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杀人前的准备

　　宾客们认为常先生对于结尾处理的非常好，不光将银面少年表述的诡秘莫测，又给听客们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大家最终还是满心欢喜的离开了茶馆，同样离开的还有白苍。
　　唯独拐彪一脸生无可恋的瘫坐在木凳上，常先生的规矩整个水仙县的人都懂，那就是从不说假书，虽偶有夸大其词之嫌，但绝不会偏离太多，拐彪自然是心知肚明，如若那银面少年当真弹指一挥间就能将暗厂十多名地级实力者全部抹杀，那自己想要做掉银面少年的事，那就绝对没有任何胜算了。
　　常先生正要起身离开，佯装不经意间瞄了拐彪一眼，见其瘫坐在台下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唤来了书童对其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回到了屏风后面。
　　那书童当然不明白拐彪的忧心之处，但还是依照常先生的吩咐，沏了壶龙井悻悻的走了过去。
　　他摆出了职业假笑，道：“这位爷，本场说书已结束，这壶龙井是常先生免费赠予您的，您品完就请回吧，下一场在申时开始，这期间常先生要一个人默书。”
　　若是在平常，不等这小厮说完赶人的话，拐彪就要发飙打人了，可今天的情况却不同于往日，怪只怪常先生说的代入感实在太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暗厂地级修士喷血而亡的可怖画面，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索性只勉强的抬起头来唾了书童一脸唾沫，随后又低下了头，沉闷的道了一句：“滚”说罢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玛瑙红坠，心里安慰着自己：‘老娘，您在天之灵一定要帮儿子挺过这次难关。’
　　书童敢怒不敢言，连忙伸手抹匀，躬着身子回道：“谢爷赏脸。”说罢放下茶壶灰溜溜的跑了。
　　屏风后几个年龄较小的书童听到了声音，探出来一排小脑袋，看着满脸通红的师哥受了辱，想笑又不敢笑，硬是憋的岔了气儿。
　　师哥年长几岁，再加上常先生对几个小书童疼爱有加，对此事却也只好作罢，师哥苦笑几声，透过屏风朝台下看了眼。
　　原本拐彪那模糊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距离和银面少年约定好的刺杀时间还有半天，而那目标之人虽不是什么修行之人，但自小习得一些杂七杂八的武术，拐彪想要刺杀成功还得有所准备才行。
　　趁着天还亮，拐彪着手准备了一些其他工具，往日里恶事做的是多，但他还不至于把上元王朝的法律视作儿戏，要杀人，一定要悄无声息才行。
　　……
　　白苍随着人群离开了太平茶馆，在府城巷的十字路口转身直奔北边，那个方向正是水仙县的城隍庙所在之处。
　　这次的杀人计划白苍并没有对拐彪全盘托出，而是保留了一小部分，这点插曲需要牛二帮个小忙，白苍心知牛二的脾气秉性，那叫一个贪生怕死！
　　所以对于牛二需要提前说服，实在不行就得用点武力了。
　　原先在城隍庙居住的乞丐并不少，牛二嫌他们身上臭，所以就变了一些装神弄鬼的戏法吓跑了其他人，从此住上了单间。
　　“这次从常先生那里赚来的银子足够老朽我三天吃喝了，说到底我还是得谢谢这银面少年呢。”牛二将碎银子掂在手心，斜靠着石柱悠然自得。
　　“不知前辈要准备怎么谢我？”突然身侧传来陌生声音。
　　牛二吓了一个激灵，立马弹跳了起来，紧张的注视着四周：“谁？”
　　话音刚落，城隍老爷像旁渐渐有水汽抖动，牛二自然感受的到，他立马转身看了过去，脚底已变得土黄，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水汽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不多时，一个虚幻的人影自墙体慢慢凸出，渐渐具现出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背对着牛二，右手握着一银色面罩，随后轻扣在脸上，旋即转身，只露出一双清澈眼睛：“城隍庙的阳气很足嘛，干燥的墙里真是待不住人。”
　　“是…是你!”牛二的声音有些发虚。
　　不等白苍再次开口，他到是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老朽我并无损害阁下名义的举动，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换个饱腹而已。”
　　“前辈不用紧张”白苍平和回道：“在下只是对于前辈方才的一番话有些好奇。”
　　牛二心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装糊涂道：“老朽我已沉默半日，阁下应该是听错了。”
　　白苍并不理会，慢慢抬起了右手。
　　牛二记的这一招，心底一沉：“阁下且慢”他可不想和那些暗厂死士一样螺旋升天。
　　可这话并未让白苍停下手，他‘簌’的一声，将手臂斜下挥过，牛二倒吸一口冷气，当即闭上了眼睛。
　　一息过后，牛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颊，发现并无异样，再次睁开眼，四周隐隐有水波抖动，将二人包裹其中，牛二有些好奇，用手指点了点水波，层层涟漪荡开，虽柔软无比，但给人的触感却是坚不可摧。
　　白苍身条塑直，向前走了一步，道：“隔墙有耳”
　　牛二虽脸上没什么波澜，但心底却很是不屑，分明就是怕自己用土遁跑了而已。
　　这时白苍突然拱手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杀人、不放火、也不违背天地道义，相较于常先生给的浮盈，在下愿意出三倍。”
　　牛二大惊，这银面少年连自己和常先生的那点小事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牛二有些无奈，又望了眼将自己包裹其中的水纹，心底不禁感叹道：‘原来是个水遁术士，只是看不透这厮的真实境界，藏的可真好。’
　　“你先说让我帮你做什么。”
　　白苍道：“很简单，送一封信。”
　　“只是送一封信这么简单？”牛二有些讶异。
　　“没错”
　　“那……给何人送信？”送信简单，但究竟给谁送信还得问详细了。
　　白苍反问道：“前辈可认得刘德胜？”
　　‘刘德胜’这个人的名字很快在牛二脑海中一闪而过，此人正是水仙县衙门第一捕头，任职以来从未有过半点亵职，对待犯人心狠手辣，人送外号刘无常。
　　牛二眉头微微一皱，道：“阁下是让老朽给此人送信？”
　　“正是，能够悄无声息潜入任何地方，恐怕只有前辈能做到了。”
　　照这个架势看来，自己不得不答应了，况且还有三倍浮盈能拿，牛二觉得不亏。
　　白苍见牛二不作声，便从胸口摸出来一封信，紧接着一股半透明水汽突然升起托着信封送到了牛二手里，少顷，四周的水波隐隐消失。
　　临走前，牛二将半截身子遁入大地，突然问道：“其实老朽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
　　“但讲无妨”
　　“阁下是怎么做到挥指间就让数十名地级修士喷血而亡的？”
　　白苍嘴角勾起一丝浅笑，毫不掩饰道：“水遁可以控水不假，不过在我看来，任何可流动的东西都可以算做是水的一种，包括体内流淌的血液。”
　　听到这里，牛二额头渗出一丝细汗，这才彻底明白了那数十名地级修士的死因，又联想到那名强级境界武修虽然能抗下来，但落得个经脉尽断，但这就证明银面少年的这招也看对方的境界，起码他无法做到瞬间秒杀自己。
　　牛二回了个职业假笑，登时利用土遁溜之大吉。