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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医生像做贼一样拿了一捆药材，而且还没登记就匆匆逃向炼药室。
林微澜对每个人都很好，医生也与这位林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并受过林微澜的不少照顾。
但眼下公主催命，医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相信林大人醒来以后会有自己的办法……吧？
以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位动不动就想杀人的任性公主绝对不是良配，可说不定林大人有特殊的爱好……
医生的猜测多少有点不敬，但他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这个医生很年轻，可是医术绝对优秀。
林微澜是史诗级战士，稍微吹个牛，说普通事物不能影响他，那还真不过分。
能熬制出足以影响史诗级战士的药物，这个医生已经有资格被夸一句‘不简单’了。
年轻人往往胆子小，思维相对单纯，也够容易控制，正是这个原因，皇帝最终选择了他来负责自己的健康。
“咕噜噜……”药材被洗净下锅，由于公主催得紧，所以急事急办。
半砂锅的药水被魔法火焰炙烤着，不到十几次呼吸的时间，被熬的只剩下一滴。
医生眼疾手快，及时关火，得到侍女姐姐的轻微刮目相看，以及一句算不上夸奖的夸奖：“不错……你也不是个废物啊。”
医生礼貌的咧了咧嘴，将药汁滤出、装瓶，递给侍女：“只要给林大人送进嘴里，最多半个小刻时就能起作用。”
“给我干嘛？”侍女没有伸手接，道：“跟着一起去。”
“啊？还要我去？”医生傻乎乎的道。
“废话！”侍女柳眉一竖：“有用了你就没事，没用了你就等着死吧！”
侍女还有一层意思没有明说：她从头到尾都没碰过这瓶药，有好处了她可以跟着沾光，有坏的她也可以及时撇清所有责任。
说真心话，这样蛮横的女人是真的不讨人喜欢。
这医生要是个满脑子人人平等的现代人，说不定立刻就要把瓶子一摔，大骂一声‘老子不伺候了！’。
然后被侍女报告给公主，然后被公主命侍卫拖出去砍死。
皇帝？那当然是指望不上的。
国家每天有多少事？兰瑟尔公爵变成骨灰，林大人也躺下来，所有事情都只能靠皇帝一个人来顶住。
这种时刻，哪有那么多每国时间管一个医生的死活？
最多等忙完了，多给他烧两斤纸钱意思意思。
单纯归单纯，这么点道理医生还是分得清的。他也只能继续委曲求全，小心陪笑：“行，那……姐姐，咱们一起回去？”
敬语不断，这话听着舒服。侍女脑袋一摆：“嗯，走吧。”
……
药有奇效。
刚一入口，林微澜的面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身体开始变硬，公主满意的点点头，挥一挥手。
得到允许，医生赶忙逃跑。
赏？那不用奢望了，没有。
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看着医生卑微到猥琐的模样，公主鄙夷的一笑。
贴身侍女知趣的凑过来，为公主和林微澜除去衣衫，并做好所有准备工作。
这种事说穿了，其实也就八个字。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谁是谁？很难说清。
但总归有人如愿以偿了。
……
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如梦似幻，有时候，林微澜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醒来以后，他还是那个边陲小镇的贫寒少年。
直到前不久，他做了一个另类的梦。
像雨，像风，又像雾，飘忽不定，捉摸不住。
但手里柔软的触感和颈边温润的呼吸又告诉他：那些……都是真的！
意识逐渐恢复，林微澜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和奥莉薇娅公主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还什么也没穿！
握……奥莉薇娅公主也被他惊醒了，林微澜又强行把没说出来的‘草’咽回肚子里去。
满脸眷恋的往林微澜怀里缩了缩，奥莉薇娅公主发出和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一样可爱的叫声：“呜~”
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看身份，分情况。
要么说一句河东河西，然后去找绝世老头哭一鼻子；
要么被打一顿，骂两句‘废物’，然后去找绝世老头哭一鼻子；
要么及时道歉，努力把影响降到最低，想办法保住自己的事业，然后再去没人的地方哭一鼻子；
林微澜呢？
一个让军队人数失去意义的史诗级战士，一个掌握帝国实际军权的军事领袖，一个极有分量的针织家，一个拥有极高话语权和极强悍暴力的武者。
敢议论这种人的私生活？还是在封建时代？
哈哈，真的有这种不怕死的勇士吗？
没有——不怕死的都已经死得绝了种。
所以怎么处理？
干了就干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没有绝世老头，他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林？”奥莉薇娅公主把头枕在林微澜的胳膊上，温柔的看着他，就说了两个字：“娶我。”
林微澜苦笑一声，以他的能力，恢复以后自然能明白是什么情况。
这小妮子竟然给他下药了。
“莉莉。”林微澜唤着奥莉薇娅的乳名，道：“你这一下，打乱了所有事的轨迹。”
被林微澜叫乳名，公主很不满意。朝他怀里拱了拱：“我已经是大人了，不准你这么叫我~”
“我马上就得去教会接受审判，你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林微澜笑得很苦涩：“是想当寡妇吗？”
顾忌到她的面子，林微澜没有厉声呵斥她的荒唐。
公主哪知道这些事？一听不妙，声音马上带上了哭腔，表情也凄惨悲戚：“我去求我父亲，要他把你留下来。不要去教会好不好，林。”
“很遗憾。这一回，我们只能任人摆布。”林微澜一边说着，一边抽身穿衣。
他打算向卡罗莱斯皇帝报告这件事，不过他会把全部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看着林微澜干脆利落的动作，听着他几乎不带感情的话语，公主从床上坐正，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爱情能让人无比坚强，也能让人无比脆弱。
看到公主掉泪，林微澜终究心一软，又道：“莉莉，你刚刚也说过你不是小孩子了。把衣服穿起来，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对公主的贴身侍女使个眼色。
侍女不敢怠慢，赶忙小跑过来为公主更衣。
林微澜在外面，感觉头大无比。
这件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难启齿。
而且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
教会步步紧逼，恶魔还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阴谋，想活命，只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冤有头债有主，自己离开，恶魔再怎么没品位也不会主动来找一个帝国的麻烦。
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他是走还是留呢？
公主那边……她是无所谓的，不管是别人的看法还是议论。
她还是公主的时候，没准会有人多说几句闲话，可是等她成了林夫人，还有谁敢说呢？
林微澜是帝国权力中枢的成员之一，重要性无可替代，林夫人的地位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林微澜的态度。
林微澜那种语气，令公主的心里忐忑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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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主把衣服穿好，林微澜带着她前往针事堂。
他和皇帝平常有大把时间都花在那里。
叫公主在外厅稍等，林微澜独自一人进了内殿。
“林？”看到林微澜精神抖擞，卡罗莱斯很开心：“恢复了吧？”
“好多了。”林微澜回过皇帝的问候，略带愧疚道：“我刚刚和公主睡觉了。”
用词实在不考究，但这本来就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明说的事。
“哦。”皇帝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反正事也办了……那你就娶了她吧。”
“我……”
“你推三阻四，出了这种事情，她怎么嫁人？谁敢娶她？！”林微澜貌似有拒绝的意思，皇帝眉头一皱，语气开始严厉。
从感情上说，皇帝希望林微澜娶了奥莉薇娅，不管这事发没发生过。
从理智上讲，帝国的权力结构想稳固，就绝不能失去皇家侍卫统领。
唉——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林微澜道：“好吧。”
“正好。你娶了奥莉薇娅，我们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对抗教会。”皇帝满意道。
在卡罗莱斯的生活里，对抗教会也许已经变成了他的主要事务，不管成功以后能得到好处还是坏处。
后面的事，任由皇帝安排。林微澜表面专注无比、实则精神涣散的听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这就是虚空能量的坏处。
虽然威力强大，虽然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本质，但很容易让没完成改变的人陷入虚无主义的境地，年纪越大越明显，像是现在的林微澜。
怀疑一切，否定一切，认为一切都失去意义……
但虚空生物都不这么玩，就像生活幸福的人从不思考人生的意义一样。
我该怎么办？林微澜想着，脑袋突然又开始剧痛。
好在柴因哲及时发现了这个小伙的不稳定状态。
“林。”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很邪恶，也奇迹般的让林微澜稳定下来。
“谁？谁在说话？！”林微澜突然起身大叫，把皇帝都吓了一跳。
“柴因哲。”脑海中的声音道，又道：“稳住你面前的人，然后在心里跟我说话。”
“林？你怎么了？”看林微澜有停滞的倾向，皇帝试探的问道。
“啊……我——没事。”林微澜含含糊糊的解释道：“有点激动，有点紧张。”
由于林微澜一贯忠于皇权，皇帝再一次相信了他的话，皇帝毕竟不是柴因哲，看不到别人的内心。
“哈，你也会紧张？”为了让林微澜放松，皇帝还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确实不应该，不过确实有。”
糊弄过去以后，林微澜心分二用，一边敷衍皇帝的问话，一边急切的寻找着：“柴因哲？你还在吗？”
“引领潮流的问话方式。”柴因哲调侃一句，随即马上转到正经事上面：“我感受到你的精神开始混乱……”
最坚固的秩序之力也抵挡不住虚空能量的轻轻一击，这话不假。
“我不知道……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回响，我是不是疯了？我是不是不存在？你是谁？”柴因哲的到来加剧了混乱，林微澜的理智已经趋于毁灭的边缘。
“这是个好机会！”柴因哲的声音反而兴奋起来：“和你的过去彻底决裂，林！杀死现在的自己，你就能获得新生！”
“我杀我自己？”
“我来帮你！”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不由分说，伴随这四个字一同而来的，是额外三个点数的虚空能量。
配合之前留给林微澜的能量，一共四个点数的虚空能量轻易绞杀了束缚林微澜的最后枷锁。
其实这个行动非常冒险，经过第一次虚空入侵战争的神明们都异常敏感，空中传递虚空能量无疑是在撩拨那些脆弱的神经。
但一方面是为了快捷，另一方面嘛……
真的够刺激！
物质世界的生活风平浪静，这些神明安逸太久，全都忘记活命是多么危险的事，又该用怎样谨慎的态度去面对。
柴因哲对此非常不满，再加上日益增多的虚空能量给了他越来越足的底气。
偶尔这样搞一搞，其实也无伤大雅。
柴因哲已经能想象得到在感受到虚空能量以后，那些神明是怎样心惊肉跳又小心翼翼的搜查和求证了。
嘿嘿嘿。
改变，发生在悄无声息之间。
思想建设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其实也不那么简单。
在人的脑海中植入一种思想并令它根深蒂固，需要时间的驯化和有技巧的培养。
比如柴因哲现在做的。
“玩任何游戏都得遵守相应的规则，所以在人类社会里，谁也不能否定人类道德的合理性。但是现在你不再是人类社会的参与者，而且再也不会是了，抛开那些责任感和道德伦理，怎么开心怎么来吧！”柴因哲如此道，然后就没声了。
怎么开心怎么来？不太好……吧？林微澜提了个价值不大的问题——当然没人回答他。
他太老了，本身的价值并不高。要不是实在缺人，柴因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种人费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