这句话说出,要是用这个比例来算的话,这的确是一场恶战。
  “还有的人跑了,”张彪扭头看着威猛先生,“怎么?”
  “没怎么,问问而已,”威猛先生察觉到了张彪的敌意,马上住嘴,脸上出现了之前那种能让人觉得舒服的微笑。我没办法理解行伍人的心理,所以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散发出那么强烈的敌意——强烈到走在离他两三米外的地方的我都能嗅到。
  “这个地方,建立多久了?”威猛先生的询问结束,柳青开始询问。
  “这些东西等会儿团座会跟你们说,”张彪扭头看看柳青,再马上把脑袋转回去,“咳咳,马上到了,到时候你们问他吧。”
  我马上、瞬间、立刻,酸了。他的敌意烟消云散,我的敌意升腾得像是烧开了的开水——他的回避象征着他对柳青感兴趣,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成为我的情敌。相比之下,我的竞争力是绝对不如他的——他是个兵,而兵哥哥对于女孩子的诱惑力……不言而喻。我快步走到他和柳青中间,我故意把他们两个隔开,柳青笑了。
  威猛先生哼一口气,摇摇头,勾住周扬杰的肩膀。
  “到了,五位,”张彪领我们进到一栋单元楼里,停在一扇门前,“在这里得提醒五位一下,请千万不要说我们偷偷把那个小姑娘带去治病了,不然上面问责下来对我们对你们都不好。”
  柳青点点头,替我们四个点了头。
  张彪敲门:“团座,来新人了。”
  里面响起脚步声,十多秒后,一个穿着军服、配了三颗星的军衔的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张彪敬个礼。
  “体检没问题吧?”男人开口,他的目光扫过我们,落回到张彪身上。
  “是,体检结果没有异常。”
  “回你的岗位去吧,大头,”这位团长转身,“五位,请进。”
  我们进到这位团长的屋子里,他指指一边的沙发,“请坐,我有几个问题得问你们。”
  我们乖巧地坐下,这位团长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可以用不怒自威来形容他。严格来说,他跟威猛先生应该是一样的人——威猛先生是嬉皮笑脸的团长先生,而团长先生就是严肃沉稳的威猛先生。
  “首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解放军东部战区第七十一集团军中型合成第一七八旅二四九团团长上校军官陈昌民。”陈昌民敬个礼,他是带着骄傲做完的自我介绍,那种骄傲让人眼前一亮、耳前一鸣,“你们几位是?”
  “我是平头百姓第一大队第一小队副队长兼参谋官平头百姓孙业,外号威猛先生,”威猛先生似乎想搞个活,抢在柳青前回答陈昌民的问题,“这位是平头百姓第一大队第一小队队长平头百姓柳青……”
  我看到陈昌民嘴角很不自然地放下去,他在憋笑。
  “这位是平头百姓第一大队第一小队成员平头百姓周扬杰,这位是平头百姓第一大队第一小队成员龙温瑜,这位……”
  “行了,好好说话。”陈昌民很用力地在憋笑,用力到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地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梅依依。”梅依依伸出手,表现得非常淑女。
  陈昌民伸手,跟她握握,“然后,我想知道几位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富二代,”柳青开始履行她作为队长的职责,“刚刚跟你嬉皮笑脸的那个是个纹身师和调酒师,周扬杰是个普通上班族,龙温瑜是个大学生,梅依依是家庭主妇。”
  梅依依的表情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她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柳青猜到了她的职业。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因为梅依依身上的气质是只有家庭主妇才有的——从她对我们、对曹怜樱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一点都不难。
  “富二代也是一种职业吗?”陈昌民挑起半边眉毛,看着柳青。
  “是,而且是一门学问。”用曾经回答我的话回答陈昌民,梦回一般地,我想起了那个满脸嫌弃的柳青,想起了她的毒舌。
  “既然如此,好吧,”陈昌民顿顿,从怀里掏出来一包中华,“很高兴认识你们,现在,可以放松一点了。”
  他脸上的严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亲切,强烈的反差感让我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另外三位烟民接过陈昌民的烟,似乎已经打成了一团。
  “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陈昌民吐出一口烟,“这跟你们以后要负责的工作有关,希望你们能理解。”
  “也就是我们的经历么?”陈昌民点点头,柳青清清嗓子,“灾变的第二天,我开车离开了我原来的城市,在一个加油站里认识了龙温瑜,之后在一家超市,孙业救了龙温瑜一命,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里,再后来在重庆附近吧……不好意思,我地理不太好,我们把周扬杰从他家里救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加油站,梅依依和……呵!咳!抱歉,嗓子不舒服。”
  “所以说,你们五个人之前根本不认识对方?”陈昌民有些意外——任谁听到柳青说的话都会觉得意外,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代,柳青把一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人拉到了一起并彼此扶持着来到安全的地方,这种事情只会存在于小说和影视作品里。
  柳青点点头,陈昌民看向柳青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赞许和欣赏,他也根本不收敛自己的赞美之情:“你让我想给你连升三级,甚至想直接让你做我的副团长。”
  “谢谢,不参军。”两人相视一笑。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们经常看美剧的话,应该很熟悉,”陈昌民吸一大口烟,慢慢地吐出来,“你们杀过多少丧尸?”
  “我们五个人的话,一两百个吧,”柳青想了想,“反正数量不少。”
  “你们杀过多少人?”
  “一个,”威猛先生抢过话头,“我杀的。”
  “为什么?”
  经典瑞克三连,有一说一,如果陈昌民把他的胡子蓄起来的话,好像还真跟瑞克有几分相似。
  “他想抢我们的东西,我要保护他们。”
  “很好,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陈昌民点点头,把烟熄掉。
  “我有,”柳青举一下手,在陈昌民点头之后也把烟熄掉,“刚刚您说,您是个团长?”
  “对,我是团长。”
  “但,据我所知,一个标准团的人数在一千以上……”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陈昌民打断柳青,又摸出一支烟,我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握着火机的手也在颤抖,火光在空中摇曳着,吐出来的第一口烟也不像之前一样坚定且迅速,“对,我是一个团长,在灾变之后,上面马上给我派了命令,马上从驻地集结所有兵力前往北京,其他团都听从了命令,开始往北京集结,但我……我选择了留下。”
  “哗变了?”威猛先生看着面前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校官——三十多岁的校官,前途无量,只要不犯什么错误,以将军的姿态退休都没问题。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陈昌民看着威猛先生,“普通老百姓需要我们的保护,上面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但是……我觉得我得做对我而言正确的事情,所以我哗变了,知道我抗命不从之后,有两百多个士兵跑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跟着其他军队去了北京还是成了民间游勇,但他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我已经抗命不从了,没资格再把他们追回来。
  “我决定要找一个地方,让那些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的人有地方可来,就选中了离我的驻地最近的小区,但我没想到这个小区里所有人都成了丧尸;我们挨家挨户地清扫,跟丧尸打了三天,有差不多六百个弟兄牺牲,剩下的两百多个人里又有一百多个跑了,所以……就只剩这几十号还跟着我的兵。”陈昌民目光黯淡着说完,我不知道他在黯淡什么——是因为自己的哗变还是因为战友的死亡?
  “但你做了正确的事情,”柳青看着陈昌民,手跨过茶几,放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不是你,这个小区里的人、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的人八成都已经死了,你说得对,你们是人民的军队,你们要保护人民。”
  “谢谢……”陈昌民的眼角有些湿润,他站起身,“对了……得给你们安排个住的地方,稍等一下,前任副团长给我把这个小区的基本情况整理出来了。”
  尊敬之情油然而生,这是一个好兵,一个真正在为人民服务的好兵。这个团是个好团,一个敢抗命不遵的好团。陈昌民的身躯在我眼中高大了许多分,这位团长用他的前程换来了许多人的生命。
  我们五个人被分配到一个四室两厅两卫的房子里——放在之前,我从来不敢幻想我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陈昌民告诉我们,关于我们工作的问题他会再单独找我们聊,让我们今明两天好好休息。稍晚些的时候,曹怜樱被张彪抱着来到我们新家,已经退了烧的女孩有些虚弱,张彪塞给威猛先生一塑料袋的牛奶。
  “请问一下,那个,那个背着太刀的……”
  “不方便。”威猛先生耸耸肩,拒绝了张彪的拜访。
  “哦……那她叫……”
  “柳青。”刚洗完澡、围着浴巾的柳青站到威猛先生身后,回答了张彪的问题。
  张彪脸红得厉害,转身狂奔而去。
  我坐在柳青身边,看她化妆,她偶尔会扭过头来给我一个美到能让我马上融成一滩水的笑容,“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当兵的,你很安全。”
  我睡在周扬杰的上铺,他的鼾声没有威猛先生那么威猛,倒是让我忽然有点不习惯。那如雷贯耳的鼾声隔着一面墙,传到我耳里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弱。他们都已经很累了,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又失眠了的话我应该也已经像他们一样进入了梦乡。这次好奇的不是谁谁谁的故事,而是好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未来不仅仅是有我和柳青,还有威猛先生和周扬杰以及那对不讨喜的母女,当然,也包括了那个为了保护平头百姓而直接哗变的团长上校军官。我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也望着我,我们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我用眼神传递着我心里的复杂,天花板用眼神安抚着我焦躁的内心。我想我可能需要撸一发来排解一下,但我又怕动静会吵醒周扬杰,让我成为明天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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