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外来客

　　第二天清晨。
　　一声石破天惊地雄鸡报晓响彻群山峻岭之间。紧接着，一轮暗红色的太阳从东山深处，徐徐升起。
　　秦风像往常一样，从床上爬起来后，随便吃了几口饭，就穿戴整齐准备奔赴村中央广场，开始一天的训练。
　　他在门口遇到刚走出家门的丁满。
　　丁满双眼惺忪，头发凌乱，怀里用白布包裹着三四个厚厚地肉饼，像是梦游一样地游荡，就连经过秦风身边，都跟没看见似的。
　　“阿满，你梦游啊！”秦风冲过去，在他耳边大吼一声。
　　丁满吓了一跳，双手一下子把肉饼抱紧，睁开睡眼警惕地扫向四周。看到秦风的脸庞，他才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我还以为有人抢我肉饼呢！”丁满气咻咻地说道。
　　秦风原以为可以把他的肉饼吓掉，结果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这货大概是吃货的本能吧，遭遇危险第一反应就是先把自己的肉饼守好，其他再说。
　　“怎么没睡醒？”秦风拍拍他肩膀，问道。
　　“每天起那么早，谁能睡得醒？屈贵叔叔真是的，这不是折腾人嘛！”丁满抱怨。
　　“这叫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练武时。赶紧的吧，屈贵叔叔他们要等着急了。”
　　秦风拉着丁满胖胖的身体，朝着村中央飞奔。丁满不住地喊：“腿要断了，你慢点，腿都要跑断了。”
　　两人来到广场时，看到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少年。他们聚拢在一起，对着人群最稠密的地方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他们没按照队形站好。”秦风眉头轻皱，察觉到一丝异样。
　　“你看，那人群里盘膝而坐的少年，似乎不是我们本村的人。”丁满眼尖，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禁轻呼出声。
　　秦风也看到了，那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脸皮白皙，身着丝绸织成的华服，脚踩皂靴，与周围身穿兽皮衣服的少年们格格不入。颇有种群鸡之中出了个金凤凰的样子。
　　而在这名少年身边，站着一名胡须花白、手持蛇杖的老者。他就静静地站立在那里，周身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自己与那名丝绸华服少年圈住。
　　当秦风与丁满拨开人群，试图靠近的时候，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阻力，让他寸步难进。
　　“喂，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铜牛村做什么？”丁满吃着肉饼，大咧咧地问道。
　　那丝绸华服少年微微抬头，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冷冷扫了他一眼，就再次闭上，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
　　“淦，这么拽！”丁满顿时有些不悦，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傲慢无礼。
　　他的目光在少年身上的衣服扫了一圈，突然用手肘碰触秦风，小声嘀咕道：“阿风，你猜他这衣服值多少钱？”
　　秦风也注意到了他的华贵衣服，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我跟你说，这种衣服我们蛮族没人会做，只有伏天城才有得卖，而且还必须是大型商铺。就他这身上的一件，起码抵得上我们村蛮勇小队一次进出黑罴山的收获。”丁满话语中充满了羡慕。
　　咝，这么贵！
　　秦风对少年的身份愈发好奇，也愈发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不简单。
　　这时，那名蛇杖老者动了。
　　只见他上前一步，周身无形屏障推得靠得近的少年们纷纷不自觉地退后。
　　他环顾了周围十几名少年一眼，声音如晨钟暮鼓，清晰地在每个孩子耳畔响起：
　　“老夫贺九黎，是西秦村族长，也是曾经的神庙守护者。今日携幼孙贺冠英前来，乃是为了完成一个仪式。”
　　“仪式，什么仪式？”有人疑惑。
　　“成为神使的仪式。”蛇杖老者贺九黎傲然说道。
　　神使？
　　众少年嗡然间议论成一片。
　　他们眼中写满了茫然，似乎对这个所谓的“神使仪式”非常陌生，但隐约能感觉到，应该与“神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知道什么是‘神使仪式’吗？”丁满悄悄问秦风。
　　“不知道。”秦风摇摇头。
　　贺九黎将众少年的反应收入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失望，缓缓道：“看来你们铜牛村真的是没落太久了，竟然连‘神使仪式’都已经不告诉年轻一辈了。”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响起屈贵洪亮且愤怒的声音：
　　“谁说我们铜牛村不知道神使仪式？”
　　“神使仪式，参加者年龄不得超过十五岁，要在一年之内，挑战九村十八寨中所有十五岁以下的人。若是能够成功，则可以获得神庙赐予的‘后补神使’称号，被神庙当做最优先的培养对象。其地位，犹在神庙守护者之上。”
　　“但是我们蛮族，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出现过一位挑战成功者了。我不信，你们真能够成功？”
　　竟然还能这样？
　　秦风不禁恍然，同时也暗暗震惊。以一己之力，挑战九村十八寨的同年龄段者，而且不能输一场。这种难度，简直可以说达到了地狱级，几乎不可能完成。
　　要知道，在蛮族的眼里，所谓“九村十八寨”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概念。它代表着神庙成立之初，二十七个蛮族最强势力，每个势力都曾出现过第九层堪比神魔的人物。
　　当然，蛮族悠久的历史，使得很多强横的势力逐渐没落，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铜牛村。但是，也有数个势力，一直保持着辉煌，矗立在整个神庙体系的最巅峰。
　　他们的存在，使得这项“仪式”成为难以逾越的天堑，几乎不可能完成。
　　“哈哈哈，我这幼孙，有诸般奇遇。如今已经战胜了六村十三寨，而你们铜牛村，就是下一个目标。我们会在此停留三天，三天内冠英将接受铜牛村所有十五岁以下少年挑战，你们可以车轮战，也可以一对一单挑。但不管怎么样，三日后，他的无敌战绩簿上，将再添一个铜牛村。”
　　贺九黎举起蛇杖，狠狠一戳地面，一股蓬勃的气息迅猛爆发开来，竟使得整个铜牛村的地面都出现了剧烈颤抖。很多村民被惊扰，纷纷朝着广场聚集。
　　一时间，偌大的广场被围堵得水泄不通。而那贺九黎爷孙俩，却像是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似的，丝毫不怵，只是目光冷漠地在这些人身上扫过一圈，就不再过多关注。
　　秦风看到屈贵叔叔脸色惨白，刚刚正面承受了贺九黎蛇杖爆发的锐劲，想来不怎么好受。他此刻已说不出话来，这也侧面印证了贺九黎的强大。
　　“看来我们今天的课上不成了。啧啧，这也算是好事。”丁满笑嘻嘻地说道。
　　“……”秦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这爷孙俩是要踩着铜牛山所有人的尊严上位，迎接神庙的赐予和奖赏。
　　但在武力至上的蛮族，这就是现实。谁的实力强，谁就拥有为所欲为的底气。而那些实力弱的，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成为别人步步登高的垫脚石。
　　“好，我铜牛村，接受你的挑战。”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半空中炸响。
　　秦风精神一振，村长来了！
　　听到这声音，广场上所有人都立刻安静下来，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他们的村长，可是接近第三层窥秘者的强者，村里实力最强的人。此刻现身，正是代表着整个铜牛村的态度。
　　没错，哪怕敌人实力可能无比强大，也必须亮出铜牛村的自己的实力，与对方争锋，绝不能退缩，绝不能不战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